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小杞再次住進了索卡亞,每隔兩天去看一次盧卡,有時他狀態好,他們就在戶外的草坪走走,她在看書,而他坐在一邊靜靜看著她,心情好時簫小杞會欺負他,比如假裝著迷地盯著電視,故意將想和她說話的他撂在一邊,待他一臉落寞時轉過臉對他輕笑,又或是把不愛吃的菜丟進他碗裏,然後看他如獲至寶般的癟著嘴偷笑,狼吞虎咽,偶爾會平靜地和他一起坐在房間的藤椅上,聽著窗外的海浪聲,感覺就像一對飽經風雨的夫妻,在暖洋洋的午後,一起看同一片風景。

有時盧卡因為藥物的副作用,情緒暴躁,她就在房間外麵看著他,聽著他在裏麵瘋狂地呼喊,時不時又咒罵她,時不時又求她,他說他痛,他難受。

這時簫小杞怕被馬特拉齊夫人看見,就躲在廁所裏哭,過了好一會,盧卡打電話過來道歉,說:“對不起,我一定戒藥,你要等我。”

然後簫小杞說:“好。”沉默了好一會,盧卡都不願掛電話,他說:“我想你了,你過來。”

然後簫小杞就笑了,勉強地齜著牙笑,眼睫毛還掛著淚珠,死死地捂著嘴,心裏卻一直念叨著,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然後,盧卡問:“在幹嗎呢?我剛打完針,我們出去看書。”

她鎖在廁所的隔間裏,抽著鼻子說:“我在吃橡皮糖呢,等下再去找你。”

盧卡在那邊笑著說:“給我點,我也想吃。”

簫小杞說:“沒了,得買,我愛死橡皮糖了。”

……

時間過得很快,又好象過得很慢,盧卡奇跡般地在這無法計算的快慢中擺脫了強勁的致幻藥品。

三周後,盧卡回來了,這時的托斯卡納已經進入了秋天,楓葉落滿了來索卡亞的石頭小徑上,馬特拉齊夫人腿上的肌肉拉傷也好了,她覺得這是她們倒黴日子的結束,開心地在索卡亞開了一個派對,邀請了他們所有的好友一起前來參加。

這個派對簫小杞和盧卡都沒有參加,他們準備去上山去看日落,路上遇道一個老太太,說自己的女兒在中國呆過幾年,很喜歡中國,然後要帶他們去見她的女兒,她女兒在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可是老太太不知道這個婚禮在哪裏舉行。

然後老太太就帶他們去了山上最好的教堂,發現裏麵果然在舉行婚禮,但是不是她女兒去的那個。

老太太說:“沒關係啊!我們留下來看熱鬧吧!”

他們坐在教堂的最後一排,婚禮上的新人正在宣誓。

牧師問:“安東尼·法切蒂,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願意承認接納海倫娜·莫拉蒂為你的妻子嗎?”

新郎側頭看了一眼新娘,答道:“我願意。”

“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唯獨與她居住,建設基督化的家庭。要尊重她的家庭為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你在上帝和眾人麵前願意這樣行嗎?”

“我願意。”

接著牧師又微微側身,向新娘問道:“海倫娜·莫拉蒂·你確信這個婚姻是上帝所配合,並願意承認安東尼·法切蒂為你的丈夫嗎?”

“我願意。”

“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當常溫柔端莊,來順服這個人,敬愛他、幫助他,唯獨與他居住,建設基督化家庭。要尊重他的家族為本身的家族,盡力孝順,盡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終身,你在上帝和眾人麵前,願意這樣行嗎?”

“我願意。”

“我現在宣布你們成為合法夫妻,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一直麵無表情的牧師這刻露出笑容,大聲宣布道。

在所有人的鼓噪下,新人深深的吻著對方,從這一刻起,他們就是禍福與共,攜手到老的夫妻了。

唱詩班吟唱著最真摯的祝福,簫小杞看著,也禁不住地鼓掌,這時,盧卡從上由背後摟住她,沙啞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個,我出來的那天買的。”

盧卡突然地拿出了一枚戒指,放在簫小杞眼前,笨手笨腳想往她手上套,戒指的設計很簡單,隻是簡單的一圈,看不出是什麽材質,但簫小杞套上大小剛好合適。

簫小杞知道他的用心,肯定是準備了很久,但她死活捏著手不他讓戴,戒指這東西哪能隨便收啊。

盧卡的手先前在戒毒所的時候,毒癮發作在房間把一切能打爛的東西都打爛了,所以現在還受著傷,裹著厚厚的紗布,笨拙得像隻熊掌,好不容易抓到簫小杞的手了,戴上去簫小杞就馬上撥下來,他戴,她撥,他再戴,她再撥,兩個人都卯上了勁,誰都不說話,反反複複的做這兩個動作。

折騰到後來,兩人都出一身汗,盧卡皺歪了一張俊臉,眼角濕潤,委屈地望著簫小杞,手上仍契而不舍的努力。

簫小杞撇嘴,明明是他在逼她,現在搞得像自己在欺負受傷的他一樣。

結果,還是簫小杞先認輸,沒見過手包成這樣,還這麽執著的要給人戴戒指的人。

簫小杞奪過他手裏的戒指,自行戴在了右手的食指上。

著戴在簫小杞手上的戒指,盧卡笑了,笑得很開心,又有些得意,像個幾經周折,終於得了糖果的小孩。

簫小杞哼了一聲,抓著他的胳膊往外走,嘴裏還在抱怨,“都是你的錯,害我搶不到新娘捧花了。”

簫小杞和盧卡一路奔跑上山頂,在舊城區的山頂俯視,可以望見給全城白牆紅頂覆上金色的陽光,黃昏時刻的托斯卡納陽光更溫柔動人,可以感覺到那片沿山滑下,垂落海水之中的陽光,到黃昏時就疲憊了,白色的教堂和紅頂的房屋,在藍色裏摻雜橘色的天空。

在黃昏時節的陽光裏,會顯得無比透明,簫小杞背靠著盧卡坐著,閉目感受著山間吹來的風,“盧卡,你要記著,不能再沾上毒品什麽的,千萬不要再學亞伯拉罕那家夥。”

“嗯,聽你的。”盧卡把下巴擱在簫小杞的肩窩,卷卷的黑發供著她的脖子,讓她時不時就癢得笑出聲。

“還有,以後不要整天隻顧著玩,也幫著索卡亞的事,馬特拉齊夫人多不容易。”陽光裏攙著沙礫,有河水的幽藍之色,以及山下酒窖裏的香味,簫小杞把玩著盧卡的手掌,“你有個好母親。”

“她……也可以是你的母親。”盧卡順勢將將摘的果子遞到她的唇邊。

簫小杞沒說話機械地吞著,酸酸澀澀的,不算難吃,但也夠不上好吃,她故意理解錯誤道:“我自己有母親了,幹嘛要馬特拉齊夫人做我母親。”

又過了兩天,乘著盧卡睡著了,簫小杞自個踩著滿地的楓葉,到城裏的舊電影院看電影。

獨自坐在黑兮兮的影院裏,簫小杞開始翻找她做任務著一年以來的成果。

現在阿爾弗雷德的好感度是90,大衛的好感度是78,盧卡的是75,奧利的是50。

她不知道任務中提到的,當好感度達到100後繼續報複是什麽意思,會發生什麽事,所以也隻能先這樣做著,讓每個任務目標的好感度都差不多,現在盧卡的好感度已經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很快就可以達到100了,而且奧利……

在電影院出來,見天色居然已黑,簫小杞在一家小吃店買了個三文魚三文治,就乘著夜色,慢悠悠走回索卡亞。

索卡亞在馬特拉齊夫人生病的期間,就沒有再出租,所以現在這裏還是沒什麽租客,一樓的燈火也按,簫小杞推開大門,就想著回二樓洗個澡就睡覺,然走到一半,見餐廳居然有一坨模糊的人影,晃晃悠悠的。

那人影聽到聲響,動了,悠地走過來,簫小杞嚇得差點翻道地上,待黑影走近,這一看,原來是盧卡。

簫小杞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打開樓梯間的燈,問:“你還沒睡啊?”

“在等你。”盧卡乖乖拉過一張凳子坐在上麵說,簫小杞越過他的肩膀,看到飯桌上還放著碟子。

簫小杞走向二樓房間的步伐頓住,“你還沒吃飯嗎?”她顫聲問他,晚飯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他卻一直坐在這裏。

“我想吃你做的。”盧卡孩子氣地笑。

“我不會做飯。”簫小杞實在不想聽到他的好感度又提高的提示聲了。

盧卡鼓著腮幫,大聲指責說:“騙人,你明明會做很多。”

她這樣,讓她怎麽下得了手,簫小杞挫敗垂頭,“……意大利麵行嗎?現在沒什麽食材。”

“好。”

簫小杞歎口氣,隻好把背包放下,挽起衣袖走進廚房,準備給這位大爺做意大利麵。

“你要走了吧?”後麵的盧卡的聲音幽幽傳來。

簫小杞聽聞,一愣,但沒有回頭,隻簡單點頭,輕聲道:“嗯。”

“放假要回來看我。”

“嗯。”

“我不會再吸毒了,我發誓,所以你一定一定要記得我。”

“嗯。”

“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