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零章 女配不想被穿越6

花廳裏燈火通明,連下人臉上都多了幾分喜氣,一家四口其樂融融,聽著鍾南講一路行來的趣事。。

在這個出門全靠腿腳和車馬的年代,從長樂京到江浙的漫長的路途,比現代時出趟國還難。大戶人家出門有護衛相隨,平民子弟若是遠行,從此就是山水相隔歸期不定。

鍾家故裏便在江浙一個小鎮上,鍾南這次南下,也是替父親到本家走一趟,將祭祀之事歸置清楚,同時也與族人聯絡感情,瞧瞧家中有沒有好苗子。

“阿兄太厲害了,映雪也想去江浙。”鍾璃露出豔羨的神情,小嘴微微嘟著,雖然古人錦衣玉食的生活很好,但天天悶在家裏著實太無聊。

鍾母隻當女兒俏皮,伸手點了下她的鼻尖:“你呀你,快要及笄了,還像個潑猴,將來到婆家要受苦的。”

鍾璃手撥弄著頭發,下巴一抬神氣的說:“女兒這是真性情,未來的夫君定會懂我。”

“哈哈,娘,您就別擔心了,妹妹嬌憨可愛,以後卜兄還不把她寵上天。”鍾南笑著打圓場,鍾夫人微微一笑,撫摸鍾璃頭發露出慈愛之情。

鍾順板起臉,嚴肅道:“女兒家當知書達理,映雪年紀不小了,你們切莫再嬌慣她,慣子如殺子。”

麵對嚴厲的鍾父,鍾璃垂下頭避著眾人不以為然的扯了扯嘴角,燕秀懂她愛她寵她,絕對能理解她對大千世界的向往。至於卜開遙,她從沒放到心上過,也許如兄長所說他是個好的,但她已經有心儀對象。隻能抱歉了。

慣例又是鍾南插科打諢帶過了話題,顧曉曉在一旁瞧著,鍾順和妻子嚴父慈母,十分重視兒女教養問題。

她在花廳中無事,外麵天色已暗月色朦朧,於是飄到大堂外,開始收集月華凝實自己的魂魄。

往常顧曉曉都是在空無一人的小花園中攝取月華。如今廊下站著許多下人。趁著主人家舉辦家宴之時,在外麵七嘴八舌的說著閑話。

不過鍾府清淨後院沒有姨娘紛爭,他們議論的多是長樂城中。大戶人家流傳出來的私事,多是捕風捉影,但也有些非空穴來風。

顧曉曉最喜歡用神識捕捉月之精華,享受那些光點和魂魄融為一體時的舒適。但今日下人竊竊私語,她進行了一半。幹脆停下去,去聽他們說些什麽。

人多嘴雜,有雞毛蒜皮也有讓人驚掉下巴的奇聞異事,顧曉曉來者不拒。全丟在腦袋裏,慢慢消化著。

想要在一個地方立足,就要先了解這個地方。鍾映雪畢生時間幾乎都在大宅院裏度過,後來被封在鍾璃體內那縷魂魄。所擁有記憶也是斷斷續續的片段。

顧曉曉搜羅著七零八碎的消息,家宴結束,鍾璃也喝了兩杯薄酒,熏熏然的在香蝶和彩蝶的攙扶下,回到集香院中。

待眾人睡去,顧曉曉繼續進行自己攝取月華的大業,她吸收的光點每日都會多上一兩點。

別小看這一兩點,累日增加後,如此半個月後,顧曉曉驀然發現,她的活動範圍已經有近百丈了。

第一次發現活動範圍擴張,是在吸收月華的第五天,可能之前也有隻是不明顯。直到那日顧曉曉夜裏飄到了離集香院足有近二十丈的夏荷園時,才恍然發現此事。

近百丈意味著,顧曉曉的活動範圍不止局限在鍾家,隔壁的林府和蘇府,她也能進去探訪一二了。這兩家與鍾家一般,都是六七品的小官,隻是三府之間關係略複雜稱不上融洽。

在這期間,顧曉曉也曾見過其他阿飄,不過大部分阿飄都是新魂,不成氣候雙目呆滯懵懵懂懂,稀裏糊塗的飄著,連簡單的溝通都不能完成。

且這些鬼影不出三五日,便自行消散了,顧曉曉隻能感慨天道無常,但願那些孤魂野鬼有個好去住。

顧曉曉不知燕秀和鍾璃見麵規律,但他這些日子,沒有夜探過鍾璃閨房,也沒千方百計的傳訊,從各府下人中聽來的雜七雜八的傳聞中,她得知衛國公府似乎有為世子依親之意。

這個消息,鍾璃暫時還不知道,想必燕秀最近也是在為此事奔走,不過他和雲麾將軍孟擎揚之女孟皎潔定親之事,應是在鍾映雪及笄之後,所以顧曉曉暫時還不擔心衛國公府鬧出什麽動靜來。

顧曉曉掐算著燕秀設計卜開遙的日子,心中想著化解的法子,隻恨自己還不能到衛國公府去。鍾家居於長樂京中靠北的地方,衛國公府則在東城,又不能穿過皇宮直達,兩府之間少說也要有有十來裏路。

故而,除了陰天下雨,顧曉曉每夜辛勤攝取月華,不斷摸索著該如何煉化更多的月華。顧曉曉的活動範圍不斷擴大,魂魄也凝實了許多,這還不是最驚喜的。

某日顧曉曉突然發現,白日時她直接承受日光照射時,不再昏昏沉沉,曬久了也不會有刺痛感。顧曉曉心癢癢的去捕捉日華,遺憾的是,日華融入體內時會產生燒灼感,她不得不放棄了這個嚐試。

如今顧曉曉無意中從旁人體內穿過時,對方也不是打個噴嚏那麽簡單了,小則咳嗽兩日大則傷寒。若不是鍾璃用的是鍾映雪身子,顧曉曉還真想從她身上多穿幾次,讓她病一場,替原主解解心頭怨恨。

聯想到原主後來能夠時不時的現個形,顧曉曉打算有機會試驗一下夜半在人前現形,做一個盡職盡責能止小兒夜啼的阿飄。

不過以鍾映雪的容貌,大約是阿飄中顏值擔當,想要嚇人任重道遠。

隨著顧曉曉魂魄不斷壯大,她發覺,她夜間活動範圍要比白天遠的多,日中最弱日落之後不斷加強。

兩個多月過去了,眼看風雨欲來,鍾順間或提起兩家婚約,鍾璃也收過一兩次燕秀送來的信箋,指日數著燕秀陷害卜開遙也就這兩天了。

在這緊要關頭,顧曉曉終於能在戊時之後,飄到衛國公府前,頭一次立在高聳的朱門前,瞧著那扇朱紅大門,還有門口的一對兒霸氣十足的石獅子,顧曉曉這激動的,差點飛身躍到石獅子上慶賀一番。

正是華燈初上時,顧曉曉當著守門小廝的麵,大搖大擺的穿過了衛國公府的大門,一路穿過了小廝丫鬟們的絮語。

做阿飄的日子久了,與人世相融又隔絕著,顧曉曉反而品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滋味兒。

譬如這人有三六九等,鴻溝阻隔,但穿過一道道牆,貧家人算計著明日口糧,為幾升米爭的頭破血流;小富之家,又為生意場上多占一分利狗苟蠅營;官場中人更是形形色色,外人眼中的鍾鳴鼎食之家,顧曉曉一路聽著下人言談,隻覺更像藏汙納垢之地。

打進了門開始,顧曉曉就時不時的碰見個阿飄,死法各有不同死的一臉怨氣,卻沒一個孤魂敢靠近她。

衛國公府占地極大,幾進幾出的院子,光花園都不知有幾個,若不是顧曉曉隻管橫衝直撞,迷了路朝著燈光走一路穿石鑽牆,此刻早就迷在園子裏了。

燕秀還沒有繼承衛國公府,如今居住在西跨院,單一個跨院要比整個鍾府都大,顧曉曉暗道燕家奢靡,這其中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衛國公府廊簷牆角掛的一律是製作精美的宮燈,上麵繪著各種精美的圖案,一看就是勳貴之家手筆。

顧曉曉一路走著,打算摸到西跨院看能不能嚇到燕秀,不留神穿過了一個正在巡邏的侍衛。

那侍衛和同伴提著氣風燈,隻覺得一股涼氣忽的鑽進五髒六腑,手中燈籠晃了晃差點掉在地上,帶著鼻音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顧曉曉摸摸鼻子,同情的看了眼被她誤傷的人打算離開,那人卻哆哆嗦嗦的一手抓著燈籠,一手抓著旁邊人胳膊說:“老八,真的有鬼,我剛才好像撞到了一個白影,現在身子像掉到了冰窖一樣。”

白影,顧曉曉瞧了下自己一身淡紫衣裳,托著下巴搖了搖頭。

兩人手中的氣風燈,應景的左右搖曳著,火光一閃一閃,號稱氣死風的燈籠,竟然有滅的趨勢。

那個叫老八的顫顫巍巍的,強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板兒:“別,別,別亂說,鬧鬼什麽的全是空穴來風,前不久夫人已經請來僧侶在府中做過法事。”

另一人直接哭喪了臉,體內陰寒逼得他牙齒打顫:“要是沒鬧鬼,夫人好端端的做什麽法事!”

顧曉曉聽的認真,不自覺的就飄的離兩人近了些,兩人身子皆是一涼。

“冤有頭債有主,不管是哪路姐姐,您要找就去找夫人到留芳院中,別找我們哥兒倆呀。”

兩人念念有辭,哆哆嗦嗦的繼續巡夜。

難不成這衛國公府竟然鬧鬼,顧曉曉琢磨著,她這一路見了幾個孤魂,雖然有的死相淒慘麵目可怖了,但要說害人的本事卻是沒有的。

顧曉曉絞盡腦汁的分析著,鍾映雪對衛國公府的記憶多來自鍾璃,而鍾璃也不會知國公夫人做法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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