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強敵

話音剛剛一落,便看見那黑袍漢子一個縱身躍步,登空而起,飛至半空時忽翻身朝下,掌運烈風,劈殺向鐵索上的青衣女尼。

轟——

掌風所至,石破山開。

女尼們為避開他的開山掌力,急忙俯身躍下鐵索,跳入了崖內。

商羽看得心驚,剛要喊出聲來,卻見跌落懸崖的女尼各自甩出了一條銀光鏈子,鏈頭‘嗖’的釘入石壁,輕擺身姿,即已蕩上了崖巔石路。

黑袍漢子順著山淵間上下連接的鐵索大步走上崖來,腳步穩健,如履平地。

待行至木板軟橋時,他頓了一頓身形,朗聲喝道:“還有什麽花招,盡管使出來,觀某都奉陪到底。”

嗡嗡的喝聲回蕩在崖巔深淵,叫人聽得氣血翻滾,頭暈生悶。

嘩——

數百條白紗絲帶從山穴機關裏彈射而出,直纏上黑袍漢子的四肢身軀,黑袍漢子再次以掌為刃,大喝一聲:“焰焚九州!”推掌打出。

嘭——

一團巨大的烈焰火球自他的掌心生出,推至半空,嘩然爆裂,炸作了千萬簇辛紅焰火,霎時間,幾百條白紗絲帶兀然焚燃起來。

燃燒的火焰猶如漫天的紅葉,落了一崖。

黑袍漢子從紛落的火焰中走出,登上木亭。

忽然,木亭也‘活’了過來。

哢嚓哢嚓——

木亭的頂端分裂開來,平鋪在地,一瞬間,將一個亭子變換成了一麵平整的演武台。

哢——

黑袍漢子一腳所立的地方陡然撤去了木板,露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透明窟窿。他一個跌趔,險些腳下踩空,急伸腿向前邁去。哢、哢、哢,他每邁一步,腳下便會撤去一方木板。

黑袍漢子有了防備,不再生慌,循著規律點足疾行,眼看就要躍出了演武台,一排鋼釘鐵板突然飛起,四麵夾擊向了黑袍漢子。

鐵板越行越近,板上鋼釘已經擦上了黑袍漢子的衣襟。他冷著臉,運起掌刃,抬手向那鐵板橫劈下去——

轟隆!

四麵重於千鈞的鋼釘鐵板訇然裂了個粉碎。

鐵板的碎塵還未散盡,忽聽得一聲極細的破風聲傳來,黑袍漢子扭頭,即望見無數根紅絲從四麵八方纏繞而來,刹然間,便遊移到了他的腳邊。

紅絲由他的腳下纏起,像春蠶吐絲一般,迅速的包裹上了他的身體,將黑袍漢子整個人都禁錮於了‘蠶繭’之內。

黑袍漢子調運真氣,再次使出焚焰掌來,嘩——一掌打出,紅焰四流,如火山噴發一般,從‘蠶繭’內炸出。這紅絲不知是用什麽材料製成的,竟是不怕火燒,不過畏於黑袍漢子刀刃一樣的掌風,遂紛紛抽出了‘繭絲’,向後退了數尺。

密密麻麻的紅絲像花蕊一般,圍繞在黑袍漢子周圍,如同赤練蛇似的探出頭來,吐了蛇信,等待著下一次閃電般的進攻。

黑袍漢子見此,忽解下外袍,揚風抖起,將掌中的真氣灌注於袍子上麵,手運黑袍,像是提著一麵黑鐵大刀,朝著紅絲橫割出去。

唰——

一圈紅絲應聲斷落。

黑袍漢子披上外袍,未作停留,當即登空飛起,向了懸崖這邊行來。

一片羽箭呼嘯射出。

黑袍漢子長袖一卷,打落了迎麵襲上的羽箭,足尖踏著一支箭杆,負袖落於了不歸崖巔。

黑袍漢子兩眼死死地盯著庵堂,愣了半晌,舉步便欲上前走去。

“觀我生,有我在此,你進不去的。”

流花川在他身後緩緩說道。

黑袍漢子回頭,看了他一眼,沉聲道:“花莫璃,連你也要攔我?”

流花川一笑:“就算是我放你進去了,又有何用?”

觀我生沉默了良久,慢慢抬頭,望著那近在眼前的庵堂,歎了口氣,澀聲說道:“我在此等她。”

流花川搖搖頭,拉起商羽的手來,道:“庵外有間草堂,委屈丫頭了,咱們就在那草堂裏當幾天守門人吧。”

商羽跟著流花川進了草堂,扭頭瞧著守在庵外站得筆直的觀我生,好奇道:“他是來尋仇的?武功這般了得,那我師父……她老人家打不打得過?要不然就出去躲躲,命可比麵子值錢多了!”

流花川笑道:“打不過就躲起來?那咱們在江湖上還怎麽立足!”

他靠在院門口,斜頭望著觀我生,悠然道:“這人……武功還行,就是腦筋太死板了,固執的緊。”

商羽道:“腦子不好使?嗯,有弱點就好辦了,武的不行,咱們可以來智鬥啊!”

流花川搖頭:“不必,他那榆木腦袋,無須智鬥。你看,他現在不就被我用一句話給釘在那裏了麽!”

商羽看著木樁子似的觀我生,點頭感慨道:“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人打開一扇門的同時,也會關上一個窗。就像這大叔,武功天下少有,腦子卻缺了根弦,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唉,可惜啊,可惜!”

她一指自己的鼻尖:“你看看我,除了吃,就隻會睡了,一無是處,一事無成,百無一用,上蒼把我成就一番大事業的那扇門給用石頭砌住了,用鐵水澆築了,堵得死死的。根據上麵的推斷來說,那我一定能活個大壽數,長命百歲,嗯,一定是這樣!”

流花川剛喝了口酒,忽聽見她的感慨,幾乎是要噴了出來,撫掌大笑道:“哈哈,你個小丫頭,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此話言的,妙哉,妙哉,當浮一大白爾!”

笑罷,又指了指庵外的觀我生,嘻嘻說道:“丫頭,他腦袋有問題,可是,貌似……耳朵還是很好使,你剛剛評價他的話,他應該一字不落的都悉數聽了去吧。”

商羽捂住嘴巴:“呸,禍從口出,得罪這樣的大人物,以後豈不要遭殃了!花哥哥,你這馬後炮,怎麽不早提醒我!”

流花川悠閑的品著酒:“怕什麽,有我在呢!他打不過我,隻要小丫頭你從此以後都寸步不離的跟著我,這天底下,就沒有人能夠動得了你一根手指頭!”

商羽咂摸著這話好像哪裏有點問題,可是仔細想來,又覺得流花川說的很在理,嗯,沒毛病,於是笑著應道:“花哥哥威武!”

過了半天,商羽忽然反過了味來:“咦,花哥哥,照你的意思,那我這一輩子豈不都困在你身邊了?不是,這很成問題呀,咱們再合計合計!”

睡得迷迷糊糊的流花川‘嗯’了一聲,喃喃:“小丫頭,就是要困你一輩子,你是我的跟屁蟲嘛,不跟著我跟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