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自投羅網(上)

他們可能來自大陸之外,這並不稀奇,都蘭知道這片大陸的周圍是汪洋大海,有些冒險者曾經乘坐木質的帆船出海,但是要麽是杳無音訊,生死未卜。要麽是經曆狂風怪Lang,狼狽逃回,最離奇的一個,沿著直線航行了半個月,最終竟然到達了西部貧瘠的海岸,經過無數的艱難險阻才得以穿過荒無人煙的隔壁,最終被高岩地的巡邏兵找到。

沒有一個人能過到達海的對麵。那些捕魚船也隻是在近海捕魚,從來不敢走出太遠,所有的海員都害怕一百二十裏外的深海。

或許寫信的人就是來自一百二十裏以外,就像九騎士傳說中的那樣,他們也是來自海外,在大災變之後在海上漂流了幾個月,最終才找到這片淨土登陸。

他們還提到了羅伊,那個收集石像的貴族青年,一定指的是羅伊,信的作者說了要做點什麽,難道是他帶走了羅伊?這麽說來,羅伊是被強力帶走的。那麽羅伊為什麽不呼救,不喊出來呢?

都蘭陷入了沉思,羅伊失蹤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可能隻有羅伊本人才知道了。

都蘭無意中將那張信紙翻過來,驚訝地發現了信紙背麵也寫有文字。這些文字筆跡潦草,似乎是匆忙之中所做,全然不是信紙正麵工工整整的字跡。

都蘭試著讀下去,上麵寫道:

不要聲張,都蘭閣下,我是賽?伊德,有些話我無法再向你透露那些隱蔽的信息。這篇信紙的正麵記敘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這件事是驚世駭俗的,恐怕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但是,我想你憑你的智慧和勇氣,一定可以接受這些事實,並且追尋著蛛絲馬跡查出事情的真相。

看完第一段,都蘭皺起了眉頭,心裏疑雲叢生。這居然是賽?伊德留下的筆跡?他為什麽選擇用寫信的方式來通知自己,而不是親口訴說呢?莫非其中真的有著難言的隱情?他再次折回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麽?那倒是為了石像的事情嗎?他身上的血跡意味著他一定經曆了一場惡戰,究竟是誰能夠將他弄得那麽狼狽?難道是信紙正麵所說的“它們”,“它們”到底是誰?

一陣冷風從窗口灌進來,讓都蘭不禁一陣哆嗦,一股難言的不安和恐懼從都蘭在心中蔓延開來,都蘭感覺到快有什麽不祥的事情要發生了。

都蘭接著往下讀,解下來寫到:

我發覺自己已經被跟蹤了,當然世界上並沒有什麽人能夠跟蹤我,這麽多年來,身為賞金獵人的我,追殺過很多亡命之徒,因此樹敵眾多,他們的兄弟或者夥伴長久以來都向抓住我,殺之而後快。但是任憑他們如何努力,總是追查不到我的蹤跡,這麽多年來,我依然好好地或者,沒有缺胳膊少腿。你當然知道我能逃出所有人追蹤的原因,那就是“魅影衝擊”,這一招不僅能夠殺人於無形,還能用來逃跑。但是,我卻發現我被跟蹤了,人類是跟不上我的,能跟上我的,隻有它。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有人高喊一聲:“刺客侵入!!”

都蘭走到窗前,看到一個黑影迅速地鑽進了草叢裏,三個高舉著火把的衛兵,抽出了佩劍,叫囂著向著草叢追去。

原來靜謐安詳的夜晚瞬間就開始沸騰了,幾個衛兵帳篷裏相繼亮起燈來,自從羅伊失蹤之後,為了保護綠穀地使節和高岩地官員的安全,在高岩地內設置了很多警戒哨崗,崗哨的旁邊都有四五個衛兵的帳篷。衛兵們迅速地穿好盔甲跟著先前的士兵一起追去。

都蘭站在窗口,向著跑動的士兵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士兵回答道:“我們發現了刺客,克萊爾長官帶著聖地亞哥和幾個士兵已經去追了。”

都蘭稍稍地放心了,原來自己的衛士一直在議事廳附近巡邏。看來克萊爾雖然武力不強,但是統籌策劃的心思還是不錯的。但是為什麽會有刺客呢,他是誰?會不會是賽?伊德?很有可能,估計他受傷之後,行蹤暴露了。

都蘭不去想那些事情,繼續看起賽?伊德的信來。

上麵寫道:

自從我上次離開你那裏之後,我就開始發現自己被跟蹤了。盡管我不知道它是什麽,但是我能敏銳地感覺到我的一切行為都是受到監視的。我能感受得到黑暗中它寒氣逼人的眼睛,它緊隨著我的腳步,時時刻刻看管著我。這讓我的日常生活變得十分窘困。

它一直監視著我,我不能說太多的話,否則它黑從黑暗中現身。這正是我畏懼的,有一次的滿月之夜,我仰麵躺在旅店的**,看著窗外皎皎明月,忽然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劃過我的窗前,落在了我房間的房頂上。那是一個警告,因為我白天的時候曾經和一個雲遊的相麵師說起過這件事。

所以我寫了這封信,我希望把這些事告訴你,但是我又不能讓它知道,隻能寫在紙上送給你。可能你會對這張紙的由來起疑,信不信由你,這張紙就是那個相麵師給我的。這是多麽驚奇的巧合!兩件事情居然指向同一件東西,你猜的對,就是羅伊的石像。一切都來自於他手裏那些石像。

我看見了那個綠穀地的儲君。這是我寫這封信的最重要原因。你知道高岩地的西部曾經有一個小鎮,就在西部崗哨往西十幾裏。那是一座廢城。很多年前由於荒漠地區的強輻射造成了水源汙染,那裏的人在那之後全部撤離了。在那個小鎮的中心,有一座破敗的教堂,羅伊就被關在那裏!

我知道你會查出事情的真相。我相信你你是解開秘密的那個人。我見過的那個相麵師告訴我,那些石像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它們來自天空之外,是星空深處的東西。大災變之前,我們的先人就對他們做過深入的研究,不過沒有什麽成果,因為它們的工藝已經超出了我們人類的想象。

為了避免它發現你,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知道的人越多,它發現的可能性越大。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一定會被它頂上的。所謂為了更多人的性命著想,你最好不要將這件事傳揚出去。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我,但是我的確親眼看見了羅伊,他就在那個屋子裏。你想要知道的真相,也就在那間屋子裏。

餘下的筆跡變得更為潦草,幾乎認不出是什麽字來,看來賽?伊德在寫這一部分的時候,已經十分匆忙,估計就是讓他本人來看,也認不出來都寫了什麽。那些筆跡像是小孩子胡亂的塗鴉一樣,不再是文字,而是一副簡筆畫。

都蘭讀罷之後,迷惑地搖了搖頭,難道賽?伊德那麽強大的人也會受製於人嗎?還是他再次耍的詭計花招。都蘭一時之間難以定奪。

就在這時,叮第一聲脆響。一隻鐵質的鉤爪被拋上都蘭的窗子。

都蘭心裏一驚,立即進入備戰狀態,右手向著背後的匕首摸去。這樣的深夜,搭在自己床前的鉤爪,隻能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有人要來刺殺他。都蘭凝神靜氣,隻等著有人露頭,便暴起攻擊。

但是,鉤爪上的繩子自從緊緊地繃住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麽動靜。都蘭覺得奇怪,就躡手躡腳地走向窗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沿著繩子看去,繩子的盡頭綁在一棵大樹上,樹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用一隻手握在繩子。

都蘭認得他,那不是別人,就是留下手裏那封信的賽?伊德!

都蘭萬分迷惑,為什麽他再次回來了?還沒等他說話,一隊衛兵由遠及近,都蘭隻是一眨眼,賽?伊德就不見了蹤影。就在都蘭借著自己窗口射出的微微燈光尋找賽?伊德蹤跡的時候,那對衛兵齊步走過了花園外的甬道。

都蘭再定神的瞬間,又發現賽?伊德再次出現在了原來的地方。這樣高大的身影瞬間出現,都蘭確實沒有心理準備,盡管是熟悉的麵孔,都蘭還是下了一大跳。

賽?伊德也不說話,隻是示意都蘭順著搭好的繩子爬下來。都蘭不解其意,迷惑地問道:“為什麽要下去?”

賽?伊德看了看周圍,沒有衛兵走過,院子裏的衛兵大多都去抓刺客了。他確定沒有人之後,壓低了聲音說道:“羅伊。”

都蘭立即會意,賽?伊德可能是要帶自己去找羅伊。他在信中說過他在那個西邊廢棄的小鎮見過羅伊,這就是帶自己去了?都蘭心裏仍然有些不相信他。為什麽要和他去呢?難道他還騙自己不夠多嗎?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的衛兵已經在全境內搜查羅伊很多天了,可是卻沒有絲毫收獲,如果放棄了這次機會,會不會錯過營救羅伊的最好時機?如果羅伊又什麽意外,綠穀地一定會以此為借口開展的。

都蘭看了一眼賽?伊德,看見他滿臉焦急的神色,似乎進入了什麽倒計時,全身都不安地扭動。恐怕時間長了,衛兵會發現他,自己也就失去這個機會了。

都蘭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說,再相信他一次。回過頭拿起桌子上法布爾翻譯資料的紙張,裝在口袋裏,回到窗口,縱身一躍,沿著繩子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