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把柄

朱梓源神色微動。眸裏閃過一抹驚慌但他很快就平靜下來,轉向老夫人緩聲道,“老夫人,蘭香的事您誤會唐姨娘了,這事兒跟她沒有關係,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讓她做的。她並沒有謀取朱家財產的意思。”

朱梓源特意將對唐依兒的昵稱改為唐姨娘,他一邊說著一邊雙膝跪在地上,“老夫人,梓源已經知錯了,求老夫人饒我這一次,我發誓我以後再無雜念,一心一意的踏踏實實過日子,求老夫人網開一麵,要打要罰我都受著

。”他說出的話含著萬分誠意千分悔意百分保證,但他心內卻有另一番計較,先穩住老夫人,他的計劃才能實施。

老夫人冰冷的目光轉向朱梓源,厲聲道,“這麽說,是你貪圖府裏的錢財了?”

朱梓源將頭深深低下去,以誠摯的態度道。“老夫人,梓源真的知錯了。”

老夫人冷冷一笑,沉聲道,“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姨奶奶,你說這事兒應該怎麽辦?”

應該怎麽辦?姨奶奶心裏是早就有數的,但她仍是有些不忍心,最後也隻得咬著牙道,“老夫人,這孽子太讓人失望了,休掉一個好媳婦,現在又動了這門子邪念,理應趕出府去。”

朱梓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著姨奶奶,沉聲呼道,“娘?”

姨奶奶卻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硬著心腸道,“老夫人,我已經被這個孽障傷透了心,就將他趕出去吧,眼不見心不煩。”

唐依兒心裏也是一驚,原本她以為姨奶奶定然會為朱梓源求情,老夫人不可能將朱梓源趕出去,而朱梓源更不會任由老夫人將她趕出去,立了字據又能怎樣?她不相信老夫人會將朱梓源趕出府去,不過現在看來情形似乎有些不對頭。

老夫人故意將目光對準姨奶奶,問道。“你可想清楚了?”

姨奶奶微低著頭,並不看老夫人,咬牙道,“老夫人,如果您是為了咱們府上好,就將他趕出去吧。”

朱梓源忽然意識到事情正在朝著他不能掌控的方向發展著,一時有些心慌,姨奶奶原本是他最強有力的保證,可此時卻成了最強悍的破壞者,究竟怎麽回事?他跪在地上雙腿交錯前行,跪走到姨奶奶跟前,遞個詢問的眼色給姨奶奶,嘴上卻在求著,“娘,我知道我傷了您的心,我已經知道錯了,倘若把我趕出府去,我怎麽在您跟前盡孝啊?”

姨奶奶隻顧轉眼望向別處,硬生生將他求救的眼神阻擋起來,對他貌似哭泣的話也是充耳不聞。

“娘,您怎麽了?您連孩兒都不要了麽?”

“娘

。娘,娘……”

“娘,我知錯了,求求您不要趕我出去。”

“…………”

“…………”

任憑朱梓源磨破嘴皮子姨奶奶仍是無動於衷,仿佛他求的是一尊不會說話的佛像,最後他實在絕望了,又轉過身跪走到老夫人跟前,以更加虔誠可憐的姿態求饒,老夫人亦是一般的強硬。

最後朱梓源實在絕望了,他跪坐在地上,眼裏露出凶狠的目光,瞪視著姨奶奶,恨聲道,“娘,你竟對我如此狠心絕情,您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會記住的。”

朱梓源充滿恨意的話讓姨奶奶心裏一顫,她整顆心都要碎掉了,但她一想到未知的牢獄之災,便又將心腸狠了下去,她在心裏默默說一句,“源兒,娘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你好。”

朱梓源聲聲求饒一直到絕望的時候,唐依兒卻出奇的平靜,這種情形是她未預料到的,但她卻不以為意。

她低頭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朱梓源,瞧見他臉上充滿仇恨惡毒的神情,心裏越過一絲不屑,果然是不中用的東西。連自己的親娘都容不得他,她還能存著依靠他的心思麽?

她挺起胸昂起頭,豔美的臉上掛著一絲冷笑,“老夫人,這麽說,我跟三少爺是一定要被趕出去了?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老夫人瞟她一眼,“唐依兒,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心裏最清楚,趕你出去是輕饒了你,而三少爺,這是姨奶奶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

唐依兒目光微垂,嘴角未撇,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再抬起頭,眸裏閃著一絲亮光,“老夫人,三少爺的事確實同我無關,但有一個人我想肯定跟朱府有關。”

聞言,老夫人冰冷的目光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比刀子還要銳利的目光生生釘在唐依兒的臉上,唐依兒的鎮定令人擔心,她說出這樣的話更是有恃無恐。老夫人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什麽人?”

“桃青。”唐依兒說出這兩個字便不再說話,目光迎著老夫人,細細觀察老夫人臉上的變化。

老夫人原本冰寒的目光一瞬間仿佛被凍住了一般,她眼裏閃過無數過往的影子,往事一幕幕全都卷上心頭,她以為這個名字早已被人淡忘,她以為那些早已被塵封的陳年往事早已煙消雲散消失的無影無蹤,但當這個名字又被人提起的時候,她心裏仍是顫了幾顫,她仍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她心底翻騰不已的悸動猶如狂奔的河水停止不下來。

良久,老夫人銳利的鋒芒射進唐依兒眼裏,“唐依兒,你想說什麽?”

唐依兒笑了笑,笑容顯得極為燦爛,老夫人麵上的微妙變化她甚為滿意,雖說老夫人在竭力掩飾心底的震撼,但她仍是從老夫人微笑的吃驚中尋到一絲對她有利的機會,她甚至為此而感到竊喜,打擊一個自信滿滿高傲而又自負的當家人,是多麽令人爽快的一件事。

唐依兒輕聲笑著道,“老夫人,我並沒有別的意思,我想要做什麽,您應該清楚,而我到底要怎麽做,您心裏應該更明白。”

老夫人不再說話,目裏的怒火卻在緩緩燃燒起來,唐依兒在威脅她,真沒想到多年之後桃青居然還能成為威脅她的把柄,她忽然覺得一陣好笑,但同時又覺得悲哀,別人犯下的錯卻要讓她這個局外人來承擔。

坐在一旁的姨奶奶跪在地上的朱梓源都感到很疑惑,桃青對他們來說是個陌生的名字,而老夫人與唐依兒之間的對話,他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尤其是朱梓源,抬頭望向唐依兒,看到她臉上洋洋得意的神情,心頭忽然湧上一陣異樣情緒,此時的唐依兒是他所不熟知的,仿佛在一瞬間變了模樣,令人難以捉摸,還有那些他所不知而她卻總能在關鍵時刻便提出來的事,他突然覺得他對唐依兒的認識似乎產生了很大偏差。

“唐姨娘,你想說什麽盡管說好了,不要有所顧忌,你原本不是就做好要說的打算了麽?何苦又要悶起來?說出來心裏豈不是才能暢快?”朱梓峻邁著緩慢的步子從外麵進來。

林采兮靜靜的走在他身邊。揚眼在屋裏不露痕跡的掃了一圈,他們其實已經在門口站了多時,隻是一直沒進來,房內發生的一切他們都聽得清清楚楚,林采兮雖也不清楚唐依兒說的桃青之事,但她卻也猜到這一定是朱府裏的一段秘史。

唐依兒猛的回頭瞪著朱梓峻,麵上仍舊掛著陰冷的笑,“二少爺,這是您的本意麽?您是真的想讓我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麽?不,或許您是希望我當著朱家族裏的長輩們將這件事說出來,這樣才能大快人心

。”

老夫人終於有些按耐不住,陡然湧出腦海的往事讓她心神俱動,甚至將她堅硬的內心打了一個深深的洞,此時再聽到唐依兒肆無忌憚的威脅,更是惱火之極,“唐依兒,你不要忘了,你是在朱府裏,想要對付你,我有千萬種的法子,哼,你以為你能威脅得了我麽?你以為你能走出朱府大門麽?”

唐依兒轉過頭,看一眼老夫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大笑過後,她才又道,“老夫人,您說的法子是像當年對桃青那般麽?也會讓我像她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麽?老夫人,您的法子果然多,依兒自歎不如,不過老夫人,不知道知府大人會不會欣賞您的這些極其管用的法子。”

老夫人噌的一下站起身,臉色鐵青,一字一句狠狠的對著唐依兒道,“你到底是誰?怎麽會知道這些事?”這些事不過是朱府裏的陳年往事,過去了二十幾年,就連府裏頭的老人們都已不知道這些事,唐依兒一個從京城遠道而來的人怎麽會知道這些秘事?難道是因為他……?不會的,她在心底否定了這個念頭,他不會害她的,他一向重情重義,絕不會將這件事輕易說與別人聽。

“唐依兒,收起你的鬼把戲吧,你想要什麽又想做什麽,不妨直接說,何必繞來繞去的?你說的不嫌累,我聽得耳朵都生出繭子來了。”朱梓峻悠然自得的神色讓唐依兒頗為詫異,但她勝券在握,絲毫不擔心朱梓峻會有什麽驚人的舉動。

唐依兒滿意的瞟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老夫人,又把目光對準朱梓峻,“我什麽也不想做,三少爺是朱家名正言順的兒子,朱家的家產原本就該有一份是他的,現在即使要將他趕出去,也要分一些家產給他,而我要的很簡單,給我準備五十萬兩白銀。”

唐依兒此言一出,房內人都倒抽一口冷氣,五十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她敢獅子大開口,就更說明了她提到的桃青之事的隱秘性。

朱梓峻微微一笑,“唐依兒,你嫁進朱府為的就是這五十萬兩白銀麽?”

唐依兒莞爾一笑,眉間流出萬種風情,“二少爺不必說的如此難聽,這隻是作為某些事的報酬,畢竟記得桃青的人不多了。”

跪在地上的朱梓源心裏卻是大大一驚,唐依兒說出的他不知道的秘密令他感動吃驚,唐依兒臉上的神色令他感到吃驚,唐依兒所要的錢財更令他感到吃驚,而現在唐依兒竟然承認了為了錢財才嫁給他,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惱怒,他抬頭看著唐依兒,沉聲問道,“依兒,你是為了朱家的錢才跟我在一起的麽?”

唐依兒低頭看他一眼,收起臉上的笑意,柔聲道,“這些銀子我也不是為自己要的,我的不就是你的麽?朱家的家產不應該分給你一份麽?”

朱梓源麵上陡然一喜,“依兒,我就知道你不會辜負我的

。”

唐依兒笑著收回柔和的目光,心底不可遏製的嘲弄又浮上來,若不是她需要他在公公麵前做幌子,她才懶得再看他一眼,她為了五十萬兩白銀打亂了公公的計劃,倘若被人發現,定然死路一條,而現在有朱梓源這個幌子跟在身邊,她就可以告訴公公她實在無奈才被趕出朱府,朱梓源都被趕出來了,她還有什麽資格留在朱府裏?而她所要銀子的事,朱府定然不肯說出去,朱梓源就更不會說出去了,既然沒人說出去,那公公自然也就不會知道了。

她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一旦公公覺得她不再有用,將她踢開之時,她便帶著這些錢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朱梓峻依舊不慌不忙,神色鎮定,聲音裏還帶著幾分慵懶,“唐姨娘,你是料定了這銀子一定會給你的麽?”

唐依兒輕笑,“二少爺說笑了,我認為這是我應該得到的。”

朱梓峻笑了笑,“唐姨娘,你應該得到的似乎應該從安公公那裏索要,這些銀子不會是安公公讓你來要的吧?難道桃青的事也是安公公告訴你的?”他頓了頓又道,“安公公交待給你的任務裏也有索要五十萬兩白銀麽?果真如此,安公公可真是不會算計,他完全可以要朱府所有的家產。”

唐依兒身形一顫,眼波流轉,“二少爺說的什麽安公公,我並不知道何人,也不認識。”

朱梓峻又笑了笑,“你不知道安公公不要緊,隻要安公公知道唐姨娘就行了,我想五十萬兩白銀對安公公還是有點用處的。”

好像最近我們這邊在限電,所以不定期的就會停電,我會盡量在有電的時候把小說發上來。多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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