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筱綠震驚到忘了在第一時間掙紮推開,表情呆若木雞,意識到韓永在居然吻她……

她更驚訝的是,她竟然不覺得討厭,不覺得被侵犯,不認為該賞他一巴掌,而且,她還覺得他的吻狠狠地衝撞了她的心靈深處,害她變得好虛軟,也因此讓他有機會吻得更深。

她的默許給了韓永在更進一步的力量,他以唇舌橇開她的嘈,探入勾纏……

太甜美的感覺讓他仿佛置身極樂花園,一隻手忍不住滑下她的肩膀,倐地摟住她的腰,將她的身體帶進他懷裏,寬闊健碩的胸膛抵著她胸前的柔軟,急切的唇柢在她唇上,暗啞地喊她的名。“綠……”

那飽含的聲音讓任筱綠驚訝,整個人突然清醒過來,如遭電擊般倐地推開韓永在。

原本就站在池塘邊的韓永在被她這麽使力一推,撲通一聲掉進地塘裏,濺起好大的水花。

“筱綠?”韓永在錯愕不已,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突然推他下水?

仰起頭,他擔心地看著她眉心冷凜、胸口劇烈喘息的模樣,心驚膽跳地想,難道她生氣了?她不喜歡?

任筱綠是生氣了沒錯,但不是氣他,她是氣自已,怎麽會如此隨便就讓別的男人吻她,她有種背叛了盧逸澄的不安。

“筱綠,你……”韓永在還想說什麽。

但是任筱綠手搗著被他吻紅的唇瓣,一臉覺醒與懊悔的表情,難以置信地盯著他。

她的舉動和表情刺痛了韓永在的心。果然!她生氣了,她討厭他吻她討厭到把他推下池塘!

“我……”任筱綠隻是搗著唇,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來,最後,她像一隻受到嚴重驚嚇的小兔般逃難似地轉頭奔離。

“筱綠!”韓永在聲線緊繃地喊。

望著她倉皇跑進屋裏的背影,他氣得撾拳,拳頭在地塘裏濺出水花,弄髒了他的臉。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情感衝動下唐突了佳人,而她顯然時他感到害怕了。

該死!他不要她怕他。

韓永在彎腰從地塘裏撈起鞋子,然後逃速地爬上地塘,下半身且沾滿汙泥地走進屋裏。

客廳地上早有一串泥巴的腳丫印,從大門口一路通往二樓,那肯定是剛剛任筱綠留下的印記。

現在他也進屋來了,同樣留下一連串泥巴印,但他沒空去在意,清理工作可以晚一點再做,眼前最重要的是關心任筱綠的心情。

冒犯了她、嚇跑了她,他應該跟她道歉,可是該死的是他覺得那個吻那麽美好,何錯之有?

但是,美好的吻是他單方麵的想法,如果任筱綠並不認為美好,甚至是厭惡的,那就構成性騷擾了。

天啊!他韓永在為人向來正直磊落、熱心助人且童叟無欺,要是說他會性騷擾女人,恐怕會把那些認識他的人給嚇死吧丨

跟著任筱綠的泥巴腳印上到二樓,他看著緊閉的房門,深吸一口氣,伸手敲了敲門,喊她的名字。“筱綠,你方不方便開個門,我們談談好嗎?”

幾秒鍾之後,任筱綠不確走的嗓音隔著門板傳出。“我不方便開門,我必須清理一下身上的泥巴,有什麽事你說,我在聽。”

“那我等你。”沒關係,他有耐心,他可以等她清洗完身體後再談。

門板內沉默了半晌,接著說:“可是我會很久,或許……明天再說。”很顯然的,她不想談。

韓永在聽得出來她在閃避,隻好直接開口說:“那麽我現在說,剛剛我……”

“不好意思,我很累,我想休息了。”任筱綠截斷他的話,她不想談剛剛的事,她認為剛剛的事是一場錯誤。

“嗄?哦……”韓永在點了點頭,明白她連談都不想談。

“那,晚安。”門內的任筱綠直接以晚安來結束時話。

“好,晚去。”門外的韓永在悶悶地道了晚安,帶著忐忑的心情下樓去。

一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遠離後,任筱綠才懊惱地歎出了一口氣。

她雙手掩麵,煩躁地抹了抹臉,當手指碰觸到剛剛被韓永在吻過的紅唇時,懊惱的情緒更為提升。

天啊!她到底是哪裏錯亂了?怎麽會讓韓永在吻她?

韓永在不是霸道跋扈之人,他的吻溫柔嗬寵,那個吻隻要她肯閃一定閃得過,可是她不但沒閃,甚至還—度響應?!

不可原諒的羞恥感湧出,讓她感到丟臉;然而最令她難以接受的是,當韓永在吻她的時候,她居然完全沒想到盧逸澄。

在這個弄丟了未婚夫逡的求婚戒的晚上,她竟接受了其它男人的吻?

明明已經把所有感情都傾注在盧逸澄身上了,她應該要心如止水的啊!但剛剛那一瞬間她卻心動迷亂。

她甚至……甚至覺得自已“愛”上了韓永在。

她心慌意亂地搖頭,想否認心中那份愛的情緒,卻發現她壓根兒無法否認,因為她太清楚自已冷情的個性了,若是沒有一絲絲的愛,她絕不會讓對方碰她的。

她一直認定自已對盧逸澄的愛是至死不渝的,怎麽可能會對他以外的男人心動呢?這樣的情感轉變令她措手不及,令她害怕地想逃離這個可怕的境地。

隔天一大早,天色剛亮。

睡在隔壁客房的韓永在昨晚因為緊張著任筱綠的情緒,翻來覆去好久之後才淺淺入眠,根本沒有睡得很熟,所以今天一早,當他耳朵隱約聽見隔壁房間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睡意一瞬間完全消失。

他反應很機靈地立刻彈坐起身,下床快步來打開房門。

果然,他馬上看見任筱綠站在客房門口,手舉高,像是正要敲門的樣子。

“早……”任筱綠眼神尷尬地飄著,沒有正跟瞧他。

“早……”韓永在關心地注視她臉上的表情,觀察著是否有生氣或不愉快之類的情緒,但他實在看不出來,隻覺得她的臉色很不自在,眼下有陰影,像是整夜沒睡好的樣子。

他看了手表一眼,六點。

“你起得真早,餓了嗎?我弄點簡單的早餐——”視線突然看見她手上拿著車鑰匙、肩上背著皮包,害他話卡在舌尖。

“不用了,謝謝,我不餓。”任筱綠視線垂下,語氣僵硬。“我要回台北了。”

“現在?”感覺很急著走啊!

“嗯!”抿了抿千澀的唇,她說著借口。“工作有些報告沒做完,必須在家裏趕工,否則周一交不出資料就糟了。”

韓永在哪會聽不出這是她的借口,他昨日怡然若揭的追求企圖果然嚇到她了。

“筱綠,在你回去之前,我想跟你……”他忍不住想解釋。

“拖歉!我真的要走了。”她謹慎防備的聲音打斷他的話,堅決地表明要離開的意願。

她擔心韓永在會開口提及昨晚的那個吻,害怕承認她同樣心醉於那個吻,寧願假裝一切沒發生過。

“這樣啊……”他扯出一抹澀笑,盡管這樣的局麵讓他胸口很悶窒,但他也不願強人所難。“那好吧!小心開車。”麵時刻意把眼神飄開、把心封鎖起來的任筱綠,他也隻能這麽說。

目送任筱綠的車子駛離視線範圖後,韓永在垮著臉、眼眸陰鬱地站在門口,一副困獸模樣。

他感到很苦惱,有多久沒有追求過女人了呢?印象中上一次追求女人是讀研究所時候的事,而且當時他還沒怎麽認真去追,是對方先告白的。

到底有什麽方法可以打動任筱綠冰冷的芳心呢?眼前看來操之過急是不行的,瞧她,跑得跟逃難似的。

就不知任筱綠逃離是因為討厭他?還是因為忘不了前未婚夫,心裏容不下其它男人?但不管是哪一種狀況都很棘手就是了。

他關上門,神情頹然地走回屋裏,這時手機突然響起,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的人是簡潔。

“韓永在,怎麽樣?”簡潔的口氣超級心急,想要探聽八卦消息。

“什麽怎麽樣?”相較之下,他的聲音很沉悶。

簡潔挪揄道:“少裝了,筱綠的幹妹妹說筱綠昨晚打了通電話回家,告知說要留在田尾過夜,怎麽樣?她是不是留在你那邊?好樣的,韓永在,我跟你兄妹這麽久,還不知道原來你這個草食男追女人的動作可以這麽神速。”

韓永在沒好氣地斥她。“你少胡說!別把筱綠想得那麽隨便。”

“哇!”簡潔驚喜大笑。“你袒護她?天啊!你一定很喜歡她。”

韓永在忠於自已的心,不否認。“我是喜歡沒錯,她讓我放不下心,我很想照顧她。”

“Yes!那就好辦了。”電話那頭的簡潔歡呼,她就怕表哥不愛,隻要愛了,就好處理。但是韓永在卻沒她這麽樂觀,低沉的嗓音與她高亢的聲音成反比。

“不好辦。”

“怎麽說?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妙,有發生什麽事嗎?”

“其實昨晚……”韓永在誠實說出昨晚那個吻的經過,以及任筱綠亟欲逃離的反應。

“這樣啊……”簡潔沉吟,繼而鼓助道:“老哥,別放棄喔!你沒聽最近有一首很紅的歌唱著:‘我的字典裏沒有放棄’。”簡潔誇張地學著那名男歌手唱著,唱完後說:“你就把這—句唱給任筱綠聽,讓她知道你對她的決心。”

韓永在聽見她的歌聲,忍不住嗤笑。“我當然不會放棄,但是我也不會唱這種歌給她聽,感覺好蠢,我會另外想辦法。”

“不蠢!隻要能拖得美人歸,再蠢也不怕,還有,你如果要另想辦法的話也可以找我和任芯寧商量,我們—個是大學同學、一個是幹妹妹,對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多少可以幫得上忙。”為了促成表哥和任筱綠的好事,她的熱心個性—定要好好發揮。

“知道了。”韓永在嗬笑,掛電話前時她道謝。“謝謝你的鼎力相助,我自已會打算。”

掛了電話後他其實也很傷腦筋,雖然他說會自已打算,可他不是浮華的人,追女孩子的招數肯定比不上那些遊戲花叢的情聖來得高招。

他最大的利器就是擁有持之以桓的耐心、體貼嗬疼的溫柔,以及多半女孩子都會喜愛的鮮花。

眼前最適合他做的恐怕就隻有送花這一招了,或許很老土,但他保證每一束花都是他心血的結晶,就希望這些花能幫他打動任筱綠的心。

接連兩天,任筱綠都收到韓永在委托在台北與他的花圃有進貨合作的花店送來的花束,聽花店的人說,花的品種是韓永在所培育出來最引以為傲、品種最高級的香水百合。

看著那潔白高雅、吐露醉人芬芳的百合花,一旁的任芯寧羨暮得哇哇叫。“好漂亮、好大束的香水百合,我看得都陶醉了,好想也收到這樣的花喔!”

唉……她那個酷酷情人,內衣設計師陸廣熙是絕不可能做出送花這麽浪漫的事,他認為這樣有損大男人形象,所謂的愛不需要這麽膚淺的物質來陪襯,跟這樣的人交往她這輩子大概無緣收到花了,不過他為她設計的專屬限量性感內衣倒是收過不少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