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覺醒之音(上)

小女孩聽都蘭那麽說,臉上難掩興奮之情,不顧滿臉的雨水,興致勃勃地問道:“大海真的向父親說的那樣?大海是寬廣無比,而且十分美麗?”

都蘭點了點頭,說道:“說實話,我是見過大海,但是它究竟是怎樣的美法,我還沒來得及欣賞,因為那時我心裏想著更為重要的事情。在東方的綠穀地和誌留地,一直往東走,就能到達海岸。可惜我沒有真正地穿過海邊的種植園,走過金黃的沙灘,親身到達海邊。”

小女孩點了點頭,像是理解都蘭現在的心情一樣,然後順從地說:“我的名字叫做蘇一,你叫什麽?”

“我叫什麽並不重要。”都蘭壓低了聲音,目光在密室的牆壁上遊離,繼續尋找所謂的出口,他頭腦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這裏。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他急於離開並不是舍不得自己的高貴身份,或者是為了解開那些謎題。現在在他的心中升起了更為高尚的想法,他要創造一個嶄新的世界。

“這個監獄沒有門嗎?他們是怎麽將我送進來的?”都蘭一邊觀察著濕漉漉的穹頂,一邊問蘇一。

“恩。”蘇一想了好一會,然後說道:“其實這些監獄都沒有門的。你並不是從門進入這裏的。按我父親的說法,你應該是從一個椅子上到達這裏的。這是長老會的特殊機密,外人士沒有資格知道的。流傳的說法是,在長老會的大房子後麵有一個特殊的屋子,那裏是我們的禁地,無論何時都有重兵把守,非長老會的人禁止踏入半步。”

“在那個屋子裏有一個幾把古怪的椅子。坐在上麵的人就能夠從那裏到達這些密室。密室一共有五間,除了通風口之外,沒有任何門口或者窗戶與外界相通。進來這裏的唯一方法,就是坐上那個椅子。”

“椅子能夠把人傳送到這裏,就像施展了某種不知名的魔法一樣。當然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坐上椅子的。隻有像領袖那樣力量強大的人才能夠經受住那樣巨大的衝擊。這些言語都是十足的機密,我父親和他的朋友們說起來的時候,都會壓低聲音。”

蘇一說完之後,一臉神秘地看著都蘭的反應。

都蘭的確吃了一驚,從現在的情形來看,蘇一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這個神秘的空間的確有著不可捉摸的力量。都蘭之前在風神站和諾亞方舟上已經見識過這種超乎想象的力量,在這亙古不變的北方連山中,出現同樣詭異的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的。

於是,都蘭便不再找尋出口,蘇一的話也已經證明之前的種種努力都是徒勞的。這裏果真沒有出口或者入口。

“我給怎麽離開這裏?”都蘭試探著問蘇一,他也知道自己不該把希望寄托在像她一樣的弱小女孩身上,或許就連他的父親都無能為力。一種猜想早已在他的腦中慢慢形成:北方遊俠或者是多萊克芬多人之間其實並不團結,米拉斯和長老會之間是存在嫌隙的,他們可能不合,所以彼此內鬥,而米拉斯勢單力孤,每次都會敗下陣來,而多萊克芬多人卻十分擁戴米拉斯,蘇一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自己聲稱來營救米拉斯,所以他才會給自己送飯。

小女孩頓了頓,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能相信你嗎?你真的來營救領袖的?”

都蘭點了點頭,回答道:“千真萬確,我真的是米拉斯閣下的朋友,他救過我的性命,我這次來就是希望能夠幫助他。”

蘇一咬了咬濕漉漉的嘴唇,仿佛是做出了什麽巨大的決定,她將小腦袋從通風口縮了回去,在懷中掏了大半天,掏出一個布包來,她略一躊躇,將長條形狀的布包從通風口扔了下來,正好落在都蘭的腳下。

都蘭不明其意,撿起布包,剝去上邊包裹的粗布,一把細長的匕首映入眼簾。“靈動者!”都蘭驚呼起來。他用手摸了摸泛著藍光的劍鋒,立即想起了賽?伊德那滿頭的金發。

是了,那天被蘇一的父親用大網捉住的時候,靈動者從手裏滑落下去,掉在了地上。後來被帶到長老會那裏,又發生了很多事情,根本無暇顧及武器的事情。想必是被捕之時,蘇一收藏了它。

“謝謝。”都蘭將靈動者插在腰間的刀鞘裏,抬起頭向著蘇一致謝。

“我父親相信你是個好人,你又是領袖的朋友,雖然我們無法證實,但是我還是相信你不會是羅哲會的惡棍,因為你的眼中沒有惡意。”蘇一笑道,仿佛她並不是個小孩子,而是一個曆練的老人。

都蘭點了點頭,說道:“放心,無論怎樣,記住我的承諾,我會帶你去看海!”

蘇一笑了,滿臉洋溢著幸福:“希望我們沒有看錯人。我要走了,雨越來越小了,一會衛兵要來巡邏了。我害怕他們發現我,再見了。”

說完,她收起了繩子和竹籃,又向著都蘭笑了一下,起身離開了。

都蘭歎了一口氣,暫時不去想蘇一的事情,也暫時放下心裏那灼熱的想法,那些令他心潮澎湃的想法,起碼要離開這裏才能實施,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離開這裏。

都蘭已經感覺到靈動者可能會派上大用場。因為自從他接過手以來,就能夠明顯感受到靈動者在微微顫動,鋒利無比,細如薄紙的劍刃在空氣中顫動,發出微鳴。都蘭握劍在手,發現它已經微微發光,黝黑的劍身開始閃爍出熹微的藍光。

應該是這裏獨特詭異能量造成了這樣的結果,這個屋子可以吞噬自己的力量,不知道會對靈動者產生怎樣的影響。他握著靈動者靠近牆壁,靈動者的反應越來越大,臉都蘭的手都連帶著顫動起來。

也不知道靈動者是用什麽材料打造的,劍身十分堅固密實,應該不是常見的金屬。這使都蘭想起米拉斯拿的那把刀子,盡管他隻見過米拉斯用過一次,但是還是留下了深刻印象,現在想起來,兩把劍的確十分相似,而且都是削鐵如泥的利器。難道米拉斯和賽?伊德之間還有什麽關係嗎?

說起賽?伊德,都蘭心裏有些惆悵。他已經被那個家夥騙了兩次,每一次都是險惡萬分,幾乎喪命,他的嘴裏究竟有一句話是真的?都蘭真的很難說,但是自己卻傻乎乎地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語。但是在內心深處,都蘭還是很同情他,人可以撒謊,話可以編出來,但是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賽?伊德擁有世間少見的憂鬱眼神,那不是行乞者低下而卑微的憂鬱,也不是瀕死之人滿懷遺憾的憂鬱眼神,那是賽?伊德特有的眼神,就像他滿頭金發一樣特殊。他的眼神裏包含了太多東西,有著**不羈,有著無盡的無奈,有著對理解的渴望。都蘭能看得到出來,賽?伊德活得很狼狽。

即便如此,都蘭也不會大發善心,將賽?伊德犯下的罪責一筆勾銷,做了就是做了,罪責就是罪責,如果敢去那樣做,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去承擔後果。無論誰,這個道理都是一樣的。都蘭現在並沒有了那份焦躁之氣,所謂的恨意也不是那麽明顯了。就算是要找到他,也得從長計議,凡事可以計劃著雷厲風行,但是實施起來還要一板一眼。

吃過了豬腿肉,都蘭的體力恢複了不少。但是這樣一思考問題,力量又流逝了一大截,他隻得拿起剩肉,再次咀嚼起來,以保證自己不會暈倒。他已經抓住了這個密室汲取力量的規律,其實力量每時每刻都在流逝的,白天流逝的少一點,特別是有陽光的時候幾乎不會流逝,但是一旦到了夜間,力量會加速流逝,那時必須進入夢鄉,才能保持第二天的清晨有力氣站起來。

都蘭又環顧密室一周,實在看不出個端倪,他確實想離開,但是苦於沒有方法。他坐了下來,心裏卻並不是很鬱悶,這裏雖然自由受限,整個身子也昏昏沉沉,但是卻是個提升心靈境界的絕佳地方。

這時,他突然想起來法布爾給自己的那張翻譯太陽神基地的譯文,那時基於跟著賽?伊德去救羅伊,還沒來得及看。

他依靠著牆壁,徹骨的寒冷讓都蘭的頭腦變得清晰,盡管還伴隨著稍微的恐懼之情,但他別無選擇。他將靈動者放在牆邊,伸手去製服內置口袋裏去摸那張紙,就在手指觸碰到那張紙的瞬間,一股刺鼻的氣味飄來。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聞到過的惡臭,讓都蘭一陣惡心,好像是從自己的後背發出來的。他急忙地轉身,結果看到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

身後的牆角正在融化!靈動者的尖端發出幽藍的光輝,像是藍色的火焰,而與它接觸著的牆壁像是黑色的冰塊,在火焰的炙烤下瞬間化為流動的,粘稠的**,緩慢地滴落在幹草上。

靈動者能夠破壞密室的牆壁!都蘭心裏一喜,撿起了那把微微顫動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