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是如此突然,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紀文這時正與醜奴兒站的很近,隻聽見伴著醜奴兒的慘叫發出了“哧”的一聲,紀文的衣服也被劃破了。這倒無甚大礙,紀文身子一退,一看出這一劍的人竟是秦月眉,登時火冒三丈,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猛地一腳踹了出去,嘴裏喊著:“你這賤人!滾!”紀文是何等的功夫。這一腳,隻踹得秦月眉的身子斜斜地飛了出去,撞在艙門旁的木板牆上。饒是紀文這一腳沒用內力,但也已踹得她吐了血。

在秦月眉的身子飛出去的同時,紮在醜奴兒身上的劍也隨著抽了出去,醜奴兒當即又慘叫了一聲,鮮血一下便向前後兩個方向噴了出去,她急用手捂住傷口,但馬上感到一陣眩暈,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紀文聽見身後倒地的聲音,才反應過來醜奴兒已經受了極重的傷,他急忙回身,俯下身伸手點了醜奴兒止血的穴道。紀素娟和憐秀娥在內艙聽見外麵的響動,也走了出來,見到眾人都圍在一個小區域內,各個發出很是慌亂的聲音,便走上前來。紀素娟問:“怎麽回事?”眾人聽得紀素娟的問話,略略散了散,二人便看見了在人群中間的紀文和醜奴兒,紀素娟一見醜奴兒的樣子,立時嚇了一跳,忙上前來問:“弟弟,這……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紀文歪頭看了看她,臉上顯出十分焦急的神色,道:“姐姐,先別管那麽多了,設法弄點治傷的藥要緊。”憐秀娥聽了以後在一旁道:“我這裏有我家治傷的藥‘熊魂散’。”說著,她取出一個小瓷瓶,遞了過來。紀文道一聲“謝了”,拿過藥來,伸手剛要為醜奴兒敷上,馬上麵露難色,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上藥可必須解開衣服啊!他於是歪過頭來看著紀素娟道:“姐姐,我不太方便,還是麻煩你和秀娥妹妹吧。”紀素娟道:“好吧。大家,……,大家都到甲板上去吧。”

眾人一聽,便都出去了,紀文扶著楊雯莉也來至甲板上。秦月眉這時正捂著肚子站在甲板上,一見眾人出來了,尤其是紀文也出來了,便扶著船欄杆走到船尾去了。

過了一會兒,紀素娟從艙中走了出來,紀文一見,便迎上來問道:“姐姐,情況怎麽樣?”紀素娟搖了搖頭說:“秀娥妹妹說了,她的藥的效力對於治這麽重的傷怕是不行,用這樣的藥加上她的護理最多可以保得她一個多月的性命,要想讓她一直活到痊愈實在是太難了。”紀文一聽這話真的急了,他砸著手在甲板上來回轉,嘴裏一邊念叨道:“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楊雯莉這時在一旁道:“我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快點找到玄壇教你鄭二伯父,以他的醫術應該沒有問題的。”紀文點頭道:“是啊,可他在哪裏啊?”徐玄日這時走上來說:“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在福建的大丘縣渡口,我們來解海沙派之圍時就約他在那裏相見的。”於是,他下令道:“全體船工,加速去福建大丘縣。”

船在加速,紀文和楊雯莉進後艙(這時醜奴兒已被轉移到後艙)去看了醜奴兒,隻見她麵色慘白,一張醜臉顯得更加可怖,紀文進來時,她勉強睜開眼來看了看他,用微弱的聲音叫了一聲“文哥哥”,隨即又閉上了眼睛。紀文見狀,不好在這裏多打擾,便一個人去了前艙。由於這邊出了這檔子事兒,這條船上除了掌舵的以外,都到那邊船上去了。紀文便一個人坐在一把椅子裏,悶悶地喝著茶。喝了一會兒,隻聽門簾一響,紀素娟走了出來,說:“弟弟,你……”紀文抬起頭來看了看她說:“唉,但願奴兒會平安無事。”“但願。不過,我真沒想到,秦姑娘竟然會是這種人。”這句話紀文不聽則罷,一聽騰地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憤怒的神色,叫道:“對了,我還沒有去找那個賤人算帳呢!她先毀我《莫回首》詞,又傷了醜奴兒,這筆帳必須找她算明白了!”說著,他就要向外走。紀素娟忙上來一把拉住了他,道:“弟弟,別衝動。我不過隨便說說,不想你竟……你坐下,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去,你這一去,非傷了秦姑娘的性命不可!坐下!”紀文慍色絲毫不減,惡狠狠地說:“那種人,傷了她的性命又如何。當初,我真的是錯看了她了。她……她竟是這種小肚雞腸的狠婦人!我……”他一時間過於衝動,竟致語塞,說不下去了。紀素娟見他如此,眼睛一轉,又道:“也許,這正表明她是真心愛你的呀!”紀文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呸!這種愛,我受著嫌累!”紀素娟見這樣也是無效,隻好硬打圓場,道:“好了,好了,算了,算了。她再怎麽樣,也還是自己人嗎,比起虞希材和袁氏父子還差得遠呢,快別去自相殘殺了,好不好?聽姐姐一句吧。”紀文見姐姐這樣說了,隻好克製了克製自己的怒氣,坐了下來,但仍舊是那樣悶悶不樂的。紀素娟見他這樣,搖了搖頭,出艙去了。

一路並無甚話,隻是交待一句,秦月眉因為怕再惹紀文生氣,一直在另一條船上。不幾日,兩條船已經開到福建大丘縣的渡口。

徐玄日從那邊船上

不久,他又出艙來,跳回船來,隻見他一臉的焦慮。紀文見他如此,忙問:“徐伯父,情況怎麽樣?”徐玄日歎了口氣道:“這下可麻煩了。我二師兄身中了憐香惜玉的迷毒,現下正昏迷不醒。”“身中憐香惜玉的毒?”紀素娟懷疑地說,“鄭伯父礙著他們憐香惜玉什麽事兒了?”徐玄日道:“還不是因為我二師兄要去海沙派解圍!”紀文這時說:“徐伯父,我看不要緊的。憐香的女兒現下就在我們船裏,還怕憐香惜玉的毒了?”徐玄日聽得此言,恍然大悟似地說:“哎呀,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快,快去把她叫出來!”紀文於是對紀素娟說:“姐姐,麻煩你去把秀娥妹妹替出來好不好?”紀素娟笑道:“好說!”她進艙去了。不一會兒,憐秀娥出艙來,問紀文:“哥哥,鄭二伯父在哪兒?”紀文沒說話,徐玄日接口道:“在那艘烏漆船裏,咱們一齊過去吧。”“好!”四個人於是一齊

四人入得艙來,直到內艙,隻見內艙裏設一張床,**躺上一個人,須發已經盡白,正是鄭玄空,隻見他此時雙目緊閉,卻如同睡著了一般。旁邊有好幾個徒弟在守護著。紀文對憐秀娥道:“能不能解這毒就看你了。”憐秀娥點點頭道:“好,我試試。”言畢,她來至鄭玄空床前,俯身查看了一見他的麵目,又試了一下他的脈搏,而後思索了一會兒,便對紀文說:“這是我們家的‘秋花迷粉’,中毒人可以昏迷一輩子而不醒。”她這一句話不要緊,旁邊有一個小弟子站起身來拔劍在手,道:“你……你原來是憐香的女兒!弟兄們,讓咱們殺了這個妖精!”眾人皆拔劍在手,用劍尖指著憐秀娥。紀文一見急了,忙叫一聲:“眾位師兄,且慢!”這句話剛落,隻聽徐玄日吼一聲:“你們要幹什麽?都給我住手!憐香雖是作惡多端,可他的女兒並沒有任何的過錯,父親欠的帳不能隨便讓女兒來償還!”眾弟子一聽三師叔都說了話,隻得應了一聲“是”,便退到一邊去了。

紀文道:“好險!秀娥,怎麽樣?這毒你解的了吧。”憐秀娥秀眉緊蹙,搖了搖頭說:“不行,我解不了。”“為什麽?這不是你們家的毒嗎?”“是倒是的確是,可是這種迷粉是爹和叔叔自己用的,我和阿月還有各姐妹都沒有得到這種毒的解法。哥哥,對不起,我真的是無能為力了。”紀文皺著眉搖了搖手說:“沒什麽。不過,這可怎麽辦?”憐秀娥道:“為今之計,看來隻有去找我爹和我叔叔了。”紀文問:“可他們到底在哪裏呢?”憐秀娥道:“這……我可以帶你們去找的。”紀文道:“不行啊,妹妹。奴兒那邊還得麻煩你照看著。我看,你就直接告訴我們你爹和你叔叔在哪裏就行了。”聽到這句話,憐秀娥遲疑了,紀文見她如此,猜想她的心裏是掛念她爹和她叔叔的安危,便道:“你放心,如果我們勝得了他們,我們一定會隻是讓他們交出解藥就行了的,絕對不會傷他們的。”憐秀娥道:“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個,隻是我不知道我究竟該幫誰?我……”紀文笑了,說:“這雖然是個難題,可我卻能給你指出一條正確的路子來。聽我的話,選擇一條你自己認為是正義的道路。”憐秀娥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謝謝哥哥的指點。我決定告訴你們我爹和我叔叔的所在,可你們得記住你們的約定啊!”紀文笑道:“你放心。”憐秀娥又想了一會兒,臉上顯露出一種看來是真正下了決心的表情,這才說:“好,我告訴你們,現在的香玉宮已經轉移到福建武夷山的風雲崖上了。你們事先服一點這瓶藥,可以抵禦我家的一切麻毒之類的毒。”隻見她手裏拿的是一個紫黑色的小瓷瓶,紀文接過來道:“謝謝你!”憐秀娥似乎還是不放心,又道:“你可千萬不要忘了約定啊!”紀文笑道:“你放心!”

四個人於是又出了船艙。徐玄日問道:“賀夫人,紀少俠,憐姑娘,你看咱們誰去找憐香惜玉比較好?”楊雯莉想了一會兒道:“還是我和文兒去吧,醜奴兒就交給娟兒和秀娥好了。還煩請徐三哥坐總陣吧。”徐玄日笑道:“好說,好說!”紀文轉身對憐秀娥道:“拜托你了。”憐秀娥答應了,而後她好像又要說什麽,紀文一看心中早明白了,便道:“你放心,我們不會食言的。”“謝謝。”

於是,紀文和楊雯莉各從當地買了一匹好馬,騎著飛奔武夷山而去。暫且不提。

卻說紀文與楊雯莉走後的第三天,這日上午幾個玄壇教正在巡視,突然,有一個弟子發現不是太遠的地方有一艘小船正在向這邊靠近,他馬上叫了幾個一起巡視的,大家都手搭涼蓬看著那小船。有人似乎先認了出來,便道:“那好像是海沙派的船。”幾個人也都紛紛說:“對,好像真的是海沙派的船。”那個先發現船的弟子說:“你們在這裏看著,我去叫師父。”那弟子很快便叫來了徐玄日,那艘小船這時已經離這邊的船很近了,人們已經看清楚搖櫓的男子,隻見那男子是海沙派的打扮,隻是全身是血,兩眼直直地看著這邊的船上,衣衫也不是很整齊。

徐玄日見狀,便問道:“船上可是海沙派的朋友嗎?”那人這時正在抬頭看著這邊,見這邊船上問說,忙應道:“是的,我是海沙派的人。徐三爺,我要見見我們小姐,有一封十分重要的信我要送給她。”徐玄日道:“什麽信,拿過來。”那人不情願地說:“不行,這封信事關重大,我必須親自交到小姐手裏才行。”徐玄日道:“可是,讓你們小姐出來見你也是不可能的。她受了非常重的傷,現在正在艙裏療傷呢!”那人一聽眼睛當時一亮,他馬上說:“麻煩你們,快帶我去見小姐!”徐玄日阻止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們小姐現在受了重傷,正在治療,你不要打擾她好不好!”那人哀求道:“求求你了,徐三爺,我帶來的這封信事關海沙派的生死存亡,我必須見到小姐啊!”徐玄日見那人臉上露出一種無比焦急的神情,還有他那滿身的血漬,看來海沙派內確有大變,便道:“你等著,我進去問問你們小姐她能不能見你。”那人高興地說:“謝謝徐三爺!”

徐玄日轉身入內艙,醜奴兒這時勉強能說話,可由於傷勢太嚴重,並沒有出現什麽轉機,紀素娟和憐秀娥仍舊在身邊護理著。徐玄日來到醜奴兒麵前,俯身問:“奴兒侄女,外麵來了一個你們派裏的人,他滿身是血,說是帶了一封非常重要的,關於海沙派的生死存亡的信,他說這封信非得親手交給你不可,你看你的身子能見他嗎?”醜奴兒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說:“好吧,我見見他。麻煩徐三伯父把他帶進來吧。”“好的。”

不一時,那人已經被帶到後艙中,那人一見醜奴兒,便撲到她麵前哭道:“小姐,派裏有大變啊!”醜奴兒抬眼看了看他,認出他是海沙派風雷堂堂主衣正霆的兒子衣承亮,他長醜奴兒兩歲,平日裏,一般都是他尊稱醜奴兒為小姐,而醜奴兒卻稱呼他衣哥哥。醜奴兒輕聲道:“衣哥哥,出了什麽事了?”衣承亮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道:“我是爹爹派出來的,我爹怕我說不明白,便將所有的事都寫在了這封信上。”說著,他將信遞過來。醜奴兒對紀素娟道:“紀姐姐,我行動不方便,你能不能幫幫我?”紀素娟笑道:“好說。”便上來將信接過來。一看,她發現這信封上別著一朵幹梅花,她不解其意,便問醜奴兒:“奴兒妹妹,這信封上插上一朵幹梅花是什麽意思?”醜奴兒一聽,臉上的肌肉**了一下,顯出一種緊張的神色,隻聽她用一種急促的語調說道:“什麽,你是說這封信是一封‘一剪梅’信?”“‘一剪梅’信?”紀素娟還是不明白。“對,信封上別幹梅花,這正是我們派裏表裏表示十萬火急的‘一剪梅’信!”

醜奴兒說到這裏頓了一頓,馬上,她又接著說,仍是那種急促的語調:“看來島上出了大事,紀姐姐,麻煩你念一遍那信好不好?”“好的。”紀素娟打開信封,抽出信來,讀道:

“奴兒小姐親啟:在小姐離島的第三天,島上便出了巨變。那日早上,掌門率眾弟子在海沙堂裏上早課。之後,掌門就一個勁兒地喊‘頭痛’,請來了島上最有名的大夫也看不出是什麽毛病,全派的人都是束手無策。掌門頭疼了一天,終於在晚上暴卒了!請小姐知此事後千萬節哀順便……”

信剛讀到這裏,隻聽醜奴兒大叫一聲:“爹!”隻聽“哧”的一聲,醜奴兒胸膛上的傷口一下子爆裂開來,鮮血噴出老遠,濺在了紀素娟的裙子上。徐玄日見狀不好,忙衝上來伸手點了醜奴兒的止血穴道,急忙看時,醜奴兒已經昏死過去了。徐玄日半點醫道都不通,見醜奴兒昏了過去,他是連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好歪頭叫憐秀娥:“秀娥侄女,你快過來看看。”秀娥這時正在找藥,她急急火火地把“熊魂散”拿出來,上前來道:“徐伯父,衣少俠,請你們先出去一下,好嗎?”二人一聽,自然知道是為什麽,便退了出去。憐秀娥於是解開醜奴兒的衣服,為她敷上藥,而後用左手食指掐了掐醜奴兒的人中,隻聽醜奴兒“嗚”了一聲,這才算緩過氣來,剛一緩過氣來,馬上就哭上了,一邊哭一邊還說:“我的爹爹啊,你為什麽這麽早就去了?你究竟是得了什麽病?你讓女兒怎麽辦?怎麽辦?!”紀素娟走上前來安慰她道:“奴兒妹妹,你請節哀順便,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得多多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你受了這麽重的傷,可千萬得控製好自己的感情啊!再者,我看雨伯父的突然去世裏麵大有文章,不是那麽簡單,似乎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咱們必須得查出這個人,為雨伯父報仇!”紀素娟見醜奴兒滿臉淚痕地看著自己,聽到這一句時,她點了點頭,便接著說:“這就更要求你好好養傷,好為雨伯父報仇的。”醜奴兒又點了點頭,道:“紀姐姐說的極是,我……我的確是……”她沒法子給自己的剛才下一個定論,這的確太難下了。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說:“紀姐姐,那封信還沒有讀完吧,信的下麵說了些什麽,請你接著讀。”紀素娟道:“那我去把徐伯父和衣少俠叫進來,讓他們一起聽。”“好。”

於是,紀素娟把徐衣二人請進來,她便又開始念信:

“……掌門去世後剛一天,身為副掌門的楊震便迫不及待地要登上掌門之位,我們以先掌門屍骨未寒,新掌門不能馬上接任為由阻止他,可他卻說:‘國不可一日無君,派不可一無主,我現在就任掌門,可以避免幾日後重立掌門帶來的種種矛盾和不快,這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我們的武功不如他,便幾好忍氣吞聲,推他當了掌門,可是,他從海沙堂進行完了接任儀式之後,很快也喊起了‘頭痛’,大夫們仍舊是沒有辦法,他疼了一天,到完上時也終於暴卒了。我們這時開始對這件事產生懷疑了。而在這時,海沙堂堂主韋仲義也要求當掌門,由於幾日之內發生了這麽大、這麽多的事,我們感到的確有必要找一個人出來主持大局,因為我們覺得韋仲義的威望一直還不錯,便同意了他的要求。讓他在浣溪祭天,當了新掌門。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當上掌門後,凡以前與他有過矛盾的人都陸陸續續莫名奇妙的失蹤了,我們懷疑是他為了發展自己的實力,不斷排除異已。為了維護本派,我想起了在遠方的小姐,便派兒子前來送信,希望小姐能回派領導我們消滅韋仲義,主持大局。千萬!千萬!風雷堂堂主衣正霆。”

信到這裏就讀完了,眾人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徐玄日歎了一口氣說:“看來海沙派的災難還真是不那麽簡單。”醜奴兒道:“衣堂主請我回去,我是非回去不可,可我現在的樣子是無法回去的,可即使等我養好了傷,我的領導能力也是遠遠不夠的。請徐伯父、衣哥哥、紀姐姐和秀娥姐姐幫我出個主意。”徐玄日大咧咧地說:“嗨,什麽辦法不辦法的,海沙派的人,隻要是不親附那韋仲義的都會擁護支持你的。等你傷養好了,我們加上紀少俠和賀夫人,再回去殺一場,除掉那韋仲義,讓你當上掌門之位不就行了?”醜奴兒道:“徐伯父,事情肯定不會是這麽簡單的。”紀素娟道:“衣少俠是從島上來的,對島上的情況他應該比較了解,我想咱們還是先聽聽他的意見吧。”

醜奴兒道:“衣哥哥,你說說看。”衣承亮道:“小姐,我看我們應該仔細地考慮一下,這麽短的時間內,派裏總共換了三個掌門,可為什麽前麵的兩個掌門都是那麽突然地死了,而最後的這個韋仲義卻到現在都活的好好的。”醜奴兒想了一會兒,看來是沒能想出來,便問:“衣哥哥,你對此有什麽看法?”衣承亮道:“我爹的信裏雖然說的詳細,可他有一點沒有說詳細了,那就是這三個掌門近來行動的場所。”“場所?”醜奴兒不解地問。“不錯,我看問題就在場所上,雨掌門開始頭疼的那一天早上他坐在海沙堂的寶座上;楊副掌門繼任的那一天他祭拜完畢後,也是做在那寶座上;而韋仲義從祭天開始就在浣溪,之後沒有去過一次海沙堂,我看一定是海沙堂有問題,尤其是那個寶座。”醜奴兒聽了點頭道;“衣哥哥分析得不是沒有道理,可是我們現下畢竟離那裏太遠,說這些也許真的是瞎猜吧。我今日傷口複發,現在痛得厲害,今天我們就到這個地方吧,我想具體的事等文哥哥和紀伯母他們回來再說好不好。”衣承亮點頭道:“好的。小姐請好好養傷,屬下先退出去了。”說罷,他退了出去,徐玄日也出去了。屋裏又剩了醜奴兒、紀素娟和憐秀娥三個人。

兩個人剛一出去,醜奴兒隨即捂住了傷口倒了下去,隻見傷口處又是血水淋漓,她臉上又顯出極為痛苦的神色,不過好歹沒有昏過去。紀素娟過來看了以後問憐秀娥:“秀娥妹妹,奴兒妹妹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傷勢反複如此之快。”醜奴兒這時插了一句問道:“二位姐姐,我的傷還有救嗎?”憐秀娥道:“不知道,我已經在盡力了,可是‘熊魂散’的力量隻有這些,我真的再沒有辦法了。現在隻有祈禱哥哥和亞娘早日找到我爹和我叔叔了。”

話分兩頭,卻說紀文和楊雯莉二人縱馬向西北方疾馳,不覺天已中午,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二人便下了馬,找了個酒店去吃飯,剛一進門,店小二便迎上來道:“二們客官,你們來了。快請到樓上雅座,那裏酒菜已經備好了。”紀文聽得此言好生奇怪,心道:“我從來沒有來過此地,他不可能認得我。何況,恐怕沒有很多人會知道我會到這個地方來,他怎麽會為我提前準備好了酒飯?是其中有詐,還是認錯了人?”想到這些,他問那店小二:“小二,你說那酒菜是早備好了的?”“是啊。”那小二的表情顯露出他根本對此事毫不在意。紀文又問:“你認識我?”“不認識。”“那你怎麽知道我要來?”“是一位穿紅衣服的姑娘提前來訂的,並且連帳都已經付過了。二位客官隻管去吃就是。”紀文通察言觀色,看得那小二真的不像是說謊,知道再問他也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來,隻好帶著滿腹的疑惑與楊雯莉一齊走上了樓。

二人吃著飯,紀文便問楊雯莉:“娘,你說那個紅衣女子會是誰?”楊雯莉想了一會兒說:“我不敢肯定,但似乎是秦姑娘。”紀文一聽“秦姑娘”三個字,臉上登時現出一種不屑,他說道:“她?她不可能來做這件事的,她對奴兒是那樣的恨,能不來阻撓,我已經很感激她了。”楊雯莉笑了笑說:“那麽你說,那個紅衣女子還有可能是誰?”紀文皺著眉頭說:“我還真想不出有那一個紅衣女子會來幫助咱們。”楊雯莉笑了笑說:“你敢說這一定是幫助嗎?”“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是說,這個女子幫我們預訂好了飯,也許是有求於咱們,或者是另有陰謀詭計。”“也有這個可能。那……這些飯菜……我們敢吃嗎?”“這到不必害怕,我看這家酒店雖然簡陋,卻生意興隆,料來他們不會下毒而毀了自己的生意。”“可那女子會不會……?”“文兒,別那麽多懷疑了,疑心太重,會累死的。咱們又沒有招惹誰,怎麽可能……?”“可十七家門派呢?咱們可以把他們得罪了個遍啊。”楊雯莉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唉,聽天由命吧。來,文兒,放開點,吃!”

二人正在用餐間,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個女子的很高的聲音:“喂,小二,我要一個雅座,要好飯菜伺候。”隻聽小二說:“這位姑娘,我們酒店裏地處山鄉,設置簡陋,隻有一個雅座,已被別的客人訂去了。”“別的客人?”那女子說,“什麽樣的客人?”“呃……,是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大約都是二十來歲,都帶著劍呢!”隻聽那女子冷笑了一聲道:“帶著劍怎麽著,你以為我會怕嗎?你,趕快上去讓他們給我讓出地方來,否則,讓他們嚐嚐我手中長鞭的厲害。”紀文聽到這裏對楊雯莉說:“娘,來了一個橫的!”楊雯莉道:“就這麽一個雅座,我看她是朝著我們來不可了。走,出去看看!”

二人出了房間,紀文扶著欄杆向樓下望去,隻見一個身著紫衣的姑娘正在那裏一腳踏著一條板凳逼那店小二上樓,由於她背對著他,所以看不見她的麵目。隻聽那女子又說:“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小二滿是無奈地說:“姑娘,你再等一會兒好不好。就算我求你了!”“哼,本姑娘的話你敢不聽。看鞭!”說著,揮鞭就打,店小二忙向一邊閃過去,這一鞭一時走了空。可這個動作讓紀文立刻想起了一個人,那就是“主人”,眼前的這個姑娘和那個“主人”竟是一個性格。他見小二受了欺負,怕那姑娘傷人,便清了清聲間朗聲道:“是那個黃毛丫頭在這裏口吐狂言呢?”那姑娘聞聲,舍了店小二,猛回頭看著樓上,一見紀文,馬上喊了出來:“傻小子,你怎麽到這裏來了?”此人正是紀文當時的那個“主人”。

紀文一見是“主人”,當時臉就紅了,他喃喃地道:“主……主人。”那姑娘接著說:“好你個仆人,是你訂了那個雅座吧,主人來了,還不快讓地方?”楊雯莉聽著話頭不對,上來問道:“文兒,怎麽回事?什麽主人仆人的,你們以前認識?”紀文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聽那姑娘又說了:“喲,找了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啊!”紀文一下更被弄了個大紅臉,轉而對那姑娘道:“不要亂說,這是家母。”那姑娘一聽這話,臉上騰地變了色,後退了幾步道:“你……你是他娘?”楊雯莉道:“不錯!”“你……你姓楊?”“不錯,我叫楊雯莉。不過,看你這小小年紀應該不知道我吧。”那姑娘一聽這話反而樂了,她十分高興地說:“五姨母,原來你還活著。”這句話讓楊雯莉一愣,她問:“你是誰?你娘又是誰?”那姑娘說:“我叫虞華,我娘是楊雪莉啊。”楊雯莉一聽這話,心下大驚,問道:“你……你難道是虞希材的女兒?”“是啊!”紀文一聽這話,心頭怒氣登時騰了起來,他拔劍在手,道:“既然如此,你就受死吧!”

說話間,他“蹭”地從樓上跳起來,使一招“天柱下凡”,整個身子倒懸起來,一劍直直地向下紮去。虞華剛問一聲:“表哥,你這是為何?”這劍已在她頭上很近的地方了,她不能束手待斃,忙身子一晃,閃在一旁,手中長鞭當時揮出,纏住了紀文的劍,紀文這時尚未落地。這一纏,讓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他立刻感到了從鞭子上傳來的內力,這內力雖然遠不及他自己,但已是十分深厚。他於是忙長劍一攪,身子又倒回來,穩穩地站在了地上,但劍已被鞭子纏住,抽不回來。酒店裏的人和店小二一見真的打起來了,都嚇得跑了出去。

這時,虞華驚慌地又問了一句:“表哥,你為何要這樣對我?”紀文怒道:“你自己心裏也該明白。”虞華恍然大悟般地說:“原來,你把我爹的帳算到我頭上來了。”繼而,她正色道,“我又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殺我做什麽?連自己的表妹也肯殺,你這人,真是無情無義。喂,你殺紅了眼了,是不是殺了我,連五姨母也要殺啊!”“你……”紀文雖然嘴上功夫很是厲害,但碰上了虞華,那也是小巫見大巫,沒轍了。虞華淘氣地一歪頭,臉半朝著頂蓬,嘴裏飄出一聲“哼”來,顯出無限的嬌媚。紀文見這樣沒有辦法,隻好說了一句:“放下兵器吧。”“你肯認輸了?”她又正過臉來看著他。“我……”又被她堵了一下,“我……好!我認輸了,行了吧。”“這還差不多!”說著,她一抖手,鞭子收了回去,紀文隻好還劍入鞘。

這時,楊雯莉說:“文兒,你練了這麽久了,原來連你表妹都不如。”二人隻顧打,沒在意楊雯莉已在近前。紀文慚愧地說:“娘,孩兒無能。”楊雯莉轉身對虞華道:“華兒,讓我來試試你的功夫。”虞華慌忙道:“怎麽,今天非殺了我不可?”說時遲,那時快,楊雯莉雙手在胸前盤作龍形,身子向前一欺,雙手合抱而成的拳馬上向前疾打出去。楊雯莉的身法奇快無比,也許憑實力,她不如紀文,但這一個“快”字她卻占了優勢。這樣一來,虞華哪裏能躲得開,這一拳正打在她的前胸,隻聽“撲”的一聲,虞華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一根柱子上,鮮血當時從口裏噴了出去,接著,她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艱難地抬起頭看著二人,舉起一隻手,艱難地問:“五姨母,表哥,為什麽非要這樣對我。”說著,她眼睛一閉,趴在了那裏。

紀文見她這樣,一時間心下又生出一種不忍,於是問楊雯莉:“娘,表妹怎麽辦?”楊雯莉一甩袖子道:“肯定死了,你去把她埋了吧。”“死了?娘,這……”楊雯莉冷笑道:“文兒,怎麽又可憐她了。哼,虞希材的孽種,有幾個我殺幾個!”說著,她轉身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