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莫回倒也不再說什麽,這案子她並沒有期待,但為這老人泡杯茶是出自真心的。初見老人的刹那,他的某個神色像極了章爺爺。

她沒對章爺爺做過任何的回饋,現在遇到這位老人,為他泡杯茶,也是好的。

她隨意挑了種茶葉,嗅茶,茶葉清香無比,令人精神一振,無疑是上好的茶葉。將壺放置小爐上,溫過茶壺,再細細地將茶裝進茶盤,潤茶,衝泡,澆壺,溫杯,運壺,倒茶。整個過程不過一分有餘的時間,莫回做得行雲流水,自有一番風範。

她心裏裝著與章爺爺在一起美好,章爺爺的笑容,想著想著,她嘴笑也掛上一抹溫暖的笑容。

最後敬茶的動作,她做得鄭重無比,口中說道:“老先生,您的茶。”

肖生一是好茶之人,他自然看出莫回神色的鄭重,他也鄭重地接過茶杯,看著茶葉輕輕在溫熱的水裏舒卷,茶味清香,不曾喝就知道是杯好茶。他低頭細細品味,速來嚴肅的臉上,出現懷念的表情。

肖生一連續喝了三杯茶,才放下茶杯,轉頭對德克道:“帶她去夫人的房間,別碰任何一樣東西。”

“是,先生。”德克應聲道,“莫老板,請跟我來。”

這是一間很古老的房間,裏麵所有的物品都揭示著這樣的信息,依然保持著英國風的設計。跟其他房間一樣,每一件家具或用具的一角都刻著一朵或大或小的薔薇花。這裏簡直是薔薇的海洋了。

莫回細細地看著,德克在她身後三步之遙。

“德克先生,老先生喜歡薔薇花?”莫回隨口問問。

“莫小姐,十分抱歉。先生說過,我不能回答你任何的問題,您需要用心去感受,然後將你的感受做成先生需要的木雕。”德克有禮拒絕。

莫回暗歎了口氣,繼續認真地看著。

看到一半覺得不對勁,房間突然黑了下來,看到德克退到房間外,將房間合上。

“德克先生,你在做什麽?!”莫回用力拍著房門,“開門,開門,你們沒有資格把我關起來!”

“莫小姐,為我家先生畫稿的人都需要在這房間裏待上一個晚上,否則沒有資格提筆作畫。”德克的聲音自外麵幽幽傳來,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家先生為了保持夫人房間原來的模樣,並沒有在房間設置照明燈,造成您的不便請見諒!”

語畢便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離開。

“有錢人了不起啊!定了一堆什麽亂七八糟的爛規矩!”莫回挫敗地踢了踢房門,除了讓她的腳產生劇痛之外沒有別的其他功效。

天色越來越暗,房間內的光線也漸漸黯了下去,直到伸手不見五指。在一個陌生黑暗的房間裏呆坐著,莫回心裏有些發毛,天知道裏麵會有什麽嚇人的東西。

她習慣性地摸摸口袋,準備掏出手機給章淩碩打電話,告訴他現在的情況。摸到一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手機遺忘在工作室了。

他一定氣炸了吧?

“麻煩開下門,至少讓我給家人打個電話!我不回家他們一定很擔心我!拜托了!”

依然沒有人應答。

章淩碩第n次抬起手腕看著自己手上的腕表,怒氣飆到爆發的臨界點。木秘書縮在他看不見的小角落裏瑟瑟發抖。

“我想我不需要重複對你的裁決吧?”聲音輕滑、冷酷。

“總裁,我可以解釋的。”木秘書做著最後的抗議。

“你確定你的解釋不是為自己的失職找借口?”章淩碩怒氣衝天,他就是擔心莫回容易衝動才找了個冷靜的秘書幫忙,結果毫無作用。

兩個不靠譜的笨女人,竟然忘了問對方的地址,連手機也不帶出去,甚至連對方姓什麽都一無所知!

“不是。今天下午來的是一位坐著老爺車的老者,七十歲左右,衣著十分考究,說話帶點英國腔。”木秘書苦著臉提供僅有的一些情報。

“老韋!立刻調出店裏的監控係統畫麵。”章淩碩沉聲命令。

“……總裁,那個……店裏的監控係統今天忘記開了!”某個弱弱的聲音淡定提醒。

“==!!!你可以直接遞辭呈了!”

木秘書聞言趕緊閉嘴,保持沉默。

“少爺,我去聯絡一下其他店家,也許他們有拍到有關的畫麵。”

章淩碩揮揮手,老韋退下。章淩碩在腦海中自行搜索著符合標準的位置。

知道求助無門,莫回索性放棄繼續踢門的念頭。借著月光打量著房間,摸索著看是不是可以找到其他可照明的東西,若是什麽都沒有,她今晚被鎖在這裏的意義也不大。

所幸她還不算太倒黴,在門邊的儲物櫃裏找到了蠟燭和火柴。她趕緊點亮蠟燭,放進燭台,在房間裏走著。房間很大,大部分的家具是典型的英國風格,精致而貴氣,另外則是少量的中國古典家具。

這些家具都被打理的幹幹淨淨,沒有任何灰塵的痕跡。可見這位夫人在那位老爺子心裏占了多麽重要的位置!

她想著這些應該不是重點,視線大致轉了一圈,在床頭櫃上發現一張照片,拿起來仔細看著,估計是張全家福。正中央的老者應該是這家的先生,他旁邊美麗端莊的婦人應該就是她要畫的人了。

她很美,卻是個極為憂鬱的女人,眼神很哀傷,嘴角平緩,與照片中其他人的表情形成強烈的對比。

“真是一位特別的女人。”莫回自言自語著,將相框放回原來的位置。

拉開桌麵上的小盒子,估計是平時收攏小飾品的收納盒,莫回在裏麵翻翻撿撿著,並沒有合適負罪感,反正是他們把她鎖在這裏的,主要目的也是讓她感覺這女主人的故事,她怎麽做都不算過分。

收納盒裏除了手飾,化妝用具並沒其他物品,她將盒子合上,欲合上之際眼角觸及到一張泛黃的紙張,跟收納盒幾乎同色,難怪剛才沒有發現。

莫回把燭台放置在床頭櫃的格板上,小心翼翼地取出紙張,像是一封信,但沒有排頭,沒有落款,說是隨筆倒也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