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冷無風的猶豫不絕,秦纖倩的絕望傷心,蔡素雅就顯得有些茫然。當冷天打開墨綠色的盒子,將翠綠冶豔猶如以往的手鐲從中取出時,蔡素雅臉上不斷的變幻,就連冷天在耳邊囑咐的聲音都沒聽到。

“我知道現在呢,把這手鐲交給你時機不大對,但是有些事物失去後,就不大可能自廂情願的回複到如當初那樣子。就好比破碎的鏡子,破碎後,就算你把鏡子重新粘貼起來,也會留下無數道裂縫。”冷天似是喃喃,又似對麵前臉色陰晴不定的冷無風苦口婆心的傾談。“好比一段感情一樣,誰又能真正保證,曾經放棄的感情今時往後又能重新煥發青春?你能嗎?兒子?你能保證嗎?”

冷無風默然無言。冷天深深一歎,用眼角望了一眼眼神空洞的秦纖倩,有些傷感的低聲道:“我承認我是有些自私,但是有些時候,會讓老年人更加容易記恨一個人又或者是一件事情,尤其是這個人差點讓我兒女們,讓我的就家毀於一夜的時候……”

冷無風眼睛倏然一抬,望著父親年邁的容顏,背對著客人的身體不由一顫。

冷天拿起手鐲,輕輕撫摸了一下後,牽起蔡素雅的手就要往她手裏戴。

“爸爸……”蔡素雅輕聲叫了一聲,似乎有些抗拒,有似乎……帶著莫名的悲傷。

冷無風抬手按住了他父親的手。

蔡素雅側過頭望著神情複雜的冷無風。沒有人知道此時他在想什麽。

客人席,包括全世界數十億的觀眾們皆好奇為什麽原本喜氣洋洋的一幕變得如此嚴肅沉悶?

冷天深深地凝視著冷無風,冷無風亦凝視著自己的父親良久。而後,冷無風伸手從父親的手裏拿起手鐲,他無聲一笑,轉過身正麵麵對著蔡素雅,望著她頸上那價值連城的寶石項鏈,冷無風拉起蔡素雅的左手,道:“或許這手鐲的經濟價值可能比不上我送給你們的結婚禮物,但是它的意義不在於它本身的經濟價值,而是在於……這手鐲賦予我冷家的另一層含義。素雅……”

冷無風深情的凝視著蔡素雅,卻見她此時的眸子上,已經升起了濃濃的霧氣。

“你值得……”冷無風似是歎息一般,在冷天欣慰的目光中,在蔡清那喜悅的神情下,將手鐲套上蔡素雅那猶如白玉般的手腕。

仿佛在那一刹那間,那手腕綻放出燦爛奪目的光彩,瞬間就將覽天閣頂裏所有的光芒都比了下去,猶如天上的星星,發出璀璨的光芒。

秦纖倩微啟著顫抖的兩瓣嘴唇,也似在這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卻再也哭不出來。

或許就在剛才,她已經將自己的淚光流幹了。

女機器人端著兩杯茶水,冷無風和蔡素雅跪在冷天前先後端起兩杯茶水。待冷無風和蔡素雅一一敬茶後,冷天也分別送了兩個人一人一個象征意義的紅包後,笑著說道:“好好好,乖。”

等蔡素雅站到蔡清麵前後,冷無風從張母手中接過了張嘉瑩,張母輕歎著對冷無風說道:“我女兒交給你了,希望你別辜負她。”

冷無風望著一臉羞澀的張嘉瑩,慎重的點點頭:“我會的。”

冷無風用手指觸摸著張嘉瑩的手背,輕聲道:“你終於還是被我抓住了。”

張嘉瑩不甚嬌羞的點了一下頭,卻沒有說話。直到寶石項鏈的冰涼感覺滲透進皮膚,無名指上掛著這枚屬於男人承諾的戒指後,她才真正感受到其中隱含著的意義。

從這一刻開始,她,張嘉瑩,將屬於冷無風的妻子。

當然,由於男方隻有一個,而女方太多,所以沒有互贈戒指了,否則冷無風十個指頭都不一定會戴滿。

奉上孝敬茶後,張嘉瑩站到他父親的跟前,等待她丈夫一起給她父母奉茶。

說起來,世人對於秦纖倩,張嘉瑩和蔡素雅之間的恩怨了解的並不十分清楚。嚴格意義上來說,張嘉瑩為普通家世的女子,所以無論是對權勢傾天的政壇精英抑或是富可敵國的人來說並無多大關注的地方,而秦纖倩的父親是一方富豪,未來又很大的潛力進駐世界知名企業,但是因為秦纖倩並沒有與冷無風結親,所以秦氏企業與冷無風的‘結盟’關係在未來有很長時間將接受考驗。畢竟曾有傳言,冷無風可是站在秦氏企業的‘巨人’,隻要冷無風能提供給秦氏相關的資料,秦氏將有很長時間裏屹立不倒,並且長期與美國的微軟對抗。

而對於蔡家蔡清而言,雖然去職上海市公安局局長,但是未來他恢複原職的機會還是很高,再加上他與上海地方政府的關係密切,蔡冷兩家的結合倒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但是如果說,冷無風所有的女性誰最引人的話,那麽就非陳家了。

這世界上沒有人會不清楚中國中央政府與陳家的關係,陳傑與兩屆首腦相熟,企業與政府緊密相連才造就了今天中國的第一企業陳氏這個大財閥。冷陳兩家的結合自然吸引了普遍的關注,尤其是不久前冷無風放出翼形飛機的生產資料更是進一步的引起世人對陳家的關注。

再加上陳傑的大女兒之於冷無風的‘賢內助’的地位,之前無人敢輕視陳氏,以後更是不敢輕視陳氏。經冷陳兩家的結合,陳氏跨入國際著名企業,走向世界世界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同時,冷無風還與中國政府有了間接的‘姻親’關係,甚至說,假如冷無風願意的話,陳氏和斐氏將輕而易舉的壟斷他們所期望壟斷的相關市場,並造成一連串的蝴蝶效應。

所以當冷無風從王鈴杜蘭手中一手一人的牽起這一對性格各異的陳氏姐妹時,政治代表席上不約而同的響起交頭接耳的聲音,各自預測著兩家結盟可能會形成的局麵。尤其是‘翼形飛車’麵世對世界汽車行業可能造成的壓力與破壞。

這次婚禮除了新郎的地位超然外,客人們想要打探冷無風關於‘浮雲’未來發展的消息也是主要目的之一。從行動上,英法兩國無疑上最快的。

兩姐妹雖然皆長的貌美無比,但是她們的性格無疑是相反的。陳珊麵對丈夫時矜持而有溫柔,而陳惠顯然不懂矜持是何物,麵對著數億觀眾仍然調皮的向冷無風眨眼調笑,而當冷無風將戒指戴上她的手指時,她還主動在冷無風嘴上吻了一下,末了還嘻嘻一笑,雖然客人們沒聽到陳惠到底說了什麽,但是她的舉動無疑讓冷無風有些哭笑不得。

場麵頓時湧現出一陣不絕於耳的鼓掌聲,陳惠這一舉動讓場麵頓時熱烈了起來,各自酒宴席上的政客們紛紛端起酒杯,舉杯交錯,歡聲不斷。

毫無疑問,對於在座的客人來說,像要弄一份關於新娘們和她們的身世背景資料對於他們來說並無困難之處。

歐陽家與張家一樣,都是毫無‘身份地位’可言,甚至說,歐陽血的身份還有些不堪。比起張鐵的‘書香世家’,歐陽血這個在社會上‘混’過一段時間的人根本毫無資格坐在這裏,但是其因為自己女兒的緣故而坐上了冷無風老丈人這個身份頗有些令世人鄙夷,稱之為‘飛上枝頭攀鳳凰’的人比比皆是,也連帶的將繆家也貶的兩頭不是人。不過比起歐陽血的淡然,坐在歐陽家的宴席上的繆家顯然不將那些侮辱的話放在眼裏,此時繆向一家頗有些自豪,與其親人們說話時,言語中帶有三分得意,七分自豪,仿佛歐陽雪是他所出一般。唯有歐陽雪的生母柳晴不悲不喜,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的親生骨肉,想要透過她完美的背部直達她的心裏。

從柳晴手中接過歐陽雪,冷無風直接將歐陽雪摟在身邊,手還相當親膩的捂過歐陽雪的劉海,聞著熟悉而又獨特的發香,冷無風盯著歐陽雪的美眸一陣後,才淡淡的說道:“還在擔心?”

歐陽雪瞄了冷無風一眼,她沒有陳珊她們該有的喜悅和羞澀,隻是像參加仿佛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婚禮一般的女子,表情淡然,再加上神色木然的秦纖倩,這一對似同一個母親所出的雙胞胎的女子格外的引人注意。

“你看我像是在擔心的樣子嗎?”歐陽雪勾起一抹異樣的笑容,人也主動的挽起冷無風的手臂,一如張嘉瑩,陳珊一般,表示著某種含義。

冷無風盯著歐陽雪半晌,才點點頭:“不像,隻是因為你比她們更懂的隱藏。雖然我還沒有徹底的了解你,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多少能感覺到你的想法。”

歐陽雪淡然一笑,瞅著旁邊的淡金色的盤子一眼,淡淡的說道:“幫我戴上吧!”

冷無風有些無力的笑了笑,對於歐陽雪,他雖然有絕對的優勢,但是有些時候在她身上,他總會感覺到難言的挫敗。此女生性太過淡然,尤其是擅長隱藏自己的心中想法,總讓自己無法把握她心裏在想什麽,是以常常對她感到無奈。

當冷無風用項鏈和戒指給歐陽雪戴上後,歐陽雪細細的撫摸著金戒指上的紋路,突然輕聲道:“有,總比沒有好。不是嗎?”

冷無風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他知道這句話中的意思,不由望向秦纖倩,卻見她猶如一座雕像般木然坐在那裏,無悲,無喜,她的靈魂,早在冷無風將手鐲套在蔡素雅身上時,就已經不在這裏了。

“無風,在想什麽呢?”冷天皺眉道。

冷天悄悄的歎了一口氣。

或許自己錯了。

冷無風拉起歐陽雪跪了下來,兩人一一奉上茶水。一對新人,就在各自心思下,結成了夫妻。

方至節這個名字,或許普通百姓,富貴商賈不會很清楚,但是身為一個政客,尤其是對中國有研究的人不會錯過方至節的名字的,身為軍方鷹派的代表,他的離職令許多人都倍感吃驚,其中包括了中國主席,雖然他意圖挽留,但是方至節去意已決。所以方至節突然的離職一向被人所注意,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對於方軍出逃,方至節雖然措辭嚴厲,聲稱其為‘叛國賊子’,但是中央還是上下一致的予以保密,畢竟生化戰士如果傳出聲的話,對世界可能會造成巨大的波亂,在還未擁有確切的證據時,中國不想與美國決裂。

但是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目前還不知道方至節的人可能會很正常,但是如果說不知道方襲兒是何許人物的話,那麽就真正的不正常了,最起碼也是個井中青蛙。

誰不知道方襲兒和冷無風一樣,擁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能力的超人?她與冷無風那一戰,雖然時去以久,但是至今都為人們所津津樂道,尤其是方襲兒那一對猶如蝙蝠般的巨翅,和那揮手就翻江倒海的力量即為人所恐懼,又為人所羨慕。

所以當冷無風牽起那個羞澀的女人方襲兒時,比陳氏姐妹出現時更大的談論聲此起彼伏,他們交頭接耳的討論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方襲兒,尤其是她露肩白皙的背部,想要看到那一雙翅膀的去處。

可惜方襲兒的背後除了白皙的皮膚外,哪還有翅膀的影子?甚至一點傷痕都沒有,嫩白的猶如嬰兒的皮膚般,反光著亮眼的色澤。

方襲兒即害羞,又有些惶惶不安的任由冷無風牽著手,她感覺到自己的背後猶如芒針在刺,不自然極了。

“怎麽了?”感受到方襲兒神色異樣,冷無風輕輕問道。

方襲兒輕輕搖了一下頭,示意沒什麽

冷無風轉身掃了背後一眼,微笑道:“沒什麽就好。放心,他們隻是好奇而已。”

方襲兒輕哼道:“哼,如果你躺在手術台上,任由那些人用看小白鼠的目光看你的話,你就會知道這‘好奇’會多讓人舒服了。”

冷無風咧嘴笑道:“可惜他們不敢這樣看我,至少表麵上不敢。”

方襲兒瞪了冷無風一眼。將一切看在眼裏的冷天啞然失笑,說道:“無風,還不給襲兒戴上戒指。”

方襲兒望了一眼滿眼笑意的冷天,臉上不由浮現出玫瑰般的羞色。

冷無風依言之後,望著方襲兒的眼神輕輕問道:“那禮物你收到了嗎?”

方襲兒手一顫,默默的點了點頭。

冷無風輕輕一笑:“給爸爸奉茶吧。”看的出,方襲兒自從接到這個禮物後,心情好了很多,就仿佛多年心結突然打開般,陰霾陡然消失了。連帶的,原本因為方軍而對自己頗有的怨意,也漸漸消失了,剩下的,多了一份女子般的多情與少女般的羞澀。

冷天滿意的喝了一口茶後,將茶杯放上盤子,將紅包遞給方襲兒道:“襲兒,以後這臭小子敢欺負你的話,你告訴我,爸爸給你出氣。”

方襲兒掃了冷無風一眼,對冷天低聲道:“謝謝爸爸。”

當寧軒的妻子將最後一個新娘牽到冷無風手中時,原本熱鬧的氣氛突然靜了下來。而原本因為心理緊張,臉色有些紅潤的劉媚突然蒼白起來,冷無風在一刹那之間就感覺到她的想法。

就在這最後的時刻,劉媚又自備了。無數的世界政客,數十億的目光緊盯著劉媚,這份壓力,不是劉媚所能承受的,尤其是當劉媚想到,電視機前有多少人曾經與她有過‘露水姻緣’時,她不由感到難堪和怯場。

就在她遲疑著進退時,冷無風雖然看似緊慢,實則快速的從寧軒手中牽過劉媚的手,順勢摟上劉媚的腰身,讓劉媚原本因緊張而緊甭的身體依靠在他身上。冷無風輕聲道:“別多想了,過了今晚,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劉媚輕咬著下唇,低頭望著披在自己肩上的婚紗,語帶顫聲道:“我……覺的配不上你……”

冷無風無所謂的低語道:“我覺的配就行了,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劉媚心一顫,美麗的雙眸中頓時開始醞釀起霧氣來:“謝謝……”

“都是我妻子了,何必跟我客氣!”冷無風輕輕笑道,話語間,已經將劉媚帶到冷天麵前。

冷天望著劉媚,笑的很欣慰,他道:“小媚,不管別人怎麽想,隻要無風不介意就好!放心吧,我們冷天一定待你如己出。”

劉媚迅速眨了幾下眼睛,將眼淚給逼了回去,低聲道:“謝謝爸爸。”

冷天滿意的點點頭,仿佛就在這瞬間年輕了十歲般,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