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聽對麵船上憐香對惜玉吼道:“你要幹什麽?你憑什麽打我的女兒?”惜玉冷笑道:“這小閨女跟著楊雯莉那小丫頭混的久了,就算她回來也是心懷不軌的,對咱們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對楊雯莉她們有利。反正留著她她也是幫對麵,反到不如一掌打死了的幹淨。”憐香這時真的氣的麵皮漲紅,他繼續吼著:“你給我閉嘴!就算你說的是對的有又怎麽樣,你有什麽資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打我的女兒。啊?”憐香的表現,讓紀文好生吃驚,他沒有想到,既令是憐香這樣的十惡不赦的大奸大惡之徒居然心中也在關心著自己的女兒。這真是“虎毒不食子”啊!看來,人似乎是沒有絕對善與惡的。

他正想著,忽然紀素娟在他懷中身子一動,一陣咳嗽,一大口血吐了出去,紀文這時心頭又是一陣發焦,忙將紀素娟放下,詳細地檢查了一下傷情。這時,隻聽對麵船上憐香又道:“秀娥,你快到那邊去看看你姐姐傷得怎麽樣,他們與你沒有仇,我想不會對你不利。”“好的。”秀娥答應著,縱身一跳,身法輕盈無比,楊雯莉看了也不由得暗暗叫好。這個時候的楊雯莉一門心思隻在憐香惜玉身上,還沒有得空來看紀素娟的傷情,但秦月眉已經湊了上去。

秀娥跳上船來,對楊雯莉道:“亞娘(按理說,秀娥是該按楊雯莉是憐香的第幾個夫人稱呼她幾娘的,但由於憐香身邊的女子實在太多,又加上楊雯莉並非正式的憐香的妻子,但還有著那麽一種關係,所以秀娥隻好叫她一聲‘亞娘’,意為比親娘差了一點的娘),讓我看看姐姐的傷好不好?”楊雯莉覺得沒有什麽理由拒絕她的要求,便同意了,就與秀娥一起來到紀素娟麵前。

秀娥見紀文正在為紀素娟檢查,便問:“這位大哥,姐姐傷得怎麽樣?”紀文道:“還好,骨頭沒有事,隻是受了很重的內傷,於性命卻是無礙。”秀娥聽得姐姐沒有事,便高興的說:“這位大哥,你可真是高明啊!對了,你不是亞娘的兒子嗎?論理我也得叫你一聲哥哥的。我叫憐秀娥,你叫什麽名字?”紀文朝她笑了笑,說:“我叫紀文。不過我不是你爹的兒子,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你願意叫我哥哥的話,我就認你這個妹妹。你不願意的話也隨便你。”秀娥道:“好啊,好啊,我終於有個哥哥了。十五年來,爹和叔叔把我所有的哥哥弟弟都送了出去,說是男孩子留著沒用,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人可以讓我叫他哥哥呢,現在終於有了一個了,我真的好高興啊。”她看來是剛滿十五歲,說話中孩子氣絲毫未減。

楊雯莉聽了她說的以後心想:“這種做法,卻也符合憐香惜玉的為人。”紀文這時說:“好了,妹妹,我要為姐姐運功療傷了,你別說話了,好嗎?”“好。”紀文又對楊雯莉和秦月眉道:“娘,秦妹,我帶姐姐到船艙中療傷,這邊的事你們先料理一下好不好?”楊雯莉道:“去吧,這裏就交給我和秦姑娘了。”紀文於是抱了紀素娟到船艙中為她運功療傷,暫且不提。

卻說艙外,楊雯莉對秀娥道:“秀娥,你姐姐沒事了,你先回去吧。等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去叫你的。”“是!”秀娥爽快地答應了,回身跳回香玉宮的船。憐香馬上過來問:“秀娥,你姐姐怎麽樣?”秀娥道:“隻是受了較重的內傷,於性命無礙。”“無礙就好,無礙就好。”憐香看來對紀素娟的關心真的不是裝的。

這時,楊雯莉對著對麵的船上說:“憐香,惜玉,今日我還你們女兒,是你們自己不要的,休怪我了。不過今日,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有個了斷了。”憐香道:“賀夫人,你想幹什麽?”楊雯莉笑道:“往昔精明的憐大爺怎麽今日反倒糊塗了,我這麽說,就是要與你們決一雌雄!無論死活,往昔的恩怨一筆勾銷。”惜玉這時在一邊笑上了,道:“決什麽雌雄,不用決,你也是個雌的,你身邊那個小姑娘也是雌的。”楊雯莉一時氣紅了臉,叫一聲:“少廢話,納命來!”說著,仗劍便朝對麵船上跳去。秀娥一時沒有料道楊雯莉會突然出手,忙叫了一聲:“亞娘,為什麽……?”她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憐香推了一把,而後憐香對她以極快的速度說:“這裏不關你的事,你快

這邊秦月眉沒有聽清楚剛才憐香對秀娥說了些什麽,見秀娥向這邊跳了過來,隻道是她要對這邊進行攻擊,便不等她落地,縱劍上前就朝秀娥的腿砍去。秀娥見勢不好,忙從腰間摸出一柄短刀,身子一翻,刀尖抵住了秦月眉的劍麵,躲過了這一擊,而後身子又一翻,穩穩地落在船上,秦月眉這時又急忙一劍刺過來,秀娥忙用短刀架住了這一擊,道:“我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找我哥哥的。”秦月眉懷疑似的問道:“真的?”秀娥肯定般地點了點頭道:“真的。”秦月眉收劍道:“好,我就權且信你這一次。”“多謝。”

這邊冷了下來,那一邊卻熱鬧了起來,楊雯莉獨身仗劍,與憐惜二人鬥在一處,憐惜二人各逞開“玄天神爪”,與楊雯莉周旋,而他們出爪的方式,竟與摩天劍法百般無二。兩個人走的路數,竟是一個逐日劍法,一個閉月劍法。楊雯莉心知摩天劍法雖然用什麽樣的兵器都可以使出來,但是,若無用摩天大法的內功相配,就算再精妙的內功也隻能施展出十分之一來,因此,這一戰,從內力上,楊雯莉占優勢。但兩個人的爪法都是精妙異常,一攻一守,一守一攻,讓楊雯莉難以攻到二人近前。這樣一來,兩方竟打了一個勢均力敵。

兩邊的人正纏鬥間,忽然惜玉賣了一個破綻,竟似要跳出圈外,楊雯莉心知這定是他要使用什麽東西了,並且使用的東西定是神猛異常,先躲開!楊雯莉想到要躲,身子便向上跳去,不提防卻被憐香趕上一爪,將一條左褲腿扯下一半來,同時,血也流了出來。楊雯莉一時間隻顧躲惜玉可能使用的東西,被憐香這一抓,登時分了神,又一個不留神,惜玉發手一個東西朝她打了過來,楊雯莉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早被一下子打在腿上,她隻覺著一條腿登時麻了半邊,心中反映出兩個字來:“有毒!”可也隻反應出這麽兩個字來,她便覺得整個下半身全都麻了,在空中把握不住,一下子摔倒在甲板上。早被惜玉上來用繩子綁了。

這一切變化雖快,還是沒有逃過秀娥的眼睛,但清楚地看到了楊雯莉是怎麽倒地的,心裏擔心父親和叔叔會傷了她,便喊道:“爹,亞娘她……”她的話又是沒有說完,秦月眉早挺劍道:“憐香,惜玉,還我紀伯母來!”說著,也一縱身朝香玉宮的船上跳去,就要一抖劍,隻見“唰唰”地那劍噴出了七彩霞光,讓憐惜二人都是一愣,慌忙身子向後一退,秦月眉便穩穩地落在船上,低頭見楊雯莉被綁在那裏,忙俯身一抓那繩子,回頭便要向自己船上跳。可是,香玉宮哪裏能容得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秦月眉抓著楊雯莉剛一騰空,惜玉手中的金剛繩套便飛了出去,憐香也一揮手,一個小小的東西朝秦月眉飛了過去,秦月眉剛跳出一小點兒,便被金剛繩套套了個結實,還未曾掙紮,那個小東西已經打在她腿上,登時一條腿麻了,接著整個下半身都不聽使喚了,卻被惜玉一下子全都拽了回去。憐惜二人複一齊上手,將兩個人都綁了。

這邊船上的秀娥見父親和叔叔這麽快抓住了兩個人,但心裏總覺得這兩個人不像是壞人,覺得抓她們好像並不是那麽應該,她便問道:“爹,叔叔,你們想對亞娘和秦姑娘怎麽樣?”惜玉歪著嘴大笑道:“秀娥,這邊有好事,你還是先別回來了。等著,我和你爹會去接你。”秀娥不高興地呶著嘴說:“有什麽好事呀?神秘兮兮的,連我這做女兒的都不讓知道。”

正在這時,隻聽甲板一響,秀娥歪頭看時,卻是紀文扶著紀素娟走出艙來,紀文看了看船上,見楊雯莉和秦月眉不在,便問:“秀娥,剛才發生了什麽事?誰和誰打起來了?我娘和秦妹呢?”秀娥道:“她們與我爹和我叔叔打架,都被他們用‘麻天錐’打中,抓起來了。”憐香這時在另一邊船上朝這邊喊道:“唉,姓紀的小子,你娘和你的這個女朋友都在我手中,我們又有好事做了,知趣的你就別上來了。”紀文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但他知道這事一刻也延遲不得,因為隻要多延遲一刻楊雯莉和秦月眉就將受到最大的侮辱;但他也知道自己看來硬打也打不過憐香惜玉。在百般無奈之際,他隻好讓紀素娟坐下,對秀娥道:“妹妹,得罪一下了。”秀娥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紀文的身子早已欺到她身邊,一把抓住了她,肉桂檀香劍抵在她的喉嚨處,秀娥一下急了,叫道:“紀大哥,你這是要幹什麽?”紀文低聲對她說:“別動,這劍奇快異常,我不想傷你,隻是想救出我娘和秦妹。”“噢。”秀娥應了一聲,不說話了。

紀文這時抬頭向著對麵船上喊道:“憐香,別點還我娘和秦妹,否則我讓你女兒人頭落地。”秀娥心裏似乎也想幫忙,便帶著哭腔地喊:“爹,快救我。”憐香和惜玉這時正在為楊秦二人換一個必要的綁法,這自是他們所需要的。憐香一聽紀文這麽一喊,抬頭一看,果見自己的女兒受製於人,慌忙停了手中做的事,跑到船舷上,叫道:“姓紀的,休傷我女兒。”這時,在這邊船上,紀素娟爬過來,扯著紀文的腿也用虛弱的聲音道:“弟弟,我求你,不要傷我妹妹。”紀文心中一震,慌忙低頭看時,卻見紀素娟正在調皮地朝自己擠眼睛呢,他一下明白了:原來姐姐是要造聲勢。於是,他晃了幾下腿道:“放開我,你這不要臉的東西。憐香,你看見了吧,你的兩個女兒現在都在我手中,要怎麽做看你了。”

憐香喊道:“姓紀的,你別亂來,我我我……”紀文一仰臉道:“我有名字,我叫紀文,別總是姓紀的,姓紀的的。”憐香這會兒是真的著了慌了,忙道:“好好好,紀文,紀文(其實憐香早就知道他叫紀文,別忘了,小重山莊傳出來的消息可是天下盡知了的),紀少俠,你快放了我女兒吧。”紀文道:“這好辦,你把我娘和秦妹送過來,我就還你女兒。”憐香心知這是真的,便回頭對惜玉道:“兄弟,你看……“惜玉笑道:”大哥,你的女兒不是有的是,死了這麽一個,還有那麽多,你讓他殺,咱們的好事可別讓他給衝了。”憐香這會兒是真的後悔當時讓秀娥

憐香慌忙探住玄天神爪,擋了紀文這一劍,可隻聽“嚓”的一聲,那爪上的五個爪指全部被齊齊的削斷,憐香驚呼了一聲:“好快的劍!”這時,兩個人都落在了船上,憐香怕紀文攻過來,慌忙倒退幾步,拔自己的長劍在手,叫一聲:“看劍!”使用一招“開天辟地”朝紀文的前胸刺過來,紀文不慌不忙,仗短劍使一招“披星戴月”攪將起來,憐香使用摩天劍法時的內功明顯不如紀文,一下子竟被攪得整個人都轉了起來,紀文攪了一會兒,猛一收劍,複又一劍朝憐香的頭刺過去。憐香眼見就要命喪當場了,突然秀娥跳了上來,抱住了紀文的胳膊,哀求道:“紀大哥,請不要傷我爹爹。”紀文一下子攻不過去了,憐香重重地摔在船上,那柄長劍早已斷作幾段。

紀文歪頭對秀娥道:“妹妹,我若不傷他,這……”他確實也說不出來,現在即使殺了憐香對今天的事會有什麽好外。他歎了一口氣,還劍入鞘,正欲對憐香說話,憐香卻得了機會,猛一發手,一記“麻天錐”打到紀文腿上,紀文一時間和楊秦二人一樣,撲地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秀娥一見紀文也倒了,心頭一急,對憐香道:“爹,請你別傷他。”憐香笑道:“緊張個啥,我不過想要他身上的《摩天大法》。之後,我還要讓他做我的女婿呢。”秀娥一聽這話,一張俏臉變得通紅通紅地,不好意思地說:“爹,你說什麽呀!”憐香沒有回答,又轉頭對紀素娟道:“素娟,你可要和爹一起走?”紀素娟想到自己若是跟上去,也許能保護另外的三個人,但她一動身子,卻是虛弱不堪,連站都站不起來,看來,即使去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她又一想,想到秀娥可能會幫忙,就放了一點心,搖了搖頭說:“算了,爹,我還是養好了傷再去找你們吧。”憐香道:“也好。”說著,他從身上拿出一卷羊皮紙,扔給她說:“接著,這是香玉宮的路線圖,你可千萬不要給別人看呀!”紀素娟接過來,點頭道:“爹,你放心。”憐香在這邊交代完了,便一拍秀娥的肩膀說:“秀娥,走了。”說著,伸手抓起紀文,與秀娥一起跳回了船。繼而,大船加速開走了。

紀素娟一個人無助地躺在甲板上,不知道該怎麽辦,船工自然知道形式,便掉轉船頭,加速開船,緊緊地跟住香玉宮的大船。那香玉宮走得竟是紀素娟的船的來路,所以,一路追蹤,竟似是向海沙派返航。

紀素娟的心情這會兒亂透了,她知道了她自己是憐香的女兒,紀文於她則成了一對異父姐弟,但娘還是娘的,總歸是有親情在,還是得設法救他們。但是,她隻要一救,就勢必與自己的親生父親為敵,這是她必須予以抉擇的了。

兩艘船一前一後的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著。突然,船頭的一個船工過來對紀素娟說:“紀小姐,前麵又有一艘船來了,似乎是我們海沙派的船。”紀素娟聽了這話,想起來看看,可掙了幾下沒有掙動,那船工慌忙叫來兩個隨行的海沙派女弟子,扶起紀素娟,到船頭張望。果然,在不遠處的海麵上,斜斜地有一條船向這邊駛過來,果然是海沙派的船。紀素娟對那船工說:“這位大哥,你嗓音應該大,問問他們是不是海沙派的朋友?”“好。”那船工拉開架式,扯開喉嚨喊道:“喂,前麵可是海沙派的朋友?”這邊聲音轉過去,那邊有一個清脆的女孩子的聲音轉過來:“是啊,文哥哥呢,他怎麽不在船頭上?”紀素娟聽得這句話,仔細放眼看去,隻見船頭一個姑娘,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刀疤,不是醜奴兒是誰?

紀素娟一見是醜奴兒,登時心中騰起一點希望,她馬上自己大聲喊道:“奴兒妹妹,別點過來,這邊出事了。”“什麽,出事了?”醜奴兒這一句話中已經蘊上幾絲焦燥,隻聽她又急忙催促自己的船工,道:“快,快劃!”

兩條船一塊努力,終於靠在了一起,醜奴兒早已等不得了,一下跳上這邊的船來,劈頭便問:“紀姐姐,出什麽事了?”她又猛得注意到有兩個人扶著紀素娟,紀素娟的嘴角還留著殘餘的血漬,分明是受了傷,便又追問了一句:“紀姐姐,你這是怎麽了?”紀素娟歎了一口氣,將剛才的事情為醜奴兒講述了一遍,不過,她倒沒有提自己是憐香的女兒一事。講述的過程中,對麵船上的徐玄日、郭玄風和巴玄江三個人帶著幾個玄壇教的弟子也跳上船來。

醜奴兒聽過講述之後,回頭問徐玄日:“徐伯父,咱們現在怎麽辦?”徐玄日說:“還能怎麽辦?趕快去追。咱們這麽多人,我不信對付不了憐香惜玉兩個人。”醜奴兒也點頭道:“對,咱們兩條船一齊去趕,追上去就和他們幹一仗!”“好!”兩條船上的船工聽了這句話,一齊答應著,加了力氣去劃船。紀素娟這時說:“三位伯父,眾位師兄,奴兒妹妹,我看咱們千萬不可鹵莽。憐惜二人的武功甚是厲害,又加上還有麻天錐作倀,咱們硬打也許也占不到什麽便宜。我想我們隻宜智取,不宜強攻。”眾人聽了也都稱是。醜奴兒道:“這個好辦,追上了之後,隻讓我一個人上船,我用毒把所有的人都熏得不能動以後,咱們上去把他們劫回來不就是了。”紀素娟道:“好是好,隻是……”“隻是什麽?”“隻是我有一事相求。”“什麽事?紀姐姐盡管說就是了。”紀素娟點點頭說:“如果你得了手,我想求你不要殺憐香、惜玉和秀娥三個人,其餘你願意殺多少我都不管。”醜奴兒不解地說:“不對吧,秀娥倒罷了,可憐香惜玉這兩個人是最關鍵的兩個人物,他們為什麽也不能殺。”紀素娟歎了一口氣說:“奴兒妹妹,有些事情我不便讓你知道,隻是我求你這麽一次,你能答應我嗎?”醜奴兒看到紀素娟臉上顯出一種渴求之色,便道:“好吧,我答應姐姐就是。”

一路無話,眾船工加緊開船,那香玉宮開得也不慢,追至傍晚時分,才終於追上了香玉宮,眾人見那船尾上卻沒有人,正好可以行事,醜奴兒便對眾人說:“大家做好準備,我去了,隻要一得手,我就會出來叫你們的。”徐玄日點頭道:“好,你去吧,千萬小心。”紀素娟囑咐她說:“奴兒妹妹,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對你說的事。”“我知道。”醜奴兒言畢,從身上取出飛鉤,在空中轉了幾下,向前一投,鉤爪正鉤在香玉宮船尾,她隨即跳了出去,順著繩索,上了香玉宮的船。自己方的船仍舊緊緊地跟著。

醜奴兒收了繩索,拔出身上佩的短刀,輕手輕腳地沿甲板向船頭行進,遠遠地她便看見一個人在船頭把著舵,天剛剛夜色朦朧,前麵人的打扮還看得清楚,那分明是一個女子,但卻穿著男人的衣服。醜奴兒心說:“那個人難道便是秀娥?我得上前去要脅住了她問問。”她於是仍舊輕手輕腳地走上前去,那個人也許是把舵太專心了,竟是絲毫沒有察覺。漸漸地近了,醜奴兒猛地一撲,緊緊抱住了那個女子,一柄短刀緊抵在她的喉嚨。那女子要喊,醜奴兒威脅她說:“不許喊,你要是敢喊我就敢讓你人頭落地。”那女子嚇得不敢支聲了,隻好小聲問:“你是誰?你要幹什麽?”醜奴兒也小聲說:“我正要問你同樣的話,你先說,老實說了,我不殺你。”那女子受了醜奴兒脅近,害怕的不得了,隻好將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隻聽她說:“我叫惜阿月,是惜玉的女兒。我和秀娥姐姐是這次唯一隨爹爹和伯伯出來到海沙派觀戰的人。我們船上隻有我們四個人的。”醜奴兒又逼問道:“你們到海沙派觀戰是為了什麽?”惜阿月說:“我爹說圍剿海沙派是一件大事,搞不好紀文會在這裏出現,我們需要他身上的《摩天大法》,所以我們就來了。”醜奴兒又問:“你說的可都是實話?”“都是實話,都是實話,若有半句虛假,教我天打雷劈!”醜奴兒冷笑道:“好,我就權且信你,我履行我的諾言,不殺你。我這裏有一粒藥丸,你把它吃了。”說著,醜奴兒從身邊摸出一粒藥丸送到阿月嘴邊。“這……”阿月顯是有些害怕,身子開始晃動,似乎想要掙脫醜奴兒的胳膊。醜奴兒道:“你盡管放心,我說過不殺你就不會殺你,這是一料麻丸,吃下去以後會讓你七個時辰說不出話,也動不了。之後,就沒事了。快點,快點吃了。”阿月還是有點猶豫,醜奴兒可是不耐煩,她低吼一聲:“快吃。”將那藥丸一直按進阿月的嘴裏,阿月被迫將藥丸吃了下去,很快,便倒在地上不動了。

醜奴兒於是便舍了她,輕步進入到香玉宮的船艙內部,果然如阿月所說的那樣,全船沒有他人,她一直向裏走,穿過了好幾個走廊,漸漸地聽到說話聲了,她立即輕步走到那有說話聲的窗下蹲下來聽著。隻聽裏麵有好幾個人在對話。她仔細一分辨,裏麵有紀文的聲音,有楊雯莉的聲音,還有一個女子的聲音不是很熟,但能聽出是秦月眉的聲音,另外還有兩個半老的男子的聲音和一個女子的聲音,她猜想那便是憐香惜玉和秀娥。

不錯的,屋裏,真的隻有這麽六個人。楊紀秦三個人躺在地上,另外三個人站著。隻聽惜玉對紀文說:“怎麽樣,紀少俠,我們都說過了,你隻要交出《摩天大法》,我們不但不會傷害你娘和你這個女朋友,我大哥還將秀娥許給你做老婆。這麽好的事,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答應呢?”紀文冷笑道:“你們這兩個蠢東西,不是都已經搜過我們三個人的身了嗎?不是隻有《逐日劍譜》和《閉月劍譜》嗎?哪裏有什麽《摩天大法》?”醜奴兒這時在窗下聽得此言心想:文哥哥將《摩天大法》放到哪裏去了?

憐香又問:“你是不是把《摩天大法》給了素娟了?”紀文笑道:“整套《摩天劍譜》都在我身上,那《摩天大法》怎麽又會轉給他人?何況他又是你憐香的女兒,我就算以前給了,知道了以後我也得要回來。”醜奴兒聞得此言心下一驚:怎麽?紀姐姐是憐香的女兒?難怪她不讓我殺憐香惜玉,原來是這樣。

這時,又隻聽惜玉惡狠狠地說:“那裏把書到底放到哪裏去了?”“我有這個義務告訴你嗎?”惜玉吼道:“快說!”秀娥這時在一旁說:“叔叔,你不要逼他,好不好?”醜奴兒聽了以後,在窗下搖了搖頭,心道:文哥哥好魅力,不隻是如雪姐姐、秦姐姐和我,連憐香的女兒看來也喜歡上他了。這時,隻聽惜玉在裏麵抱怨上了:“大哥,我說你不該給這孩子議終身的。你看,她這就已經胳膊肘向外扭了!”醜奴兒這時心想:行了,看來我也沒有什麽再聽下去的必要了,用毒熏倒他們算完事兒。對了,聽說文哥哥他們中了麻天錐的毒,我這邊的毒藥可不能讓憐香他們不會說話了,我得讓他們說出麻天錐的毒的解法。想到這兒,她伸手入懷,摸出一個吹煙筒來,抬頭一看窗格子上正好沒有貼封窗紙,便略微站直了身子,將那吹煙筒架在窗格子上,猛吸一口氣,而後將嘴湊到那筒上,猛地一下將一筒毒霧全部吹了出去。隻聽裏麵“哎喲”之聲不斷,又聽得憐香惜玉的聲音叫著“有人暗算。”又聽到三聲跌倒的聲音。醜奴兒正怕毒藥不靈,所以用了三倍的劑量,看來是準保有效了。

她自己吞了一粒解藥,待屋內迷煙散盡,從窗格子看去,見六個人全部都躺在地上,十二隻眼睛都直勾勾地看著窗這裏。醜奴兒暗自慶幸得了手,推門進去,跑到紀文麵前說:“文哥哥,我來救你們了。”紀文對醜奴兒說:“我們都中了麻天錐之毒,你快去向他們討解藥來。”秀娥這時說:“我這裏有解藥。”醜奴兒歪頭看著她,一臉的不信任,紀文輕聲說:“那是秀娥,她不會有惡意的。”醜奴兒在外麵聽過他們的對話,知道此言不虛,便來到秀娥麵前,問:“解藥在哪?”“在我肚兜上左邊那個口袋裏。”醜奴兒按著她說的伸手到她的懷中,發覺她的肚兜上左中右有三個口袋,醜奴兒伸手入左邊那個口袋,摸出一個青色的瓷瓶,一晃,裏麵是一些藥丸。醜奴兒接著問:“這解藥怎麽用?”秀娥說:“這藥共有紅白兩色,服用時一紅兩白,便可解毒,隻是需挺長的一段時間才能行動。”醜奴兒打開瓶子,倒出三粒藥丸,一紅兩白,道:“你先吃一副我看看。”秀娥一聽急了,道:“不行,不行啊,這毒藥一旦沒中麻天錐的毒的人吃了,必死無疑。請你相信我,這是真的解藥。”

紀文聽了這句話,知道確實有些解藥真的是中毒的人吃了無害,未中毒的人吃了卻有性命之憂。他現在隻苦於不知憐香惜玉這毒門暗器麻天錐的毒性如何,也不懂其解藥藥性怎樣,但他這時真的相信秀娥不是壞人,便說:“奴兒,秀娥不是壞人的,你相信她。”醜奴兒轉頭對秀娥道:“好,我相信你,不過,你得跟我們一起走,若這解藥是假的,我便要了你的命。”“好。”秀娥答道。醜奴兒將藥丸裝回瓶中,又從自己身上摸出一粒藥丸來,對秀娥說:“你吃下去,這是解我的麻毒的解藥,你和我一起到甲板上去叫人。”秀娥同意了,醜奴兒便喂她吃了下去。醜奴兒手中的麻藥有個特點就是中毒快,解毒也快,不一時,秀娥便能動了。她剛一能動,醜奴兒早用短刀架住了她的脖子,押著她來到甲板上。

一出艙,秀娥便看見阿月倒在那裏,她忙問醜奴兒:“你把阿月殺了?”醜奴兒道:“沒有,你放心,她也中了麻毒。”接著,她轉身朝自己的船上喊:“徐伯父,得手了,快上來救人。”隻聽對麵船上對一聲:“知道了!”有好幾個人一下子跳了上來,卻是徐玄日、郭玄風和巴玄江。三個人一徑跑到醜奴兒和秀娥麵前問:“得手了?這是誰?他們在哪裏?”醜奴兒說:“這就是憐香的女兒秀娥。咱們的三個人在艙裏,你們跟我來。”幾個於是又回到那艙室,幾個人還在那裏,看來憐香惜玉是不會運功逼毒的。

醜奴兒對徐郭巴三人說:“文哥哥他們中了麻天錐的毒,動不得,咱們把他們扶下船。”她接著又對秀娥說:“去扶秦姑娘。”秀娥道:“我爹和我叔叔身上的麻毒呢?”醜奴兒道:“七個時辰以後就好了。快走。”於是徐玄日扶了紀文,醜奴兒扶了楊雯莉,秀娥扶了秦月眉,郭玄風和巴玄江監視著秀娥,一行八人,一直下了香玉宮的船,回到自己的船上。而後,兩艘船順著原來該走的航線,駛下去了。

艙裏,醜奴兒喂三人服了自己的毒的解藥,又按著秀娥說的將麻天錐的解藥給三人服下去,看起來這解藥真的是對幾人無礙,隻是一時還動彈不得。這時候船上的眾人都已經彼此認識了,秀娥與眾人談得挺投機,各人也沒嫌她是憐香的女兒,都彼此成了好朋友,紀素娟把秀娥叫到艙裏無人的一個艙室,取出自己的一套衣服讓她換上,又讓她洗了臉,理了理頭發,又還了一個大美人的本來麵目。

卻說眾人都圍在三人身邊,醜奴兒直接坐在紀文身邊不住地問他身上感覺怎麽樣,可有什麽不舒服的。這時,在一旁的秦月眉躺不大住了,她看來真的是那種醋壇子,見醜奴兒對紀文噓寒問暖的樣子,心中老大的不愉快,心想:你是個什麽東西,頂著一張大醜臉,還將來勾引我的紀大哥。小丫頭片子,等我能動了,一定不給你好果子吃!

這時,隻聽醜奴兒又說:“文哥哥,我爹說了,那‘百花荼靈草’的事他查到了,隻是要想徹底解這毒是沒有辦法的,但卻可以讓它不發作。”紀文笑問:“那要怎麽辦?”醜奴兒說:“你需運動你全身的功力向毒逼於你的右手腕處,可保無虞。隻是要小心,逼毒後雖然毒不會再發,但一旦你服用了一種草本的補藥,這毒便會暴發而無藥可救。”“那麽那是一種補藥?”“不知道,我爹說他怎麽查也查不到,隻好讓我告訴你,從今往後,凡是草本的補藥就不要去服,這樣應該沒有問題。你可千萬要注意啊,否則……”醜奴兒說著說著就動了真情,竟“嗚嗚”地哭了出來。

這時,紀文忽然覺得身子一緊,竟能動了,他高興地對醜奴兒說:“奴兒,別哭了,你看我能動了。”這邊話音剛落,隻聽醜奴兒背後秦月眉喊一句:“我把你這小妖精,你下得毒,還在這裏假慈悲。我要你的命!”說話間,一柄長劍直直地向醜奴兒的後前刺過來,眾人都未能料及有此大變,想去救時已經來不及了,那劍一下穿透了醜奴兒的右胸,直沒至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