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強拚盡吃奶的力單挑柔清之時,沒事豬正在兩裏外一處草地上悠閑地吃西瓜,他身旁則攤放著大大小小幾十個髒兮兮的碟子。WwW、QunabEN、coM

“唔唔唔唔。好味!好味!”

“哎喲喲,怎麽我們的朱大仙人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啊!莫非是養胖點等著宰。”

“噗”聽到這悠閑中帶有陽剛氣息的女音,沒事豬嗆到了,西瓜汁噴了一地。“咳咳,咳咳。你來幹什麽?”

“沒辦法啊!昨晚那個誰誰誰一聲不吭搬走了我十籠蒸饅頭、二十斤鹵肉、三大壺好酒,外加一百碟小炒……”

“你又不收我錢!”沒事豬理直氣壯。

“喏,我身為老板娘,關心一下東西去哪了都不行麽?”說著說著,錢夫人大步流星地疾走過來,一屁股就坐在沒事豬身邊,哥們式地鉤著沒事豬肥大的頸子。

“還用問?”沒事豬傲然地挺了挺自己那好比懷胎十月的大肚子,不過才挺了半瞬,就縮了回去,因為肚皮上多了個紅紅的巴掌印。

“死豬,沒事吃那麽多幹什麽?想吃窮老娘啊?”

“我就叫沒事找事嘛!”還沒說完,沒事豬肚皮上又多了一個巴掌印。“啊!痛!”

“知道痛了麽?你肉痛,老娘是心痛,怎麽養了你這個白吃飯又不能宰的廢物。”

“……我這次是為了正經事啊!”沒事豬苦著臉。

“正經事?你會做什麽正經事?”

“唉!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我就是太了解你才知道你沒好事出!”錢夫人一聽就來氣,打鼓似的又在沒事豬肚皮上添了幾個巴掌印。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

“去去去,給我死遠點。”話是這樣說,錢夫人勒著沒事豬脖子的手反倒更緊了。“快說,是什麽正經事,不說的話今晚開始給房租夥食費。”

“感到那邊的仙靈壓沒有?”

“這是……莫非……該不會是……”

“沒錯,小魏魏正在單挑柔清老巫婆。”

“你想他去死啊!那個老太婆號稱心地善良,但動手起來絕對留手的啊!”錢夫人驚叫道。

“所以他才讓我壓陣嘛。你看。”沒事豬指著不遠處那陀黑乎乎,小山一樣的東西。“我連我的獨門法器——朱氏穿雲箭都準備好了。假若小魏魏被打飛,我馬上就可以接他下來。”

錢夫人不再搭話,以極其厭惡痛恨的眼神望著沒事豬,迅即以神鬼莫測之神速,閃身至十丈開外。

“見鬼,到街上不要說我認識你。”錢夫人啐罵道。

“沒關係,我們保持私底下認識就好。”難以想象,沒事豬居然可以如此快速,隻見他胖胖的肚子一挺,不知用了什麽身法,一個閃身就到了錢夫人身邊,這次輪到他一手搭著錢夫人的胳膊了。

“走!走!走!走開。都說了不認識你。”

“別這樣薄情嘛!讓我證明一句話好不好?”

“什麽話?”錢夫人愕然,雖知道問了就是中圈套,但還是忍不住問了。

“真正的好男兒無論是什麽樣子都有美人愛!”說罷,沒事豬呼地變成人形,一隻祿山之爪筆直伸向錢夫人高聳誘人的酥胸。

很可惜,就在還差千分之一寸就可觸及的時候,沒事豬停手了,因為,他還不想死。

一把小巧的指甲刀,悄然抵住了沒事豬的喉嚨。

假若這是凡兵俗鐵,沒事豬當然不放在眼裏,問題是這刀子一出,就把沒事豬喉嚨上最幼細的那根汗毛延中軸一條分成了兩條,同時還淺淺地在喉嚨皮膚上劃了一條不淺不深的口子。

汗!狂汗!狂流冷汗!

連情絲的屠獸寶刀都無法傷及的金剛豬皮,竟被這小東西劃破了,你叫沒事豬如何不心驚膽顫?

沒事豬就這樣無奈地僵立在原地。

“不好意思,再優秀的公豬也無法跟好男人相提並論哈。”錢夫人嫣然一笑,她的笑容是這麽地燦爛,好比一朵盛開的牡丹。

可惜,越美麗的花朵,往往越危險罷了。

“嘿嘿,剛才隻是玩笑!玩笑!別當真啊!”沒事豬還能做什麽呢?除了繼續那連他自己都不信的謊言外,他什麽都做不了。

這時,錢夫人突然指著遠方。

“奇怪,怎麽會有流星從地往天飛呢?”

“不可能吧!”

“不信你看。”

此刻,那顆火紅色的流星的軌跡已成拋物線,不再往上開始平飛了。

“噢。那不是流星,那是魏強。”

“不是吧——人怎麽會變成那樣。”

“哦,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子的,魏強的幻劍雖猛,但碰上最擅長借力打力的柔清老太婆,他也隻能吃不了兜著走。”沒事豬仔細地對錢夫人解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流星’已開始下墜了。“魏強的幻千劍閃碰上老太婆的往事如煙煩絲網,肯定會被反彈。”

“那再反彈回去啊!”

“肯定不行,魏強下盤不穩。所以彈飛是必然的結局。”

“哦。飛走沒關係,問題是他還不會馭風飛行啊。他怎麽著陸。”

‘流星’正以極速衝向一個花崗岩山頭。

“嘿嘿,那就要靠我的朱氏穿雲箭了。”

“那……你的豬屎穿雲箭是在他落地之後用的麽?”

“當然不是,他落地後肯定會變成精選人肉包子醬料……等等,你說落地。”

“喏,不是麽?快到地麵了。”錢夫人一指。沒事豬一看,當場嚇得魂飛魄散,慌忙間,抄起一陀豬屎就丟過去,那分量,僅僅是他準備好的四分之一不到。

灌入妖力的豬屎在瞬間從零加速到時速一百裏,呼嘯著貼著楓樹冠飛了過去。

“碰!”遠遠傳來可憐的魏強被擊中的聲音。

“嘿嘿,總算趕上了。這就叫做橫力消墜力。怎麽樣,厲害吧?雖然有點偏離了預定著陸地點……”說著說著,沒事豬習慣性地把手搭向錢夫人,很不幸地,他忘記了自己手上正沾著一種粘糊糊、如果可以、女性是絕不想碰到的東西,結果……

“哇嗷嗷嗷嗷——”已經變得黑黝黝的山間突然傳出一陣慘烈的豬嚎聲。

慘叫聲,有時候也可以視作精力充沛的表現。

能叫,起碼證明你還有力氣叫。

魏強現在可是想叫都沒力氣叫了。背脊突然被某人臭烘烘的排泄物包裹著,降低了飛行速度,而且除去味道不算的話,還有點溫暖。問題是他要全力應付這個從柔清手上彈回來的火球。

幸好最最危急的時候用右手擋了一下,幻千劍閃的力量畢竟是從指虎出去的,要吸回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魏強也在這樣做了。

如此龐大的仙力在放出去的時候容易,收回來卻難上加難。

放出去之時已是胡亂爆發了,回收時卻經過了柔清的加工,添了佐料的能量火球雖然更加純淨,但也更難掌握。

魏強此際能慢慢吸回球裏的能量,對他來說已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進步了。

可惜,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處理這個光球,因為,他快要著陸了。

“不——是——吧——”看到他那絕妙無比的預定著陸地點,剛升起的對沒事豬那可憐的一丁點好感又被無情的事實一腳踢飛了。

他的著陸點居然是祈侖湖邊上一個懸崖的半腰。

“轟隆”即便有經過沒事豬加工的朱氏軟墊緩衝,強大的撞擊力仍使得魏強頭昏腦脹,七葷八素。

這還不算,懸崖內竟然是中空的,魏強撞破外壁之後掉進一個從前就一直處於密閉狀態的小水潭中。

“那個混——咕——”才罵了半句,魏強就猛喝了一口水。“竟然把著陸點設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咕咕——”

可憐的魏強還不知道,連那個殺千刀的沒事豬都不知道他掉這裏了。而且,這地方更是絕妙得沒有人會找到的。如果他掉懸崖上,自然可以在山頂被尋到。若是他掉懸崖下,隻要在湖麵撐船,自然可以找到。假如不幸點,掛在懸崖的樹上,細心點,還是有找到的可能。

然而,魏強偏偏掉在一個撞出來的洞裏,洞口旁還有一棵參天鬆樹,把附近上上下下遮得嚴嚴實實的。

此刻仍蒙在鼓裏的魏強當然不會知道這些,他隻知道自己所在的水潭離撞進來的洞口少說有十五丈,石壁光滑無比,靠爬是肯定爬不上去的。何況,他依然要全力消化回收那個光球,同時利用等人救的時間,好好反思一下剛才跟柔清對戰的情景,看能否悟出什麽來。

可是,他怎麽想,都發現剛才被破劍的是他自己。

(天啊!怎麽辦?什麽都領悟不了,還給人打了一身痛。)

“唔唔,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沒有得罪玄天派那群豬頭,至少,日後不會給人找上門追殺吧!”正當魏強喃喃自語的時候,手上的指虎突然有了反應。

一束柔亮的光照在光滑的山壁上,打出這樣兩行字:

不破不立,不立不破。

欲先破人,必先善己。

“呃,這意思,莫非是……”

那邊,在打飛了魏強之後,柔清在一遍掌聲和喝彩聲中收劍入鞘。

“嗬嗬,不錯的小子,可惜仙心意識太差,使得仙力控製一塌糊塗,不然以他的功力至少可以跟我打成平手。”

“哪裏!那臭小子再練一千年都不可能的。”剛才還噤若寒蟬地躲在柔清背後的弟子們這次紛紛跑出來吹捧個不停,隻有李文傑一言不發垂立在旁。

“別說了,快撲滅山火。弄不好燒山那就罪過大了。”柔清吩咐眾人。

“咦?奇怪?火怎麽好像漸漸熄滅了?”門人一提,柔清、李文傑頓時警覺起來。

果然不對,本應被魏強幻影火劍點著的樹木居然全部熄火了,而且還冒著絲絲縷縷的涼氣。

不可能!這明明是六月天,又怎會有冰霜?

同一瞬,柔清和李文傑把目光緊緊地鎖在路旁一口水井上。

“誰?藏頭縮尾,算什麽英雄?”柔清猛然一喝。

誰知這一喝,反倒成了引發異變的導火索。那口普普通通的水井,忽然間生根了。

水井又不是大樹?怎麽生根?

那形狀,的確是根。恍惚中,就像有人把一棵參天大樹倒插入井內,盤綜錯折的樹根全都露出來了。

既像樹根,又不是樹根。因為樹根絕不會是冰做的,而且也不會像這些冰根那樣以比馬奔還快的極速向四麵八方生長。

“敵人——布陣——”李文傑剛喊出話來,一隻手就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啊!”如果不是這隻手給自己的感覺這麽熟悉,他幾乎要拔劍回砍過去了。

“小傑,不用了。這裏就剩下你我了。”柔清輕聲道。

“師叔。”這時,李文傑才發現除了自己和柔情腳下,所有同門的腳下都纏著一圈圈厚厚的白色蜘蛛絲似的東西。

“唔……唔……”玄天派眾弟子嘴裏都在哼哼。

“你們……”

“他們的身體肌肉經脈估計都給製住了。”柔清道。

果然,他們一個個都是手握劍柄,僵立原地,可是每個人都是作勢欲發的姿勢,卻又怎麽都無法動彈半分,隻有一雙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在不停轉動,告訴著旁人自己還活著。

那為何隻有自己和師叔沒事呢?

細心的李文傑一看自己腳下,頓悟。原來是在自己沒注意的時候,敵人的招數已襲來,自己體內的仙心意識自行啟動,把那些白花花的冰絲擋在方圓一尺外。再看柔清師叔,所站之處,方圓一丈內都沒有冰絲。

“嗬,沒想到小傑你平日言行低調,功力卻如此高強,不愧是我們玄天派本代第一人。”完全無視敵人,柔清高興地讚美起李文傑來。“這功力,大概有四品了吧。”

“開天識中段。”李文傑隻好承認。

“難得啊,這就夠了,等會兒幫我保護小壽。”說著,柔清踏著堅定的步子,越過李文傑,步向水井。“尊駕在那裏藏了這麽久,也該出來透透氣了吧。”

一揚手,手中寶劍再次化作一條黑色長鞭,如毒蛇蛟龍,飛卷向水井。

“碰!”一聲巨響,水井口那些冰樹根陡然炸裂開。

“噗。”當軟綿綿的著力感傳到柔清手腕的時候,柔清就知道不好了。打中人體或者打中冰塊,都決不會是這感覺。登時化鞭為抓,黑絲鞭一分為五,巨手一把抓住所打中之霧。

抓住了?不,應該說,是對手讓她抓住的。

一團霧,一個人。明明應該抓在那人身體上,可抓住的卻是纏繞在他身上看似輕輕淡淡卻凝而不散有如實體的霧。

他,被白皚的霧氣所籠罩,除了他高挑健壯的身形已經從冰霧中透出來的幾乎不屬於人類的冰冷眼神之外,什麽都看不到。

任誰都可以感到,冰冷的死亡氣息,正從他身上蔓延開去,迅速地包裹了整個空間。剛剛被魏強燒焦的樹木,現在統統覆上了厚厚的一層冰霜。

感受到他身上殺氣的目標,柔清歎了一個口氣,道:“你果然想要小壽的命,對不起,如果你真要那麽做,請先踏過柔清的屍體。”

聞言,李文傑悄悄後退了一步,用他的背擋在了邢天壽前麵,可惜邢天壽是個大胖子,李文傑那瘦削的身形怎麽擋都無法將邢天壽的身體全部擋住。

那邊,藏在冰霧裏的人一言不發,手腕一番,兩把比匕首還短的小刀亮了出來。

要動手了!

既然再無周旋餘地,柔清也不再說話,仙力驀然增注入手中寶劍,黑絲爪手力量猛增三倍,狠力妄圖抓碎手中冰霧之人。

“簌”地,霧氣消散,個中殺手卻消失無蹤。柔清做的,隻是水中撈月的徒勞之舉。

在那裏?他哪裏去了?柔清失去敵蹤,也顧不得儀態,四處張望。

就在此刻,李文傑發現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這裏……”出言提醒的,竟然不是李文傑,而是殺手本身。低沉的聲音,充滿著迷人的磁性,但略微拖遝的話語聲,卻又給人惜字如金的感覺。

(什麽時候……)

被對手逃過,被對手閃身在刑天壽身後,再被對手提醒,強烈的挫敗感湧上柔清心頭。在氣勢上,可以說柔清已是一敗塗地了。

李文傑同樣心驚駭然,自己在天壽身前,對手在天壽背後,天壽的身形是這麽龐大,想救都不知如何下手。

(天壽完了。)看見對手高高揚起的刀子,李文傑絕望了。

“給我住手!”柔清一聲大喝,隨即,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邢天壽的頭發夢幻一般陡然變長了,瞬間長及地麵,然後有靈性般以極速在邢天壽敞開的後背織出一張網,天塹似的攔在了殺手的麵前。

(這不就是師叔的夢青絲絕情網?)李文傑一愕。

此刻柔清的嘴角悄悄揚起一絲笑容,暗忖:幸好我早就料到有人會對天壽不利,拔了天壽一條頭發放入‘夢青絲’裏麵。

“噢?”殺手不見得有太多的驚奇,他瞥了柔清一眼,隻說了一句話:“小心腳下……”

話音剛落,冰雪覆蓋的地麵上開始了飛快的蠕動,“碰”地一下,一隻犀牛角大小的黑彎角破土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邢天壽心窩。

犀角漆黑如墨,並帶有無匹冰寒邪氣以及腥臭之味,單是這份威勢就嚇得邢天壽魂不附體了。若不是他的身體被定住,隻怕他已當場暈倒了。

黑犀角出現得是這麽突然,如不是殺手出聲示警,隻怕李文傑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誰會想到殺手能一下子繞過了邢天壽防禦堅固的後背,從地麵攻擊天壽的前胸?

可是,反應過來又如何?

李文傑滿蘊仙力電光霹靂似的一劍,卻宛若劈中一個虛影,毫無著力可言。

還是要靠柔清的絕情網。三千煩惱絲察覺到危險的存在,自動飛速從天壽的兩腋穿過,重新在天壽的胸口結網布陣。

青絲劃過的柔順感是那麽地舒暢,若不是連話都說不出,恐怕邢天壽已舒服得大聲呻吟出來了。

危機,才剛剛開始。

無視於李文傑的快劍,衝到網前的黑犀角,直到觸及網的前一瞬,才露出它的猙容。

“啊!”看到黑犀牛角的真麵目,饒是李文傑這號稱走南闖北見識不少的人,都不由為之驚叫。

手,黑墨的手,千百隻手,百百千千幾乎數之不盡黑墨色的鬼手。

難以想象,那隻比人腿還要粗的碩大犀牛角居然是由上千隻筷子粗細不停舞動的鬼手所組成。千百隻鬼手,或握拳,或手刀,或繃直成呼救狀,但更多的是呈最最恐怖的抓狀。

由於近在眼前,李文傑甚至可以看清,有濃血一般的黑色汁液在那些瘋狂揮舞的黑手指尖上流淌,還有的手,已經有點腐爛,一些不知是蛆蟲還是什麽的蟲子,在細小的手臂上蠕動……

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看得如此清楚,這一刻,李文傑胸口有種從未有過,強烈得不得了的嘔吐感。

但是,這一切落在快步衝過來的柔清眼裏,卻是驚恐多於惡心。

“這招是黑犀望月破雲擊?千魂夜劫?”這一刹那,狂烈的絕望感撞入柔清胸口。她怎麽也沒想到,這殺手居然是地界二品——千魂夜劫級上段的超級高手。

夢青絲絕情網的抵抗是絕望而徒勞的。鬼手剛碰到發絲,那段發絲就馬上結冰,隨即如被酸液淋到那樣,迅刻被腐蝕掉。雖然青絲在不停地加固自己的防線,不斷修補被突破的缺口,但麵對鬼手們瘋狂如遠古惡獸的撕拉扯割,眨眼間絕情網就被撕破了。

本來附物施法難度已經夠大了,現在附有自己元神本魄的夢青絲絕情網被撕破掉,柔清當即感到撕裂式的劇痛從胸口傳來,那份痛楚跟被獵豹爪子插入胸口掏出心髒無異。

“哇——”再也忍不住,柔清嘴裏狂噴出一大口鮮血,重傷暈倒在地。

(完蛋了!)連李文傑也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正在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美妙非常的女音。

“住手!”

李文傑完全無法想象,這世上竟有人喊“住手”二字都可喊得如此美妙絕倫。出穀黃鶯,餘音繞梁等等形容詞都不足以表達這聲音美妙的萬分之一。

那種感覺,就像是上一刻還在酷嚴冷寒的沙漠夜裏掙紮,下一瞬卻到了春意盎然的綠洲,享受從天而降紛揚入口的甘露,全身上下,千千萬萬個毛孔都舒展開了,仿佛每個毛孔都在享用著人參果,清清的,潤潤的,連束縛在凡軀裏的魂魄都自由地飛上了天空。

無與倫比的美妙,連珠而至。

“哼!好一個千魂欺一魄。就讓我一魄破千魂。”

不知道那個女子用什麽手法,隻見從遙遠的天際有一顆流星式的白光珠子破孔飛來。彎彎的軌跡,有如彩虹般絢麗迷人,使人產生一種如夢似真的錯覺。

珠子,轉瞬即至,來不及反應,就一擊打在了黑犀牛角的中間。

在他麵前,白色的光珠開始變大,不停地旋轉,卷起一個白銀色的旋風,飛速吞噬著企圖逃走的冤魂厲鬼,原本完整的犀牛形狀也不複存在。

“嗷嗚嗷——”淒厲恐怖的鬼嚎聲猛然響起,把如墜夢中的李文傑驚醒。千百個冤魂不甘被滅同時發出的哭嚎聲幾乎當場撕破了他的耳膜。胸腹處灌滿了翻江倒海的惡心感。他再也忍受不住了,噔噔噔連退三步,遠離邢天壽。

他不好過,殺手更不好過。

要知道,地界的邪派修真法乃是以強行吸收魂魄的數量和質量來提高功力的。那千餘個鬼魂可以說是他全身功力所在。數百個吸回來的魂魄同時被滅,那份駭然巨浪似的反噬,幾乎讓他倒斃當場。

盡管沒死掉,但現在他雙目如盲,耳邊猶如響起晴天霹靂,直震得心搖神動,更難受的是全身上下骨骼血脈中同時傳來萬蟻噬咬的痛感。

即便是普通修真者,馬上瘋掉或痛死掉,也是常理之中吧!

但他忍住了,無法想象,居然忍住了,受著如此巨大的散功之苦,連半個音符也沒從他嘴裏蹦出來。

察覺到對付他的女子仍在遠方,在劇痛稍減的那瞬,他的大腦就清醒了,他明白自己是怎麽都打不過那個女子的,所以他做了一個決定——逃!近乎狼狽地收回了斷掉的後半截黑犀角,連被打散的飄到到處都是的冤魂鬼魄都不要,閃身就逃。

驀然失去了主人的控製,本已壓抑許久厲鬼冤魂頓如脫韁野馬,到處瘋狂亂竄。憑著長久以來對血液生魂的渴求本能,它們幾乎是見人就咬,見血就吸。

這可苦了在場的玄天派弟子了,剛從殺手的冰霜禁製中解脫出來,還沒來得及活動手腳舒筋活血,就要麵對來勢洶洶的厲鬼冤魂,不少人是當即慘叫倒斃在地的。

距離冤魂散開點最近的邢天壽是最倒黴的,就在殺手放棄控製冤魂的刹那,他就被數十個冤魂撲在身上撕咬,眼看活不成了。

遠處疾步趕來的女子似乎也沒料到殺手居然會不惜功力大損,放棄生魂,來個兩敗俱傷,順便趁亂逃之夭夭,一時間也沒了辦法。

在場唯一有能力的李文傑,也隻能無助地退後,守在柔清身前,擋住那一個個猛撲而來的厲鬼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