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玩笑(二)

見我似乎是明白了個中道理,耶律阿保瑾牽著我的手引我在桌邊坐好。

可是現在問題不在我該如何對待他人,而是……

我回過了神,才想問他有關於可汗一事,可沒想到展現在我眼前的居然是一塊流著肥油的烤羊肉,肉的延伸則是耶律阿保瑾泛著淡淡銀光的小刀,他見我將目光聚焦在了肉上,掂了掂手上的肉,示意讓我吃下去。

我盯著那肥油欲滴的羊肉,吞了一口唾沫,嫌棄的搖了搖頭。耶律阿保機隻是淡淡的一笑,將肉放到了自己嘴裏,含糊的說道:“如此美味,你居然不吃,太可惜了……”

“那是我嫌它太肥了,我還要減肥……不對!你又轉移話題!不許吃了!”

就在耶律阿保瑾準備切下另一塊肉時,我一把將肉端起,將整盤肉給藏掖到了身後。

“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還有這麽幾天為什麽還要去東樓,難不成你還要逃?可逃避又能有什麽實質『性』的用處呢?這太不像你的style了!”

實在是把我『逼』急了,一時半會兒居然連英語都搬出來了,我下意識的閉嘴不在多說,卻還是換來耶律阿保瑾眉角的微微一挑,『露』出一絲疑『惑』:“死代……”

“是英語,嗯……就是一種鳥語,是一種鼻子高高的,金『色』皮『毛』,藍眼睛的一種鳥的叫聲……”我開始胡編『亂』造,有一茬沒一茬的胡說,雙腳在桌子上蹭啊蹭。

“鷹怎會是你所說的樣子,有機會我和你一起去天梯山上去『射』鷹,好讓你見識見識鷹究竟張什麽模樣。”

我當然知道鷹長什麽模樣,可一聽他說上山『射』鷹瞬間就來了興趣,原本差點又要被他牽著鼻子將話題扯遠,還好我立馬清醒,將一盤肉狠狠地放到桌上,倏的站起來:“不要再想將話題扯遠了!”我半個人伏在桌案上,用手指敲打著桌麵提醒他:“東樓!東樓!”

耶律阿保瑾靜靜的看著我,高深莫測的眼中也不知究竟藏著多深的城府,半天才說:“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有什麽是連我都不能知道的?”心裏一團小火苗蹭蹭的燒了起來。

“你真想知道?那先將這肉吃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又切下了一塊肉送到了我嘴邊,雖然這次是少了不少肥油,但真要我吃下去還真是讓我手心發涼。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張口皺眉將肉塞進嘴裏,砸吧了幾下就吞進肚子:“說吧!”

耶律阿保瑾嘴角帶著一抹淺笑,拿起一方帕子將我嘴邊的油膩揩去:“可汗推選製雖然在契丹各部中以存在數百年,但可汗一職卻一直是遙輦氏擔任,耶律一脈始終是擔任具有兵馬大權的夷離堇一職,我擔任可汗雖然與耶律一族實力提高分不開,但究其根源是哪個部都想當這個可汗……而最想當的確是耶律同姓之人。”

我知道耶律族中人曾為了爭奪夷離堇一職一向是在族內就開始打的十分激烈,而這次換做是統治整個草原的可汗一職,同族的還得爭得更加頭破血流!

從腳底冒起一股子寒意,我打了一個哆嗦,直直的望向耶律阿保瑾:“那這次你逃到東樓,隻是為了試探哪些人究竟會對你有異心,欲取而代之?”

“算是。”耶律阿保瑾又送上一口肉,我二話沒說就吞了進去,他滿意的一笑:“這次除了我這一支去前往東樓,餘下的人就都會留在西樓。”

“難道連耶律剌葛,耶律寅底石他們都留下?”

“全部。”

“你怎麽連他們也不信?!”我驚愕的問,也有些氣急:“不要說迭剌一直都這麽的死忠於你,就連那個安端一向對你也是恭敬有餘,更不要說是剌葛那種沒脾氣的爛好人了!你怎麽……”

“我早就說過他們都長大了,有自己想要的。你不要忘了叔父是如何慘死的?我隻是靜觀其變,若是他們真有異心,怎是我所能控製的住的?!”知道是不是因為耶律阿保瑾聽到耶律剌葛的名字就惱火了起來,一下子沒了笑影。

我看到他眼中的不忍,耶律釋魯之死一直都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曾經血的教訓就擺在眼前,讓我不想承認都不行,但我不能相信迭剌和寅底石能做什麽對不起耶律阿保瑾的事,畢竟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即便曆史上兄弟之間為了權力之爭,將對方置於死地的事實舉不勝舉,但憑我認識他們這麽多年,我是怎麽也不會相信他們會對耶律阿保瑾有二心。即便安端有,寅底石有,我也決不相信剌葛會背叛耶律阿保瑾!

但耶律阿保瑾向來不會放無的之矢,那麽難道……

“我要和你打賭。”

“賭什麽?”

“我賭他們幾個絕不會背叛你!若是不能全然度過這個殘春,就算是你贏了!”

耶律阿保瑾雙唇緊閉,深深的看了我一會兒後,緩緩地開口道:“你認為這樣是我贏了?還是輸了?”

我猛然一怔。

即使耶律阿保瑾與我打賭贏了,那麽他也輸了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