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本色之夕陽如歌(五)

中環

明馬維修站

小馬與阿明抱膝微坐,相對黯然。良久,阿明率先打破了這裏的沉寂。煞有介事道:“不知阿吉此去如何?”小馬歎了口氣,道;“一場血戰,不可避免。我們不能扔下他不管。”阿明道:“你不是說去內陸躲一躲嗎?”小馬道:“這是為了穩住阿吉的心。”阿明道:“也好,我們伺機下手。”小馬道:“收拾一下行李,我們走吧。”

陰沉的天飄起了雨,雨隨風勢,斜灑在兩人的臉上,身上。阿明聳了聳肩道:“老是這種鬼天氣,我的胸也壓抑地喘不過氣來。”小馬笑道:“天不作美,此去恐怕凶多吉少。”阿明道:“為了阿吉,龍潭虎懸也闖一闖。”小馬道:“你死了,阿吉怎麽辦?兵荒馬亂的年代怎麽可以有個人英雄主義呢?”阿明頓了頓道:“你還不懂阿吉的心意嗎?她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我。”小馬道:“放心吧,如果我出手的話,你還有機會嗎?我是殺手,隻適合搞一夜情,不適合過婚姻生活,你懂嗎?”阿明道:“我怕我們中間還橫亙著一個人。”小馬道:“何長清嗎?”阿明默默地點了點頭。小馬拍了拍阿明的肩膀道:“隻要阿吉沒成親,你就有機會,不要氣餒嗎?”阿明看了一眼小馬道:“謝謝你!”

越南高原小區

喪邦卷著根雲煙,慢悠悠地踱著方步。他的後麵立著數十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兵,殺氣騰騰,嚴正以待。

少頃,一輛黑色橋車風馳而至,車上跳下來兩男一女,男的是何長青和他的私人保鏢,女的是阿吉。喪邦奸笑著與三人一一握手,把手一招道:“我們進去談談吧。”於是喪邦在前,三人於後,依次走進一間豪華會客室,眾侍衛環立於側。

喪邦道;“三位無事不登三寶殿,但說無妨。”何長青道:“我是周英吉的老板何長青,上次阿吉的事被你們坑了,所以我今天來想你給我們一個交代。”喪邦的臉色變了變道;“走私軍火是違法的,我這麽做是為國家的利益,為了人民的利益,你們說是不是?”“是!”眾侍衛隨聲附和著。何長清道;“你的意思是沒有商量餘地了是嗎?”喪邦道:“何長青,別忘了,這裏是越南,不是香港。”言罷,冷笑三聲,看了一眼周英吉道:“你那兩個窩囊廢姘頭呢?”阿吉道:“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喪邦道;“尊重?從小到大,隻有別人尊重我,沒有我尊重別……”“人”字尚未出口,喪邦的左輪手槍已經抵在了何長清的脖子上。順勢打了何一記耳光,何長清也乘勢仆地,一記掃膛腿,將喪邦拌倒於地。喪邦的槍已落地,何長青拿起槍,一槍反抵在喪邦的腦門上,喝道:‘叫你的手下全部放下槍!不然,我一槍打暴你的頭!”喪邦示意警衛,正在這時,一排槍響,何長青和保鏢一同仆倒於地,喪邦大喜道:“小林,你來的正好。”於是。幾十把槍一起指向了周英吉。

“放下槍!”何長清忽然又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俄式衝鋒槍直挺挺地抵在喪邦的胸口,順勢把另一把槍扔給了阿吉。小林與喪邦異口同聲地道:“怎麽回事,你沒中槍嗎?”何長青指了指尚倒於一邊的一個年紀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道:“他做了我的替罪羊。現在就由你的命來償還!”喪邦見狀,一把推開何長青。何長清向後幾個踉蹌,差點倒地。說時遲,那時快,阿吉已挺槍在手,奮力掃射,眾警衛紛紛仆地,幾個伸手矯捷的已經躍出窗門,奪路而走。場麵一片混亂,已不見了喪邦的影子。會客廳雜七雜八地躺著十幾名警衛的屍體。阿吉隨身攜帶的手提包也被灑落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裏,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阿吉一個箭步跨了過去,何長清也跟了上來,打開一看,裏麵是枚定時炸彈,離爆炸的時間隻有兩分鍾了,何長清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一槍抵在了阿吉的脖子上道:“你拿這個做什麽?”阿吉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會放過小馬的,所以……”何長青怒喝道:“小馬到底是你什麽人,值得你為他付出那麽大的犧牲!”阿吉淡淡地道:“你不是說過,人是沒有的選擇的嗎?”“小馬!小馬!你在哪裏?”何長清聲嘶力竭地喊叫起來了,這時離爆炸的時間隻有兩三秒鍾,阿吉順勢一腳往窗外踢去,炸彈在敵群中開了花,窗外的喪邦部隊都不敢貿然出擊了,隻在離客廳十幾步處弄影。

“何長青!”忽聽一聲斷喝,客廳裏又多了一個人,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小馬!何長青看了一眼小馬道:“越南的最後一班飛機已經起飛了,你已經無路可走了。”小馬道:“我知道,從我走上殺手之路的第一天起,我就當自己已經死了!我隻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有恩可以報恩,有仇可以報仇!”何長青道:“不光是你,這裏每一個人都充滿了仇恨,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仇恨的世界。”言罷,歎了口氣道:“美國新聞處正在把美鈔當垃圾燒,我們卻為人民幣爭個你死我活。”小馬道:“我不管這些,我隻知道這個世界上誰做錯了事情誰就要得到報應。”言罷,身行晃動,朝何長清射擊,何長清急閃,開槍還擊,兩人激戰了五分鍾,平分秋色。這時忽聽阿吉一聲摻叫,小馬一個箭步過來扶住阿吉道:“你怎麽了?”阿吉掙紮著指了指窗外道:“喪邦。”喪邦舉槍朝尚立於一邊的何長青一陣怒射,何長清措手不及,身中七八槍,幾個踉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小馬開槍還擊,擊退喪邦。扶起阿吉道:“你怎麽了?你沒事吧?”阿吉道:“你怎麽來了?”小馬道:“不來的話,我會後悔一輩子的!”阿吉淡淡地道:“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卻說喪邦被小馬擊中兩槍,踉踉蹌蹌地朝事先準備好的基地撤離,走不十數步,他看見了一個人,渾身上下捆滿了炸藥包,手挺衝鋒槍,欄住去路,正是阿明。喪邦大驚失色,倉皇而逃,阿明開槍射擊,喪邦急閃,閃進了路旁的一輛裝甲車,開足馬力,朝阿明衝來,裝甲車上還裝著大炮,一聲巨響,阿明已被炸得四分五裂了。

這時,小馬懷抱著阿吉從裏麵衝了出來,恰好一輛吉普車呼嘯而至,視之,乃初八也。小馬探頭進去道:“快,快送阿吉去醫院!”初八道:“你呢?”小馬道:“我去了斷一些自己的事情,馬上去和你們匯合。”初八點了點頭,一聲呼嘯,車已遠去。望著遠去的吉普車,小馬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時,他看見了阿明的屍體紋絲不動地躺在路角一邊,已經是血肉模糊了,小馬強忍住悲痛,努力定了定神,看見了路邊斜躺著一輛兩輪摩托車,小馬一步跨了過去,車上還插著鑰匙,打來後車廂一看,各種各樣的小型炸彈比比皆是,而且導火線特別的長,小馬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先把導火線從裏麵分離出來,露在外邊。然後從衣袋裏掏出打火機點燃了導火線,騎上摩托車,加足馬力朝喪邦的裝甲車衝去。喪邦見狀,調轉炮頭,瞄準摩托車。小馬故意左右馳騁,喪邦來不及瞄準,胡亂放了幾炮,均未命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25米,15米,10米,近了,更近了,隻見小馬一個斜躍,人已仆地,摩托車由於慣性,繼續向前行駛了兩米,方才倒地,倒地的瞬間,綁在車後的炸藥包,由於慣性,繼續向前推進了兩米,不偏不倚地停落在裝甲車的底部。一陣強烈的巨響過後,車子起火了,喪邦被嗆的喘不過氣來,欲奪窗而出,又是一陣劇烈的聲響,滾滾濃煙,衝天而上。喪邦連掙紮的力氣也沒有了。

緊接著又是一陣巨大的聲響。一切的新仇舊恨都將隨著這聲巨響而灰飛煙滅。

小馬抬頭看了看天色,又恰好是日落時分。夕陽西下,小馬努力定了定神,向前邁出了一步,沉重的一步,嶄新的一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