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兵們圍起來打的數十個男兵鬼哭狼嚎、連滾帶爬的往圍在四周的女人腿襠下麵鑽,想要逃出包圍。

可自以為受了屈辱的女兵們哪裏會饒過他們,一個個還喊叫著朝那幾十個男兵揮拳蹬腿。

白阜見女兵們確實是暴怒了,害怕若是這麽打下去真的打壞了人,連忙上前對女兵們喊道:“好了,好了,好了,教訓也給他們了,以後對戰的機會還多著,見他們一次就打一次,何必在乎今天,別真個把人給打死了!”

女兵們這才停止對那幾十個男兵的毆打,一個個氣哼哼的站到一旁。

白阜籲了口氣,正想對女兵們再訓幾句話,不知哪個女兵突然叫了一嗓子:“剛才白將軍當著大將軍和項將軍的麵把我們說的那麽不堪!姐妹們,我們是不是也該找白將軍算算賬?”

這一聲喊,頓時提醒了氣還沒徹底消完的女兵,上千人立刻將白阜圍了起來,一雙雙充滿憤怒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他。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被上千個女人圍著,白阜也不由的感到有些底氣不足,他下意識的把手按在劍柄上不無威脅的對女兵們喊道:“你們知不知道,對上司不恭是要砍頭的!”

“白將軍居然威脅我們!他居然還想對我們拔劍!姐妹們,打他!”在女兵群中又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傳進了白阜的耳朵。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想要逃走,雨點般的拳頭巴掌就落到了他的臉上、身上。

站在不遠處觀戰的項羽和項燁相互望了一眼,倆人同時聳了聳肩膀。項羽對項燁說道:“妹夫,你這兵帶的很有特色啊,不過我確實輸了,今日便開始教你‘單手十八挑’。”

“謝過大將軍!”一聽說項羽要親自教授槍法,項燁連忙抱拳躬身給項羽行了個禮說道:“大將軍在這裏看兵士們混鬧,想必也是看的乏了,還請去我帳內先喝杯茶!”

等到項羽抬腳朝項燁大帳內走的時候,項燁又轉過身對範增說道:“亞父先請!”

範增微微點了點頭,對項燁一笑,跟著項羽朝大帳走了過去。

眾人離開之後,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女兵們或許是打的累了,一個個氣哼哼的回營帳去了,隻餘下白阜一個人趴在草地上哼哼的喘著粗氣。

“死了沒?”就在白阜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的時候,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脊梁上,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對他說道:“要是沒死,就快點爬起來,當將軍的被自己的兵打成這樣,還是當著大將軍和一眾將軍的麵,你丟不丟人?”

“呸!”聽到罵聲,白阜一骨碌坐了起來,瞪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伍秀不無鬱悶的說道:“我算哪門子的將軍?我不過就是個偏將,丟人就丟了!倒是你,你怎麽教的這些兵?她們連我都敢打,以後還有誰不敢打?”

伍秀皺著眉頭彎下腰對還坐在地上的白阜說道:“你也知道她們將來要承擔的是什麽責任,我告訴你,從今天起,你要做的不僅是讓她們學會列隊,也不隻是讓她們懂得廝殺,你還要讓她們知道,她們是在軍隊裏,必須要學會服從!”

“你在教我?”白阜瞪著伍秀,“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恨恨的對她說道:“剛才我被圍毆的時候沒見你出來解圍,如今她們打完了,你倒讓我來管教她們要遵守軍紀。要記住,你是我的副手,這些事我交給你去辦!”

伍秀歪著頭很是詫異的看著白阜,自從她認識白阜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衝她發這麽大的火。

“看什麽看!”還沒等伍秀從中回過味來,白阜一聲吼又把她驚的一愣:“以後別跟我指手畫腳的!你要記得,在軍隊裏我是主將,你是副將,你要聽我的!若是以後你嫁給我,我是丈夫,你是婆娘,你要記得‘夫’就是‘天’字上麵出個頭!在你麵前我是把天都能頂破的人,你跟我大呼小叫的成什麽體統!”

白阜對伍秀大呼小叫,把伍秀罵的有些怒了。她柳眉一豎,瞪著白阜,正要說話,沒想到白阜居然還沒罵完接著朝她繼續吼道:“伍秀,你瞪我做什麽?我告訴你,以往讓著你那不是懼你,那是將軍教過我,說是自家女人是要用來疼愛用來敬的,你看將軍對蒙蘇和項清好,什麽都讓著她們,其實那不是怕她們,而是疼愛她們!你也一樣,我疼你愛你,你別不當回事,男人要是想揍女人,兩拳就能把你們打趴下!別整天跟我混鬧,當心我哪天惱了不再讓你!”

被白阜這麽一通訓斥,伍秀委屈的兩眼通紅,扁了扁嘴,一汪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轉,眼見淚水就要滑落下來。

“哭!哭什麽哭!”見伍秀要哭,白阜又是衝她一瞪眼,接著吼道:“你給我趕緊的去把那班娘們集合起來,好好教教她們以後該怎麽在軍隊裏生活,把為首揍我的那幾個揪出來,狠狠的打一頓屁股,也讓她們知道在軍隊裏有些事是做不得的!趕緊去!”

“是!”被白阜這麽一吼,伍秀也是有些發怵,連忙躬身抱拳應了一聲,一溜煙的朝女兵們的營房跑了過去。

見伍秀跑遠,白阜歪了歪頭,撇撇嘴伸手拍了拍沾滿塵土的臀.部,轉身就要朝自己的營帳走。

剛轉過身,兩個人手按長劍劍柄擋在了他的麵前。

他抬起頭朝攔在麵前的這兩個人瞪了一眼,不看不打緊,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剛才在伍秀麵前趾高氣揚的樣子馬上被一副萎靡的模樣替代。

“蒙小姐、項小姐,你們……你們也在啊?”白阜撓了撓頭,滿臉諂媚的衝著擋在他麵前的蒙蘇和項清笑道:“剛才我還跟伍秀說呢,要讓她多向二位學學,學學如何輔佐項將軍。”

“少來!”項清白了白阜一眼:“你剛才說的什麽我們不是沒聽見,剛才沒過來隻是為了給你留點麵子。你跟我們老實說,你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項燁教你的?”

白阜低著頭,偷眼看著麵前站著的兩個女人,滿臉苦兮兮的表情。

“妹妹別問他了,這種話也隻有項燁能說的出來。他說的也沒錯,我們以往對項燁確實是有點苛刻了,以後對他好些吧!”蒙蘇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項清的脊背說道。

“為了他我死都願意,姐姐一定也是,隻是我們忽略了男人都有自尊,或許我們過去做的確實過了,我聽姐姐的。”項清點了點頭,轉過身跟蒙蘇一起走了。

剛才還熱熱鬧鬧到處是人的空地上隻餘下了被打的像個豬頭的白阜呆呆的站在那,過了許久他才長長的歎息一聲,說道:“男人啊,難啊!”

教習了項燁一整套槍法,項羽回到了他自己的營帳。其他人全都在回到軍營後返回了各自的營房,隻有範增緊跟在項羽身後。

“亞父還有什麽事嗎?”回到大帳之後,項羽和範增分主客坐下,項羽雙手按在大腿上,頗為疑惑的向範增問道:“若不是有十分重要的事,亞父應該不會催促我從項燁的營地返回,隻是不知亞父想要對我說些什麽?”

範增微微點了點頭,對項羽說道:“大將軍,有一件事老夫一直想要對你說,隻是這件事雖然已經過了許久,但你卻始終無法釋懷,老夫也就一直拖著沒有開口。”

項羽眯了眯眼睛,從範增的話裏他已經感覺到了範增想要說什麽,但他並沒有立刻製止範增繼續說下去,而是問道:“不知道亞父說的是什麽事?”

“章邯的事!”範增雙眼直視著項羽,一字一頓的說道:“項梁將軍在定陶被章邯所殺,大將軍始終把章邯視為仇人,如今他已被逼到絕路,而大將軍卻不願接受他的投降,這便是你沒有釋懷的事!”

範增的一席話把項羽說的沉默了,這些日子裏章邯確實是連番派人前來求和,他也正是因為無法忘記項梁被殺的仇恨而一直拒絕接受章邯的投降,率軍一直追殺到汙水。

見項羽不說話,範增接著說道:“章邯這支軍隊阻住了我軍入關的道路,如今胡亥和趙高把他逼的走投無路,迫不得已他才想要歸順我軍。章邯不是個輕易會叛主的人,也不是個隨風倒的佞臣,他之所以想投靠我軍,完全是因為秦朝廷把他逼的沒了活路。若是大將軍能不念舊惡收留他,他一定會感念你的恩德,舍命為你打天下的!”

項羽沉默著,他的眉頭擰在了一起。範增是他很敬重的人,如果這番話不是範增所說而是其他人說的,他一定會立刻翻臉,可話既然是範增說出來的,那就一定是有十分的道理。

看到項羽糾葛的樣子,範增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大將軍恪守孝道老夫十分佩服,可如今你是在爭天下,既然在爭天下,就要暫時放開許多本該堅持的事。想要成大事,就一定要把私仇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