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已經見了太多的生生死死,東仙的事反而不值一提,隻是……雲雷望了寢宮的燈火一眼。

幾年前,爺帶兵踏平北國,在莫戰的軍中瘋狂地到處找那個瘦弱的身影,那時候雲雷才知道原來爺後悔了把七七丟在北國……似乎每次七七出事,爺都會更加變本加厲,變得更狠,這一次爺又會變成什麽樣,他都不敢去想了。

寢宮內,白皙如初的大掌緊握住被下纖細的手,那一股淡淡的溫暖是他能感覺到她存在的唯一證據。

“禮部上來奏折,再過兩個多月就過年了,在年前登基勢在必行。”夏候聆坐在床沿說道,手指互相分開與她相纏,十指相扣讓夏候聆莫名地踏實了,“登基過後還有封妃典禮,早點醒過來。”

細看之下,她又瘦了一些,一張臉都趕不上他的巴掌大,他為自己贏了天下最至高榮耀的位置,卻少了一個倔強木訥的人在旁安靜以愛慕的目光注視著。

“我們的兒子追封為太子,賜名夏候襄康的昭書我已經擬好了,待登基之日會公示於天下。”夏候聆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著,另一隻手撫上她的麵龐,帶著顫粟的怕意,“我老早就知道你有疾症。小奴才,我沒這麽在乎這個孩子,可他是你懷的,要是你不在了,我還可以撫養他到大。你有沒有替我想過,連個孩子都沒有,我要靠什麽……”

話音止了。

因為夏候聆知道自己想說他要靠什麽……活下去。

從來,他隻是想怎麽活下去,什麽時候,他會去想活不活得下去的事……

夏候聆說不下去了,無聲地和她一起溺斃在正廣殿靜謐的沉默裏。

寢宮外,一個窈窕身影扶著門慢慢跪了下來,纖手死死地抓住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