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迷霧重重(下)

都蘭隻看了第一段,額頭上就冷汗涔涔。

這張紙像是一封書信,但是收信人的稱呼和寫信人的落款部分都已經被撕去了,看來有人不希望讓通信的雙方公之於眾。都蘭不能確定是誰撕掉了他們的名字,也許是賽?伊德,也許是其他人,但不論是誰,都知道這封信已經不安全了,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按照信中的內容來說,這麽做一點也不為過,因為這已經牽扯到十分巨大的問題,關乎到全大陸人民的生死存亡。

書信的大致內容如下:

它回來了。不得不承認我們的失敗了,看來我們還沒有完全理解它們的力量。它們試圖奪回那些石像,當然以他們的能力,那真的是小菜一碟。我擔心的是,它們聚齊了十二尊石像之後,大西洲也就灰飛煙滅了,他們即將喚醒“克蘇魯”,我們又要陷入新的“湮滅危機”,就像是很多年前那樣。綠穀地的一個身份顯赫的貴族得到了其中的五尊神像,並且樂此不疲,覺得是個不錯的收集愛好,他卻不知道它們的爪牙在四處尋找那些塑像,而且很快就會找到他,將他撕成碎片。星象的位置正在悄悄變化,幾百年前的大爆炸使得地球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和那些充滿神奇力量的星座的角度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總之令人懊惱的事情已然發生了,那就是“湮滅危機”提前了。

我曾經試圖接近那個貴族少年,向他透露一點關於石像的事情。盡管我努力和他交流溝通,結果還是無功而返。他過於傲慢驕縱了,就像多年前他們的祖先一樣。我真的很無奈,在這裏,我的能力一點也不好用,以前還有一位同仁來幫我,不過最近我聽說他已經去世了。真是莫大的悲哀啊,我們的同誌們越來越少,真不知道這次我們能不能挨過去。我十分懷念那位同仁,盡管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卻十分喜歡他,畢竟隻有他我們才能實現時空穿梭。自從老教授死了之後,時光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啟動了。那些天在查閱資料的時候,我驚喜地發現,大西洲也有一架時光機,隻是我暫且還找不到他的位置。幾百年前這裏經曆過核彈爆炸,時光機的能量一定是充滿的,我想我們現在的目標很簡單,那就是找到時光機,回到2012年去。

我知道這是相當困難的工作,這裏已經不是我們的文明社會,那場核戰在所難免,我們最後的落腳地一定是這裏,但是這裏卻被人刻意修改了曆史,沒收了所有現代工具,換句話說,這裏是隻是冷兵器時代,想必你對這個也是深有感觸的吧。

不過這裏有著奇異的磁場,可能是這個大磁場令我們的通訊設備和其他電子儀器統統失去了效力。我不明白博士為什麽將我們送到這裏,不論從哪個方麵看,這裏都不是解決“湮滅危機”的地方,不過那些石像出現在這裏卻是一個意外,當我看到那些曾經被我們做好記號的石像統統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你應該想到我的表情該是多麽驚訝。當我再看到那些石像被收集起來的時候,我的心裏刻骨銘心的恐懼猛然再次襲來,讓我們呼吸不暢,說實話,我真的害怕這次我們會失敗。

我不能將那些石像拱手相讓,盡管這裏我們人生地不熟,語言又有許多障礙,但是我還是艱難地起步了。我現在才明白博士為什麽要讓我們學習這種古怪的語言,原來多少年之後,戈涅斯語言會成為我們的“官方語言”。其實這是很無奈的事情,核戰過後,我們的語言都會被遺忘,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我們的文化也將蕩然無存,其實這比“湮滅危機”也強不了多少,但是起碼我們留下了一絲希望。

來到這裏的三年來,我一直試圖找到關於“湮滅”危機的蛛絲馬跡,但是很遺憾的是,至今沒有什麽結果,這裏的人過著和中世紀一樣的生活,而且樂此不疲地信奉宗教崇拜。他們接受的是一種扭曲的文化,他們居然知道牛頓力學,他們的教會學校教授簡單的物理,化學和生物知識,識字課就是背誦那些宗教著作。我不知道這樣的體質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可以肯定的是,這樣做一定是別有用心的。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阻止石像落入它們手中,我隻有從那個貴族少年著手,盡量讓他趁早放棄那些石像,具體的方法我已經想了出來,隻是我勢單力薄,三年來也沒有再找到我們的同仁,當然新近逝世的那個除外。這裏強大的磁場也是我的超能力變得十分不穩定,時有時無,即使用了出來也是十分微弱,大沒有之前那樣的威力。不過我會盡全力阻止它們得到石像的,如果我失敗了,你就來代替我,這件事必須有人去做,不知道你現在的研究進展如何,我們是否能夠解密“邁雅”的真實麵孔,但是一旦和我失去了聯係,就馬上過來接替我,等待著下一批同仁的到來。

大西洲一共有四個獨立的王國,居民稱之為保留區,每個保留區都可以獨自立法,儼然是一個小王國。他們的首領並不是我們常說的皇帝或者國王,而叫執行官,像極了古羅馬的議會中的執行官,這倒讓我想起了斯巴達克斯,那是我最為崇拜的一位英雄。估計他們那是應該是光著屁股的,這倒讓這裏顯得更為先進。這裏像極了尚未經曆工業革命的中世紀歐洲,城牆上的衛兵使用的是鐵質的長矛和砍刀,他們的盾牌都是木製的上邊蒙上了一層牛皮,如果還有機會能回到真正的中世紀,我一定要比較一下他們的不同之處,或許我還會寫一本關於這個的小說,一定會大賣的。

經過了這麽多年的研究,我們這邊還是沒有絲毫的進展,我們試圖控製時間的流逝,或者改變他的流向,讓將要發生的事情轉向別的方向,但是多少次實驗我們都已失敗而告終。或許是我們的技術還不夠成熟,或許是我們的方法還是不夠嚴謹,總之按照教授的理論,這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隻是我們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罷了。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做點什麽,因為我們既然能來到這裏,那也就是說明2012年十二月我們的世界真的會毀滅掉,不是因為“湮滅危機”,而是因為核戰。

這種事情總是充滿著濃濃的宿命論的味道,不是我們這些唯物科學家應該相信的東西,但是事實卻一次又一次向我們對科學的定義提出了質疑和挑戰。我們以前覺得老教授既是知名的科學家又是神學的尖端人物,滿嘴都是唯心的宗教言論,但卻拿著先進的高科技器械研究大自然,那時我們都覺得他十分好笑,因為科學與迷信是完全對立的兩個方麵,二者隻能留下一個。當時我們問過他這個問題,認為他是因為身為聲名顯赫的科學家的謙虛的表現,越是已經攀上了知識和科學的高峰,內心越是謙虛得很,他的表現像極了我故鄉大山寺院中的得道高僧。但是他的回答令我終生難忘,他說他相信科學與迷信完全不是矛盾的,迷信隻是科學的一種,或者說科學隻是迷信的一種。

當時我很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本來相互矛盾的事情怎麽會彼此包容呢?這幾乎不符合任何一條哲學規律。現在我終於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麽了,我們以為自己已經探求到了宇宙最為普遍的理論,已經發現了基本的規律,現在看來,這是一種非常可笑的想法。哪怕我們和地球的年齡一樣大,我們也不會理解到所有真理的一毫一厘。我們的理論需要不斷地擴充幾億年,才能進化到老教授那樣的高度。

科學包含著迷信,迷信包含著科學,這句話我現在終於理解了,我也開始知道宇宙的一些基本道理,那就是沒有道理。不知道你會對我這個結論作出什麽評價,總之我覺得自己已經開始理解“邁雅”,也開始了解到生命最為根本的道理,但是這種奇怪的感覺卻很難表達出來,好像我們的語言,漢語,英語,法語,包括現在的通用語,並沒有那種詞匯來形容它。

好了,就說到這裏了,期待著你的來信,你可以在你住的地方找到他們教皇設置的驛站機構,驛站中的信使會把信件按時傳遞給我。

都蘭讀過之後,隻覺得深深的震撼之情湧上心頭。盡管其中有很多名詞他都不不解其意,諸如什麽“湮滅危機”,“克蘇魯”,還有那些未知的人名,諸如“牛頓”或者“斯巴達克斯”。其中說道三大定律居然是“牛頓”發現的,讓都蘭有些吃驚,因為在四大保留區,所有受過教會教育的人,都知道三大定律是九騎士發現並傳播的,怎麽是“牛頓”這個家夥呢?

都蘭又將這封信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很多的地方還是不懂,恐怕隻有法布爾那樣的人,才可以完全解讀他吧。

很明顯這是一封寫個朋友的信,從信中的口氣開看,作者和他的朋友似乎來自大陸以外的地方,他們為了從事某項活動,才通過時光機到達這裏。並且大陸還有個古怪的名字,叫做“大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