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姐,你回來了!”小沁聽到門開的聲音,頭也沒有回的說道。

“是啊!”劉媚略帶疲憊的笑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這兩室一廳的房子,簡陋樸素的家具,每次回到家時她總會帶點莫名的傷感。

小沁蹲在那裏,手忙著擦拭著一個坐在輪椅上滿臉皺紋的中年婦女的臉,小沁依稀能看到她以前存在的風韻,隻是她未老先衰的容顏與呆滯的眼神破壞了她的整體形象。

小沁每次都有很多的疑問想問劉媚,為什麽她母親會變成這樣?但是話到嘴邊總是問不出口,不過偶爾從劉媚露出的脆弱眼神,她總能體會到其中的痛苦與煎熬……

不想看到小沁那雙同情的眼神,劉媚轉過臉看著自己的母親,淡淡的說道:“我給你買了便當,你早點吃吧!你晚上應該還有課吧?”

“是哦!”小沁點點頭,朝餐桌走去。

小沁是一個複旦大學生,麵貌姣好,身材勻稱,且笑起來有莫名的親和力。由於家境不是很好,而且需要供兩個弟弟上學,所以為了減輕她父母的負擔,出來半工半讀。

小沁在學校裏有很多追求者,其中不乏有家景很不錯的男同學,但是以小沁的話來講,她希望靠自己的努力獲取讀下去的力量,而不是靠別人的施舍……

又或者是……肉體的交換……

每當想到這句話,劉媚的心中總是非常的刺痛,看著客廳角落裏那擺放著的書架,醒目且非常突兀,它仿佛提醒著劉媚,她也有不輸於小沁的成績……

很諷刺的主雇關係啊,苦澀一笑,劉媚蹲了下來,看著自己的母親,問道:“今天我媽媽乖嗎?”白頭發好像增加了不少,劉媚輕輕的撫摸著她母親的頭發,卻發現了時間的殘酷。

“老樣子!”小沁一邊打開便當一邊觀察著劉媚,幫劉媚工作了一個月了,到現在依然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麽工作,小沁很納悶,為什麽她們的年齡相長,卻總是找不到同齡人的話題。

同樣是大學生,為什麽她有錢替她母親買這麽高額的藥品,是不是她父親給她的?如果是,又為什麽不來跟她們住在一起?

將她母親推到陽台,劉媚唯一慶幸的是這半大不小的公寓擁有不錯的風景,還能看到遠處的熱鬧市中心。

劉媚走進客廳,小沁此時才想起一件事:“對了,劉小姐,對麵的揚先生說如果允許的話,明天想請你吃頓飯!”說著,從口袋裏那出一封信,看樣子,倒像封高中生寫給心上人的情書。

劉媚默然的點點頭,接過信,然後拿了一張凳子走回陽台,坐在她母親旁邊,這已經是一個習慣了,小沁想。

劉媚握著她母親的手,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沒有虛情假意,更加不需要恣意討好……

吃完便當,小沁再看了看她們母女倆後,打聲招呼後便走了。

“媽……今天晚上風景不錯,對不對……”劉媚輕聲的說著每天重複的話,“媚兒最近被好多男人追呢!相信很快你就可以看你的女婿了。不過你放心哦!我會每天陪你看夜景的!”

看著沒有表情的母親,劉媚的腦中閃過一場片斷,一個女人護著一個小女孩,從三樓躍了下來,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纖弱的身軀,小女孩看到她母親眼中的決絕與慈祥,隨著肉體撞地的巨響,伴隨著是骨骼碎裂聲和巨大的震動聲,那仿佛要震碎了那女人懷中的小女孩,驚呆了的小女孩的瞳孔中看到滿地的血,以及天塌下來的血色……

“啊!”臉色蒼白的劉媚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緊咬著下唇,逼著不讓自己回想這不堪回首的往事…

“唔!”感覺到旁邊的人的震動,劉媚一抬頭,以為看到的是一雙慈愛鼓勵的眼神,然而事實卻隻是平常習慣的呻吟聲而已。

“媽是在安慰媚兒是嗎?”劉媚堅強一笑,“沒關係,媚兒很堅強的!”

靜下心來的劉媚這時才抽空看著這封信,提名為揚稍,記的是個有份不錯工薪的白領,自從看到她之後,驚為天人,自此不顧一切的追求她,搞的她煩不勝煩。

劉媚沒有打開信封,微微一笑,信封已經被撕成兩半了……

愛情……太奢侈了……她承受不起……

…………

正值晚上,又逢雙休日,電子城裏人聲沸騰,音樂震耳,但是無論多麽熱鬧,總是沒有擺放著‘打鼓機’那裏的人熱鬧。

是‘打鼓機’好玩嗎?當然不是,這裏的大部分男人都是來看一個女孩子,又或者說,是長的相當漂亮的女生,她在這一帶很有名氣,她‘曾經’有個聞名黑社會的爸爸,歐陽血,光聽名字就可以嚇哭小孩子的狠角色,傳聞他的兄弟林豹被‘火龍幫’的老大砍了幾刀時,他單槍匹馬就將那個旁邊有眾多兄弟保護著的火龍幫老大砍了一條觸目心驚的刀疤,也正是這件事,歐陽血在黑社會上如日中天,並且搞了個‘血殺’的幫派,歐陽血為老大,林豹這為二當家。

也正是由於歐陽血有情有意,而且為人豪爽,對待手下又好,所以‘血殺’一時間勢力大漲,為各地盤的老大眼紅。當時是歐陽血的最巔峰時期,然而盛極必衰,樹大招風,歐陽血雖然憑著自己的熱忱和情義打開一片天,並且得到了很多不錯的地盤,但是由於其他幫派的老大眼紅,而且不想他做大,受到了各大幫派的壓製。

而‘火龍幫’一直是‘血殺’的死對頭,由於其他幫的暗中支持,歐陽血損失慘重,同時家庭的支離破碎讓他有些消沉。不久前,‘火龍幫’與‘血殺’大血拚,戰鬥慘烈,慘叫聲連綿於黑暗星夜。

當晚,士氣低落的‘血殺’一直被‘火龍幫’殺的毫無還手之力,而林豹為了救歐陽血,慘死於破工廠,歐陽血身受數十刀,被人送到醫院時已經奄奄一息,差點魂歸西天,此時,閃亮一時的‘血殺’像顆流星般一閃過而,隻有刹那間的光芒讓人難以忘懷。

此時電子城裏的男人既渴望歐陽血的女兒能出現,又希望她不要出現,因為‘火龍幫’的老大,自從被歐陽血砍一刀自稱‘刀疤’早就放言,說要讓歐陽血的女兒像歐陽血的情婦李霜一樣讓男人騎千次萬次!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隨著**聲,每逢雙修日都會出現在電子娛樂城的歐陽雪如常出現,還是一慣的白衣連身裙,一樣的麵無表情,隻是她的眼中總會閃過幾絲陰鬱,對她來說,每次來這裏,總需要發瀉心中的不安與酸楚。而‘打鼓機’正是她所喜歡的發泄工具。

娛樂電子廳裏的人不乏存在著仰慕歐陽血的人,一個十足混混打扮,臉帶不安的人來到歐陽雪身前,輕聲說道:“歐陽小姐,難道你沒聽到刀疤已經放出風聲要你好看嗎?為什麽你還要來!”

歐陽雪看著她,又看了一下旁邊的人,不乏有同情的麵孔,更有貪婪,看好戲的麵孔,她淡淡的笑了:“該來的還是要來,我能逃的了一時,逃的了一世?”

笑語中帶著的從容與其中的酸澀同樣的讓旁邊的男人耳目一新,雖然歐陽雪才16歲,但是她的心智早已超過一般的女孩子,家庭環境和周圍背景對她的影響可見一斑。

現在的她,成熟的可怕,冷靜的目光總是帶著莫名的諷刺。

坐到‘打鼓機’前,歐陽雪正想放進銅板,已經有人代勞了,歐陽雪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青年,眼一挑:“我爸爸雖然失勢,但是還沒窮到買不起銅板!”

那青年一笑,潔白的牙齒顯露人前:“放心,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單純的請你玩,並無他意。”

靠在機台前,那青年環著胸,懶洋洋的說道:“老實說,你和我一個朋友長的很像很像,簡直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樣!”

“很無聊的搭訕,你難道沒有更好的方式!”歐陽雪冷冷的說道。

聳聳肩,那青年也不介意:“沒關係,你有機會見到她的!現在讓我看看你的技術到底如何!”

歐陽雪正想說話,那青年又開口了,並且吹了個很響的口哨:“嘖嘖,看來時機不對,小姐你的黴頭來了!”

歐陽雪回過頭,就看到後麵一陣**,圍著的人群不一會兒並開了一個道讓一個臉上長著長長刀疤的人進了來,他的後麵跟著幾個流裏流氣的小弟,看著歐陽雪的目光**裸的讓她一陣反胃。

此人正是‘火龍幫’的老大,刀疤。刀疤看了一眼歐陽雪,冷冷一笑:“我說李霜這賤人說大話呢,現在看來她倒說的沒錯,歐陽血這家夥想不到也會生出個這麽出色的女人!嘖嘖!”

一頭烏黑的美麗秀發散落在她纖細的肩上,襯得那細致肌膚更加白皙,彎彎的睫毛此時顯示了她並沒有表麵般堅強,一眨一眨的頻率泄露了她緊張害怕的秘密,她的鼻子小巧而堅挺,紅豔得宛如草莓般的唇正抿緊著,本該舒展的柳眉卻微微的皺著,歐陽雪,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人!

如果有認識秦纖倩的人在場的話,馬上當場會叫出她不就是秦纖倩?

“你想怎麽樣?”歐陽雪淡淡的說道。

刀疤冷冷一笑,走到歐陽雪跟前,引的眾人一陣騷亂,刀疤仔細的觀察著歐陽雪的表情,然後慢慢的將目光移到她的胸脯,然後又朝下,直接而**的欲望讓歐陽雪又是一陣輕顫……

“你很厲害,惹的老子想立刻就上了你!不過你走運,現在我改變注意了,我要你當我的女人,我要你每天躺在**伺候我!”刀疤陰冷的說道。

“你別以為一時得意就可以目中無人……呃,痛!”歐陽雪還未說完,她的下巴就被刀疤狠狠的捏在手中。“嫩的可以滴出水!”鬆開手,刀疤冷冷一笑,“在這裏,有誰敢跟我作對,如果你在不知所謂,我要你那個躺在**的歐陽血也去見林豹那家夥!”

提到林豹,歐陽雪眼中閃過強烈的痛楚與悲傷,刀疤淡淡的說道:“我聽說那個林豹待你如親女,怎麽樣,他死的可真慘啊!原本我打算將你上完就送給小弟,但是如果你識趣一點的話,我可以讓你當我專屬的女人,不然的話,我會讓你天天接待幾十個男人……”

“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歐陽雪閃著強烈的恨意看著刀疤。

刀疤手一伸,就將歐陽雪狠狠的抱在懷裏:“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我會將你綁在**,你的作用,就隻是為我暖床而已,如此而已!如果你真的野性難馴的話……”刀疤輕聲的說道,“我也可以讓你試試讓千人騎萬人騎的滋味!天天讓人滿足你的性欲,我待你也不錯吧?”

“你敢?”歐陽雪緊咬著下唇,但是她悲哀的知道,失去勢力,現在的她沒有任何籌碼跟刀疤交易,現在的她隻能算是一隻嫩羊。

“所以你最好還是識趣一點!讓我享受一下上一個16歲女人到底是怎麽樣的滋味!”拍了拍歐陽雪的屁股,然後又瞪了一下電子娛樂廳的保安,刀疤滿意一笑,“我們走!”

“我自己走!”歐陽雪冷冷的說道。

“等等!”後麵響起一道聲音讓刀疤一幹人停下腳步。

“嘖嘖!疤哥,我想不到你對這麽小的姑娘都有興趣啊!”刀疤轉過頭,眯著眼看著靠在‘打鼓機’上調侃著自己的青年。

“哦喲!”刀疤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原來是蔡老弟,我道是誰呢!”

“好說!”蔡成樹拍了拍衣服,“疤哥,這個女孩子倒是長的很水呢!他就是歐陽血的女兒歐陽雪?”蔡成樹明知顧問。

“是啊!怎麽,你也對她有興趣?”刀疤問道。

“說興趣倒是不敢,但是她長的跟我一個朋友很像,就這麽簡單!”蔡成樹嗬嗬一笑,話風一轉,“上次郊外破工廠血案讓我幾個叔叔非常震怒啊,疤哥!”

刀疤臉色一緊,冷笑道:“以老弟的意思呢?”雖然他不怕蔡成樹,而且他沒有明顯的黑社會勢力,但是他的人際關係非常複雜,跟各方的黑社會老大都有來往,看在他爸爸是公安局局長這一位置,惹上他實在是在犯不必要的險,況且雖然那天晚上的血案對他並無多大影響,隻要找幾個小弟頂替一下就行,但是一旦跟蔡成樹交惡,隻要他跟那邊的警察說幾句,他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意思不敢當,隻是希望疤哥高抬貴手,將這個女人讓給我,我保證,很快就送上幾個成熟又漂亮的女人給你!怎麽樣?”蔡成樹微微一笑,“況且疤哥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權利與地位,甚至連歐陽血的女人你都狠狠的報複了,所有的仇也差不多報了,對不對?”

刀疤嘿嘿一笑,立刻下了個決定道:“好說好說,既然蔡老弟喜歡的女人,做大哥二話不說就讓給你!不過希望記的你說的話啊,蔡老弟!”

說完,刀疤將歐陽雪推給了蔡成樹。

“好說!”蔡成樹無所謂的聳聳肩。

***

歐陽雪看著課堂的窗外,想起前幾天那畢生難忘的夜晚,她以為會成為別的男人的禁錮與排泄欲望的工具,但是上帝好像聽到了她的祈禱,派了另外一個男人救她……

歐陽雪苦澀一笑,但是其實她明白,隻不過她從一個男人落到另外一個男人嘴邊而已……

從那個蔡成樹的眼神看來,同樣是**裸的欲望,隻是蔡成樹相對與刀疤來說,‘紳士’了許多而已,或者說,她已經是他的情婦了。

“歐陽雪……歐陽雪!你給我站起來!”課桌上,一個中年女教師拿著尺子狠狠的拍了幾下桌子,終於喚醒了還在沉思的歐陽雪。

歐陽雪苦澀一笑,自從她父親失勢後,她的老師也‘凶悍’了許多,她站了起來,麵對著五十多雙的眼睛,表情沒有不安,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從容與安靜……

歐陽雪,***高中的校花,平時一向寡言沉靜,不喜歡說話,沒有男朋友,甚至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女朋友。但是由於她的麵貌出眾,她身邊的追求者之多足可以排滿幾條街,但是由於她的身份,追求者減少了許多,甚至一度找不到,不過偶而能從一群人的眼中看的出,對歐陽雪的愛慕。

自然而然的,歐陽雪成為大量女生的眼中釘……

“切,還以為自己是那個有大幫手下的大小姐啊?今時不同往日了,歐陽同學,你父親現在還躺在醫院裏呢!”黃語鳳嘲諷道。

“黃同學,請你安靜!”數學老師瞥了一眼黃語鳳,又看向麵無表情看著窗外的歐陽雪,“歐陽同學,請你上來答這道函數!”

“我不會!”歐陽雪淡淡的說道。

“不會?”數學老師難掩尖銳,“不會還給我發呆,你一會給我去辦公室!”

微微一點頭,歐陽雪不發一語的坐了下來。

“老師呀!小心一點哦!現在的歐陽同學可是一個混混的情婦,搞不好惹禍上身哦!”黃語鳳的父親是一家公司的總裁,有錢的她自然能打聽到她的所有事!

“嘩……”黃語鳳一說完,全班嘩然,連數學老師連拍桌麵都靜不下來。

好一會兒,全班同學的目光仿佛刺一般尖銳的插進歐陽雪的胸膛,歐陽雪的俏臉在黃語鳳出口時已經變的蒼白無血。閉上眼睛,仿佛這樣就能避開所有的流言蜚語……

“沒辦法呀!”黃語鳳尖酸說道,“老爸重病住院,如果不想當個妓女的話,隻能找個靠山,聽說那個混混還是公安局局長的兒子呢!”

“嘩……”全班又是亂成一團!

歐陽雪緊緊的握著手,感覺自己的心被揉成一團般難受,好一會才緩過來,又是一陣子全班才安靜了下來,想來老師的尺子還是有一點的作用,因為老師都快把尺子敲裂了,引的隔壁的教師跑過來看是怎麽回事。

睜開迷惘又悲傷的眼睛,全班的學生透過這雙仿佛已經看透了的世界的雙眼,一下子懂了許多東西,歐陽雪並不是個快樂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