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維佳趴在桌子上，教授講的課僅僅進到了耳朵裏而已，聽覺神經根本沒辦法把它們傳遞給大腦！因為那正繁忙運轉的大腦，此刻打造出來的影像與聲音，都是……臭小孩！要跳樓也不跟人家講一聲！
沒錯！不承認也不行！她的小小腦袋已經全被那個臭小孩填滿了！從鋒雲公寓和李廖星、查理他們告別，到回家吃飯，到學校上課，一刻沒停過！
安格斯，男性，美籍華人，俱樂部發起人，特長：超記憶力、超心算力，專長中國傳統功夫……
這是司維佳在非常偵探俱樂部的網站上看到的資料。沒想到聞名真得不如見麵！超記憶力大概就是過目不忘了，超心算力竟然是比電腦還快速的計算力！而他的“功夫”還真是“傳統”功夫！居然就那麽跳出去了！24樓耶！真好奇他是怎麽“飛”的？是不是像電影裏演的一樣飛簷走壁呢？哇！真是酷斃了！
楚盎……楚盎！他是中文名字楚盎耶！網站上可沒有寫，我又比別人多知道了一點！嗬嗬……楚盎……紅頭發……臭小孩……嗬嗬……楚盎……
“司維佳！司維佳”同座的同學用力搖晃著不停傻笑的司維佳。“下課了啦！要發花癡回家去發了啦！”
“咦？”下課了嗎？司維佳看看手表，已經晚上10點種了耶！“謝謝！”呃……不對！有漏聽什麽……“你剛剛說什麽？回家？”
“說你花癡啦！”同學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還真的“癡”了耶……
“哪有？”司維佳俏臉微紅，裝作很忙地收拾東西。
“沒有？瞧你那副表情！發呆發足四個小時，口水都流出來了！別告訴我你一直在睜眼睡覺！”
是麽？我是在……哎呀！司維佳的臉不僅僅是微紅了，急忙忙跑掉。“嗬嗬……你真聰明耶！我是在睜眼睡覺沒錯！嗬嗬……好困哦——要快點回去好好睡！”
“是，做白日夢跟發花癡有什麽不同？”同學嘀咕著，以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目送司維佳“逃”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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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癡？我有發花癡？我真的發花癡了麽？唉呀～～我要“花轟”了！
司維佳用力咬著背包的帶子，喘著粗氣，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為了那個臭小孩發呆了一個晚上！也許是白天發生的事太多了，又太新奇，怎麽能不想呢？那個臭小孩不過是哪件事都摻一腳罷了！一定是這樣！沒錯！咦？
幻覺？我想他想到出現幻覺了嗎？嗚嗚嗚……臭小孩！我怎麽可能會想你？！
司維佳在學校的門口發現一團暗紅的頭發，正埋在一位長發美人的懷裏。那畫麵，就像……母親在安慰受傷的孩子！
咦？怎麽會有這種聯想？我不應該吃醋的麽？不對！我為什麽要吃醋？也不對！什麽吃不吃醋的，為了一個幻覺……呀！不是幻覺！
司維佳被飛快奔向校門的同學撞了一下，不疼，但足夠讓她清醒了！還在耶！那個幻覺——不！那個真實的畫麵——還在耶！
司維佳隱身到身旁的樹後，決定還是先窺視——不！是觀察一會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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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好點了吧？”長發“美人”拉開楚盎問。
“嗯！”
“晚上還要去嗎？”
“當然！已經說好了的！”
“可我不能送你過去！”
“沒關係！我已經問好路了！自己能過去！你忙吧！老婆當然比兄弟重要！”
“你的口氣好酸哦！”修長的手溫柔地拂順楚盎淩亂的紅發。
“有嗎？唉——沒辦法！親愛的哥哥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嗚嗚嗚……”
“是你才有問題！小鬼！”笑罵，聲音也那麽溫柔。
“嘻嘻嘻……”楚盎埋身到“美人”懷裏撒嬌，像隻小貓。
“好了！現在我確定你真的沒問題了！”再次拉開楚盎，溫柔的眼神望著他，認真地說，“記住！不管怎樣！我永遠是你的哥哥，你永遠是我的弟弟，爸媽也永遠是我們的爸爸媽媽！”
“嗯！我不會忘記的！我對自己的記憶很有信心！”
“我不僅要你記在腦裏，更要你記在心裏！懂麽？”
楚盎凝視了眼前的人兒一會兒，深深地笑起來，像個快樂的孩子，轉身走向校門外，同時揮手灑下輕快的話語，“我明！就算我變白癡也記得你的話！先走了！去好好享受你的約會吧！GoodLuck！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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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走了！追上去麽？隨便跟蹤人家不好吧？我隻是好奇非常俱樂部的聚會！對！好奇而已……
雖然一直做著心理建設，可司維佳的腳步卻從一開始便沒猶豫過，楚盎前腳跨出校門，她後腳就邁了出去，發揮出她跟蹤術的極限——貓著腰、眯著她的雙眼、踮著她的腳尖……把自己想像成一隻貓——我是貓、我是貓……想出現就出現、想不見就不見……我是貓、我是貓……
楚昂挑起被晚風吹到眼前的長發，把它掩到耳後，力持鎮靜地望著那個在旁邊偷聽了好一會兒的女孩逗趣地“跟蹤”楚盎走出校門。等兩個人影都不見了，他實在忍不住，手背輕遮口鼻大笑起來，為了防止肚子笑疼，隻好蹲了下去。真是……一個……好有趣的女孩……
路過的女生們好奇的看著他，嘖嘖讚歎：“哇！大笑也這麽優雅。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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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他的哥哥……聽查理說楚盎就是為了哥哥才到台灣來的……臭小孩怎麽會有那麽美麗的哥哥呢？害我白吃醋！
不對！誰吃醋來的？人家才沒有！
司維佳腦裏的兩個聲音兀自爭執著，人可是絲毫不放鬆地墜在楚盎身後不遠的距離，不時借著陰影隱藏自己。
走在前麵的楚盎，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步子越來越輕快，心情似乎是真正的越來越好了呢！下午乍見那些消息後的震驚與不快，好像也不再能左右自己了……那些家夥，那些事……又能怎樣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嘍！正像查理說的，輕鬆一點看，也許會是件好玩的事也說不定！人生處處是驚喜不是？瞧！現在就有個驚喜呢！嗬嗬……楚盎頰邊的笑渦漸深，與某個迎麵而來的人擦肩而過之後，一下子不見了蹤影。
司維佳大吃一驚！怎麽眯著眼盯人也能把人看丟？早知道還是戴眼鏡好了！
戴上細邊的黑框眼鏡，司維佳趨前幾步認真尋人。夜深人不少，可一頭紅發應該是不難發現的，而且他的個子還算高……
咦？又沒有叉路，怎麽不見人呢？難道……
司維佳走到剛才人影不見的地方，向路邊的店鋪內瞄去——沒人！再下一家——還是沒人……下下一家……
一家一家店的瞄下去，司維佳的眼睛開始抽痛起來了！不戴眼鏡看不清遠處，戴上了眼睛又易痛！唉——好命苦呢……
負氣地摘下眼鏡，司維佳揉著雙眼，走在路上，很垂頭喪氣似的。
“嗨！怎麽了？誰欺負你了？”一隻突來的手在司維佳後麵拍上了她的肩膀。
“呀！色狼！”司維佳反射性地大叫、躬身、抓住狼爪、過肩摔！
咦？好輕……
一個人影立刻被司維佳“摔”到了她麵前，衝她嘻嘻笑著。
紅頭發，是楚盎。“哇！佳佳還會功夫耶！好棒！”他拍了兩個人的手說。
司維佳愣了一下，突然發現還攥著人家的手，急忙放開。臉好熱、心跳好快……怎麽辦？雙手叉腰，大叫：“臭小孩！突然出現不會先通知一聲嗎？”
楚盎觀察著她的反應，笑在心裏也笑在臉上。“人家看你好難過的樣子，心急想安慰你嘛！所以……”
“誰難過了？”司維佳再愣，這是什麽狀況？他眼睛也有問題嗎？
“不是嗎？唉——人家還以為你追不上我，才傷心流淚呢！害人家好自責的！”楚盎拍著胸口，誇張的鬆了一口氣。
“誰、誰追你了？誰流淚了？人家是眼睛痛！”司維佳才明白自己早就被人家注意到了，窘紅了臉，左瞄瞄右瞄的，不看正眼看楚盎。
“嗨！你知道‘花太香’嗎？”楚盎走到她身側問，也學著她左瞄右瞄的。“有什麽好看的？我怎麽看不到？”
還好司維佳沒有聽到他的後半句，否則不知道又要糗到哪裏去了？“花太香？是Pub嗎？我不知道耶！”
“唉——那我們怎麽去呢？”楚盎把雙手枕在腦後，做出非常為難的樣子。
“是呀……咦？”司維佳立刻驚喜起來，這麽說……“你願意讓我參加你們的聚會耶！是不是？是不是？”
“是啊！”楚盎回答得理所當然。“可是我迷路了耶！看來我們都去不成了！”
“呃！怎麽會這樣？”司維佳覺得自己好你爬到高處後突然跌了下來。“你不是已經問好路了嗎？怎麽會迷路呢？”
“呀！”楚盎好像很吃驚的樣子，張大了嘴。“你怎麽知道的？”
“啊！那個……那個……”司維佳埋下全紅的臉，絞著雙手，再次東瞄西瞄起來。怎麽辦？大嘴巴！怎麽解釋？嗚嗚嗚……有地溝讓我鑽下去嗎？
“哦～～我明白了！”楚盎把頭湊近，瞧著司維佳。“你——偷——聽——”
“哪有？人家才沒有偷聽！你和哥哥講話又沒有講小聲，人家路過，不小心，就聽到了嘛！”不小心，才讓你知道我聽到了……
“咦？原來……”楚盎表現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我原來隻以為你偷聽到了我向人家問路，沒想到哦，你原來是偷聽了我和我哥……”
“沒有啦！沒有啦！都說人家沒有‘偷’聽了啦！你不要誣賴好人！”司維佳索性捂住雙耳，大吼出去。
“沒有就沒嘍！你緊張什麽？”楚盎好像是真的無所謂。
“人家哪有緊張？”司維佳的臉已經紅透了，囁嚅著，聲音越來越小。汽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好像也在笑她“此地無銀三百兩”！呀！對了……忽然靈光一閃，司維佳立刻興奮地大叫：“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楚盎覺得佳佳實在是太可愛了，永遠也猜不到她的小腦袋裏在下一刻會碰出什麽來！哦嗬嗬嗬……好多驚喜……
“我知道‘花太香’怎麽走了！”司維佳抓著楚盎的手臂用力搖晃。
“怎麽走啊？”楚盎很配合的表現出好奇心來。
“我們坐出租車去！”
“不知道司機知不知道那個地方啊……”楚盎故作沉吟。
司維佳立刻跨了臉，跟著喃喃自吟，“也對哦……”
楚盎的眼裏快要冒出光來了，可仍舊裝作在沉思的樣子。“好像聽說那裏叫什麽忠孝東路的，不知司機認不認那條路哦……”
“咦？早說嘛！”司維佳用極受不了的眼神看著楚盎。“忠孝東路都不認得，也不用混司機了！”
“哦！是麽？我怎麽知道嘛？我又不是台灣人！還是佳佳聰明哦！”楚盎擺出一副崇拜學姐的小學弟樣。
“哼！那當然！”司維佳得意地仰起小下巴，伸手攔下一輛計程車，興奮地拉著楚盎上車。“快走！快走！不知道12點趕不趕得到？呀——”
太過著急，沒有看路，司維佳被路麵上的小石子絆了一下，打了個趔趄，楚盎急忙扶住了她。司維佳忽然覺得心跳漏了一拍。奇、奇怪，他的手怎麽這麽熱？
一腳踢飛罪魁禍首的石子，司維佳把窘氣都發泄到了它身上。
楚盎略有所思停住了片刻，稍後便笑得極為開心的扶著腳有點拐的司維佳上了車。“都是石子惹得禍！害得佳佳受傷，小心一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