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站在巨大的鐵柵欄前,木馬和鐵網勾糾纏著攔在前進的道路上,他麵對著十幾雙警惕雙眼掃視,那種冷冷的感覺讓人脊背發涼。

但亞瑟就是亞瑟,他麵無表情,甚至比那些佯裝嚴厲的士兵更加嚴峻,劍眉飛入鬢角,斜長的眼角泛著雷厲的光芒,隻需側視一眼就能讓心懷鬼胎的人立刻停住腳步!

看他的武器和造型,士兵也不太敢隨便招惹,很禮貌的走近,看了男人一眼,“什麽身份,有出入證件嗎?”

亞瑟搖搖頭,攤開雙手,“沒有證件,但我的名字可以作為我的出入憑證。”

亞瑟故意頓了頓,似乎是故意讓所有人都聽清楚,“我就是亞瑟。”

全場一片寂靜,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表示不太了解什麽情況。

“對不起,先生,我們沒聽說過什麽亞瑟!”士兵真誠的話語差點讓亞瑟把臉埋進沙子裏!

“好吧,你們知道烏卡廢墟吧,我來自烏卡廢墟,而且是高層人員,如果你們敢攔住我耽誤了大事,你們的身份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雙方再次起了戰事禍害的就不僅是你們,還有許多無辜的奴隸!”

“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從每個士兵的嘴裏發出,仰天大笑,有的抱著步槍站在原地笑,有的捧腹大笑,有點權勢的坐在檢查室裏麵拍著桌沿笑!

亞瑟內心忽然竄起一股怒火,這些人的嘲笑讓他滿腹陰氣,手心緊了緊,霍地揪住一名幾乎笑到滿地打滾的士兵將之高高掛在自己的手指上。

“嘿!小子,聽著,老子是亞瑟!紅色帝國四大家族都忌諱的男人,我殺了魯卡斯,打傷丹格魯斯、教訓過高瑟夫、揍過丹爾特,還有,請你記住,甚至轉告你們的上司,聖裁已經死了,他就是我殺的!再給我放肆我會封了你的屁|眼!”亞瑟將士兵扔在地上轉身跨在摩托上一轟油門,哈雷嘶鳴,就像一聲嚴厲的警告。

所有人都止住了大笑,他們嘲笑的是這個神神秘秘的男人竟然說要拯救什麽雙方無辜的平民和奴隸,這種思想在他們看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軍隊沒把他們當做累贅殺掉已經很仁慈了,還提什麽拯救或者保護!

這句話放在世界任何一塊土地上都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可男人後麵的話就不可思議了,他們甚至被嚇愣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但他那雙獨特的雙眼和臂力讓他們震驚,身不由己地乖乖打開了路障,任由男人揚長而去。

幾個士兵急忙跑進通訊室聯係高層……

亞瑟騎著哈雷在城市裏漫步,車速很慢,但凡見到他的人無論是小孩還是婦女抑或是老人都遠遠的躲開了。

無其他原因,他攜帶著很危險的東西,刀槍都赤|裸|裸|放在車上,一副殺神的樣子,特別是那雙陰鷙的雙眼,掩蓋在長發下更顯得危險萬分。

大街上冷冷清清,被戰車碾碎的木頭、好幾天沒有打掃的垃圾一片一片堆在一起發出惡臭,那些大綠頭蒼蠅到處嗡嗡亂飛亂舞。

亞瑟甚至聞到了一股屍體的惡臭,估計有人在小巷中鬥毆掠奪而被人奪財殺身了!

這座城市外表的繁榮很虛假,內部每天都上演著人搶人、人殺人、人吃人的悲劇,沒有信任,沒有公平!

士兵的槍口不是對著外麵的變異體和不懷好心的獵人,而是對著苦苦掙紮的平民與奴隸,傾盡腦汁剝削和壓榨人們的勞動力和生產力!

亞瑟停下哈雷,將斬馬刀縛在背上,斜挎著巴雷特緩緩向一個女人走去。

女人的雙眼讓他有些熟悉。

狹長清澈的雙眸讓人有種遠觀後產生賞心悅目的感受,可是,這個女人指尖夾著一根細細的煙卷,動作略有些生疏的站在牆角下,眼神偶爾枯竭,好像傷心了一陣子的模樣。

她穿著一襲陳舊的薄紗,似乎在等上門的生意。

“嚓……”

一聲細微的動靜吸引了她的目光,看到一身英氣逼人的男人時卻露出一副驚訝的神色,似是欣喜更似羞愧,立刻轉身就走,踩著不知從哪裏撿來的破舊得依稀可辨的紅色高跟鞋跑得飛快!

亞瑟覺得奇怪,這個女人難道見過他嗎?

他也是依靠著一絲靈敏的嗅覺才停下車接近她的。

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麽劇烈。

“撲!”女人撞進了一個男人的懷中,她急忙退後一步眼皮也不抬立刻躬身匆忙說句,“對不起!”又想再跑,可她的手臂被他拽住了。

她立刻把頭埋進胸口,“我不是做的,你找錯人了?”

“嗯?”亞瑟撓著自己的後腦勺感覺莫名其妙。

“嗯?你……你不是在小巷後麵嗎?怎麽會是你……”女人的語言很奇怪,亞瑟突然對她很感興趣。

“女士,我們認識嗎?為什麽一見到我就跑呢,你說‘做’做什麽?”亞瑟略一彎腰,把臉湊近女人。

女人歎了口氣,白淨的臉上透出一副無奈的神情,甚至是掙紮。

她的手一直在使勁兒揉著她薄薄的紗衣,這件紗衣亞瑟也覺得眼熟,就是忘記到底在哪見過了,記憶模糊,怎麽想也想不起來。

“你幫助過我,也許你忘了,可我沒忘,你還記得在黑街吃飯的那個時候嗎?我抱著生病的孩子向店主求助,他是我丈夫的戰友,我有事隻能找他,遭遇了洛克家族紈絝子弟的戲弄,是你出手打傷他們,而且還給了我一輩子都沒見過的金幣數目,你知道,我們隻用得起銀幣。”

女人低垂眉黛,聲音輕描淡寫,但內心卻波濤起伏,亞瑟從她顫抖的雙肩和指尖感受到她的激動。

這就是“感激”的力量嗎?

亞瑟感歎,他記起了那次巧遇,當時她穿著的還是這套服裝,但臉上和頭發都被紗巾包裹住了,隻露出一雙清澈狹長的雙眼。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向路易斯老板借錢的那個少婦吧?”亞瑟實在找不出措辭,隻能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女人點點頭,她拉扯著自己的紗衣,看了一眼男人,“有空的話,我可以給你泡一杯濃咖啡,那是我的獨特的手藝。”

亞瑟想了想,這時候並不急著在城市露臉不如先到她家看看,這個女人的家也許能讓他從容度過一夜,那些士兵一定會向那些軍事巨頭他放出去的話的!

亞瑟回頭駕駛哈雷載著女人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到了她的家門口,這是一棟獨立的小樓,分上下兩層,樓下是個鋪子,亞瑟看了一眼,都是些散煙、沒有標注名牌的酒水,櫃台黑暗肮髒,生意冷冷清清。

樓道上都是髒兮兮的煙塵和絆腳的垃圾紙箱,兩人向上走去,這間房屋沒有安裝全自動人臉識別係統,還是老舊的鑰匙和鐵鎖組合。

亞瑟心中全看在眼裏,這個女人的生活很清貧。

可他還有些想不明白,就她一人生活嗎?那孩子讓誰帶呢,難道還指望樓下肥胖的房東嗎?

踩著咯吱咯吱響的地板,亞瑟感慨頗多,這是一間老屋子,可還收拾得這麽幹淨明亮,整潔但陳舊的家具,漂亮的帷帳在另一個掀起簾子的房間露出一角,整個屋子裏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比起蘇珊和索菲亞,這個女人更有別樣的味道。

亞瑟將武器放在沙發下,撥開眼角的發絲,微笑著問道,“這間小屋子很漂亮,給我一種深處花草密集的農場的感覺,很美妙。”

女人淡淡的笑了笑。

“嗙嗙嗙!”大門被人用力擂錘,就像要把房門敲破一般,亞瑟皺起眉頭,剛欲發作,卻被女人豎起食指在嘴唇上“噓”住了。

她開門,一個肥胖的矮冬瓜挺著肥油的肚腩插著腰跳進來,盯著女人怒吼。

無非是些房租已經幾個月沒交了,再不補上就要強行扔掉她的鋪蓋,讓她睡大街去的話。

亞瑟鼻孔出氣,從沙發上站起來一個箭步閃到房東麵前,雙目如電,緊緊盯著他。

房東的額角立刻冒出幾滴冷汗,支支吾吾退後幾步,“你有客人啊,你們聊著,有需要可以來我小店購買,祝你們愉快!”

說完就跑了出去,比兔子還快!

不知道這個女人陷入了何種窘迫的境地,他深吸口氣坐回沙發上。

“我忘記詢問您的姓名了,能告訴我嗎?”

“賈斯汀·克絲李妮,一個死了丈夫死了孩子的黑寡婦!”女人說完掩麵哭泣起來,雙肩顫抖,傷心欲絕。

房東的出現讓她回到了現實,她需要錢,需要很多的錢,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她,等著她瘦弱的雙手創造出金幣還債……

“對不起,我給你泡一杯咖啡。”女人急忙站起來擦去泉湧的淚水向另一房間走去,那是一個小小的廚房。

杯盤碰撞的聲音。

亞瑟陷在沙發裏,心裏百感交集,一種苦澀的味道從心底深處慢慢攀升上來,將他整個人包圍了……

不幸的人總是那麽多啊……這個世界除了互相掠奪和爭鬥外還有饑餓、貧困、疾病、貪婪、!

一個女人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如此也還罷了,竟然還有人不但不同情,反而極力施壓,女人除了選擇墮落和沉淪,請問,還有什麽辦法讓她離開這個醜陋肮髒的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