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覺醒之音(中)

都蘭撿起地上的靈動者,發現它在微微顫動的同時,已經發熱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愉悅之情湧上心底,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在這樣的絕境之中,靈動者這樣的利器會從天而降,給自己逃脫這裏的希望,都蘭不禁開始興奮起來,也許這時她離開這裏的唯一方法。

他緊緊握著靈動者,就像握著救命稻草一樣,唯恐丟失。靈動者的劍刃任然閃動著幽藍的光輝,看起來十分耀眼而神秘。都蘭並不知道它和牆壁究竟是什麽材質的,但是眼前的現象向他傳達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靈動者和牆壁之間似乎有著一種相克的關係。

都蘭再次將靈動者的尖端靠近牆壁,劍尖所到之處,牆壁上的黑石,就像觸碰到灼熱鐵棍的冰塊一樣,迅速地有固態變為液態,黑色的頑石瞬間變成了粘稠的黑色**,軟塌塌地從牆上滑落下去,原來的地方,顯現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坑,像是被熱煙鬥燙過的木質桌子一樣。

都蘭心中一陣竊喜。他定了定神,如果這樣慢慢地割下去,密室的牆壁總會被刺穿,那是自己也就可以離開了。這樣想著,抑製不住的興奮之情讓都蘭渾身再次充滿了力量,也不知道牆壁究竟有多厚,需要多長時間,靈動者才能貫穿它。

都蘭再試了一下,這次,他並不是隻用劍尖輕輕地觸碰黑石,而是像戰鬥那樣,鄭重其事地用力將匕首向石壁插去,沒想到,這樣質地密實的黑石,靈動者就像插入一塊豆腐一樣毫不費力,解下來都蘭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靈動者越來越熱,甚至有些燙手了。而石壁卻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匕首插入石壁之後,力量就大打折扣,可能是裏邊的黑石過於密實,將匕首包裹起來,靈動者的力量沒有強大到可以融化一大塊黑石的程度。正像一根燒紅的鐵棍,插入堅實的冰層之中,或許冰層會有損失,而鐵棍的熱量也會瞬間消散幹淨。

都蘭怕靈動者會有什麽閃失,趕緊將它從牆壁中抽了出來,拿在手裏,果然有些灼熱的感覺了。都蘭著粘在匕首上邊的黑色粘液像是融化的蜂蠟一樣,變為黑水掉落在幹草之上,迅速地凝結為圓滾滾的黑色顆粒。

看來隻能一點一點地用靈動者向前挖掘了,就像都蘭聽說的南方礦場挖掘巷道一樣,那些在煤窯勞動的勞工,用鐵鍬和鎬頭,一寸一寸地在底下向前開進,每天的進展十分緩慢,現在都蘭就是要向他們一樣,有自己的勞動,艱難地在牆上開一個大孔。

就在這時,都拉想到了米拉斯,小女孩說過,米拉斯就在自己的隔壁,都蘭回憶著那天的位置,確定了自己的走手邊就是所謂的隔壁。如果按照蘇一所說的,這裏是一排監獄的話,相左挖或者向右挖,挖通之後,就會到達的是另一間密室。

都蘭這時麵臨著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慢慢沿著眼前的方向向前挖,總有一天能夠挖穿這堵牆壁,逃脫出去;第二種,就是到對麵的牆壁上去挖,打通牆壁,救下米拉斯。既然自己是為了米拉斯而來,就索性連他一起救下算了。

於是,都蘭走到左邊的牆壁,他用靈動者的劍柄重擊牆壁,就像他之前做過的那樣,不過他那次失敗了。這次沒有失敗,黑石似乎十分懼怕靈動者的樣子,在它的敲擊之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像是一架劣質的牛皮鼓發出的聲音,陰沉而笨重,並且此起彼伏。

都蘭知道蘇一說的並非假話,看來隔壁也是一個密閉的空間,要不然不會有此起彼伏的回音傳回來。一股擔心油然而生,那麽說米拉斯也真的就在自己隔壁了?他進來的比自己要早,而且沒有人送飯,豈不是早就餓死了?

都蘭不敢想太多,他連續敲擊牆壁,選擇了自認為比較薄的地方開工。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因為靈動者用了一會就會發熱,都蘭害怕它受到損傷,畢竟這把匕首是他唯一的希望,要是匕首都損壞了,逃出這裏就真的變成夢幻了。

用了一會靈動者就會燙手,都蘭不得撕下了一長條衣襟,纏在匕首的手柄上,來為自己降溫。這是一件紛繁複雜的工程,因為隻能用匕首的尖端去灼烤黑石,所以進展十分緩慢。直到雨停的時候,都蘭隻弄出了巴掌大的深坑。

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雖然白天密室吸取自己力量不是很嚴重。但體力畢竟在白白流失,都蘭堅持了這麽長時間,當然會感到十分疲乏,況且,黑石融化之後,會散發出刺鼻的臭氣,讓人聯想到的老鼠屍體,都蘭胃裏一陣翻騰。

休息了好一會,感覺不是那麽疲乏了,都蘭再次站起身,像一個經驗十足的老木匠,在製作著他心愛的引以為豪的木製品一樣。盡管心中充滿了希望和激情,但是都蘭還是難抵力量流逝之後的虛弱感覺,不一會他就開始大汗淋漓,氣喘籲籲。

他知道是自己的力量流逝的太快了,因為從通風口看來,天色越來越暗了,已經是日落時分,太陽一下山,力量的流逝就開始加快了。都蘭漸漸地覺得體力不支了,他不敢再繼續下去,他害怕自己兩眼一黑,再次昏死過去,等到醒來,又不知是什麽時候了。那樣的話,又耽誤了很多時間。

雖然心裏急著想離開,可是這件事情不能操之過急,這是個需要時間的技術活,他還不知道這堵牆究竟有多厚,如果厚的離譜,那真是折磨耐心的苦差事了。萬一需要個十年八年的,那就真成了自己的負擔了。都蘭躺在幹草上休息,現在天要黑了,如果不保持體力,很難堅持過漫長的黑夜。

於是,他拿起地上冰冷堅硬的那塊生豬肉,慢慢地咀嚼起來,豬肉受到雨水的侵蝕,已經沒有了原來的香氣,吃起來一股肉腥味,但是都蘭還是堅持著把它全部吃完,隻有這樣才能保持體力,才能讓自己不至於因為缺少能量而暈死過去。

之後,都蘭找了一個不錯的地方,緊裹著衣服躺在牆角。他也不敢在思考什麽事情,盡力讓自己頭腦裏空無一物,這樣就可以減少力量的流逝。他擦了擦臉,就那樣混混沌沌地睡去。

第二天,天氣晴好,他等待著蘇一來送飯。蘇一如期而至,給他帶來了能量極高的野牛肉,他在進食的時候,告訴了蘇一自己挖洞的事情。蘇一臉上浮現起驚訝的表情,顯然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善舉能夠幫助都蘭逃離這個絕境。

她本來就是為了讓靈動者物歸原主,她撿到靈動者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看見。那時都蘭忙著大罵蘇一的父親,而蘇一的父親正忙著調查都蘭的身份,沒有人注意到地上有著一把其貌不揚的匕首。她撿起匕首之後,私自藏匿起來,就像一個戰利品。

後他她聽父親說,都蘭真的是來營救米拉斯的,長老會把他關進這裏就是最好的證明。都蘭在那時從入侵的敵人變成了盟友,盟友的東西就不在是戰利品了,必須歸還給都蘭。她就是抱著這樣樸實的態度,將靈動者歸還給了都蘭。沒想到卻幫了都蘭的大忙。

都蘭問起牆壁的厚度,蘇一說應該不是很厚,大約一個成人手掌的長度,就是牆壁的厚度。都蘭算了一下,如果那樣的話,按照自己現在的進度,大約需要三四天就可以挖通了。都蘭又問起方向的問題,蘇一一一回答,都蘭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測都是正確的。

這裏的確是一排密室,一間挨著一間,彼此之間有大約一分米厚的黑石牆隔絕。都蘭不知道這些排房的外觀是什麽樣子,按照自己看到的內部結構推算,每一個密室都是一個上小下大的葫蘆形,而且都有著平滑的穹頂,要是從外邊看,這樣一排光滑的穹頂應該十分滑稽。

都蘭就這樣一點一點地用靈動者炙烤黑石牆壁。像是北方的冰雕藝人一樣,仔細地雕琢黑黝黝的岩石。他按時作息,早上起來吃一些昨天剩下的飯菜,等力量恢複之後開始一天的工作,中午過後,蘇一會帶來這天的飯菜。都蘭一邊和她聊天,一邊吃飯,計劃著下午的工作。太陽快下山的時候,他就收起了工具,窩在牆角,等待著黑夜的降臨,之後就會昏昏睡去。

就這樣,日複一日,大約過了四天,挖牆的工程終於到了最後關頭。蘇一帶來的飯菜也越來越素淡,看來群山裏已經是深秋季節了,北方的冬天就要來臨了。緯度越高,冬天越長,冬天來得也最早。都蘭突然想起了高岩地來,想起了自己溫馨的家,不知道高岩地的人們都在做什麽?

在這天下午的時候,都蘭終於點破了最後一層黑石,露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孔洞,正好能看到囚禁米拉斯的那個密室。

“米拉斯,你在嗎?”都蘭迫不及待地喊道。

“都蘭閣下?”一個微弱的聲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