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集

不知過了幾時,那不足忽然悠悠醒來。

“哼哼哼!······啊呀!哎呦!”

不足渾體苦痛,忍其不住,慘呼呻吟。巨岩碎石覆壓,一寸都動不得。隻覺渾體寸寸肉骨,幾欲碎裂。

“若非某家之體格,此番遭難,隻怕已然不測也!林氏諸修果然狠辣無匹!此番教訓,某家定牢記於心!”

而後不足小心運使神通,將體表盡數攏藏於護體神能之中,雖動作輕微,然那碎石巨岩仍不免掙紮而欲坐實!靜靜臥於碎石中,不足嚐試著盡快恢複體能。體側一整塊巨岩橫隔,剛好留得一道三角空隙,將不足掩護。其長長舒一口氣,慢慢兒將頭顱轉動。

“好在沒有將這大好頭顱擠壓粉碎!嗯!不錯,四肢,體骨完好!善哉!善哉!某家雖受得萬般苦楚,這具煆鑄若金剛之體,卻是一大本錢也!哈哈哈······嗚嗚······”

這般笑著,其音漸漸複歸哽咽!個中苦楚誰人知得?

半日後,不足嚐試破岩而出,豈料那山石沉重,將體骨之外碎石並巨岩擠壓若一體,堅牢不可抗!

“此地巨岩覆壓,隻怕有億萬斤沉重!某雖力大,然這般斤重亦非某可以推動!咦!難道得封印死於此地?”

不足靜一靜心,而後慢慢兒觀察體骨四圍碎石。一塊一塊移動,不一時居然搗騰處一條丈許長洞孔。放出識神定了方位,便如此般堅持不懈。

第二日晚間夜半時分,那壘石山腰一塊巨石之上,忽然一塊山羊般大小之石岩,慢慢兒移開,一顆血淋淋頭顱鑽出來,而後是肩膀,軀體,再往後便是腿腳已然伸出洞外。其長長呼出一口氣道:

“神也!某家居然複生矣!哈!”

剛剛張了嘴意欲大笑三聲,忽然驚醒,此地磊石不穩,切莫驚了碎石,再垮塌下來,卻無這般好運也!遂禦風而行,一躍而起,輕飄飄往山下落去。回望其山,壘石山居然複歸原型!

“定是古修以大法力使然,山石坍塌,複歸位時,更複原來之形貌也!古修之能,可望而不可及也!”

而後不足四下裏張望半響,定一定方向,禦風而起,徑直往沙坡頭寨而去了。

又三日,坡上客棧,一間臨街窗後客房內,不足身具布衾,幹幹淨淨,端坐飲茶,憑窗下視,悠哉悠哉。窗下街上,一隊商旅正禦車入此客棧歇息。夥計們吵吵嚷嚷,忙的不亦樂乎。

“好!此薄薄一本仙冊,居然有數道雜學之法陣,古修之能當真匪夷所思也!而此主本聚能大陣原來卻是名喚‘驚神’,創設此陣之大家果然有趣,以為此陣逆天,斷然可以驚得仙神!”

不足微微含笑,仔細思謀大陣之機理。

其陣亦然為連環大陣,凡數十大陣相互勾連。大陣發動,其分陣神能層層疊加,至極高處忽然暫停,巨能無處可瀉,突然歸於‘驚神’之核上。核上之修所具神能必能一催而發,轟轟然躍升,一局突破凝元所需巨量神能元力。而凝元所需智機、識見或與操控天地氣機相關聯之見解,卻在數十大陣發動時,逐一展示!若非愚不可及,則必能於大陣展示時,深喑其中之三味,而達凝元所需之規則之理。

“高!實在是高!這般設計精妙!這般匪夷所思!這般奇思妙想!這般仙神亦然難以企及!‘驚神’名之,名至實歸也!”

不足大是感佩!古修先賢能人所不能,思路之奇,仙神難過也!再回頭思及大宇訣之礁石刻板,區區尺許石板,竟然可納一座恢弘大陣!不經喟然太息。

“覓一安全之所在,仔細搜尋布陣之仙材法料,他日凝元,必在眼前也!”

不足一邊歎先賢之能,一邊卻喜不自勝。

“金足兄弟,總鏢頭有請。”

“曉得了!”

不足渡出房門,下樓而去總鏢頭處。

“金足兄弟,身上傷處可好些了?”

“多謝總鏢頭,已是不妨事也!”

“嗯!好!”

總鏢頭點點頭繼續道:

“諸位,沙暴中蒙難之弟兄,能搜尋之所在,吾等已然盡力。然隻得些碎屍肉骨,別無他物,昨日已將其合葬在沙坡頭山陰高台上。今日午後,酒足飯飽,便繼續前行。前方路途,雖再無天災巨禍,然八國亂地,危險更甚。吾等須齊心協力,共進共退,方有成功之機會。”

眾人皆道:

“總鏢頭放心,吾等必戮力齊心,決不負所望!”

午後,鐵槍鏢局一幹人等,準備車馬、行裝複出沙坡頭往戈壁行去數個時辰後,天色漸漸昏黑,總鏢頭道:

“大先生,吩咐諸位弟兄,加快步伐,再行個吧時辰便可到戈壁兵站大營了。屆時再生火做飯,停車歇息。”

“諸位弟兄,加把勁兒,到兵站大營便可歇息了。”

眾人發一聲喊,車馬咯唔咯唔向前而行。

不足騎著那匹老馬,在車隊後腰處,忽然眉頭一皺。

“果然白日為官兵,夜晚為盜賊也。”

略一思量,加了一鞭趕上總鏢頭道:

“總鏢頭,大先生,吾等身後五七裏處有七八十個兵丁追來,隻怕乃是沙坡頭寨駐守兵卒來襲呢!”

“嗯!還道其收了好處,便會放過吾等,不料竟然仍不放手!可惱!可恨!”

“官家之心腸歹毒狠辣,行事之卑鄙無恥,便是盜賊亦無過也!”

大先生恨恨道。

“大先生,汝且帶車馬及部分弟兄們前行,老夫自帶一路前去埋伏堵截。”

“總鏢頭,千萬小心!”

“嗯!老夫自省得。老夥計,吩咐弟兄們,弓箭出懷,刀兵出鞘。隻怕得大開殺戒了。”

“那吾便先走了。”

大先生說完,急急引了車馬前行。

不足與總鏢頭等五位鏢師,外帶三位會拳腳之夥計,帶了弓箭、刀兵騎馬往來路衝去。

“總鏢頭,吾等人少,又不似兵卒般會分進合擊之術,不若伏擊之!左邊有數塊巨石,窪地,可以埋伏。”

“嗯!善!去左邊窪地巨石處埋伏,待其接近,弓箭擊之。隻管射殺,莫要在意其餘。箭簇盡數招呼,而後再飛騎追殺。”

眾小心埋伏,盡皆將弓箭拉開,箭在弦上,引而不發。忽然有人道:

“來了!二隊,一前一後,前隊三十許人,後隊五十個左右。”

“莫要理睬幾隊,隻管射殺便了!”

眼看著,前隊五六騎,馬後三十餘步兵士卒飛奔而來,一陣梆子聲響,先是馬上軍卒慘叫著,掉下馬來,而後步兵士卒驚叫四起。慘呼聲此起彼伏。

“何事慌張?”

後隊一人大聲喝道。

“前有埋伏,前哨人馬已然潰散了!”

有人大聲應答。

“莫要驚懼,隻管往前衝擊!彼等人不多!”

“衝個屁!哎呦!腿!灑家者腿廢也!哎喲!哎喲!”

一個士卒邊抱怨,邊大聲哭喊。大約是腿上中了箭,驚呼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