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琉璃竟有如此人才值得淩大哥與你俱是這般推崇?”雄縣大將軍府邸中,一個身穿紅衣,年輕俏麗的女子一麵熟練地給一名麵貌溫潤的男子換上一身淡青長衫,一麵嘟著嘴,頗有些不服氣道,“我偏不信。 ”

這溫潤男子便是忠武將軍艾敬威。 而那嬌俏的紅衣女子便是他的愛妻折紅纓。 小倆口成親已是三年有餘,膝下無子但伉儷情深至今宛若新婚。 折紅纓是折家的姑娘,從小隨著父兄練武征戰,練得一身好武藝,加之個性活潑堅韌,與溫和儒雅文武雙全的艾敬威恰成一對,這夫妻倆在戰場上配合默契,私下裏也是心有靈犀,是以雖三年無子,卻是公認的天造地設的一雙。

而折紅纓作為折家娘子最受津津樂道的,卻是她從折家嫁過來的時候帶來的嫁妝。 與當下女子的嫁妝不同,她的嫁妝極其簡單卻也極其威武,除了兩身精鋼盔甲和兩把寶劍一對寶馬之外,就是一支三十人的全副武裝的娘子軍。

顧名思義,這支娘子軍個個女兒身,雖說戰場上的英武勇猛略輸男子,但那女子特有的靈敏銳利卻又是那些大老爺們所不能及。 一開始這樣一支娘子軍並不很受重視,她們所承擔的責任也僅僅是在戰場上保護好折紅纓的安全而已。 但自淩鶴川來了以後,就花了一些力氣對這些娘子軍做了一些訓練,開始有意識地訓練她們去承擔潛伏、暗殺、偵查等這類任務。

可惜的是淩鶴川於此類雖有概念。 卻並無一個完整地流程,再加上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對天雄軍的訓練和軍製的整頓上,是以這一支娘子軍所經曆的訓練仍是稍嫌粗略,不夠係統。 但在當時,這樣的一支軍隊亦已算是精英了。

艾敬威伸開手,讓折紅纓為他係好腰帶,然後拿過她遞來的佩劍仔細係在腰間。 這才笑道:“你可休要輕舉妄動。 鶴川地性子你是曉得的,他很少會這樣誇人。 更何況是他看上地人?”

折紅纓負氣地哼一聲道:“淩大哥也是。 瓔珞哪點不好?溫柔可親又多才多藝,何況對淩大哥也是癡心一片。 憑甚地都一年多了,淩大哥卻還不肯收了她?我倒要瞧瞧那琉璃究竟有多厲害。 能讓淩大哥這樣癡心於她!”

艾敬威皺眉道:“休得輕舉妄動。 那是鶴川的私事,明日包大人他們來了府中你可千萬莫要多嘴。 免得讓琉璃姑娘誤會了,平白教鶴川為難。 ”

折紅纓悶頭想了想,忽又得意一笑:“淩大哥都說了誰好我自不知,我就知道連公公都不曾被他說過好。 而敬郎卻被淩大哥引為知己。 ”

艾敬威見嬌妻那一副以他為豪的嬌俏模樣不由一陣陶醉,不知不覺便將心中的擔憂拋到九霄雲外,情不自禁地在她挺秀的小鼻子上輕輕一捏,笑道:“就屬你會說話。 據來報包大人他們今日已進了縣城,在驛站入住。 本該我們今日就前去拜會,但爹爹說要留一日給他們好生歇息,是以遞了名帖,相約明日再去打擾。 你有空將我會客的那套武官朝服找出來。 想來明日要穿。 ”

“我現下與鶴川去瓦橋關巡防,今日要遲些時候才能回來。 你在家裏準備些,明日爹爹要在府中宴請包大人,為他們接風洗塵。 ”艾敬威整整衣衫,又親了親愛妻的臉頰便自出去了,沒有發覺身後地折紅纓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若有所思地一笑。

…………

當夜,包大人等安然睡去,展昭、琉璃與白玉堂卻並未歇息,而是躲在驛站的廚房裏席地而坐,kao著溫暖的爐火,抱著一壇酒,你一口我一口地輪流喝著。

三人相約喝酒,誰都以為對方帶了錢,結果下來以後才發現居然誰都沒帶錢,偏偏誰也懶得回去拿。 公私分明如展護衛堅決不肯將帳記在開封府頭上。 而白玉堂又很是霸道地否決了琉璃關於以石頭剪子布來決定誰去拿錢的提案(因為每次輸的都是他白玉堂)。 於是三人搜遍全身,還搭上了琉璃的一根銀簪子。 這才勉強買下了一壇還算可以的陳年老酒,之後便身無分文地抱著這一壇酒貓進了廚房裏。

夜深人靜,驛站之中悄無聲息,連店小二都去睡了。 琉璃從櫥櫃裏裏翻出了大概是廚子私藏在那裏地一塊臘肉,抹上一層蜂mi便扔進爐火裏嗞嗞烤了,三人分著吃來下酒。 外頭秋冷風緊,身旁爐火搖搖,似這般窩在廚房中有酒有肉倒也甚是自在。

因為沒有了簪子,琉璃的一頭長發散了下來,很是隨意地垂落在肩頭,麵頰在跳動著的爐火映照下金紅金紅的,透出一股精致的柔美。 展昭看得不免有些癡了。

“喂!貓兒,想什麽呢?”白玉堂將酒壇塞進他懷裏。

展昭驀地回過神來,不禁臉色發紅,連忙喝下一口酒,隨即掩飾道:“我在想,日子過得真快,再過兩個月就過年了。 ”言罷隨手將酒遞給一旁的琉璃。

白玉堂歎道:“這地方真冷!這會子就凍成這樣,到了過年終日裏鵝毛大雪天寒地凍。 我們不會在這裏過年吧?”

“不會吧?!沒聽出包大人有這個意思啊。 ”琉璃接過展昭遞來地酒壇喝了一口,又隨手遞給白玉堂,咬著手中的臘肉若有所思道,“對了,展昭,聽說開封的春節很熱鬧?”

“春節麽?”展昭撕咬下一口臘肉,一麵嚼著一麵笑道,“開封過節自然是熱鬧的。 不過最熱鬧的當屬上元節。 ”

“上元節?”

“上元節麽,”展昭笑道。 接過酒壇喝了一口又繼續傳下去,“自然是鬧花燈了。 連鬧三日,通宵不絕。 那時候的開封城夜如白晝,處處人潮喧囂,滿街都掛滿了各色各樣地花燈。 大家夥遊玩、賞燈、猜謎、放煙花,好不熱鬧。 街坊酒肆通宵鼎沸,各地的雜耍藝人、舞娘歌女匯聚一堂。 汴河還要舉行一年一度的花魁評選。 ”

“哇!那不是非常非常熱鬧?”琉璃禁不住心生向往。

“嗯,非常非常熱鬧。 ”展昭學著琉璃的口氣肯定道。

“今年上元節我們陪你四處逛逛。 咱們好好玩個痛快!”白玉堂拍著胸脯道。

“好啊好啊!”琉璃拍手一喜,隨即又沮喪道,“上元節應是你們開封府最忙地時候吧?”

“今年上元節麽?”展昭心中一動,忽然抬頭看了白玉堂一眼。 兩人視線接觸,卻是忽然一陣黯然神傷,又自低垂。

今年上元節……那時候,琉璃還會在他們身邊麽……

似乎這才突然感覺到。 也許琉璃很快就要離開他們了。 那種不舍,好像靈魂將要被抽走一部分一般,空空落落地難過,撕裂地疼……

會是什麽時候?明天?後天?或者一個月?兩個月?

展昭地鼻子一酸,連忙端起酒壇飲了一口掩飾,然後定了決心似地道:“今年上元節我向大人告假。 我與澤琰陪你痛痛快快玩一場!”如果那時候你還能在我們身邊的話……

“一言為定!”琉璃大喜,“真夠朋友!”

是啊,真夠朋友……展昭心裏一陣酸澀。

這個有著淩鶴川地瓦橋關終於要到了。 這以後他們還會有機會這樣三個人抱著一壇酒,窩在廚房的灶膛邊上一口一口地輪流喝麽?

“你們怎麽了?”眼見氣氛忽然變得傷感,琉璃兀自莫名其妙。

“沒什麽。 ”白玉堂歎了一口氣,無精打采。

琉璃看了看神傷地兩人,忽然很不高興地說:“你們兩個有事瞞我。 ”

“哪有?!”展昭與白玉堂齊聲應道,隨即相視一眼。 一陣心虛。

琉璃狐疑地看了看兩人,然後肯定道:“一定有!”

“別胡猜,真的沒事。 ”展昭顧左右而言他,“琉璃,我在外多年未曾回去了。 算日子明年清明也該返鄉祭祖,你……你可願隨我一同前去看看我的家鄉?”

“當然願意。 ”琉璃興致勃勃道,“我也很想看看展昭從小生活的地方是個什麽樣子。 ”

“我也去!”白玉堂奮力地吞下口中臘肉,道。

展昭精神一振,笑道:“一言為定。 ”

“所以那塊臘肉就提前拿來待客吧。 ”

“嗯?!”

“白玉堂你又欺負展昭!快把展昭那份臘肉交出來!!啊!你還敢塞進嘴裏!!”

“吾就斥勿嗷女愛如湖(我就是不交你待如何)?女滴呀呢奈(你的也拿來)!”

“啊我的臘肉!!!你個混球這麽大的臘肉也敢一口吞了!快還來還來還來!!!!”

“唔得唔得唔得(不給不給不給)!哈哈,我都吞下去。 你來搶啊!”

“你個死白玉堂。 這份血海深仇你給我記住!!!”

就著溫暖地爐火,展昭抱著酒壇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眼底含著溫暖地笑意看著兩人打鬧成一團,恍惚得忘記了過去將來……

有這樣的酒喝著,有這樣的人陪著,有這樣的日子過著……

真好,真愜意……

………………

“臭貓!你居然不聲不響把酒都喝光了?!”

“你們這兩個壞蛋!把我的臘肉搶光了!酒也給喝光了!你們氣死我啦!!!”

………………

倏然,三人都停止了笑鬧,側耳傾聽了一番,隨即神秘地相視一笑。

白玉堂醉醺醺地伸出三個指頭:“三個人。 ”

“三個女人。 ”琉璃點點頭。

展昭也點點頭:“三個身懷武功但並無惡意的女人。 ”

“廢話!”琉璃與白玉堂同時斜他一眼,“這還用你說。 ”

展昭笑笑:“兩個帶刀,為首的那個使長槍。 ”

“這你也能聽出來?”白玉堂精神一振,“若你得不準又如何?”

展昭胸有成竹:“我請喝酒,你們點。 ”

“行!我要喝花酒,作陪的要是這裏地頭牌!”白玉堂邪邪一笑。

琉璃搖首歎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說那麽多作甚?”展昭神秘地笑笑,“出去看看不就見分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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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醉醺醺地伸出三個指頭:“三個人。 ”

“三個女人。 ”琉璃點點頭。

展昭也點點頭:“三個身懷武功但並無惡意的女人。 ”

“廢話!”琉璃與白玉堂同時斜他一眼,“這還用你說。 ”

展昭笑笑:“兩個帶刀,為首的那個使長槍。 ”

“這你也能聽出來?”白玉堂精神一振,“若你得不準又如何?”

展昭胸有成竹:“我請喝酒,你們點。 ”

白玉堂邪邪一笑:“不用,你隻要替我們把狐狸下發的討推薦票、收藏和粉紅票配額完成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