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集

後年半之時候,不足精心研陣,那古修遺洞所得之法陣圖冊盡數在不足目前,待其究得其理,其布陣之玄妙,那不足忽然覺眼界大開,似是眼目前一道厚若山嶽又複薄若輕紗之霧靄喪盡,然雖一望無際之星空在目,卻仍深不可測,遙不可及!

凡俗界年關將近時,一日那老修複至,觀其已然將那一眾陣圖收拾得齊整,訝然問曰:

“先生已然究得其中妙理麽?”

“雖有大得,然此陣畢竟逆天,無有百餘年之功哪裏敢輕言完備者!隻是如是久遠,不知前輩可候得?”

“先生已然有法可依麽?”

那老修忽然心間動蕩,一縷縷激越之玄氣衝得腦門直發汗。此大約是其久遠之生命以來甚為少見者也。

“區區百餘年光景老朽自然可以等得!唯懼先生不盡心爾!”

那老修其時已然稍稍平複,雙目炯炯道。

“哦!嗬嗬嗬,某家解得斯陣,便是欲備用也,否則費時耗人,又何必?”

“嗬嗬嗬,這個自然!這個理所當然!”

又數月,不足出,遂不再來此,凡二百年之數也!

鬼穀舊地,滅門亡族毀歿之痕跡,唯餘崩塌之山石所集亂石之崗,餘皆不複。

少時,不足其母、其祖所描述之物,皆難尋其痕跡!然其時於遠峰上觀視此穀,無論大殿、高塔、巨碑,亦無論雅閣、回廊、小橋循其地理而築。宏大!恢弘!精美!雅致!那月湖仍在,其上舟楫蕩漾,三五男女嬉戲岸邊,林中數修練劍,小峰上數修正吐氣納息,勤修仙術。地有小城之闊,人有仙家之態,一派悠然!

“啊!此地便是某之舊居麽?”

那不足微微皺起雙眉,心間猶豫不決。便這般靜立山峰數日,乃長歎一聲。回大路。往此鬼穀行來。

鬼穀之穀口,一道高大牌樓靜立,高可數十丈,寬幾百丈。其上匾額書“鬼穀”二字。筆力雄奇。婉轉流暢。唯氣略有相異,字顯邪意!

不足視其良久,心下暗歎:

“此先人之舊地。傳聞已曆數百代矣!毀於昔年!今卻為大方舟之屬地,而重立者卻是史家之叛族者史一清。此何其諷喻也!此何其悲哀也!”

那不足靜靜兒觀視良久,心間之猶豫忐忑無以言表。

“史一清!史一清!不知其人若何?”

那不足正低首思襯,忽然一聲清脆之音於背後傳來。

“先生何來?”

不足回頭觀視,卻是一白衣麗人,婷婷而立。不足躬身納禮,緩緩開言道:

“小生遠尋師學,久聞鬼穀道法仙術了得,特來乞學!”

那麗人凝視不足良久,忽然道:

“先生修為不錯,何入此小門戶耶?上仙高門處得之多也!”

“小生尚聞三人行必有吾師焉!況習學者,何分大戶小門哉!”

那麗人蔚然一笑道:

“小女子史小碗,先生貴姓?”

“小生步足。”

“步先生何方人士?在何門修行?”

那史小碗與不足邊行邊聊,毫無異處。

“小生北地人,野修爾!亦曾拜入幾家小派,然不過外門弟子,哪裏學得東西,不得已遊學四方!”

“步先生,怕是見識了得呢!吾自幼隨父兄蝸居此間,不得行出,猶如囚籠拘束!雖心有萬裏,奈何腳步不曾一瞬也!”

那史小碗歎息道。

“嗬嗬嗬,史仙子不曾行走野間,哪裏知得江湖山嶽之險哉!”

“史先生,大約受苦良多也!”

“嗬嗬嗬,一生勞碌,命也!”

那史小碗觀諸斯修大生好感。便在此時,一修匆匆行來,那史小碗開言喝道:

“言師弟,這般匆匆,何去?”

“啊也,師姐哪裏去來?十八師娘與十九師娘比武較力,卻傷了十九師娘。小師娘正勸解呢!師姐快快前去勸一勸的是。”

“師弟我去尋了師父來。”

“哼!尋他作甚!愈老愈色,三十幾房伺妾,還是不夠!”

“師父言及此事,道是其功法特別,需極陰之力才好突破呢!”

“哼!突破?千年仍在入道巔峰,突破何!”

那側旁男修此時才瞧得不足,忽然忐忑道:

“師姐,此何人?”

“此步兄,來拜師學藝者!”

“哦!”

那男修眨一眨言,狡黠微笑著作勢欲去。

“當真是拜師學藝呢!”

“哦,小弟林克,見過步兄!”

“步足,見過道友。”

那不足恭敬道。

“小弟事急,回頭卻來拜會步兄。”

“林兄好走。”

“步兄見笑!家父便是鬼穀之主史一清,家母便是林克言中之小師娘,乃是家父第三十九房伺妾。”

那史小碗紅了臉笑道。

不足聞言吃一驚,猛可裏一頓,然觀視那史小碗之窘態,複假意不知,隨口道:

“仙家壽元久長,這般事修界實實多見呢。”

那史小碗引了不足來到客舍,便告知不足稍等一時,待其見了其母,再來引其去接迎寺測試入門。

不足入得客舍,便垂目禪修,一邊緩緩兒放出識神觀視其穀。

“此地已然非祖父口中護佑史家萬年無恙之寶地!亦非昔年之鬼穀!亦非昔年之史家也!”

不足太息不止,眼目前祖父那老弱之麵相仍曆曆,其時時之自言自語狀仍似眼前,然斯人已矣!縱鬼穀其名在,物非人亦非也!

“娘!孩兒回來了。”

史小碗入得門戶,見其母伺弄花木,便開言歡叫。一美婦回身,目中溺愛之意大生。

“婉兒回來了。此次一去數月,可覓到所缺之靈藥仙草?”

“何易耶?隻數種,年份尚顯不足呢!父親那裏倒多,奈何不予!”

“汝父子女眾多,若予汝藥草,別家如何想?”

“哼!父親伺妾三十餘,便是凡俗之皇家亦無有這般多!還是不停納妾”

“噓!此事兒萬萬莫要亂講!聞得當年史氏遭滅族,隻汝父逃出,他欲再現史家之舊日繁盛爾。”

“逃出?怕是叛族而逃吧!”

“哎喲!小祖宗!不要命了!汝大娘與他相爭執,一提此事,竟遭一掌擊殺!”

其母大驚,急急開門外視,見無他人往來,方才將手撫胸道:

“小祖宗,莫要驚殺娘也!”

“十八娘與十九娘怎得惹出禍來?”

“還不是為汝等子女麽?二人動手,汝十九娘動了胎氣,汝父震怒,欲拿下汝十八娘問罪呢。為娘千萬勸解,方饒其閉門思過呢!”

“動了胎氣?怕是動了心思吧!此女奸詐小人爾!”

“婉兒,莫要亂評門中之事。啊!天也,汝何時才能長大喲!”

“對了,娘,孩兒方才偶遇一修,來門中學藝呢!其人步姓,名喚步足者。”

“婉兒,萬勿生事!人家自來求學,便由他去,萬不可做引薦之人!”

“娘,孩兒曉得。”

那婉兒一邊說話,一邊早出門去也。其母觀此,無奈長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