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停滯的過去

“老顧,別管了,再不走就遲了!”

此時,旅客像是看行為藝術一樣地望著他們,費解地指指點點,甚至有人譏笑他們是神經病。周玦不好意思地想直起腰站起來走路,但是剛站起來,他發現就從他邊上摔落下一隻旅行袋,擦著他的肩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陳昊氣喘籲籲地拉住他說:“別管這些了,快往前走。”

瘦猴不解地問道:“但是,他沒有變成你們所說的那樣。”

“老顧,不要說了,我們走。反正隻要保管好那本書,我們就可以繼續活下去。沒必要為了她再冒險,命是我們的,讓這個瘋子自己去折騰吧。”

黑暗中一直傳來非常清晰地敲擊聲,像是什麽東西在不停地敲擊著地麵,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其他人也都不敢貿然出聲,他們就這樣聽著那古怪的敲擊聲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間敲擊聲停止了,所有人的心髒都在那一刹那驟停,接著整個空間又回到一片死寂,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此時陳昊說:“差不多,古話說‘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依然是在2008年,但是我們周圍的情況是2003年,於是隻要接觸到我們本身,便隻能是2008年的事物。泡麵就是最好的解釋。”

陳昊無視葉煒的挖苦,反而自言自語:“難道說……我們現在和五年前茹蘭他們重疊了,我們可以見到他們?”

周玦說:“看樣子這樣的空間很不穩定,瘦猴,你上次看見的那個人是什麽樣子的?”

周玦一愣,沒理解這話的意思,突然他想到瘦猴說過,五年前的那列車最後出了車禍,死了很多人。他一下子也僵住了,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殷叔……好,這麽說吧,當初為了躲避那個東西,我們選擇了和書中人一樣的做法,那就是仿造死亡,那個東西對死亡有著獨特的聯係。我們嚐試過穿壽衣,但是依然沒有作用。我發現所謂的死亡恐懼,和每個時代的變更有著很大的關係。解放前基本都是土葬,死者身著壽衣入殮,期間很長時間停留在靈堂棺材內,所以那個時候的人對壽衣遠比現代人來的忌諱。因此我選擇了遺照,它是和現代死亡密不可分的媒介。我讓你給我們每個人都拍攝下死亡的遺照,這些照片果然真的起到了作用。但是我覺得問題不是出在形式上。書中的人對於現代思維並不了解,所以他們認為穿著壽衣是躲避邪氣,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整個車廂隻有沉重的呼吸聲,沒有一個人再提問,所有人都精疲力竭。黑暗中看不見任何人,周玦下意識地想要確認同伴,然而當他們進入這個車廂後,就再也沒有看到回頭的路。他焦急地左顧右盼,但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連呼吸都要格外小心。他感覺四周充滿著威脅,他不能貿然出聲,不能讓那個未知的危險得知自己的位置,可是又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陳昊說:“這個時空很不穩定,你看那邊的那個人。”

周圍還是那些單調的東西,車輛行駛的標誌、路燈、廢棄的茅屋。溫度越來越低,周玦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他搓了搓手,勉強提起精神,他心裏清楚,必須繼續趕路。

周玦看著陳昊,陳昊沒有心思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看著火車。他走到邊上,抓著一個乘客的手說:“能告訴我現在是幾幾年麽?”

葉煒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話:“環開始動了。”

周玦突然明白了陳昊的言下之意,說:“你的意思是,我們收集齊所有的泥板,就更加接近故事了?”

陳昊繼續說:“如果說車上的那個幽靈真的是七人之一,他一定會被這些泥板所吸引。也許我們可以拿到最後一塊。”

周玦不能理解道:“但茹蘭那群人是如何造成隻有在理論上才出現的時空扭曲呢?就愛因斯坦在世都無法做到的。”

四個人氣勢洶洶地走向販賣小車,乘務員被這四個人的氣勢嚇得倒退好幾步,問道:“你們要買什麽?”

周玦捧起自己的麵桶,發現同樣也是過期了好久,而且泡麵正散發出一股酸腐味兒,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陣惡心。

陳昊沒有停止分析,繼續說:“在這裏出現了一個和當初荒村形式上很類似的村莊,他們唯一去過的兩個稍微有人煙的地方,都是鬼村,感覺就像是被世界給拋棄了,到哪裏都是鬼,感覺他們像不在人間一樣,而是在一個詭異的空間內徘徊……也就是說書裏那群人因為擁有了那包東西,我覺得十有八九就是我們手中的泥板,他們處於和原本世界相隔絕的一種情況,介於生與死之間的狀態。這點很重要。”

胖三心虛地問道:“你就那麽相信你姐?萬一……”

胖三興奮地說:“說明我們不一定會翻車?我們可以恢複正常?”

陳昊隻能夠勉強擠出一句:“我操,誰的行李中還塞了一根鋼管……”

陳昊點頭道:“我明白她的想法,但是我不能讓這事再延續下去,當年我還無能為力,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反倒是你,當年你不肯出手,現在為什麽又要來?”

就在大家一片沉默,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的時候,車子有規律地搖晃著,偶爾可以聽到列車員叫賣的聲音。此時,車上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困乏之色,可能因為快要到晚上了,列車上的人都非常的安靜,大家都累了,一點兒也都沒有是白天的喧鬧。胖三別扭地開口道:“這次去到底有沒有危險?我和我媽說我是去旅遊的,可……”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故意推他下車,扭頭看向車廂,可車子內依舊死寂,他愣在了原地。這回他真的急了,頭一次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四處張望。車廂內連一絲生氣都沒有,就像是一個被摔破的巨大罐頭。周玦感覺哪兒都有危險,真可謂是進退兩難。就在他的大腦慢慢被這樣的寂靜麻木時,突然他聽到不遠處的林子裏傳出了沙沙的響聲,像是摩擦塑料袋發出的聲響。他被這種不安的**所吸引,心中很矛盾,又不自覺地踏出了第一步,朝那片林子裏走去。

所有人都還沒搞明白,於是陳昊補充說:“這麵的日期是五年前!”

瘦猴說:“我們專業老師就一直給我們灌輸這個概念,說簡單點就是時空扭曲。感覺是把時空的某一個螺旋點和另一個連接在一起,像是搭積木那樣。”

葉煒一個字一個字說道:“其實當初他們七個人最後沒有一個完成任務,這個方法可以為你們重現五年前的那一幕。”

旅客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在邊上的周玦從那普通旅客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怪異的神色。仿佛是在冷笑。他正在琢磨那人為什麽會有這種神情時,突然瘦猴叫道:“我想起來了!那張車票也是2003年的,五年前的票!難道我們在五年前的車子上了?”

瘦猴背上行李,說:“跳車吧,我上次也跳過。”

陳昊環視四周後又說:“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胖三一副小人得誌的表情說:“走,哥們兒。”

眾人齊刷刷地看著葉煒,他不慌不忙地說:“也算不上知道什麽,隻是那賣棺材的就是當年七人之一。”

不過,現在他必須孤軍奮戰,至少目前沒人可以拉他一把。

“明白了,這就是為什麽我們穿壽衣不行,而看到自己的遺照就會奏效。因為壽衣對咱們來說其實已經沒什麽作用了,但是死亡照片讓咱們想到自己死後的模樣,所以我們就害怕了,我們就怕死了!”

周玦見陳昊說話還算有底氣,也就不擔心他會被砸死了。

胖三說:“那麽,我們得找出那個人?”

葉煒倒也不生氣,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說:“可以,泡麵我隻吃康師傅的,謝謝。”

陳昊說:“那麽沒錯了,他靠本身的這些能量根本無法支撐起一個這樣扭曲的時空,所以現在已經到他的極限了。”

瘦猴逞強地拍著桌子,他說:“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五個人同出同進,大家小心可能發生的變化,千萬不能落單,防止有人失蹤。”

陳昊沉默到現在,眾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這些目光中除了焦急,還有幾分不信任與猜忌。陳昊看了一眼周玦,第一次沒能從周玦的眼中看出些什麽來,他發現周玦隻是看著他,眼神卻沒有絲毫的感情流露。這是一種防備的眼神,陳昊心底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熄滅了。他默默地說:“現在找人已經來不及了……”

葉煒看著一直保持沉默的陳昊說:“你這一次卷進這件事,其實並不是你姐姐希望的,她希望你可以躲開。”

周玦內心非常恐懼,他覺得這地方黑得有些不正常,好像是自己看不見東西了,而不是四周沒有光。他立馬打消了這種瘋狂的想法,如果瞎了他就徹底完了。他鼓足最後的勇氣,低聲喊了一聲:“陳……陳昊……你在不在?”

突然,五人中傳來了一聲怪叫,聲音有些類似放屁。五人相視,最後胖三尷尬地說:“不是,不是放屁,是我肚子在叫……”

陳昊道:“雖然現在情況不妙,但是我有一種感覺,我們現在依然是踏著茹蘭的足跡在走,也就是說,還在小說的模式內,不過很快就要跨出去了。”

他一直在走,不知道穿過了多少條岔路,每隔兩米會看到一盞路燈,灰白色的燈杆像是一根巨大的蠟燭戳在路邊。天空沒有月亮,路燈暗暗地泛著灰白的光,分不清是燈光還是天上那灰白色本身的光源。路邊有許多的雜草,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兩間廢棄的農舍,裏麵沒有人,斑駁的窗戶靠著一顆已經鏽掉的螺絲苦苦支撐著,風一吹便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周玦沒有停下來進屋子休息,他寧可繼續走,住在那樣的地方和在一個墳頭邊野營是一個感覺。

“我會說,隻是不是現在,現在那個東西還在。”

陳昊費勁兒地拽著周玦,防止他腦袋被行李砸到。他不耐煩地說:“還曹操呢,閻王就在地下等著審咱們呢!現在就是那輛車發生事故的時間點,我們運氣好,卡在時間的縫隙中,現在隻能盡量往車子的另一頭跑。火車不可能全部翻車,我查過了,那次列車,靠近車頭的車廂沒事。千萬別回頭,否則就來不及了!被砸死就算game over(遊戲結束)了。”

突然,他聽到村子的一間屋子裏出現了哭喊聲,哭喊得聲嘶力竭,而且聲音也有些熟悉,他總覺得這裏的人真的好像在哪裏看到過。他想要走過去看個究竟,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回頭發現居然是陳昊。

大家聽到周玦的話愣了一下,隨即哈哈一笑,稍微緩解了一些前麵的不安。

周玦皺著眉頭看著那車廂的深處,說:“不,說明我們要倒黴了……”

陳昊說:“跟我來。”

他花了將近一個小時,走出了荒涼的林子,看到了公路。但是空曠的公路上沒有一輛車。他感覺走得越久,環境變得越暗,天空中那灰白色的光已經無法穿透黑色的烏雲了。他有些躊躇,心想也許該往回走,但是雙腳並沒有停下,理智讓他不能放棄。

陳昊說:“我推測是七塊。因為從那墳墓中出來的七個人應該是人手一塊,但是現在我們算上包裹郵寄的、周玦找來的,以及葉煒帶來的,一共也就六塊,那麽還缺一塊。”

他踩著斜坡上的石子爬出了鐵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現在隻是秋天,但他感覺非常冷。他抬頭看著天空,灰蒙蒙的,幾乎要掉下灰來,突然他想到了《寂靜嶺》那款遊戲。到現在,他都無法理解遊戲裏麵的人到底是死還是活,就像他現在也開始懷疑自己的生死一樣。

陳昊說:“這些東西就是當年茹蘭留下最後的消息,我們必須把所有的泥板集齊。”

“哎,建國,你和我們走嗎?留下會沒命的。你還真的相信有那個墓?”

周玦問道:“你說什麽?”

眾人心領神會,但即使如此,依然有東西從架子上掉下來,還有椅子突然折斷,每走一步都是萬分危險。突然一隻巨大的旅行包從架子上掉了下來,但是胖三根本來不及擋,眼瞅著就要砸在他腦袋上了。就在他縮頭閉眼的時候,卻感覺什麽東西都沒有,那個包也憑空消失了,再看看四周,依然是安靜的列車,隻有他們五個人趴在地上。

“殷叔,你也走吧……接下來的事情也許真的不是我能夠控製的。”

再一晃眼,那兩個人便消失在野林子之中。周玦看著他們離開的小道,用力裹緊身上單薄的秋衣。他覺得,陳茹蘭最後遇到的一定是非常可怕的東西,他突然感覺非常的寒冷,空氣似乎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他覺得身後有一個東西在盯著他,就像當初他第一次那本書的時候一樣。

胖三撇嘴說:“毛病吧,明明是2008年,怎麽說2003年,日子越過越少?”

他給自己打足了氣,繼續往前走。他發現來到了一個小集市,這裏就像普通南方村鎮的街道一樣,青灰色的房屋,黑壓壓的瓦片,大塊大塊的青石板路,坑坑窪窪,十分不好走。

胖三連忙搖頭說:“我不要自殺。”

“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們給你資料,給你方便,你最後就是耍我們?你從頭到尾就沒準備說!”

周玦扶起可能被砸傷了的陳昊,他問道:“陳哥,你沒事吧?先前謝謝你了。”

瘦猴沒有嘲笑胖三,反而誠懇地說:“的確是餓了,還沒吃晚飯呢。你們帶吃的了嗎?”

胖三身體本來就寬,現在讓他縮成一團還得拿著行李,顯然是太為難他了。他喘著粗氣說:“到底要跑到哪裏去啊?大哥給個目標吧,至少學習下曹操,望梅止渴,騙騙我這胖子也好啊。”

周玦點頭道:“感覺他們就沒有和活人接觸過,而且不是在打仗嗎?日本人也就一開始出現,之後再也沒出現。他們真的是在南京嗎?我覺得,他們像進入了異時空一樣。”

就在周玦幾人看到關鍵之處,葉煒突然合上書本說:“先到這裏吧。”

陳昊冷笑著譏諷道:“你對茹蘭就一點愧疚都沒有?”

“別再說了,走,小葉已經死了,老高不知道還活著嗎?我再不拉你一把,你一個女人走不下去。”

瘦猴不自然地朝葉煒看了一眼,隨後說:“和他的感覺很像,他說他是賣棺材的,還有就是他的動作很慢!”

周玦打斷他的話道:“別瞎想,能有什麽?隻要拿到拿東西,我們就有辦法對付那本書了,到時候大家都可以解脫了。”

陳昊讓葉煒把他帶來的泥板拿出來,然後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三份類似的複印件,接著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眾人圍著桌子看去,瘦猴和胖三認出,他們曾經花了好多時間去抄錄的資料中,就有很大一部分這些圖案,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些東西的意義。

胖三和瘦猴同時問道:“什麽提示?”

在這些東西的邊上,還有好幾隻旅行包。他順手打開了一隻旅行包,發現裏麵有食用罐頭和一些紙。他認出紙上的內容和莫名寄到陳昊家長的資料一模一樣,細細一看,他還發現在這些東西中有一張完整的圖紙,這是資料中所沒有的。那是一張地圖,上麵有漢字、數字,還有少許的英文字母。這些東西組成了一組類似解碼暗號的信=息,但是他沒有辦法看明白。於是,周玦很聰明且很實際地選擇把這份地圖直接揣進懷裏。就在他害怕有人發現他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一聲激烈的叫聲,接著便是爭吵聲。

“對。”

胖三氣呼呼地就想要拿著麵去找人算賬。他嘴裏嚷嚷道:“五年前的麵都在賣,真的夠缺德的。”

陳昊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周玦忐忑地說:“該不會是……我們也會有人失蹤吧?”

“我要破解這個環,如果失敗我會轉而改變這個環的規律,給那個東西製造最大的阻力,然後留下所有可以留下的線索。首先就是要改變它這種對死亡恐懼的追加模式,還有就是……”

瘦猴愣了半天,葉煒一把把瘦猴拉到自己的身邊說:“快,現在不是發善心的時候,不想死就繼續跑。”說完拽著瘦猴就往前衝。

他話音剛落,隻聽一聲巨響,隨即車廂開始劇烈搖晃,並且開始急速傾斜。五個人還沒來得及把行李背上,兩邊行李架上的行李開始不停地從架子上滑落下來。一切發生的太快,五人都還沒有做好準備,車廂內就突然一片漆黑,接著是劇烈的震動。接著是大批行李倒落的聲音,他們周圍慘叫連連,一片漆黑中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受傷了,周玦在黑暗中隻能聽到有孩子的哭泣聲、女人的呻吟聲,還有那隻黑貓淒厲的叫聲,也許黑貓被什麽東西給壓住了。葉煒快速地扔了幾個背包給周玦幾人,自己抓起那隻貓喊道:“快跑!”

胖三扔了叉子,拿起麵桶看了半天說:“太誇張了,過期那麽長時間了居然還在賣?這火車要吃死人啊。老二,你帶止瀉藥了嗎?”

此時,葉煒腦袋一歪,看著身邊的陳昊說:“你覺得呢?”

胖三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整個車廂開始不穩定地搖擺,就像地震一樣。周玦說:“果然,現實中的時間應該是他們遇難的時間,我們被卡在2003年和2008年之間的縫隙中了。”

“我們一路下來,遇到的怪事一次比一次要命,雖然你說沒事了,但是那個東西在你手上,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茹蘭……”

周玦說:“時間太緊,沒來得及買,算了,在火車上買泡麵吧。”

陳昊硬是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氣喘籲籲地說:“快想辦法下車,這車要翻了!”

陳昊的眼神閃倒了葉煒身上:“這要看他們進入的是什麽墓室,不過按照先前準備的那些資料,我們到手的很多資料都是來自東漢末年到南北朝時期的東西。那時是亂世,因而那個時代的東西變得更加複雜和神秘,所以也是這種符咒最為活躍的時代。”

陳昊咳嗽幾聲,抱著雙臂抬頭看著周玦說:“一共有四點,一是書中終於對所有的人有了提示,我們知道他們七個人的名字以及模糊的性格。這裏麵毛瞎子和那個馮祿喜比較弱勢,其他的都是狠角色,並且有著鮮明的分工和身份特征。二是終於提到了關於那個東西的來源的一些細節,隻是劉飛並沒有把話說全。三是虎子的出現,這裏你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已經死去的人又回來的現象,我們其實也遇到過,而且不止一個。”

周玦問道:“什麽問題?”

他們貓著腰,扶著邊上的凳子往另一節的車廂挪動,還沒走幾步,就感覺燈光閃爍,場景居然又變化了。陳昊捂著肩膀說:“憑記憶,盡量往沒有障礙物的地方走。我們現在隻有靠空間交錯才能走出去!大家跟著我走。”

越是安靜,恐怖的感覺就越是厚重,他走得越久,反而越是感覺沒有希望。周玦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感覺有雪落在了臉上,他摸著臉卻什麽都沒感覺到。

陳昊聽到他這話,雙肩一僵,拍著台子一下子站了起來說:“糟了,大家要小心!”

眾人在火車的縫隙中艱難地挪動,有的時候是正常的列車,有的時候卻是慘不忍睹的人間地獄——有半邊身體被壓在椅子下的乘客,有在拚命掙紮的傷員。瘦猴想要去救人,葉煒一把抓住他說:“他們早在五年前就死了,你想要做什麽?”

葉煒眼神終於有所閃爍,道:“沒錯。”

周玦了解瘦猴,如果不是非常時期,以瘦猴的個性根本不會去搭理這個家夥,但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因為他們每個人之間的聯係都太薄弱了,無法真正去相信誰。他至今也無法理解陳昊的真正目的。

葉煒破天荒地歎了口氣,道:“小朋友,難道你就不能變換一下思維嗎?處於不生不死狀態的,未必隻有一種形式。這個人有能力把自己的執念集中在火車上,所以他把所有線索都留在了火車上,換而言之,就是所有出現在火車上的‘七人’都會被牽涉。他們給了我們最後的信息。”

周玦想了下還是補充道:“康師傅,紅燒牛肉味兒的。”

葉煒沒有失蹤也讓眾人舒了一口氣,畢竟如果真的失蹤,他們也不能放著他不管。周玦把麵放在他麵前說:“買來了,悶一會兒再吃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走出了車廂,外麵是一塊荒地,此時他一個背包也沒有,沒食物沒水,如果突然竄出一個野獸,他連防身的東西都沒一件。

周玦嘴裏嘟囔道:“累死了,再走下去腿就報廢了。”

瘦猴不耐煩地開口道:“方便麵。”

葉煒張開嘴,想要說什麽,最後隻是苦澀地微微一笑,而後便繼續沉默不語。陳昊指著這些圖說:“這圖案裏藏著一個‘鬼’,它是一切的源頭,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東西。我到處查找關於這些圖案的內容,那些內容都指出這樣東西和亡者有著非常深的關係,它關係到一個非常神秘的組織,那個組織隻為了生與死而存在,這就是我這些天查到的信息。”

葉煒沒有回答。周玦看著葉煒,意味深長地笑著說:“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們進度太快,所對應發生的怪事也會越多,反而危險。”

“我們已經很接近了,那個琥珀應該還在那個墓裏麵。如果按照原先的計劃,我們可以完成儀式,那麽也許我們就可以解脫了,但是現在我們隻有兩個人……而他還在等我們,如果我們趕不過去就什麽都來不及了,那個時候,顧老和老趙還有高偉都可能會馬上又會被盯上。”

“丫頭,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就說該怎麽辦吧。”

陳昊點頭表示沒有受傷,隻是肩膀可能被砸到了。他瞥了周玦一眼道:“有時間說這種廢話,還不如用力氣快逃命。”

買完之後調頭就走。他們那架勢,惹得乘務員輕聲罵道:“神經病,買方便麵搞得像黑社會收保護費一樣。”

線索越想線索越模糊,五人之間的氣氛也越不對勁。大家都開始不安地低下頭,心裏感覺好像書中已經給出了很多的暗示,隻是他們無法得知,有一種抓不住救命稻草的恐慌感。

大家不解地問,那代表著什麽?

就在周玦分心思考的時候,胖三喊道:“靠,搞什麽,這麵壞了。”

“哎!你們兩個……哎!”

周玦死死盯著黑暗,大腦裏突然想起陳昊最後的分析——五個人中很可能有一個人會失蹤,他知道自己中標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隻能本能地往後退,連退數步之後,他發現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居然真的給走了出來,然而一口氣還沒鬆,他發現回到了火車車廂,隻不過依然是五年前的那個,隻是現在那恐怖的越軌已經結束。現場幾乎沒有完好的椅子,列車內所有的陳設差不多全都被壓得變了形,在那一大堆的東西下麵還能看到女人的頭發,或者蒼白的四肢,它們一動也不動,就像塑料做的模型。

“丫頭,不必說了,走吧,把東西帶上。”

陳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們很可能會遇到這樣的麻煩,然而那麽倒黴的事情會落到誰的頭上?誰也不能確定,這更加讓人感到不安。大家開始恐懼地對視,互相打量著四周。

瘦猴接過麵一看道:“是夠久的,那麽長時間的麵還在買,真是想吃死人。”

胖三點頭同意瘦猴的觀點,周玦無奈地說:“也隻有那麽辦了,陳哥,你說書裏麵提到的最後那間墓室是什麽?”

現在他一個人在這個不知名的空間內,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想過回到火車,但是他覺得那個充滿妖異的車廂說不定會再一次發生什麽變化,還有那些恐怖的屍體。

“殷叔,你還是走吧,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那個東西隻有在我們思維達到一定恐懼時才會停止行動,他要我們一直生活在死的恐懼裏。也就是說,隻要我們精神一放鬆,或者說認為自己安全了,它就會出現。我打個比方,就是當你極度困乏的時候,就有東西不讓你睡著,你隻能勉強地維持著清醒,這樣很痛苦……”

胖三還沒反映過來,瘦猴一把抓住葉煒的衣領說:“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慢慢地,他們掌握了規律,就是當燈亮著的時候,說明是2008年的列車,但是他們知道這樣正常的情況最多也就持續幾秒鍾,長的也就十幾秒。他們快速地奔跑,漸漸地他們抓住了竅門,就是每當燈開始閃爍、隨後熄滅之時,便是列車發生了越軌,這個時候就是兩個時空交替的瞬間,他們隻能依靠記憶保證不被砸傷或是掩埋。

所有人的後脖子都仿佛被灌進了一股冷風,不禁打著哆嗦。周玦問道:“這東西有多少?”

葉煒破天荒地出現了一絲不自在和心虛的表情,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依然被陳昊抓住,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葉煒歎了口氣,也不再繼續話題,仿佛默認了陳昊的話。火車依然在飛速行駛,周圍的景色變得單調,樹木就像是一個個穿著黑衣的鬼使,氣氛壓抑得讓眾人都覺得這像在送葬。

周玦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發現遠處開始變得非常模糊,坐在那模糊交接點的人就像是變臉似的,樣貌開始不停地扭曲,就像兩個不同時空的人在不停地交替。周玦回頭一看,原本坐在邊上那個回答日期的旅客居然已經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他們邊上的事物開始變得模糊。他發現好像有兩列不同的火車交織在一起,不停地混淆著。

胖三想要插嘴說些什麽話,突然發現瘦猴看著這些泥板出神,自言自語地說了些話,聽上去好像不是漢語,自然也不是英語,倒有些像他老家的滿語。

周玦不再有異議,因為他的確也發現,如果過多地閱讀,對眾人來說,除了精神上的負擔,還有就是意外事件的頻率也會加重。這一點其實周玦也有所察覺,但是他不知道陳昊為何對此沒有任何阻止,他仿佛等待著所有怪事的發生,好像他在這些怪事中能等什麽。

此時,葉煒說道:“不,她成功了,至少她離開了火車,因為我手裏的這塊就是由南京快遞來的,時間是五年前。”

周玦在糾結是否要走出這列火車,他本能地認為,走出去說不定就再也走不回來了,到時候可能永遠和陳昊他們失散,他會消失在現實生活中。就在他退縮地轉身的時候,突然身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周玦本來就沒站穩,便一下子從火車上摔了下去。他艱難地爬了起來,扭動著雙手,可能筋骨受了傷,疼得腦門兒直冒冷汗。

胖三雖然不再糾結下去,但是他的眼神沒有絲毫放鬆。瘦猴一直都握著拳頭,皺著眉看著窗外,他並非害怕,主要是不想看見葉煒的臉,因為看到葉煒總會讓他想起那個賣棺材的怪人,他覺得葉煒身上有那個人的影子。

當他們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葉煒倒是還在,他偷偷地逗著那隻貓,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看樣子他很喜歡那隻貓,周玦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說這隻貓會帶來死亡。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從野林子到這樣的小村子,其實這種村子在公路邊也很平常,在南方的郊區處處可見,住著一些打散工或者維修公路的農民工,還有一些當地的農民。在村子的後麵一般都是農田,種著一些時令的熟菜。隻是,周玦此刻覺得這個村子怎麽都顯得有些突兀。

“那丫頭你準備怎麽做?”

葉煒沒有說話,此時一直沉默的瘦猴說道:“蟲洞。”

周玦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也連忙背上行李說:“不能跳,跳下去肯定死。葉煒,你該知道怎麽辦吧?你不是最開始就問瘦猴,關於那賣棺材的人的事情嗎?”

“那麽丫頭,你想怎麽辦?”

“不,我留下,我看著她長大,我信她。”

胖三拍桌怒吼道:“你到底幹什麽,難得我們能夠看得進,沒有出現排斥現象。多知道點後續不好嗎?”

林子的深處刮來一陣陣寒風,就像對麵有一台鼓風機連續吹出來似的。他裹緊身上的外套,頭發被吹得非常淩亂。他覺得這季節像是寒冬,而不是秋季。周玦終於走到了怪聲的發源地,他咬著牙,撥開那些枯黃的雜草,看到堆了許多東西,有鐵鍬,有繩子,甚至有炸藥。

周玦首先從這種壓抑的情緒中回過神兒來,覺得還是得繼續討論,不能浪費時間。他開口說:“陳哥,你認為這次書裏有什麽東西透露出來?”

陳昊握著拳頭說:“不知道。如果她沒有死,說不定會給我們一個答案,不過現在我們得想辦法保命。”

“丫頭,他們真的走了,我們該怎麽辦?”

那是一種很古怪的語調,像一種很古老的鄉音。周玦不明白,他拽緊了手中的綢布,猛地回頭,發現身後什麽都沒有,隻是原本靜止不動的樹枝嘩嘩作響。周玦看著自己的影子,他漸漸意識到必須得離開這裏。他把有用的東西都整理到了一個包裏,他背上包朝行道的小路走去。總之,他現在待在原地也無濟於事,還不如走出去看看。

陳昊皺眉問道:“什麽意思?”

周玦又拿起麵看了一眼,然後說:“但是泡的時候,麵還是好的呀,沒聞出什麽味兒來。”

周玦抬頭看著時刻表說:“現在估計還有四十分鍾就要到南京了。”

“那又是什麽問題?”

就在這時,他們感眼前突然一亮,周圍又恢複到正常的列車車廂,四周也都穩穩當當地坐著旅客,而他們五個人保持著詭異的半蹲姿勢。還是葉煒先反映過來,說:“快!離開這裏,空間還會變,就現在!”

說完周玦要站起來去買吃的,陳昊一把拉住他說:“不要落單,我和你一起去。”

依然是毫無聲息。

黑暗中沒有回應,周玦有些慌神兒了,連忙喊道:“胖三?瘦猴?葉煒?你們在不在?”

葉煒頭一次沒有微笑著回答,而是冰冷地看著瘦猴的眼睛說:“我說了,環動了,茹蘭能夠幫我們的也隻有這麽多了,他們最後的消息就是在這火車上。陳昊,你還不懂你姐姐的安排嗎?”

周玦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這仿佛是一種非常怪異的三連套環遊戲,現在他們是這些環中的一個,一頭連接著書裏的東西,而另一頭連接著陳茹蘭他們,隻不過現在一個環似乎已經開始漸漸脫落了。

“是對死亡的恐懼思維。”

葉煒回答道:“就像你說的一樣,當年我無能為力,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當年如果我介入,你們隻會多一個麻煩,但是現在不一樣,茹蘭為你們創造了機會,這個機會隻有你能把握住,所以我選擇幫你。”

陳昊點頭繼續道:“沒錯,所以說,在七人之中的死亡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死,而是一種介於生死之間的情況,有些類似於僵屍,但是又有自己的思維。這是我的理解,如果你們有什麽想法也可以補充,而最後一點就是那個祠堂,為什麽劉飛會那麽絕望。對了,最後翠娘的失蹤,這也許是一個提示。”

周玦訝異地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賭一次,但是如果輸了……殷叔你不要怪我,我必須要再製造一個機會,甚至為此我可能會賠上你們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內。”

那個人莫名其妙地說:“你在說什麽?現在不是2003年嗎?腦子有病啊!”

也許是運氣好,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總之五個人除了陳昊和胖三稍微擦傷以外,並沒有人受傷,每次要出現危機時,都會出現時空變化,好像有人不想讓他們就那麽輕易地死去。就這樣,他們一口氣衝出了那節出事的車廂,但沒想到的是車廂的另一頭一片黑暗,沒有絲毫燈光。所有的人都傻了眼,根本不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周玦再一次看了下周圍的情景,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紙張全都撿了起來,接著在這些紙張中發現了一塊用黃綢布包起來的東西。周玦拿在手上,正想要打開包裹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什麽東西給摸了一下,頓時背後一片陰寒,他聽到身後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低語。

人不多,稀稀疏疏的幾個行人在街道上走著,這些人看都不看周玦。周玦和那些人擦身而過,也沒有主動去詢問,他覺得這些人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隻是回想起來卻都不認識。事實上,他們的確都不曾相識,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讓周玦心裏發冷。

他小心地往前走,心中抱著一個僥幸心理,也許再通過一節車廂,他就會回到五年後,那個時候陳昊他們都在。

陳昊說:“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有足夠的所謂的負質量,說不定可以辦到。說到底,中國玄學中有許多秘法,但是不為世人所知。”

周玦不敢仔細看,他怕看到死人的臉。畢竟不是什麽仵作、法醫,麵對屍體,周玦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恐懼和排斥。

又過了很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直到走得他都無法思考,也感覺不到周遭的變化,最後終於感覺在遠處好像有什麽東西發出了微弱的光亮。他頓了一下,稍微收斂了思緒和精神,在公路左邊不遠處,果真是有些微弱的黃褐色光點。這個光線和目前的氣氛實在太不協調了,像是一種警告。他這次真的考慮要不要停住了,走到現在連一個人都沒有,公路上連一輛車都沒有駛過,居然冷不丁地就出現了光亮,這確實讓人覺得很可疑。但是,往回走又能怎麽樣?躲進那個連風都擋不住的破屋?還是回到那個塞滿死人的車廂?往亮光處信也許他會見到陳茹蘭他們,隻是那個時候的他們還是人麽?他皺著眉頭,咬牙道:“我就不行這個邪了……”

葉煒客氣地點了點頭,禮貌地讓陳昊和瘦猴坐進去。瘦猴不想坐,但是看到胖三這塊頭兒,隻有無奈地挪了進去。他依然無法感覺到葉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這是最讓他排斥的。他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喪氣,他討厭這種陰森,討厭這個男人虛偽的友善。

周玦以為他的行為被人發現了,又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慌張中選擇躲在了一個隱蔽角落裏。他手裏沒有反抗的武器,大腦裏構思要怎麽進行周旋和抵抗。聲音越來越清晰,周玦聽到吵鬧聲中居然有他熟悉的聲音,那是老趙和顧老,他們的聲音非常激動,其中偶爾會傳來幾句女人的聲音,女人的聲音非常冷漠,甚至可以用冰冷形容,完全不帶一絲感情。

葉煒沒有回答,突然陳昊像明白了什麽,一下子整個人都僵直了,他額頭冒著冷汗,對著眾人說:“現在到哪一站了?”

胖三插嘴道:“老九!還有……殷叔他們?上一輪的七人。”

周玦開玩笑道:“真三國無雙嗎?”

胖三見狀也站起來說:“要去一起去,留下這個神棍看行李。”

胖三顯然聽得比較困難,周玦雖然明白了點兒,但畢竟他主修的科目是量子力學。所以,他對這種概念並沒有具體化印象。

陳昊搖頭道:“可以這麽說,現在我們到了關鍵的時候,我們必須找出最後一塊。”

“你不是說,那個東西已經不能威脅到我們了嗎?那火車怎麽還會翻?還有,你到底還有什麽事情沒藏著掖著?”

周玦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隻感覺在黑暗中有人拉著他直接往前麵衝,接著就是轟隆隆地響聲,周圍好像又有大批的東西掉落。他聽到邊上傳來了陳昊的低哼,周玦知道陳昊被砸到了,他心虛地問了一聲:“陳哥,你沒事吧?”

回去的路上四人順便把麵泡了,陳昊驚歎於他們泡麵的熟練程度,周玦略微得意地說:“練出來的,這是哥兒幾個最得意的技能。”

“殷叔,你走吧……”

周玦無法聽到最後的聲音,陳茹蘭沒有說出後麵的話,接著他聽到一些稀疏地腳步聲越走越遠。他衝了出去,隻看到遠遠的兩個模糊的人影,他看到其中一人影忽然回頭,朝著他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動作,像是製止周玦的前進,又像是要指引他看什麽東西。接著那人轉過了頭,用手指著遠處的一個山頭,然後又指了指地下,她伸出兩根手指。

“是啊,我們走吧,現在不走就沒命了!我們犯不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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