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對呀！一些沒事愛翹課的臭小孩！整天胡混瞎混的，還自以為多了不起！我給他們一點零花錢，讓他們幫我留意葛睿笛和賈麗。說有什麽重要線索還會給他們獎金的！他們都以為自己是賞金獵人哩！幹得好起勁呢！”司維佳邊按著手機鍵盤邊哇啦啦地講著，好像終於找到了合適的人選，開始打起電話來。“喂……是我啦，大姐大！……沒有見過哦？”
司維佳掛下電話，給憋笑的楚盎一個大白眼，繼續撥起另外的號碼。
打了幾通電話都沒有什麽消息，她講電話的樣子，卻把楚盎逗得笑意頻頻。真的好像一個發號施令的大姐大，一點也不客氣。一會兒罵人臭小孩，一會兒又會讚人聰明，一下嘟嘟囔囔地埋怨，一下又氣得跳腳……真是，太生動了！嗬嗬……
抿唇氣哼了一聲，司維佳怒瞪著手機，好像都是它不夠努力似的。腦筋轉了又轉，還有誰會常在這附近呢？對了！再試過一次……
司維佳再次打出電話。“喂？小毛啊？是我啦！我問你哦……什麽？是嗎？快說快說啦！哎呀！叫你說你就說啦！臭小孩！”
電話那邊，一個變聲期內，又有點痞的聲音。“喂，大姐大！真的沒什麽大事哦！我要慢慢想才能跟你慢慢講啦！你可要給獎金的！”
“給啦給啦！你從見到他講！快啦！”司維佳又跳起腳來。
“哦！那好啊！我在鋒雲醫院門口看見他。你說要注意他嘛，我就講義氣幫你啦！一路跟著他哦～～可是他也沒有見什麽人哦，一路閑閑的往公寓溜啦！”
“閑閑的？是他的表情還是你的爛比喻啦？”
“哪有爛比？我可是學中文的！人家將來還要當作家的！我是看他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走路好像散步一樣，不是閑閑的是什麽？”
“一路都是嗎？”
“一路哦？你要這樣問，那也不能說是啦！在一個路口——一個快要到公寓的小路口，他被人撞了一下，也沒撞很嚴重啦！可是之後都……都好鬱瘁的感覺！”
“咦？好鬱悴？”
“是啦？聽不懂嗎？都說我中文水平比你高啦！就是說神情好沮喪、無精打采，又有點煩燥、又有點氣憤、又有點抑鬱……”
“Stop！我懂！講重點啦！什麽時候開始變的？為什麽變成那樣？”
“我哪知道啦？就是被撞了一下啦，人家講了幾句，可能是說他沒長眼什麽的，然後就走了。然後他就好像死了老婆似的，那副鬼樣子了！”
“咦？你聽到他們的對話啦？”
“哪有？我站在對街啦？跟蹤哪能讓人家發現對不對？我是聽不到什麽啦！走路撞架不都嘛會說這些？不過他都沒頂嘴，就是自己嚼自己！頂沒出息啦！這種衰人，不會鬱瘁才怪呐！”
“還有沒有別的？”
“還有什麽啦？然後他就這麽回公寓啦！我也跟不進去，也沒見到他跟誰誰誰幽會。都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發現！那我當然要走啦！不對！也有價值啦！要不大姐大你為啥要聽對不對？大姐大，你什麽時候給我獎金啦？”
“謝謝，我再聯絡你啦！Bye！”司維佳氣嘟嘟地掛下電話。“臭小孩！都沒有講什麽有用的啦！害我白花錢！”
楚盎始終笑看著司維佳，在她抱怨的語氣後，可找不到一點嗔怒的眼神，她對那些“臭小孩”應該是又恨又愛吧？她好像也叫過他“死小孩”哦？不太好，被歸成一類了……“大姐大，有收獲沒？”
司維佳不好意思地笑笑，顯得很靦腆。“大姐大是他們叫著玩的啦，你不要也跟著起哄了啦！這些臭小孩，什麽正事也沒幹成！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可不見得！楚盎是“不小心”聽到了她的通話內容的，可不是一點有用的信息的都沒有，至少，有點異常……當然，是不能讓佳佳知道他有聽到的！嗬嗬……“佳佳，監視葛睿笛那麽久，你覺得他的情緒狀態怎樣？有沒有很不穩定？”
“沒有啊～～我覺得他一直都……很正常！雖然也有發火或者抽悶煙的時候，但很快就恢複正常的！”
“嗯！那就需要對他再做些調查了，看看他在精神上有沒有問題……”楚盎轉頭沉吟著。“5點鍾了，查理也應該快來了，我們去葛睿笛的房間等他吧。”
有那麽片刻，司維佳覺得他一點也不像個小孩子！不對！他本來就不是嘛！
關上監視器的電源，她跟在他後麵走出去。那個背影…好像很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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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呀——我的小盎盎！”查理一進門便發現了醒目的紅頭發，上前熊抱住比自己還高的楚盎，猛拍他的背。“枉費我這麽疼你！來台灣也不知先看我，就是一個勁地指使人家！”好像忽然發現了現場也有其他人——重點是有一個小女孩，正瞪著好大的一雙眼好奇地看著自己——他的語氣轉為曖昧，“哎呦～～怪不得啦！原來另有新歡，忘記了我這個舊人。嗚嗚嗚……見色忘友！”
司維佳直覺某人的話裏牽扯上了自己，臉變得好燙，可是人家又沒有點名道姓，不好反駁什麽。新歡？真是胡扯！比臭小孩還不正經！
心裏是這麽嗔怨著，她的臉可是更紅了，嘴角的笑意也快要隱藏不住。
楚盎看到了這樣的司維佳，覺得查理還是值得原諒的，不！應該是獎勵！“波！波！”楚盎立刻給了查理兩個響響的熱吻，在頰邊。“好了！這下滿意了吧？”
“呃！”查理處於驚喜——驚嚇——狀態中大約十秒，立刻扯住楚盎的雙頰，把他拉成怪物史瑞克。“臭小子！這是留給我親親女友的專利！你竟然敢占先！？”
楚盎深笑出了酒窩。竟然在人家的拉扯中笑出來！全身上下未見任何動作，竟然就這麽脫離了查理的魔爪，深深的笑出了一對好可愛的酒窩。“小贏！不要怪人家！先好好工作好麽？”
咦？怎麽叫小名了？查理倒抽一口涼氣。渾身寒毛豎起。糟糕！闖禍了！這下我慘了！嗚嗚……立刻展露最大的笑容，釋出最大的誠意。“嗬嗬……小盎盎，請問我有什麽可以效勞的？啊！你叫我看的電腦就是那台嗎？我馬上看！”
小瑩？怎麽好像女孩子的名子？奇怪……司維佳看著查理自問自答自動自發走去電腦旁。好諂媚的表情哦！真詭異！為什麽他和李警官都這麽“怕”楚盎呢？
查理一在電腦前坐下，立刻變得嚴肅起來，邊打開電腦邊問：“我們有權力這樣做嗎？”旁邊可是有著裝的警察呢！
“放心！李渡警官授權你協助調查！”楚盎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說。
查理看向一直站在一旁微笑的李廖星，遞出詢問的眼神，後者回以神秘一笑。
司維佳小步走到楚盎身邊，扯著他小聲問：“哎！李警官什麽時候授權過啊？”
“嗬嗬……你忘了嗎？渡他還授權你在隔壁進行監控呢！”楚盎笑看司維佳說，那表情，好像司維佳真得忘記了什麽似的。
咦？有麽？司維佳恍惚了一下，恍惚後忽然大悟——“是呀！是呀！我忘記了！嘿嘿嘿……”這個壞小孩！嗬嗬嗬……
查理放心工作，很快找出電腦中所有的文檔。“哇！這麽多醫學資料和病例！全看完大概要一年吧？！你們要看哪一個？”
“先看今天中午12時40分建立的文檔！”楚盎說。
“OK！”查理飛快舞動滑鼠，簡直媲美手搐筋。“不過是加密的耶！有密碼保護！你要等一下……”兩分鍾後，“我的破密軟體已經算出是14位的密碼，現在有5個未知數……OK！還有4個！”查理用手指著屏幕上快速變換得肉眼根本無法看清的長串數字，轉頭看向楚盎。“通常剩下的未知數越少，需要的時間反而越多！他這台電腦太慢，算完大概要1小時以後了！”
“好吧！你把方程式給我！”楚盎略思考後，有些無奈地說。
“噢——耶！就等你這句話！”理查立刻在屏幕上清出一塊空白，飛快地打出一堆混合著軟體語言的方程式。“我可不願意在這兒幹等一個多鍾頭！要多久？”
“OK！”楚盎在他問完的同時盯著屏幕點頭。“現在我給你128個可能的解，你一個個快點試！不要關閉你的解密軟體，控製住瘟到死叉屁，不要讓它鎖住。”
“瘟到死叉屁？”司維佳喃喃重複，好熟悉哦！他們講這麽多，好像就這句有聽到腦裏耶……“什麽啊？”
“WindowsXP！”楚盎回頭對司維佳嘻嘻一笑，成功地見到她抽起嘴角後，立刻又轉回去問查理，“Areyouready？”
“OK！”查理甩甩雙手，懸在鍵盤上方，雙目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Begin！”
哇！真是歎為觀止！司維佳差點嚇掉了下巴。隻見楚盎在旁邊輕聲念出一串串字母與數碼，查理的手指則飛快移動，眨眼間，屏幕上不斷地亮出紅色的大警歎號！直到2分鍾後，查打起響指大叫：“耶！雅達！”屏幕上立刻展開了一個藍色字體的資料夾，其間滿布著以日期為名的Word文檔。
“好像都是日記哦？今天幾號？”查理忽然問。
司維佳差點昏倒，剛看完他們神乎其技的表演，竟然聽到這麽一個白癡的問題！難道天才與白癡總是一體兩麵嗎？
李廖星在查理身後掃了他後腦勺一巴掌。“三八！”
“咦？李老師也罵人？”查理可憐地揉著後腦。
“笨！今天是3月8號！”楚盎也給了他後腦一掌。
嗚嗚嗚……查理覺得自己好可憐，說就說嘛，幹嗎都伸手打人？做白工還要受虐待！嗚嗚嗚……“咦？是德文？”
楚盎把查理擠下椅子坐在電腦前，查看了一下文檔屬性，是今天12時41分建立的，沒錯！“你沒用了！”
查理更哀怨了，抽起衣袖作小媳婦狀，實際上卻是擦去額頭密布的小汗珠。“嗚嗚嗚……利用完人家就一腳踢開！連聲謝謝都沒有！真沒人性！”
再看向楚盎，怎麽真的補一聲謝謝都吝嗇？查理側眼瞄著他，見他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片刻便看完了今日的文檔，關掉後又立刻打開了從前的來看，從2001年到今天，一個接著一個……娃娃臉上的笑愈來愈深，酒窩好可愛的掛著，可是……
“楚盎還懂德語哦？”司維佳忽然問。“好厲害！”
“是呀！他還懂英、法、俄、墨、德、意、阿、韓、日、拉、西、馬、泰……加上中文一共精通15種語言，還有其它的還在學習中吧？”一直沉默的李廖星在一旁說，神情、語氣中似滿是讚佩與自豪。
“哇——”司維佳先是驚歎得張大了嘴巴，接著忽然捂住，吃吃地偷笑。
“咦？有什麽好笑？”查理轉頭看向司維佳。他覺得這個女孩，蠻有趣的！
“嘿嘿嘿！”司維佳還是捂著嘴，卻笑出了聲音，眼角瞟著楚盎，可愛地戲謔著。“你們試試把他懂的這十幾種語言調個順序來念？”
“調個順序？”查理與李廖見茫然相視。楚盎卻似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一樣，專注地看著電腦裏的文檔。
司維佳一個一個字地慢慢說出，“墨、泰、德、意、阿、英、法、俄，韓、日、拉、西、馬！”看著他們跟著喃喃念卻仍然不解，她緊接著重新斷句再念了一遍，“笨！莫太得意啊！應罰我，寒日拉稀嘛！”
“咦？”一讀再讀，查理終於明白了其中真意，漸漸笑了出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扶住楚盎的肩膀，不住搖晃。“啊哈哈哈……莫太得意啊……哦嗬嗬嗬……寒日拉稀！哇哈哈哈……”
楚盎終於看完了全部一百多個文檔，對查理深深笑問：“什麽這麽好笑啊？”
“呃！”查理忽然覺得楚盎好可怕，急忙收起笑容。“沒什麽好笑的！嗬嗬……真的！隻是佳佳給大家講個笑話，讓大家開心一下！你知道，生活很無聊，悲傷事太多，我們要自己調劑嘛！笑看一切總比傷春悲秋好！再嚴肅的東西都給它輕鬆的去看，就可以讓一切充滿歡樂！哈？”頭一次這麽正經咩！呼——
“查理，你把人生看得好透徹哦？”楚盎忽然雙臂圈住查理，笑得風情萬種，還真讓查理心跳加快了那麽一下下。
當然，是嚇的。趕快轉移話題，趕快……“啊！看出什麽線索來了嗎？有沒有可以告訴我們的啊？”
司維佳與李廖星也望向楚盎。
楚盎瞥了查理別有深意的一眼，小聲在他耳邊說：“不要緊張，我隻是想謝謝你！謝謝你對朋友的了解和關切。”放開他，楚盎走向陽台，背對著眾人，眺望著遠處隱到雲層後的夕陽，慢慢說，“確實是有很多有用的線索，但要翻譯成中文並整理清晰，還需要一點時間！我要好好想一想！幫我通知大家一聲，今晚12點在‘花太香’碰頭，難得我來了，大家可得聚一下！”說完，一閃身，便跳出了陽台。
“啊——”司維佳尖叫，本能地衝向陽台。
查理拉住了她。“不要緊張，他可比蜘蛛俠什麽的厲害著呢！”
司維佳還是跑到了陽台邊上，向下張望，可惜，光線有些暗了，什麽也看不清。但確實沒有什麽東西墜下去，稍微鬆了一口氣，佳佳的腳又軟了，退開一點蹲了下去，讓大腦減少一點眩暈感，嘴裏喃喃自語著，“臭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