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那抹溫柔不是我的專屬

醫院的高級病房內。

“到底怎麽回事。”馬靖宇盯著眼前的男人,手中拿著一份病曆,低聲問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得了血癌。”冷彥炫麵色看起來十分蒼白,卻絲毫不損他的英俊,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我一直不知道那個劫是什麽,原來竟是生命。”

“所以你故意找個女人,讓曉婉誤會,好讓她離開你?”馬靖宇冷笑一聲,一雙厲目看過去,都是嘲諷。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害的曉婉……”冷彥炫徒然的住了嘴,想起自己在街角咖啡廳,看到的那一幕。一輛車直直的撞向了神情恍惚的曉婉,他的心便沒有辦法正常跳動。

“那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馬靖宇冷哼一聲,眼中仍舊是未消的怒氣。

“我……”冷彥炫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那句流掉怎麽也說不出口。那是他的孩子,他和曉婉共同的孩子。經曆了一場車禍仍舊頑強的活了下去,他怎麽下得了狠心去親手扼殺。

似乎知道冷彥炫要說些什麽,馬靖宇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你的死活和我沒有關係。但是曉婉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親外孫,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要滾,就滾得遠遠的。曉婉是我的女兒,我會照顧她,再給她找一個好男人嫁掉!”

心頓時疼的**起來,冷彥炫想要大方的笑,可是喉嚨裏卻似梗了一根刺,說不出口,臉上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他無法笑著祝福,祝福曉婉和他的孩子和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幸福,盡管他比誰都想讓她幸福。

“怎麽,不願意?”馬靖宇臉上的笑意愈加冰冷,他看著麵前原本意氣風發的男人憔悴的臉,眼中有不忍閃過,突出的話語卻更加殘酷,“難道這不是你希望?”

“是我希望的。”冷彥炫像是被抽盡了全身的力氣,徒然道“如果我知道,軒轅問天說的劫難是指這個,那麽我一開始就不會來找曉婉。”

馬靖宇的眉毛皺了皺,不太明白冷彥炫的意思,更不明白所謂的劫難是什麽。但是他什麽都沒有問,隻是站起身子走向了病房門前。

“曉婉是我的女兒,我比誰都了解她。她不會懼怕生死,我想她更願意和你共同麵對。那樣也比你假意的背叛來的好,因為你的背叛會讓她生不如死。如果你真的愛她,難道會不懂的這個道理嗎?”背對著冷彥炫,馬靖宇輕輕說完這番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如果真的愛她,又怎麽會不明白。

冷彥炫低著頭,盯著潔白的床單,眼角有一滴淚水輕輕低落。他怎麽會不明白,他有何嚐不了解曉婉?就是因為了解,就是因為愛,他才選擇這麽做。

如果真的告訴她,他患了血癌,她一定會不離不棄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刻。可是,他怎麽忍心,陪自己痛苦上一段日子之後,讓她去麵臨餘生的孤獨。

他寧願,她恨他,恨上一年也好,十年也好。但是,她總會有忘了他的一天,那麽她還會重新擁有幸福。

如果自己死掉,那麽,曉婉的幸福也會徹底沒有。不是自信,而是肯定。他們之間愛的太深。無論是誰,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人死去,都太過殘忍。

所以,他才選擇了欺騙,選擇了讓她恨。

隻是,他沒有想到,曉婉會在那種情況下看到他和安安在一起,更沒有想到這導致了曉婉的車禍。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更是一個意外。

他遲遲沒有打電話,就是害怕看到曉婉厭惡,憎恨的眼神,於是,他自私的不想和她見麵,自私的想要她多愛他一天。

可是,這一天,還是來了,並且,以這樣慘痛的方式來到。

門,又被輕輕推開。

“炫哥哥,我們還要繼續下去嗎?”安安美麗的大眼睛中都是擔憂,她看著麵無血色的冷彥炫,眼中的淚意開始蔓延。

她並非小三口中冷彥炫變心的那個女人,她是冷家陳媽的女兒,因為和冷彥炫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感情和親兄妹差不多。而冷彥炫患了血癌的事情,她也是第一個知道的。所以,冷彥炫才求她陪自己演了這麽一場戲。

“安安,必須要繼續下去。”冷彥炫閉了閉眼睛,臉上的疲憊更加明顯,“傷害已經造成,除非告訴曉婉實情,否則,她不會再願意看我半眼。而我,並不想告訴她。就這樣吧,讓她恨我吧。”

“炫哥哥。”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安安淒楚的看著沒有半點生機的冷彥炫,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半個月之前,她見到的冷彥炫如同浸在幸福之中,眉目之中的笑意與溫柔誰都能看的出來。那個時候,她還在替他高興,炫哥哥受了那麽多苦,終於可以幸福了。

可是,不過半個月,為什麽一切就都變了。

“安安,也許我隻有幾個月的時間了。”冷彥炫笑了笑,隻是那笑意卻充滿了苦澀,“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可能要麻煩你了,陪我把這場戲演下去。曉婉很聰明,我不想她發現。”

無聲的點了點頭,安安再也忍不住捂著嘴輕聲哭了起來。

冷彥炫無奈的皺了皺眉頭,像小時候那樣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轉臉看向了窗外。

仍然是明媚的陽光,就像曉婉臉上暖暖的笑容。他微微張開雙手,任光從指間穿過,溫暖,他卻抓不住。他強求了這麽久,原來幸福與他還是可望不可即。

曉婉,我後悔了,如果事情回到最初。我不會愛你,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陽光那麽溫暖,而我還能擁有幾天?

同一個樓層的另一個病房內,曉婉沉睡的臉龐突然痛苦的皺到了一起,片刻之後,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四周都是潔白一片,她又到了醫院,看來自己和醫院還真是有緣。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曉婉扭頭望向了窗外。

透明的幾近耀眼的光芒射過玻璃的窗戶,使得潔白的牆壁鍍上一層令人恍惚的金色。就像人生,以為終於幸福,到頭也不過是場虛假的蒼白。

南宮琰,到底是有什麽難言的苦衷,你要如此騙我。經曆了這麽多,難道你以為我還隻依靠眼睛來判斷一切嗎?可是,即便做戲,你也太過真實。原來,那抹溫柔不是我的專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