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集

不足尋查其地良久,回身靜坐。

“滅門屠族過去有年矣,凡俗界已然數十代過去!何人尚知其事實?有何仇?又何恨?如今彼等安逸若此,吾當如何?”

然憶及家祖、家母及其追殺種種,心間之怨毒複生。

“滅族之因獨在三界棺麽?其無他因?”

那不足皺眉歎息。

“步兄,此時可有空?”

一聲百靈鳥般婉轉之樂音傳來。那不足起身開了客舍之門戶,微笑道:

“正等仙子引薦呢。”

“步兄請!”

那史小碗脆生生道。於是二修行出,往月湖對岸行去。

“仙子之世家居此地很久遠麽?”

“此地原為吾史家舊地,後因事族滅人亡,唯吾家父親偷生。其地久有方舟家族所占,吾父乃其宗族外甥,其神主因之恩賜其地。吾父重建,曆數百年方成如今這般模樣。”

“哦,此地居然有大故事在也!”

“咯咯咯,步兄居然喜聞故事。不過此地絕然有大故事,大隱秘!吾父最怕提起此事呢!”

不足聞言心下冷笑:

“當然怕了!一個背叛父兄,背叛祖宗,認賊作父之流,怎得不怕人揭其傷疤呢!”

便這般議論,不一時,已然身在接迎寺。

“婉兒小姐到了,穀主他老人家可有令諭來?”

一僧行出道。

“散之禪師,今日汝當值也。婉兒還怕是弘大師呢。”

“弘師叔閉關矣,否則確然其當值呢。”

“散之禪師,此為步名道友名足,乃是拜師學藝者。婉兒偶遇,見其見識不錯,特薦來吾門呢。”

“小可見過大師。”

那不足恭恭敬敬道。

“嗯,好好好!小友仙鄉何處?何門修行呀?”

“小子北地臨海人士,遊學四方,亦曾入得數小門派學修道法,然門外子弟。哪裏有得獲處?不得已做野修遊曆。”

“哦!如此去測試法體罷。”

待不足萬事測罷。再回此殿,那婉兒已然與那老僧坐地對弈。不足靜候其側,數個時辰罷,那老僧方喜孜孜回身。

“小子。願學何術?”

“願學變化騰挪之術!”

“嗯。去一塵仙長門下吧。此修善此術。唯吾門中之第一人。”

“多謝大師!”

“此物帶好,此汝之弟子憑證,憑此可自由出入。而不虞法陣阻隔!”

“是!”

不足將一塊玉佩掛在腰間,告辭而出,隨了史小碗往那一塵仙長之去處去了。

“步師兄,散之禪師似乎於汝大好奇也,竟薦汝去了一塵仙長處!”

那史小碗臉顯詫異之色,不足心中一動道:

“定是史仙子之功也!”

“小女子何來如是大臉麵也!”

那不足略略思襯一二,便再不涉此話題,隻是隨口問道:

“仙子,那一塵仙長如何?”

“一塵仙長?嗯,傳說此修著實了得,一身道法已臻化境,乃陰陽合之修也!其門下少有修眾,更稀弟子。然此修冷峻,不喜喧嘩,少有子弟願意拜入門下呢!”

“嗯,即如此,可否勞動仙子另謀一修為師呢?”

那不足深深一禮道。

“哎呦,怎得如書生般一禮一禮,閑人觀此還以為”

那史小碗忽覺失言,俏臉一紅,急急往前行去。不足渾若不覺,隻是隨其前行。靜靜兒觀視其女,忽然憶起嫦兒之柔,靈兒之嗲,風兒之嬌,眼角一紅,忽然哽咽,遂默默然不再語。

接迎寺中,殿後一修轉來,對散之禪師道:

“大師,怎得薦一莫名之弟子去一塵仙長處耶?”

“大公子不知,此修之深淺吾不敢說已然視得清晰,然其為小碗引薦,斷不可能拒之門外,唯薦入一塵仙長處安穩一些呢!”

“嗬嗬嗬,大師這般洞悉人情世故也!”

那大公子一笑,隨即複轉入內中去了。那老僧麵上一紅,而後端起茶碗,一口而盡。

穿過鬼穀,於亂石崗取路而走,穀內禁製駕不得雲頭,禦不得流風,唯拾級而上。破石斷崖間草木稀疏,間或大樹巨木阻路,然不覺間居然亦是漸漸深入。

“此峰崩塌若此,大約正是當年先祖之兄弟自爆毀歿之所也!亦曾三山環抱,如今居然唯左右兩側之絕壁峭立也!”

過得山崗有石階層層落落延伸,其盡頭處便是一道觀。其半隱林中,半立山崗,寂寞幽靜,唯觀前一方石場,幹幹淨淨,可以辨識其中有修隱修也。

不足抬頭仰視,門楣上二字乃是“聽雨”。

“聽雨!此名大雅!山靜林幽夜聽風雨,修者之雅。鬧市俗井噪中悟靜,隱者之雅也!”

不足喟然長歎道,史小碗聞此道:

“大巧不工,大拙實靈,大智若愚,自然至理也,此三者,步師兄所占者何?”

“仙子過譽,小生何敢當!”

吱呀!那道觀之門大開半合,一女道伸出頭來道:

“仙長言道有客至,果然。婉兒小姐,進來吧。”

“原來是姐姐當值。”

那史小碗上前拉住那女道之手,嘰嘰喳喳往前行。不足默默然尾隨之。行間四顧,見此地果有隱者之風骨。大殿亦巧,諸殿布局緊湊,盡顯小而雅,靜而幽之意境也。其側殿旁一廊入內院,廊內浮雕畫作細膩,山水似若相激而鳴響,飛鳥似若歡歌而嬉戲。然觀其畫上人物確然盡顯默然之神態。感知長廊更幽!回廊兩側菊花正盛,間或有蘭散出幽香,清新無垢。

路遇數弟子道童,盡皆默默然,便是出入亦是悄然而行,無有大聲喧嘩者。

“此地果然幽而靜,淡而雅!”

不足忽覺詭異。

“其地當是女修之居所,難道那一塵卻是一介女修不成!”

又出兩亭,一小路左右各一蜿蜒回走,至一座木樓交集。此樓四麵窗開,底層為廳,內有八仙桌一張,並竹椅數把。其上紅玉茶碗小巧別致,一茶壺狀如鳴鳳,赤紅若火,靜置茶盤上。那茶盤卻是一烏木材料深厚暗淡。

“此皆非凡物!”

那不足暗自感慨道。

陰向一座木樓梯,盤旋而上。其側旁數櫃,或敞或閉,內有古玩奇珍,書冊寶卷之類。四角燈燭之台,青玉雕成,皆龍鳳之形,栩栩如生。不足與此二女立廳中靜候,史小碗大約緊張過甚,額頭上隱隱有些許汗漬。

約是過得半個時辰,那竹木樓梯傳出腳步,不足抬眼而視,先是一雙美足,足上一雙繡花鏤空布鞋,往上則是白袍直上,玲瓏體格,絕色容顏!一襲道裝無掩其絕代風華,其體豐美,其態華貴,舉手投足令得人驚為天人。

“果然乃是女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