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頭抬起來。”

七七依言抬起,一貫的木訥無表情,夏候聆突然想起一年之前孟昭死的時候,她的失常讓他意外,那應該是她唯一一次哭泣,真想看看這張呆滯的臉上何時會有另外一場失常。

“是又如何,本官做事還用向你交待?”夏候聆的視線無意地落在她頭頂的發心上,一個小小的旋渦,“既然回了相府,就梳回丫環該有的發髻。”

年紀不大,成天頂著一個婦人的發髻,礙誰的眼?!還是想整天提醒他殺了她丈夫的事情?!

七七伸出手解開頭上的發帶,一頭不長的青絲傾瀉而下,手緊緊抓著暗黃色的發帶七七往地上磕頭,額頭碰到他的鞋尖,“爺放了孟力,我給您做一輩子的奴才。”

她以為他會嘲笑她不缺這一個奴才,抑或者他做事用不著她來說教,可她怎麽都沒想到夏候聆竟道,“這可是你說的。”

口氣不無輕鬆。

好像一切的一切隻為等她的這句話,七七想自己又多心了。

“行軍打仗又不比寫詩作賦,短則三年五載,長則數十年,聆哥,你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一道身影從外麵大步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堆丫環。

夏候聆臉上不豫起來,撫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說道,“尹兒,你不呆著好好養胎四處跑做什麽。”

“我剛從下人口裏知道你是這次出征的大將軍,為什麽你都沒有告訴我?”蕭尹兒滿腔抱怨,差點踩到自己過長的裙擺,隨後才看到跪在地上的七七,臉色沉得比夏候聆更厲害,“什麽時候聆哥要親自訓斥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