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從廚房走出來,琉璃隨手折下一枝半開的紅山茶,三下五除二將一頭散發盤了起來,展白二人見了連連點頭。 她一身英氣,青絲黑亮,簡簡單單的發式再獨個兒配上這樣一朵紅山茶,竟是教人眼前一亮。

來到正廳,果然瞧見三名一身紅裝的女子在正廳笑吟吟望著三人。 為首的一名坐著,身後兩名隨侍扶刀而立,其中一名還拄著一根長槍,顯然是為首那人的武器。

果然如展昭所言。 琉璃與白玉堂禁不住相視一眼,白玉堂湊近琉璃,壓低聲道:“我身上沒帶錢,這頓花酒你請!”

“你個無賴!”琉璃低聲罵道。

為首那名女子,形容俏麗,英氣勃勃,眉目之間爽朗有神,望著三人笑吟吟起身拱手道:“三位可是開封府的展大人、白大俠以及琉璃姑娘?”

展昭拱手笑道:“正是。 不知閣下是……”

他還沒說話,白玉堂卻已經詫異開口:“艾夫人?”

“艾夫人?”展昭與琉璃訝然望著白玉堂。

紅裝女子微微一笑,向白玉堂拱手道:“白五爺,算來也有日子不見了。 一別可好?”

“你們見過?”琉璃詫異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呆了呆,這才想起自己當初似乎並未告訴琉璃自己來過瓦橋關,隻得支支吾吾道:“數年前見過一麵。 ”言罷一個勁地跟折紅纓使眼色。 “夫人不妨坐下說話?”

折紅纓怔了怔,會意一笑,便與眾人一道落座,又轉向琉璃,拱手笑道:“這位可是琉璃姑娘?”

“是。 琉璃拜見將軍夫人。 ”琉璃拱了拱手,微笑道。

折紅纓笑道:“聞名不如見麵,姑娘果然風采不凡。 ”

琉璃笑道:“夫人巾幗不讓須眉。 琉璃仰慕。 ”

“巾幗不讓須眉?”折紅纓怔了怔,笑道。 “這詞可新鮮,但說得真好!紅纓魯莽,深夜來訪,驚擾了三位了。 ”

“不妨事,”展昭道,“我等三人亦未歇息。 卻不知夫人來此有何貴幹?”

折紅纓笑道:“紅纓特為琉璃姑娘而來。 ”

“我?”琉璃吃了一驚。

折紅纓笑道:“素聞琉璃姑娘見識修為不下男兒,紅纓仰慕。 特來拜會。 ”

仰慕人拜會哪有三更半夜來的?再看她們三人那樣全副武裝。 說是仰慕拜會,隻怕另有深意。

三人不禁相視一眼。

琉璃笑道:“夫人有話不妨直言。 琉璃受教便是。 ”

“豈敢。 ”折紅纓笑吟吟道,“但姑娘既快人快語,紅纓也直言便是。 紅纓此來,隻是想跟姑娘切磋一番。 ”

“………………”琉璃呆了呆,始終不明白為何折紅纓要這樣做,“為何?”

“不為何?隻為仰慕。 姑娘可願賜教?”折紅纓依舊笑語殷殷。

“若是如此,請恕琉璃不奉陪。 ”琉璃淡然道。 “夫人也休要問為何,琉璃也不為何。 隻是不想切磋而已。 ”

“姑娘莫不是怕了我們夫人?”折紅纓身後持槍地那名侍女笑道。

“銀兒,”折紅纓不悅道,“琉璃姑娘豈是這等膽小之人。 ”

琉璃一歎:“激將法呢,就不要亂用了。 隨便你們怎麽想我都無所謂。 反正不想比就是不想比。 幾位慢聊,琉璃酒勁上來了。 ”言罷直起身就要離開。

見琉璃轉身要走。 兩名立著的紅裝女子都有些著急。 折紅纓微微一笑,轉向白玉堂道:“白五爺,數月前紅纓在瓦橋關……”

白玉堂心頭一涼,“呃”了一聲止住折紅纓要說的話,轉而對展昭道:“貓兒,你說琉璃與夫人,哪個厲害?”言罷一個勁地向他使眼色。

展昭頓時明白他的意思,禁不住一陣為難,吭哧了一陣,歎道:“你問琉璃自己不就曉得了麽?”

琉璃正在上樓的背影明顯僵了一下。 回過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兩人好一陣。 直看得他們心頭一陣陣發慌,這才慢條斯理道:“你們兩個有什麽把柄落在人家手上了吧?”

“哪有!”二人齊聲道。 隨即心虛地轉過頭去。

琉璃哼了一聲,回過身一步步走下樓梯,歎道:“難得展昭和白玉堂也有受人脅迫的時候。 既然夫人有此手段,琉璃也無話可說。 夫人說說如何個比法?”

折紅纓lou出一絲笑容,道:“紅纓豈敢?傳聞琉璃姑娘武藝高強,不在南俠與錦毛鼠之下,紅纓今日可否討教一二?”

琉璃慢條斯理地拿出碎影流光,卻不肯拖鞘,淡然道:“點到即止。 ”

“好!”折紅纓起身拿過自己的銀槍,將槍頭套上,笑道,“那就得罪了。 ”

“你們到院子裏去打,”展昭心虛道,“別驚擾了大人。 ”

琉璃哼了一聲:“為何要去?打壞了東西算你賬上。 ”口中這般說著,卻還是執劍走了出去。

後院之中有一塊空地,平素是來安放客人地馬車貨物,巧的是這兩日正好得空,倒也正好拿來用用。

二人靜立於場中,一人執劍,一人持槍。 互相靜靜凝視。

“夫人先請。 ”琉璃淡然道。

折紅纓笑道:“豈敢。 琉璃姑娘是客,理應姑娘先請。 ”

琉璃頷首:“既然如此,琉璃就不客氣了。 ”

她話音剛落,折紅纓隻覺眼前一花。 琉璃已經不見了。 正驚疑間,忽然眼前一閃,一把帶著劍鞘地長劍已經攻到麵前。 危急中,折紅纓就地一滾,舉槍格擋,鏘地一聲,擋住了琉璃地這一劍。

琉璃持劍躍開。 望著折紅纓笑道:“夫人急智。 ”

折紅纓嚇出一身冷汗,心中不由暗叫慚愧。 直起身持槍笑道:“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紅纓佩服!”

琉璃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持劍而立。

“得罪了!”折紅纓微微一笑,倏然間銀槍亂點,便如靈蛇吐信一般靈活多變,直向琉璃身上各處要害奔去。

“好槍法!”琉璃朗聲一笑,舉劍一一格擋。

在場眾人一時間隻覺眼花繚亂。

琉璃的劍法大氣但不失柔韌,看似沉緩卻又兼得靈動,圓潤中偏有剛正,正直間又兼柔和,再加上她步履輕靈,行動處衣袂翩飛,麵容清朗,神態自若。 瞧來倒有幾分悠遊。

而反觀折紅纓,其槍法承自折家槍,槍法卓絕銳利,同樣不失大氣,且勇猛中又多靈活,銳利直接。 招招式式果斷迅速,摒除一切虛招,點點直逼要害。

這樣的風格全然不同的兩種武功,若是修為相當,打起來定然十分精彩。 但可惜到底是琉璃高了一籌,雖然劍下留情,處處相讓,從旁觀戰的幾人卻還是在幾招間便瞧出了勝負。

展昭歎道:“以琉璃地這般精妙武功,若是功力再高一些,隻怕我們都不是對手。 ”

白玉堂哼了一聲道:“她就是功力不如我們。 否則那回在揚州。 我早已吃了她地虧。 ”

“你那時似乎也沒占到便宜吧?”展昭笑道。 “還不是賠禮之後被人踹破屋頂,平白地把屋子讓給人住了一晚?”

正說著。 隻聽鏘地一聲,折紅纓連退幾步,駐槍勉強穩住身形,微微喘息。

琉璃立於原地,身形穩固,襟帶飄風,望著折紅纓微微一笑,拱手道:“承讓。 ”

“夫人!”兩名侍女連忙上前扶住折紅纓,折紅纓微微搖首,推開二人,持槍向琉璃拱手以禮,眉目之間盡是爽朗,笑道:“琉璃姑娘果然厲害!紅纓佩服!有姑娘做我娘子軍總教頭,乃是我娘子軍之大幸!”

琉璃前頭還在微笑,聽到後麵一句,登時怔住了:“什麽?”

折紅纓回首對身後兩名侍女笑道:“還不快參見總教頭?!”

二人連忙對著琉璃單膝跪下,齊聲道:“參見總教頭!”

“等等!”琉璃側身讓過,望著折紅纓驚詫不已:“你在說什麽?為何我聽不懂。 ”

折紅纓拱手笑道:“紅纓有意請琉璃姑娘為紅纓訓練娘子軍,卻不知姑娘……”

“沒空!”琉璃硬邦邦頂了回去,麵有怒色,“夫人一番好意,琉璃心領。 但此事絕無可能。 ”

折紅纓望著琉璃半晌,忽地微微一笑:“姑娘一番辛苦,不就是為了尋找淩……”

“紅纓!”話說一半卻忽然被人打斷,隨即一個身著盔甲的將軍匆忙趕了過來,帶起盔甲嚓嚓作響。

“敬郎?”折紅纓吃了一驚,迎向那人,“你怎地來了?”

“來人是艾敬威,天雄軍赤電營部將。 ”白玉堂低聲對展昭琉璃道。

艾敬威身著四品將軍盔甲,溫潤麵貌上略帶疲憊,銀甲之上還可見血跡斑斑,顯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激戰,望著折紅纓地眼色滿是焦急:“我猜到你可能會趁我們不在,私自來找琉璃姑娘。 是以我戰事完結便立刻趕來。 你們沒打起來吧?”

“不是沒打起來,是已經打完了。 ”白玉堂笑道。

艾敬威聞言一驚,複又緊張地望向妻子,折紅纓伸手擦去艾敬威臉上血跡,柔聲道:“不必擔心,我與琉璃姑娘隻是切磋,並無爭執。 ”

——————————————————————————————————————

“夫人先請。 ”琉璃淡然道。

折紅纓笑道:“豈敢。 琉璃姑娘是客,理應姑娘先請。 ”

琉璃頷首:“但狐狸的意思,是今日輪到夫人向大家討推薦、收藏和粉紅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