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大哥,你這屋子怎麽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人氣都沒有,冷冷清清的。”莫悔轉悠一圈後,一點不生殊的直接拉過椅子,一屁股重重地坐下,嘴裏抱怨道。

單子敏淺淺地笑著,給莫悔倒了杯水,看著他仰頭喝下,有水漬沾染上他臉頰邊的傷口,血絲又滲了出來。

“你這裏的水真難喝。”一杯滿滿當當的水下肚,重重將杯子放置桌麵,發出巨大的聲響。這聲音讓注視莫悔的單子敏愣了下,回神。

“唉,跟我姐一樣,動不動就神遊。”莫悔也沒多在意。

“我還是先幫你縫你的傷口吧,要是感染了你就有毀容的危險了。”單子敏突然說道,對這個大男孩一樣性子的男人表示無語。

“男人的臉毀就毀,反正也不能當飯吃。不過,為了我的女顧客們的福利,最好還是保持原樣的好。來吧!”莫悔嬉皮笑臉,毫無顧忌地直接仰著臉,用最無防備的姿態,兩眼如墨地看著上方。

單子敏突然有些佝促了起來,走到莫悔麵前,撞進莫悔明亮黑發的眼眸,連忙斂下眼皮,臉上也泛起一陣淺淺的紅暈。

“單大哥,你看男人都能看臉紅,真害羞。”莫悔笑了起來,打趣道。這個單大哥他也是在父親住院那段時間才慢慢熟起來的,才發現原來平時冷淡少話的無趣男人,其實也有很多可愛的一麵。比如,他的廚藝極差,所以他家的廚房和廚具都是一種擺設;再比如,他好像一直沒有女友什麽的。

單子敏把家裏能縫合傷口的工具拿出,快速地在莫悔眼前消毒。

看到這樣的畫麵,莫悔打了個寒顫,泛著幽光的剪刀、尖得可怕的細針,還有那絲絲縷縷的縫合線,以及鋒利無比的刀子跟一大堆亂七八糟卻同樣嚇人的器具,說實話,莫悔長這麽大,首次被驚嚇到了!

“單大哥,我們不用麻醉?”他問,目光停留在長長的細針上,這細針穿過皮肉一定很痛,心裏帶點希翼地問。

“這麽小的傷口,就不用麻藥了吧。放心,我動作很快,不會疼的。”隨著單子敏話音落下的,是尖尖的針頭,刺進莫悔臉上的皮膚,再輕輕抽出,細細的線穿過皮膚的感覺,讓莫悔臉皮抽搐起來。

痛,真是好痛!是誰規定男人一定要將痛往心裏藏,不能叫出來的?他現在連殺人的衝動都有了。

“疼……”莫悔尖叫起來,齜牙咧嘴著,感覺熱熱的**順著臉頰直流而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了。

“一個男人竟然能慘叫成這樣,丟不丟臉?”單子敏無奈地停下手,不敢再牽動針線,在客廳時裏打轉,要找出麻醉藥的位置,畢竟不能隻縫到一半,另一半留著開口笑。

“左邊櫃子第二格。”半邊臉沾滿血的莫悔淡定回答,不是單子敏記憶力不好,是因為他驚慌起來,就跟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四處亂闖。他可不想流血而亡,所以還是先提醒為妙。因為他記得上次受傷的時候,單子敏把用過的藥箱放在那裏。

單子敏按著莫悔的提醒,果然找到要找的醫藥箱,連忙拿出幹淨的紗布還有消毒傷口的藥水,以及縫合傷口的醫用針線。

“你怎麽知道我的麻醉藥的位置?”單子敏後知後覺地問,快速而輕柔地為莫悔消毒傷口,然後注射適量的麻醉。

莫悔懶得回答他,用一種我又不是白癡的眼神回答他,然後忍不住提醒了聲,“那個,等會縫傷口的時候,要不輕一點,要不直接先把我敲暈吧。”他受不了皮肉之苦啊,特別還是單醫生手下的皮肉之苦。

“我會很小心的。”單子敏保證道。

莫悔不答,某某次之前他也是這麽保證的,他對他的保證完全免疫。而單子敏顯然根本沒注意到莫悔的想法,自顧自地說道:“你跟總裁一樣怕疼呢,他也是一有傷口就呱呱亂叫的那種。”

“我姐夫不是怕疼,是怕你給他縫針。世上沒幾個人在你的針下能淡然處之,除非是昏迷了或是僵屍。”莫悔沒注意到他提章淩碩的時候,語氣特別的溫和。

“真這麽糟糕?”單子敏有些受傷地問。

“雖然我很想安慰你,但我必須實話實說,你的縫合技術確實有點差勁。”莫悔直言不諱。

單子敏聞言朗笑出聲,笑聲不同於莫悔的爽朗直接,是那種溫溫和和的笑聲,略帶著磁性的暗啞。

“單大哥,你不寂寞嗎?一個人住!”莫悔微愣地看著帶笑的男人,這個男人一直泛著淡淡的愁悒,像隔著層輕紗,讓人摸不透真實的他。相處幾年,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麽開懷,而令他開懷的還是自己,這個認知讓莫悔也微微勾起唇角。

這陽光的大男孩問他寂不寂寞?當然會寂寞,會孤單,但是心裏住不下新的重要的人,他的心裏隻能空著位置,想著故人。開朗如莫悔,一定不會明白他晦澀的心境吧?他發現他有點喜歡和莫悔交流了,沒有壓力,全憑心意。

“寂寞。”

莫悔以為單子敏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但他答了,苦澀的兩個字,寂寞。是啊,這個男人一直是寂寞的,自第一眼看到他,他就有這樣的感覺,現在這樣更深了,“要不單大哥,我跟你一起住吧。你這裏離我的咖啡館也近,我上班很方便。你正好也可以有個伴!”

“莫悔……”單子敏低喃,他的寂寞不該染上這個爽朗陽光的大男孩,可是他在黑暗裏待的時間太長太久,第一次有人捧著暖暖的陽光走到他麵前問他要不要接受陽光。怎麽能不需要呢?哪怕這段陽光隻是一刹那,他也是想要擁有的,能溫暖一時片刻,他也是願意的。

得到單子敏點頭的那一刹那,莫悔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他是不是剛才失血過多,從而產生的異常反應。

莫悔搬得十分神速,第二天就興高采烈地提著一個大的行李包出現在單子敏的房門前,用著十分囂張的姿勢按響門鈴。

單子敏開門的時候還隱隱打著哈欠。

“單大哥,你才起床啊?”莫悔抬手看了下手腕,下午三點多,他認為自己已經來得比較遲了,本來他還想一大早就殺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