43響尾蛇
“諾亞方舟？那是什麽？”都蘭再次迷惑起來。自從他離開高岩地以來，一個個的謎團接踵而至，現在都蘭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有些遲鈍了，有些事情發生得太過匪夷所措，諸如那個那個讓他起死回生的小女孩，還有洞穴裏治愈疾病的金字塔，現在又是能夠鏡像複製人體的金字塔碎屑，還會有更離奇的東西嗎？
“那就要問問他了。”米拉斯低下頭，看看了老人的眼睛，顯然是再逼問。
老人仍舊全身顫抖，不僅是因為自己的失算，也是出於被人威逼的憤怒。他看了看米拉斯，眼中閃出不屑的光芒，臉上一副至死不渝的表情。
米拉斯見他不說話，湊近老人的耳畔，聲音更加低沉地說：“如果想活下去，最好乖乖地回答問題。”
話語一出口，都蘭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極度的壓迫感，雖然都蘭已經學會適應，或者說是抵製這種征服心靈的感覺，但是這次，都蘭幾乎無法抵擋，看來米拉斯已經認真起來了。
瞬間，老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完全沒有了那股怒氣，疲軟得快要癱倒在地，如果不是米拉斯揪住他的衣領，恐怕他已經躺在地上了。
都蘭也是好一會才能恢複自由思考，他心裏再次多了一個疑問，究竟這股力量是怎麽回事，好像自己也擁有吧。如果有機會，一定會要和米拉斯問個清楚。都蘭顯然接受了當前這個就是米拉斯的本人，如果不是，何必要放了自己呢？
老人的嘴唇微微顫動，聲音沙啞幹澀：“諾亞方舟是一艘巨大的新型潛艇，我們現在就站在它的內倉裏，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這個龐然大物是怎麽來的，似乎一夜之間，他就出現在了我們的基地上邊。你們可能不知道，四百年前，‘風神基地’的上邊是汪洋大海，這個基地其實建立在海底。”
雖然老人的話，有很多他都聽不懂，那些先人的詞匯過於陌生，但是都蘭立即反應過來，他想起了他們剛剛掉入基地的那個傾斜甬道，甬道壁上都是一些珊瑚的貝殼的遺跡，原來，這個基地原來是在海底。
老人接著說：“這艘似乎發生了什麽故障，徑直撞在了基地的外牆上，外牆上破了一個大洞，海水灌進來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他們的船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我們的領導人迅速組織了救援，才驚奇地那艘船裏一共搭載了大約兩千人。”
“之後呢？”米拉斯追問道。
“之後，他們的首領連央求我們收留他們，並且告訴了我們一個驚天的消息——他們來之前世界已經毀滅了，核戰爭引發了惡劣的地質災害，人類已經滅絕了。我們聽到後無比震驚，但都是將信將疑，我們懷疑他們是某個跨國公司的偷渡客。但是當時我們與外部的信息通訊完全中斷了，也沒有時間追查他們的來曆。最後我們做出了決定，將船上的兩千人分別送往其他基地。他們的首領和其他人就被留在了風神基地。這也是悲劇的開始。”
老人說著，語氣變得悲切。
“其他基地？”都蘭驚叫起來，“還有其他基地？”
“當然，‘響尾蛇’在這裏一共有五個基地，‘風神基地’或者說‘風神站’隻是其中之一。”
都蘭和米拉斯對視一下，臉上都是無限驚訝。
“你們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都蘭再也忍不住驚訝之氣。
老人竟然無奈地笑了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都蘭，說道：“為了你啊。”
都蘭搖了搖頭，表示迷惑不解。
“‘響尾蛇’招募我的時候，我隻是一個牛津大學大學生，不知道你們懂不懂這些。為了一個月半棟樓的薪水，我就被一艘潛艇帶到這裏。‘響尾蛇’將我們帶到這裏，就是讓我們解開‘大地之心’的謎團。”
都蘭再次看著米拉斯，發現他臉上也是迷茫的表情，兩個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老人似乎陷入沉思，屋子裏變得一片寂靜。
“大地之心？你是說那個女孩？”都蘭問道。
老人點點頭：“每個時期那個小女孩都會出現，在我們當時，也有很多人在互聯網上發布了自己的親身經曆，經過‘響尾蛇’的研究，確定了這些人是受到了一個奇異磁場的作用，才出現不治而愈或者起死回生的奇跡。經過多年的研究，終於探測到了這個大陸。”
都蘭和米拉斯還是聽得雲裏霧裏，畢竟先人的技術過於高新，他們不能理解的東西太多了。
“後來發生了什麽？你們的人現在還有？”都蘭繼續問道。
“後來，就發生了屠殺，不僅僅是風神站，其他的站點都遭遇了相同的命運。”老人顯得有些激動。
“你的意思是，那群來者清洗了‘響尾蛇’的人？”米拉斯說道。
“當然是。”老人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還在回憶那些血腥的日子。
“那他們現在在哪了？”都蘭不解地問。
老人抬起頭，看了看都蘭，又看了看米拉斯，臉上露出鄙視的表情：“後來，這些謀殺犯，騙子就在這片大陸上定居，他們就是你們的祖先！”
都蘭和米拉斯都吃了一驚。
都蘭湊來：“你一定是瘋了，怎麽會有這種事？”
老人定定地看著都蘭：“你去過風神站，你沒有親眼見過那些屍骸嗎？”
都蘭沉默下去。他確實見過那個慘烈的場麵，的確那是一場大屠殺，難道自己的先人，真的幹出這樣的事情嗎？
“不要懷疑這些鐵定的事實。你們現在所說的言語，就是我們內部自己的語言，這個語言就是為了我們內部通信方便而創造的，沒想到，現在變成了你們的官方語言。因為諾亞方舟上的乘客來自世界各地，所以他們的首領讓他們學習了這些。”老人說著垂下了頭。
都蘭心裏怪怪的，盡管他並不相信這個老人說的話，但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麽世界就變得可怕了，難道九騎士不是上天派來的救世主，而是老謀深算的謀殺犯？
都蘭不敢再想下去，九騎士是大陸上所有人心裏的豐碑和心靈支柱。否定他們就是否定自己的信仰，否定自己堅持的東西，沒有了這些，世界該是多可怕？
米拉斯沉默了一會，鬆開了老人的衣領，老人像是撤去了骨架的帳篷一樣，癱倒在地上，他的目光有些愣愣的，滿臉痛苦，顯然是陷在記憶裏難以自拔。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米拉斯問都蘭。
都蘭想了想，想起了自己照片的事情，剛轉過頭，發現老人滿臉憋得通紅，嘴裏無助地喊著什麽，卻發不出聲音，他掙紮著抱起米拉斯的腿，伸出手急切地指著米拉斯的懷中。
兩個人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以為他憤恨而起，要襲擊他們，都蘭急忙退了一步，米拉斯則將老人踢開。
老人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就一動不動了。
“他死了。”米拉斯走過去，量了量他的鼻息，不無悲傷地說。
都蘭不心裏一驚，怎麽會死了呢？
心裏不知不覺有一些負罪感，究其原因，自己卻說不上來。
米拉斯顯然沒有受到老人的影響，說道：“看來他的身體太虛弱了，必須不斷地複製自己來保持活力，可是複製的副作用就是讓身體變弱，這是個死循環。他是想要那個瓶子，很可惜，我們沒有理解他的意思。”
說著，米拉斯讓都蘭看了看老人幹枯的手，他的手關節彎曲，做出了一個瓶子狀。
“好了，都蘭閣下，讓我們去解救其他人吧。”米拉斯再次拍了拍都蘭的肩膀。
都蘭站起身，看了一眼老人的屍體，跟著米拉斯走出了那個房間。
房間外邊是寬敞的走廊，比地洞裏的甬道要漂亮很多，走廊的上方是兩排做工講究的照明燈，這裏的牆壁都是銀灰色的，看上去典雅幹淨。
剛一出門，都蘭就看到了伊戈達拉的屍體，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沒有出血，沒有傷痕，就那樣瞪著眼睛死去了。
都蘭看了看米拉斯，米拉斯眼瞼下垂，表情凝重，顯然是他之前殺死了這個複製人。盡管是一個鏡像，看來米拉斯還是不忍心殺死這個昔日兄弟的複製體。不知道他下手的時候，是否經曆了痛苦的心裏掙紮。
走廊的一端已經是盡頭，另一端是長長的過道，過道兩旁都是同樣的門，米拉斯走在前邊，都蘭跟在後邊。
走了不超過十米，米拉斯突然躡手躡腳起來，回過頭，對著都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都蘭發現，前邊的一扇門微微打開，露出一條縫隙，都蘭踮起腳尖緊跟米拉斯身後。
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都蘭立即渾身一顫，那是黑玫瑰！
都蘭的心髒開始狂跳起來，剛才在聽到那個瘋子老頭說瘋話時都沒有這種感覺。剛剛他還擔心她的安危，現在聽到她的生意，心裏多少輕鬆了一些。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不出你是個混蛋！，雜碎大胸男！”
當然，這是克萊爾的聲音。
米拉斯回頭看了看都蘭，表示很疑惑，都蘭自己也非常吃驚，伊戈達拉的複製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嘴巴最後幹淨點！”果然是伊戈達拉的聲音傳來，伴隨著還有一記耳光扇在臉上的清脆響聲。
果然是伊戈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