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特羅斯的理智,在最後一刻戰勝了自己的衝動。

這些人殺了,確實也沒關係,但殺了又有什麽用,這些人隻是爪牙,隻是別人隨時都可以拋棄的棋子而已,殺了他們也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他和侯爵並沒有撕破臉皮,如果因為殺人而被通緝的話,將會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他在廢墟裏麵,一具一具屍體檢查過去,想起她們曾經在他麵前的容顏和歡笑,心中不免酸楚異常。但是他找遍了廢墟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布蘭琪的身影,如果她還沒有死的話,應該是被帶走了,布蘭琪看不見東西,所以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自己才不過離開不久而已,他不禁再次責怪起自己,早知道如此,又何必當初。

這時他拔開一麵破牆,見到了芭芭拉,她的一隻手被砍斷了,流了很多血,雖然還流下一口氣,但已經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過來了。

“芭芭拉,你怎麽樣?!”他想幫她止血,但血流仍然不止,再這樣持續下去的話,她的生命將會轉瞬即逝。

芭芭拉掙紮了下,痛苦道:“主人,老身無能,夫人被帶走了。”她隻說了幾句,便斷氣了,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心猶未甘。

特羅斯為她蓋上眼睛,大聲痛吼起來,狀若瘋狂。他知道是他害了她們,令她們枉送了性命,如果沒有他出現,她們或許會活的更好,一想到這裏,自己身體裏的狂亂氣息,不受抑製地噴湧而出。

不多時泰勒曼氣喘籲籲地從外麵跑過來,歎息道:“看來我來晚了一步。”

特羅斯回首,執著大刀毫無征兆地向他砍去,那一刻的殺氣隨著身體激蕩不休,就連遠處的老鼠都逃得無影無蹤。

也幸好泰勒曼反應及時,一個魔法盾過去,護住了身體要害。即使是如此,他整個人仍然被震飛出去,落地的時候兩腳邁開,在地上拖了一段很長的距離。“老板你瘋了,我是泰勒曼啊!”

“原來是你,抱歉。”特羅斯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刀正對著泰勒曼,他歉意道。

“是侯爵的人,我得到的消息也是假的,他們是想故意支開我,然後分別拖延我們的時間。我殺了一個,逮了一個,從他的口裏我知道侯爵是想以你家人的生命來要挾你,如果你完成任務,老板娘就會安然無事,我本來是想趕過來阻止這件事的,可惜還是來遲了一步。”泰勒曼哀歎,雖然知道這一切不是自己的錯,但被人這樣戲耍,心裏感覺不是味兒。

“我去砍了他。”特羅斯咬牙切齒道,他的大刀拖在地上,發出一連串刺耳的聲響,並且揚起塵土。

泰勒曼上前攔住他,“老板,這樣不妥,因為殺了他也無濟於事,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把老板娘藏在哪裏,而且出手的也不是侯爵的直係手下,不可能把她藏在城堡裏麵。”

“那你讓我怎麽辦?”特羅斯朝著他大吼,此時此刻,他早已經亂了分寸。布蘭琪是他的全部,他能夠活著是因為布蘭琪,他那麽努力地去賺錢也是為了布蘭琪,他很難想象,在失去布蘭琪,他還能做什麽。

泰勒曼搖了搖他的身子,“老板,你冷靜點,你這算什麽,我追隨的老板可不會這樣就失去理智。”

特羅斯大怒,一把推開他,罵道:“什麽老板,老板的,我是沙哈,不是特羅斯,我根本就不是你所追隨的那個人,即使是,我也不希望你追隨我。”他抱著頭,蹲在地上,腦袋再次疼痛起來,身體抽搐,比泰勒曼當時見到的還要嚴重,他慌忙掏出安神草放在特羅斯的舌下。

“好吧,我承認你不是特羅斯,你是沙哈,但你還是我的老板。”等特羅斯緩過神來的時候,泰勒曼妥協道。

特羅斯並沒有說什麽,如果他不想讓布蘭琪受到任何傷害的話,就隻有乖乖聽侯爵的去做。

但他顯然不是一個喜歡任人擺布的木偶。

他轉過頭盯著泰勒曼問道:“你不是說過自己是商盟的負責人之一嗎?”商盟有多少能量,在說話島呆了幾個月之後,他有目共睹。

“是的。”泰勒曼點頭,但心裏卻在思索為什麽老板會提到這個。

“那你是不是可以調動商盟在說話島的力量。”特羅斯的眼中散出堅定的火焰,他好像已經下定了決心。

“不僅如此,在進入商盟之前,我在說話島有自己團隊和勢力,他們因為是說話島土生土長的原住民,所以很大一部分都留了下來,簡而言之,我現在所能調動的力量應該比想象的要大吧。”

“那就好,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特羅斯嗎,一直把我當你的老板嗎,那你就當我是特羅斯,當我是你老板。”他已經下了很大的勇氣,既然對方有這樣的力量,而自己又渴望他的力量,反正隻是名字而已,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你本來就是。”泰勒曼嘀咕,但卻沒有反駁。

“我現在有件事情拜托你?”

“我,泰勒曼,願意效死。”

他回頭,眼裏有悲天憫人的慈悲,“幫她們好好安葬了,並且安頓她們的家人,她們是為我而死,所以絕對不能虧待了她們。”

“我明白。”泰勒曼不明白特羅斯的意思,但他交代的時候,泰勒曼絕對會安排地妥妥當當。

“她們的名字和其他信息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嗯,為了老板的安全著想,我曾經徹底調查過她們的出身和家庭。”

“那就好,還有讓所有人都去找布蘭琪的下落。”特羅斯抬頭看天,天空沒有雲,隻有一片幹淨的藍色,他知道自己的仇,就應該由自己親手來報,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他才不會假手於人。

“是。”泰勒曼回答的很簡單,之後他安排了自己所有能動用的人力、無力和財力,他下了死命令,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布蘭琪的蹤跡,否則提頭來見。

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即使是在古魯丁,也沒人能夠這樣對待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