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說道:“願聞其詳。”語氣鎮定,如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紫衣女子說:“我來了不久,就到了銅台,先風落葉是一個奇怪的人,她有美麗的容顏,但是卻在一個蒼老的麵具下生活,我真不知道,王城之中,為何那麽崇尚麵具,越是麵目全非,越是對它趨之若騖。”

至尊說:“你可以說你想說的,但是不要說得太多,這裏的時間和外麵不一樣,這裏一天,外麵才一個時辰。”

紫衣女子笑說:“成大事就不用計較小節,這點時間,應該還是能夠抽出來的。我的琴並不好,但是我很快就知道了出入銅台的秘密,自然,很快也就知道了出入王宮,甚至是整個無上王國,整個虛幻世界的秘密。”

至尊說:“你的確很了不起!”

紫衣女子笑了一笑,說:“我自然不可能和你正麵為敵,於是我點化了風悠悠,可惜她知道之後,選擇了保全自己的愛情,沒有和你為敵。但是我知道,即便他不與你為敵,你也要除去她,那麽你自然會引來一大幫複仇的人,所以我認為她的退出,不但沒有妨礙我的計劃,反而使這計劃變得更加完美。”

至尊說:“不錯。”

紫衣女子又一笑,得意的說:“於是我在城裏布置了兩個人,一個是小黑,他是個很善良的小夥子,我讓他明白了什麽叫反抗;還有一個就是小白,可惜她實在太不明智,在破壞水晶的時候不幸死了,不過不要緊,這個世界造個人非常容易,我很快就替你補了一個,甚至你自己根本不知道!”

至尊說:“你知道這其中的秘密?”

紫衣女子說:“當然知道,在這個虛幻世界裏,不外乎兩個最厲害的法寶,一個是迷離陣法,一個就是記憶之水。迷離陣法可以讓人身處於五光十色的虛幻之中,而記憶之水,會讓人失去或者得到記憶,當然要能夠使用它們,比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防備更不容易,那迷離陣法一直在我們身邊,而記憶之水有時甚至隨著月光入侵我們的記憶,順著一股香味飄到你的腦子裏;不過,隻要有足夠的智慧,別人能弄出來的東西,看看也能學會。”

至尊說:“很好,你的確作了不少事情,把我所有的仇人都安排進了王宮,你想讓他們殺了我,還是……”

紫衣女子說:“你的生死我何必關心,不錯我是能夠洞悉一切,但是我仍然無法找回自己的記憶,如果你願意,我不管你這虛幻世界裏的事情,我要回到我原來的世界。”

至尊說道:“那不太可能。”

這時忽然聽到坤雪的聲音:“什麽不可能,你不放我們走,我們就殺了你!”

至尊哈哈大笑起來,說:“我為什麽要找到破解記憶之水的方法?你們以為對一個一意孤行的人來說,這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嗎?要找回自己,沒那麽容易!更何況,你們一點也不成功,我隨便動一下水晶球,你們就會四散開來,一輩子也別想見著對方!我聽完了你的誇誇其談,你還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有可能你相信的也如同你不知道的一樣,有時甚至會害了你!”

紫衣女子身形一展,向至尊抓去,至尊的身形已經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紫衣女子看著四周,冷笑一聲,手上一揮,一股勁風刮來,至尊的身影又出現在一株梨樹下,紫衣女子說:“不可能離開,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是這裏,我是了如指掌!你逃不出我的眼睛!”

坤雪越上前,說:“你這個老怪物!折騰得我們好慘!還不說出來!”龍濤問道:“你們一直在什麽地方?”

坤雪說:“我是狼大夫啊,幸好有麵具,根本看不出來,不過我告訴你,有一次在大殿之上,要大家把麵具摘下來,我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龍濤心想:原來上次不止我一個人是假的。

冰雪說道:“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為什麽你還不肯說出真相?你到底要幹什麽?難道非要大家葬送在這裏,同歸於盡嗎?”

至尊冷笑說:“你以為隻有你們才有人嗎?不錯,這片梨花林子你們是見過,但是你們知道嗎?這裏不但是梨花院,還是淨身院,淨心院,還是整個虛幻世界!你們就是這樣一重一重的在這裏生活,一步都沒有走的在這裏移動,我要叫人來消除你們,實在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言未畢,隻見風婆婆、先風落葉已經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風婆婆身後,不知跟了多少人,先風落葉笑說:“厲害,真是天下之大,能人輩出!無上王國連同整個虛幻世界,都給你們一言道中。”

紫衣女子說:“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重重疊疊在一起的影子,所以水晶球上會有這麽多重影,原來我們一直是在這個地方,一步都沒有離開過!”

至尊說道:“不錯,你終於明白了!你是不會離開這裏的,除非你知道自己是誰,能夠看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紫衣女子問:“要怎樣才能知道自己是誰?”

至尊說:“很簡單,除非你離開這裏!”

坤雪急忙說:“你是不是糊塗了,要知道自己是誰才能離開,隻有離開才知道自己是誰,你是不是說錯了!”

風婆婆輕輕說:“沒有說錯,你們不可能離開。即便你們有智慧,也不可能離開。因為離開需要的不是智慧!”

紫衣女子冷笑說:“我們會離開的!”她手上一晃,冰雪隻覺眼前景色一改,已經在一個小木屋中了。紫衣女子說:“在一天之類,他們在水晶球中是找不到我們的,我們必須知道我們是誰。”

龍濤說:“剛才風婆婆說了,要的不是智慧。風莊主知道自己是誰,我們可以想象一下,有什麽是她作了我們沒有作的!”

冰雪說:“她遇到了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萬雲平說:“也許正是這個人的出現,一點靈光讓她由此及彼,想到了所有的事情。”

紫衣女子說:“有了這點靈光,她就拚湊出了最完整而真實的過去,我們沒有這點機會,所以我們要全力回憶,把我們過去的事情,爭取一點點的回憶起來,拚湊成一個完整的記憶!”

坤雪忽然大聲說:“我想起來了!”冰雪問:“你想起什麽了?”

坤雪說:“其實我以前真的不是淩九,淩九的記憶在我的腦中總是那麽突兀,……我覺得,我像是在以前就有過什麽經曆,一把劍,不,許多,許多把劍……我記得,……我記得……”她忽然激動起來,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紅淩說道:“你慢點說,不會急死你的!”

坤雪平息下來,說:“我記得我在一個橋邊上,看到一個煮湯的老婆婆,當時我還覺得奇怪,問她那麽香的湯,在荒山野嶺煮是不是太浪費了,我還喝了,我問她,這是什麽湯,她告訴我,這是孟婆湯,她就是孟婆。”

翠玉說道:“再往前想,那才是有用的。”

坤雪說:“你以為我想想什麽就想什麽啊!連之後的都想不起來了!我記得之後我就到了黑夜王國,但是又不是很確定,後來我遇到萬大哥,我覺得好像很熟悉一樣,我們見到後……”

翠玉說道:“好了,好了,那些事情於事無補,我們要回憶的是以前的事情,是不在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

飛憑說:“我們四個人好像以前就認識一樣,盡管以前我們的遭遇各不相同,這說明,我們以前是認識的,我們在外麵那個世界,是互相認識的。”

綠秋說:“猜想有什麽用,也不一定是真的。”

秋水忽然說道:“這麽說來,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我在進入虛幻世界之前,似乎到過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奇怪的山洞,我本來以為那一直是我曾經的一場夢,現在想起來,那好像是真的。”

所有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們這麽關注,我有點不好意思。”

大家都收回目光,但是仍然認真聽著:“那天我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原因,來到了一個風景很美的地方,我好像並沒有心情遊山玩水,而是在找一個人,我不知道在……”

她的眼中忽然閃出一絲的亮光,在一幹人身上輕輕掃過,繼而控製住情緒,說:“不管在找什麽,我反正在找一個人,我和他有過幾次交往,對他刻骨銘心的想念,他不見了,我就千裏迢迢的來找他……”

翠玉說:“說正經事,不要表白你的感情。”

秋水說:“我知道我不該說,但是好難得有這麽多人那麽關心的聽著我內心深處的聲音,我一時控製不住……我來到一個奇怪的山洞,是洞裏散發出來的香味吸引了我,那味道很奇怪,讓人覺得很餓,現在想起來,我們剛進王城之時,聞到的就是這股味道。”

飛憑說:“這麽說,我們是在那個山洞裏麵?”

坤雪搖頭說:“不是,說不定那是用來煮湯的地方。”

秋水說:“整個山洞是一片藍色的光芒籠罩著,很詭異,很神秘,我悄悄的往裏麵走著,隻見一個中年婦人在那裏煮湯,那是一口很大的鍋,足足有一丈見方,我沒有騙人;當時我太好奇了,悄悄來到鍋的旁邊,隻見鍋裏的湯流到一個丹爐裏麵,那丹爐很小,被火光和大鍋掩蓋,在對麵是看不到的。火光是那麽的藍,簡直像是鬼火一般的奇怪。”

坤雪說:“說不定就是鬼火!”

秋水說:“那大鍋背後,不僅是一個很小的煉丹爐,還是一個很大的山洞,山洞裏有來來往往的人,他們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山洞裏,有條不紊,忙而有序,每個人都在忙著,手上端著盆、碗之類的東西,我很驚訝,來到洞口,隻見裏麵大大小小的丹爐,一個接一個,就像是傳說中太上老君的丹藥房一樣!”

坤雪說:“後來呢?他們有沒有發現你,你有沒有吃虧?”

秋水說:“我看到一個獨眼的婦人從裏麵洞裏走出來,一邊走一邊說:‘今天要完工了,我要看看這次能不能成功,把上次的那幾個人拉出來!’”

坤雪急忙問道:“是什麽人?”

秋水說:“是一個白衣的少女,還有兩個小夥子,一個是灰色的衣服,一個是紅色衣服,另外有一個老頭。那個獨眼婦人問他們是什麽人,他們一個說自己是花果山的猴子,一個說自己是太上老君的坐騎,一個說自己是百獸之王,那老頭說自己是一紅院的花魁。”

坤雪哈哈大笑,說:“真好笑,這樣的話也有人說得出來!”

秋水說:“這說明獨眼婦人很成功,已經能夠控製人的腦子。”

紫衣女子說:“這就是記憶之水,能讓你擁有或者失去記憶,你們現在能夠想到一點東西,說明它抹掉的記憶,也許並不完全。”

秋水說:“當時我也覺得好笑,這時忽然一陣風吹來,我……我就好像失去了知覺,以後的事情,就全是在這個虛幻的世界裏了。”

紅淩說:“似乎我沒有見過那個洞,我隻是記得,我來的時候,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而是兩個人,我是和什麽人一起來的,我好像記得我們被兩邊的景色迷住了,還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我們……”

飛憑說:“我也想起來了,我好像也是和一個人來的。”

綠秋忽然說:“我也是,那麽……”

翠玉說:“我也想起來了,而且,我忽然覺得,我們真的認識!”

紅淩說:“但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多的東西。”

坤雪說:“我看,咱們都想不出來,橫豎想不出來,咱們衝出去和他們決一死戰!”

冰雪看著陽匯,說道:“你不是有記憶嗎?”

紫衣女子說:“她剛進王城,就被記憶之水的香味迷倒了,現在她也和你們一樣,這裏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身份,真是可惜。”

坤雪說:“不知道以後我們會不會想起,我們曾經在一個地方想我們的回憶,一起尋找我們是誰。”

紫衣女子說:“如果想不出來,我們誰也不能離開,什麽以後,根本沒有以後,因為日子不在你的計劃之中。”

萬雲平說:“我仿佛記得,我是奉了誰的命令,來到這裏查探一件事情,而且,還有個人,忽然跑來糾纏不休,一路上不斷的暗算我,捉弄我……”

坤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大叫道:“我想起來了,我真的想起來了!”

大家都看著她,隻聽她大聲說道:“是我來找你的,我找得你好辛苦,一路上我不斷的捉弄你,在你睡的**放蛇,在你吃的菜裏下蒙汗藥,在你的馬槽裏放巴豆,反正什麽法子都用了,最後才出來和你見麵。”

紫衣女子說:“你為什麽這麽作?”

坤雪說:“我想是為了好玩吧,這說明我們很早就認識。”

萬雲平說:“然後我們一起來到一個叫做,對,叫做終了穀的地方,在那裏,我們私下裏打探最近江湖失蹤的人的情況……”

坤雪急忙說:“對對對!後來我們來到一個小河邊上,看著河水變成了紅色,我們也失去了知覺,然後就,就到了這個世界。”

皓秋說:“家師派我來終了穀,是打聽江湖上近來接連失蹤了不少武林人物的下落,看來萬兄也一定是因為這個事情,這麽說來,此事與終了穀有關,接連失蹤的人,應該就是現在身在虛幻世界中的人。”

陽匯說:“我記得我是被人追殺……我當時受了很重的傷,但是當我再次看身邊的世界時,山穀變成了寬闊的大草原,我的仇家是誰,為什麽要追殺我!”

紫衣女子說:“你們說了這麽多,還是沒有用,大家在心裏想想,難道我們活了幾十年,居然沒有一件很有意義值得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記得的事情?”

陽匯說:“我記得我遇到了一個很有智慧的人,他是那麽的睿智,我覺得他的輪廓總是在我的眼前浮現,讓我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忘記自己身邊的世界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紫衣女子看了看周圍的人,說:“我記得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我在泰山頂上,力克五劍十三俠,將所有的對手擊倒在我的一根絲帶之上……”

所有的人腦中忽然如同炸開了一樣——

五劍十三俠、泰山、絲帶、——紫雨風暴、生死門、寧煙眸……

陽匯身形一展,手上長劍向寧煙眸刺去,喝道:“妖女受死!”

寧煙眸在電光石火之間忽然明白過來,微微一笑,身形一轉,但是萬雲平一支長劍早已斜刺過來,使的正是法寶寺的“大空劍法”。

寧煙眸冷聲說:“既然知道用劍,當然知道自己是誰了!”手上絲帶一繞,小木屋忽然之間勁氣四起,狂風撲麵!

紅淩來到冰雪身邊,說道:“宮主,以前有得罪之處,還望……”冰雪看著紅淩,說:“離兒,我也沒想到,我見到你們的那一刻,那種感覺真的好強烈。”翠玉笑說:“我們快走吧!”冰雪看著她,說:“絕兒,你以為她會那麽輕易讓我們離開?”

綠秋說:“龍公子,你怎麽來這裏了?”龍濤說:“一路上我——一直跟著你們……我並沒有走,……”綠秋就是真兒,她笑說:“我們要去找人。”飛憑就是情兒,她緩緩說道:“咱們快找出路吧。”

此時皓秋已經一展身形,向外麵衝去,屋裏已經打的不可開交,坤雪叫的聲音最大,恨不得把寧煙眸吃了。

寧煙眸出了幾招,說道:“我還有要事在身,遲早會收拾你們幾個,……”她身形一轉,飛出木屋,隻見眼前層巒疊嶂,正是以前她失陷與此的終了穀。

坤雪大聲說:“你別走,哼!和武林正道作對,簡直是自尋死路!”

寧煙眸回身一繞絲帶,坤雪身上的長劍已經脫手而出,萬雲平轉動身形,一招“萬法皆空”,將寧煙眸絲帶之力彈開,坤雪越上前接住劍,對萬雲平說:“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絕配!”

陽匯說道:“多謝萬少俠出手相助。”萬雲平說:“對付這樣的女魔頭,本就是分內之事。”坤雪笑說:“不錯,這個可惡的女魔頭,早該千人殺,萬人斬了!”

離兒一回身不見了皓秋,覺得有所失的樣子,冰雪對龍濤說:“好像皓秋去找至尊去了,我們去看看。”

離兒,絕兒等人一起出了木屋,隻見門外就是一帶青山綠水,至尊在對麵站著,說道:“你們果然離開了這美麗的幻境。”皓秋說道:“你殺了我師妹,自然知道該怎麽了斷。”

秋水說道:“殺了他,為皓月報仇!”

忽然一陣冷笑傳來,隻見一個獨眼的婦人飄然而來,手裏拿著一個白色丹瓶,冷冷的說道:“你以為殺人那麽容易嗎?你們西陵派的劍術,又有幾分威力。”

秋水正是西陵派弟子全非,她此時冷笑說:“讓你見識見識!”手上那劍飄然而出,直向獨眼婦人飛去。獨眼婦人身子剛一閃,那劍如影隨形的跟著,窮追不舍的刺來。

這劍法正是西陵派的絕技,“觀音神劍”,劍飛九天,自在我心,觀音萬象,萬劍歸一,西陵派的高手可以一心控製許多把寶劍,這樣用在對敵時完全可以人在十丈之外與人對敵,自己絲毫不受傷害,實際上是以氣禦劍的法門。所以這劍一般都很窄很輕,今天他們本來預備一起殺了至尊,所以都帶了劍,不過那時全非還不知自己的身份,沒有帶一支合身的薄如蟬翼的劍。

盡管如此,劍上的威力仍然非同一般!

獨眼婦人不料一個小小的西陵派弟子竟然會如此精妙的“觀音神劍”,一時收起戲耍之心,大袖飄飄,翩然起舞。她人很難看,而且還有一隻眼睛瞎了,但是這“飛天武步”的身法,還是十分的美妙,看的冰雪等人都呆了一呆。

皓秋見全非一支劍奈何不了獨眼婦人,便閃身上前,展開真武派的“天光劍法”,一招“三山半落星天外”,將獨眼婦人袖子削掉一半,坤雪在一旁說道:“看你怎麽晃袖子,晃得我眼都花了!”

皓秋正要再出招時,忽然一聲冷笑傳來,隻聽一個人說道:“你真是丟我的臉,在我身邊都好幾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還不退下!”

隻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婦人飄然而來,一伸手捏住全非尚在空中的劍,又在皓秋的劍上一彈,皓秋立時覺得虎口一麻,劍險些就要脫手飛出。

龍濤在冰雪身邊說:“是終了穀的神仙姐姐!”

坤雪在一旁說:“鬼魅姐姐還差不多!”

全非運氣控劍,但劍在神仙姐姐手上如同生根了一樣,神仙姐姐說道:“你們既然來了,我也少不得盡盡地主之誼,大家不用客氣,隨便點,何必這麽橫鼻子瞪眼睛的,多不好啊。”

皓秋說道:“妖婦,原來一直就是你在搗鬼。”

神仙姐姐輕輕一笑,將劍還與全非,方轉身說道:“我看到武林之中風起雲湧,死傷無數,心生憂慮,讓他們到一個沒有仇殺的地方,那不是一件功德嗎?”

皓秋說:“武林事自由武林人自己來決定,憑什麽要你來決定別人的路?”神仙姐姐笑說:“小朋友,你是真武派的人吧,我平時最討厭你們這些迂腐不堪的衛道士了!”她冷笑一聲,手臂一揮,一道彩色光芒忽地點射而來,全非手上一抖,一枚“寒心鐵”,直向神仙姐姐射去,神仙姐姐左手一繞,已經將鐵針籠在袖中。

忽然間一陣暴風雨般的暗器撲來,神仙姐姐急忙閃身,口中說道:“唐門‘流星雨’,不錯,火候雖然不到,手法卻很幹脆!”

冰雪看到是那個屢次出現的小黑,原來他是唐門弟子,唐門掌門唐雲的弟弟,唐靈。

皓秋再追去時,隻聽得神仙姐姐說道:“今日不同你們這些小輩計較,留著性命還不快走,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全非對皓秋說道:“回去吧。”

皓秋看著這一帶美麗的山水,忽然之間淚水充滿了眼眶,全非覺得眼角也濕潤了,說道:“我們回去稟明師尊,這裏的一切……”

皓秋忽然往前跑去,一麵大聲說道:“我不會回去,我要留在這裏,為我師妹報仇。”全非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輕輕歎說:“我也是來找你的,難道因為我沒有死去,所以你對我毫不在乎嗎?”

離兒呆呆的看著,冰雪說道:“既然想去,為什麽不去?”離兒轉頭說:“我們上路吧。”冰雪說:“其實我身邊有絕兒她們,我不想你後悔一輩子。他也需要幫助,不能因為我們的關係,抹調你心裏的想法,我們不是那種喜歡壓抑自己的人,在龍宮難道還不夠壓抑嗎?”

離兒抬頭看著天,說:“師父對我說過,我這一生,不會離開龍宮。”

冰雪歎說:“是啊,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是她對自己說的,對你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力量。隻看你自己願不願意去。”

離兒笑了笑,抬步往前而去,全非也在一刹那間往前走去。

冰雪笑了笑,對龍濤說:“你可以走了。”

龍濤笑說:“你不是說……”

冰雪緩緩走著,說道:“我什麽也沒說。”

絕兒等人陪著冰雪緩緩走著,龍濤一麵跟著,一麵說:“你……”

冰雪忽然轉過頭,問道:“為什麽把你的劍給別人?”

龍濤驚訝的說:“我的劍?”

冰雪說:“一個武林中人,最重要的是他手上的武器。”

龍濤說:“我最貼身的武器是一簫一笛啊……”

冰雪繼續說:“你的劍在別人那裏,心也在別人那裏!”

龍濤笑說:“原來是為了這個,當時那個法寶寺的弟子當眾被我打敗,為了挽回,不至於產生太大的誤會,我當然應該給她一把劍,挽回她的麵子……你也知道,我們惡門的名聲不好……”

冰雪臉上一紅,說:“你們惡門,與我什麽相幹。”

絕兒說道:“還不趕快到前麵去買馬,難道要我們就這樣去江南啊!”

龍濤急忙應著,一路狂奔而去。

冰雪轉過頭去,看著身後的一切,忽然歎了口氣,說:“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一片雪花飄了下來,接著一片一片,連綿不絕。

情兒轉身看著冰雪看著的一切,說:“這裏麵還有很多人,而且多半都是武林中人。”冰雪說道:“西陵派,真武派,唐門,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名門正派,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一直以來也在關注這件事情,……況且,我們實在不想再沾上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了。”

出了山穀,龍濤已經牽了幾匹馬在穀口等著,情兒說道:“快點趕路吧,快到冬天了,我想過年的時候他們應該都在家。”

龍濤說:“不知道好不好找,夫人當初留下的地址,也實在太大了。”冰雪說:“我們可以問一下,有沒有人知道當初什麽人家收留了一個小孩子,二十年前。”

情兒說:“好,咱們在以前老宮主所留過的地方一個個的問。”

不覺間已是暮色蒼茫,龍濤說道:“前麵不遠是個小鎮,我已經訂了三個房間。”冰雪說:“真奇怪,,為什麽在無上王國,我並沒有覺得一天有什麽變化,但那裏的一天,卻隻是外麵的一個時辰。”

龍濤說:“其實那樣也許更好,日子更多。”

冰雪進了屋子,說道:“好久沒有這樣真真的吃過飯了。”

到了房間裏,冰雪取出劍來,輕輕擦拭著,忽然一陣悠悠的簫聲傳來,在雪花飄舞的時節,顯得低沉而憂鬱。

她推門而出,來到外麵,隻見客棧之中,坐了一個黑衣男子,看來大約二十來歲,眉毛很秀氣,眼睛如同星星一樣明澈。偌大的客棧,隻有他一個人,簫聲緩緩而出,如泣如訴。

冰雪正要回去,忽然聽到有人說道:“夜深人靜,仁兄,不怕打擾人家的清淨嗎?”黑衣男子繼續吹著簫,冰雪覺得人影一閃,隻見黑衣男子身邊已經多了兩個人,一個美豔絕倫、滿目風情的紅衣女人,一個俊朗瀟灑、風流倜儻的黃衣男子。

冰雪心裏想:這兩個人生得如此完美,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黑衣男子一下就道出了冰雪的疑問,他說道:“太極洞就派出兩個弟子來赴這約會,那也太看不起音穀了。”

太極洞就是號稱每個人都是絕代風華、容貌氣度天下無雙,為天下之際的太極洞。

女子說道:“隻要夠得上分量,誰都一樣。”

男子說:“音穀派出你來,也不見得有什麽過人之處!”

一語未了,隻聽一個人說道:“長風不得無禮,見了前輩還不下跪,這位是音穀穀主‘七音尊者’木掌門的師尊,紅塵前輩。”

隻見門外進來一個中年婦人,自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黑衣男子正是音穀穀主木青青的師尊,紅塵,他年紀已經超過花甲,但是看起來卻如二十歲的青年一般無二。

紅塵說道:“這位一定是‘無敵小姐’慕容秋風了。我已經幾十年沒有出現過了,你居然還記得我。”

慕容秋風說道:“長風,玉依,還不拜見前輩。”

長風、玉依一起拜下,紅塵笑說:“這就免了,不知秋風小姐叫老朽來有何指教?”冰雪看他們有事要說,便急忙往屋子裏走去,但是當她剛推門的時候,便覺得一陣眩暈,慕容秋風說道:“姑娘,不能動,這是音穀的‘三步失魂引’,以後不許想今天的事情,今天也不能走開。”

冰雪說:“我沒什麽惡意,根本不知道你們在這裏……有事。”她覺得有股說不出的痛苦,在腦子裏盤旋。

慕容秋風說道:“沒什麽,我隻是想向音穀借一樣東西。”

紅塵問:“什麽?”

慕容秋風說:“借你一用。”

紅塵問道:“借我?願聞其詳。”

慕容秋風說道:“聽說閣下在音穀之中德高望重,想讓你勸勸你的徒弟,同咱們一起收複江北武林,不知前輩有沒有這個意思?”

紅塵說:“沒有,江北武林一向相安無事,為什麽要收服?”

慕容秋風說道:“現在惡門集結江北各派,已經成了氣候,遲早有一天,會吞並你們音穀,難道前輩不想打算打算?”

紅塵說:“龍憑今根本不是奸險小人,他集結江北武林,也沒有別的用意,天下武林,未必有幾個能如同龍憑今那樣光明磊落!”

慕容秋風哈哈笑道:“你說什麽?惡門掌門光明磊落!真是荒唐。”

紅塵說:“老朽閱曆很多,加之頭腦並不昏聵,自然知道誰是誰非。當年龍憑今為了救音穀弟子,甘願退出武林,音穀始終都不會忘記。”

慕容秋風說:“你是說當年十大正派一起圍攻音穀?不錯,那次若非龍憑今出麵承擔了所有罪過,音穀自然難逃一難;後來也證明,這件事情根本不是你們幹的,據說是生死門,不過這不是我們今天討論的事情,我聽說木青青是個很孝順的弟子。”

紅塵說:“我也聽說太極洞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

慕容秋風說道:“前輩,我們知道您老德高望重,武功天下少有,所以……”

紅塵冷冷的說:“所以這鎮上全是你們太極洞的俊男美女,我見多了,剛才那一曲不是《三步失魂引》,而是《四麵楚歌》,每個人的腦子裏都是重重的疑慮,你以為憑你們三個,能夠抵抗嗎?隻不過是我想聽聽你們這些小輩的意思而已。新鮮,多年沒出江湖,出來就遇到這麽看得起自己的人。”

慕容秋風冷笑一聲,忽然之間客棧中飛來不下數十個人影,一個個衣袂飄飄,冰雪可以感覺他們來去之間,都是武林中的好手。

紅塵冷笑一聲,簫聲乍起,冰雪隻是覺得有一股清涼的月光流入自己的心口,漸漸便順暢了她的血脈,活絡了她的神經。她可以轉過身了。

隻見紅塵已依然在那裏吹簫,所有的人已經不在了。

冰雪說道:“沒有打嗎?”

紅塵說道:“已經打過了,你們趕快離開吧,這個小鎮,已經不能住人了。”冰雪問:“為什麽?”隻聽龍濤說:“快走,我已經備好了馬。”情兒等人嘟嘟囔囔的出來,揉著眼睛說:“怎麽了?半夜三更的!”絕兒說道:“快走吧,打了了一場。”

四人出了屋子,絕兒眉飛色舞的說:“剛才我偷偷的看了,好厲害,好多人撲過去,但是就在一刹那間……”

忽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幾人向四周看去,隻見完好的屋子開始慢慢的塌陷,漸漸的化成一團灰末,漫天飛舞的灰末,合著漫天飛舞的飛雪,在夜色裏彌漫開來,讓人覺得這一切宛如一場幽夢。

龍濤歎說:“音穀的音功,當真是奪天地之造化。”

絕兒問:“惡門和音穀之間,有什麽淵源?”

龍濤說:“其實,紅塵前輩同家師祖是結義的兄弟,至於為何結義,誰也不知道,後來家師祖選擇了隱退,後來十大派一起陷害音穀,師祖派家父重出江湖,替他們擔下了這個罪名,反正惡門是邪派,既然已經有邪派承認,他們當然沒有辦法。”

冰雪沒有細問,但想來那天一定是個風急如浪的日子,十大門派虎視眈眈,一場大戰在所難免,義正詞嚴的申明後,一觸即發,忽然龍憑今出現在十一門派的包圍之中,麵對天下正派英雄,一力承擔所有罪過……

絕兒說:“真是奇怪,既然都是正派,何必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