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侍衛忙將方榮圍了起來。那公子將手一擺,道:“你們都退下。”等眾侍衛退下了,又道:“你們去追刺客。”

那武士急道:“公子,可是…”

那公子指著方榮道:“難道你們以為他也是刺客麽?剛才,是他為我擋了一箭,我是瞧見了的。你們還不快去追真正的刺客?”

方榮瞧著這些人往黑衣人方向追去,又奇怪地瞧著眼前公子,心道:“他一定是大官。不然沒這麽大的排場。”

那公子又道:“在下朱五,請教壯士尊姓大名。”

方榮忙道:“在下東方次天,程經此處,肚子忽然餓了,本來想捉隻兔子,不想遇上這種事。”

朱五笑道:“東方兄輕功如此之佳,暗器本領也該不差,東方兄不用暗器卻徒手來擒,想來是練輕功吧?”

方榮暗道:“是啊,我怎麽沒想到,一定是我餓得慌了。”忙笑道:“哪裏,朱大哥,這裏是什麽地方?”

那老者罵道:“大哥是你能亂叫的麽?你擅闖…”

朱五截道:“王叔叔,休得無禮。東方兄,這裏是我的一個狩獵場。我身子長得弱,所以出來練練騎術。”

方榮忙道:“不好意思,我馬上離開。”

朱五忙道:“東方兄,相請不如偶遇,留下來喝杯水酒如何?來人,備馬。東方兄,便到寒舍小聚如何?”

方榮見他如此熱情,自己也沒地方去,忙笑道:“那多謝朱大哥了。”

朱五笑道:“那上馬吧。”

方榮忙跳上了馬隨著他走。朱五又道:“東方兄,你這劍似乎非尋常之物,能借我瞧瞧麽?”

方榮暗驚,這劍可是朱湘的,而眼前之人也姓朱,莫非他們有關係?不然他也不會對我如此熱情,又單單問劍來瞧?忙道:“其實這劍也不是我的,是我的一位故人暫借我用的。”

朱五先是一驚,忙又笑道:“怪不得呢,我瞧這劍本來是女子之劍嘛。”

方榮臉上一紅,道:“她叫我暫時保管而已。”

幾人過了一條山穀,前麵現出一座房子出來。方榮道:“這裏可真是人間仙境啊。”

朱五笑道:“這裏是我們避暑之用。”

方榮隨著他到了客廳坐下了,下人上了飯菜,又上了一瓶酒,方榮也不知這是什麽酒,隻覺香飄四溢,隻想馬上嚐一口。

朱五親自幫方榮倒了酒道:“東方兄,我們先幹一杯。”

方榮忙幹了一杯。一口入肚,好不舒服,全身之傷痛好像馬上便好了一般,忙不住道:“好酒。”

朱五又幫之倒了一杯道:“東方兄,你怎麽一個人到這地方來了?”

方榮道:“我本要出城,不想遇上官兵,我怕惹事,隻好往小路走,不想迷了路,肚子又餓了,不想闖到朱大哥私地。實是罪該萬死。”

朱五笑道:“這是我們的緣分,東方兄,如不嫌棄,我們結為兄弟如何?”

方榮實不相信,難道他也是一個與司馬行空一樣的人麽?道:“朱大哥,你瞧出我哪一點配得上與你稱兄道弟?”

朱五哈哈大笑道:“東方兄真是會說笑。那我便說。東方兄器宇軒昂,武藝高強,定是不凡之人,再者,憑你手中之劍,便知你一定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你說配不配與我稱兄道弟?唉,我這般說了出來,倒是我配不配得上與東方兄稱兄道弟了。”

方榮忙道:“既然朱大哥瞧得起小弟,那我們馬上結為異姓兄弟。”

朱五忙拉了方榮走到後堂,跪在地上拜道:“我朱五與東方次天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方榮忙也道:“我東方次天與朱五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五哈哈大笑,道:“我今年十八,東方兄,你多大了?”

方榮不好意思道:“我比朱…你虛長了兩歲,我隻好做你哥哥了。”

朱五笑道:“東方大哥。”

方榮道:“朱老弟。”

朱五道:“走,我們吃飯去。”

方榮鬆下一口氣,終於可以吃飯了。朱五將剛才上的飯菜都換了,送了新鮮的飯菜來,方榮心道:“真是有錢人。大概隻有燕兒家與他一般了。”忽然想起司馬飛燕來,也不知她怎麽樣了。

朱五瞧他出神,道:“東方兄,有什麽心事麽?說,看小弟可能為你盡一些薄力的。”

方榮忙道:“沒有,隻是我從來沒見過如此闊氣的地方,所以有些失神了。”

朱五笑道:“東方兄又說笑了,這地方算得了什麽?”

方榮隻覺在這是丟臉,道:“是我少見多怪。”吃完飯不願再留在這裏,便向朱五告辭。

朱五也不挽留,早已幫方榮準備好了行李盤纏道:“以後哥哥用得著小弟的,隻需相告一聲便成了。”

方榮心道:“以後我再也不會到這裏來了,看我們還有沒有機會見麵,相助是再也說不上了。”道:“你也一樣。我雖文不行,武還是過得去的。若有人敢欺負你,與我說一聲便成了。多謝你了。”方榮跳上朱五送的馬,往山外而去。

方榮也舍不得離開京城,畢竟這裏有他當心的於婷、花語婕等人,而且六怪還有五怪沒救得,不過又不敢進城,想起自己還是練功要緊,終於找到依托,心情馬上大好起來。馬在小道上跑了一陣,終於見前麵有了個山洞,忙停下進了洞,收拾一番,盤坐於地,修煉內功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第二層練通了。方榮暗暗欣喜,忙繼續修煉第三層。正在緊要關頭,忽見得外麵一聲音道:“瞧,那馬在那兒。”

方榮一聽大驚失色,正是朱湘的聲音。方榮一急,一跳而起,不想這是緊要關頭,錯不得,隻覺五髒六腑一陣翻滾,腦中一陣眩暈,口中一鹹,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身子一軟,坐倒在地。忙爬了起來往洞外跑去。果見朱湘、袁豐、春桃與十大名捕之一往這邊來。

朱湘見了方榮,心下一喜,卻見方榮跳上馬逃去,心下一急,叫道:“方榮,是我們。”忙追了上去。

方榮體內真氣早已不受了控製,眼前也越來越模糊,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忙拚命趕了馬跑。隻聽得朱湘叫道:“方榮,快停下,前麵是懸崖。”

方榮哪裏還聽得清楚,抬頭一瞧,果見前麵已沒了路,已是萬丈深淵,忙急急勒了馬。這馬果然是好馬,跑得快,停得也快,一下便止住了,不過方榮本來神智不清,又沒了多少力氣,摔下馬來,往前滾去。一下滾到崖邊,直接滾了下去。

方榮隻覺自己身子直往下落,本能地四肢不住亂抓亂踢,終於雙腳踏到了峭壁,自然而然使上了逍遙步法,身子竟是不再亂墜,已然受自己控製,隻是下落的速度不減。若是以前,方榮這般定然已經不會再有事,但現在方榮受了重傷,重重摔在了地上,又噴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當方榮從劇痛中睜開眼來時,正見一隻禿鷹俯衝而下,方榮大驚,忙一個翻身躲過了一劫。那禿鷹見是個活人,不敢逗留,翱翔而去。

方榮歎了口氣,瞧了瞧滿是血汙的身子,感覺到全身的酸痛,知道自己一定被尖石劃傷了身子,但管不了那麽多了,忙往上瞧去,濃霧迷漫,哪裏瞧得見天,更瞧不見懸崖頂,也不知自己落下的這懸崖有多高,無奈地瞧了瞧四周,隻見地上幾具屍體,幾堆骸骨,計上心來,忍了惡心將一具屍體的衣物換了,因為根本沒貴重之物,這回東西一件也不留,全放在了那屍體上,不敢多留,忙踉蹌而去。

轉了一圈,卻哪裏有出口,便如當日虛和叫他去的那個地方一般。要想上去,非得爬上去不可。

方榮也不敢確定自己的逍遙步法能不能上去,不過自己也是不願上去了,這裏練功是不會有人打擾的,忙離那落下之處遠遠的,也不找山洞,找了個隱蔽之處,心無雜念,修煉內功起來。不知過了多久,竟是練到第五層,睜開眼來天已大黑,因為練功之故,身上傷痛也輕了不少,放下心來,一下練到第五層,也心滿意足,躺下便睡著了。

第二日起來時,肚子也叫了起來,知道哪裏有野果子,忙去摘了來吃,入口又苦又澀,再難吃第二個,忙來到一塊空地躺倒在地,閉上了眼睛。果然過了不久,隻覺一物直逼而下,方榮忽地一掌,隻聽呯地一聲,那東西落在了地上,正是一隻禿鷹。方榮哈哈大笑,一把提起禿鷹往一泉水處打點去了。

方榮現在也沒火折子,想起東方齊天以前不是一掌能生火麽?其實在乾坤寶典中是有的,現在自己內功已然不弱,又知方法,以掌生火不成問題。於是念了口訣,導了真氣,一掌往幹草上拍去,果然從掌中噴出火來,幹草一下燃了起來。方榮不敢怠慢,忙將禿鷹放在火上烤起來。吃了肉,忙又趕緊練起功來。第六、七、八層練得更是順暢。

正要練第九層時,忽聽得一陣陣腳步聲起。方榮忙藏了起來,偷偷瞧去,正是十大名捕中的五人與朱湘三人。見他們匆匆而過,正是往自己落下之處而去。

方榮心中暗暗高興,他們一定會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忽然想起他們能下來,一定能上去,忙尋了他們來之處而去。走了不久,果然見了一條大繩子從上垂下來,忙抓了繩子往上爬去,本來輕功了得,爬了一柱香時間,終於爬到了懸崖上。正準備歇一歇,忽聽腳步聲從草叢中想起,忙使了輕功躲在了一塊大石後。

出來的是一名捕之一,想來他剛才是去解手了。方榮籲了口氣,暗叫好險。要是他沒走開,自己定然被他發現了,不敢多留,忙悄悄離開了這裏。

方榮想到自己內功已然基本恢複,更想不到自己內功恢複得這麽快,短短不過兩天時間而已,以前練這氣衝九重天時練了一個月也不過練成一兩層而已,而現在一下竟練到第八層了,隻要再練個幾天,第九重天也能練成了,想來心中開心不已,來至一空曠處,將以前這招式又練了一遍,又已回複到以前模樣,更是高興,不禁笑道:“我還怕誰,進城又怎麽樣?”一瞧天,天已黑。也不想走了,忙隨便找了個地方躺下睡著了。

睡到半夜,又聽得一陣陣腳步聲起,心道:“看來是朱湘他們上來了。這地方他們也不會瞧得著我。”也不去理他們,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那腳步遠去,忽地又一陣陣腳步聲響起。方榮暗奇:“莫非他們又回來了?不對,他們不是朱湘,之前的腳步聲也不是朱湘他們。之前的腳步聲沒女子,這回的也沒有,而且這些人鬼鬼祟祟,朱湘與名捕他們何須鬼鬼祟祟?”一想到此,好奇心大起,這荒郊野嶺的何必鬼祟行事?一躍而起,悄悄跟了他們而去。

方榮跟著他們來到一塊空地,方榮不敢再跟,隻得在一隱蔽處藏了起來,見他們倒是一個也沒蒙麵,見了人隻打手勢,又說了幾句話,但每人手勢又不同,話也不同,而且有的人話根本不是中原話,心道:“這幫人深更半夜跑到這裏來聚會,真是一群瘋子,魚龍混雜的,一定不是好人。”

又過一陣,又來了十幾個人,方榮暗暗一點,共有六十四人。這時,從人群中站起一人,這人卻是蒙著麵的。方榮瞧他內功竟與刀王差不多,暗暗心驚。隻聽他道:“今夜崔某叫你們到此,是有事告訴你們。信王今日便要回宮。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方榮離他們甚遠,那人又是用內力說出來的,若非方榮耳力驚人,還真一點也聽不到。隻隱隱約約聽到“崔某”、“告訴”、“信王”、“回宮”、“最後”幾字,不過串連起來大概知道什麽王爺要回宮之類的,這些人不是好人,那麽一定是要刺殺信王了。方榮心道:“反正信王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創優產要殺便殺吧。我才不管呢,你們最好殺個兩敗俱傷。唉,白白浪費了睡覺時辰。”也不願再聽下去,還是睡覺要緊。於是回到原處睡下了。

不過睡了不久,那些腳步聲又起,想是他們離去。好不容易靜下來,方榮才睡著。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方榮現在武功也基本回來了,馬上想起了於婷等人,恨不得馬上回去見了她們,更當心司馬飛燕傷勢。想到這裏,忙往城內方向跑去。

跑出幾裏,忽聽得兵刃相交之聲。再跑上去一瞧,幾十黑衣人圍攻十幾人,而被圍攻之人正是朱五等人。方榮大驚,心道:“想不到他遇上強盜了。”但不願再讓朱五瞧見自己,忙扯了衣服蒙上了臉衝了上去。一下點倒了幾人。

眾人都是一驚,方榮卻是沒停下,又點倒了十幾人。眾人更驚,竟有如此厲害之人,輕功了得,點穴之功更了得,隻要在一人人麵前,那人定被他點倒。眾人的刀劍棍棒、奇招異式在他麵前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又過一會,幾十人已全被他點倒。

朱五等人呆呆地瞧著他。方榮向朱五一抱拳,話也不說一句,展開輕功而去。

方榮每次想的第一件事便是易容,所以這次也沒忘記,不過已沒了易容之物,自然又想起了扮乞丐,身上衣服本來是破爛無比,想到是死人衣服心中不免作嘔,頭發也早亂了,本來與乞丐一般無異了,隻是又把本來髒的臉又抹黑了一些,這才往城內走去。

進了城後天已黑了,忙找了個破廟歇息。剛躺下,走進來四個乞丐,見了方榮隻笑了笑便坐了下來,四人生了火,其中一人道:“兄弟們,你們知道我今天發現了什麽麽?”

另一人道:“莫非公主出嫁?黃帝駕崩?”

之前乞丐道:“那倒不是,別急,聽我慢慢道來。今早我正去求見師父,師父當時正好跟在程幫主身邊,而程幫主正好遇上了十大名捕的賀功賀前輩,你們知道賀功賀前輩當時說了什麽麽?”

三人都搖搖頭,方榮好奇心也起,那乞丐歎了口氣,道:“我開門見山的說吧。方榮,便是讓整個武林,整個朝廷圍著他轉的方榮、程幫主的乘龍快婿、為了司馬…屍的孫女司馬飛燕而自廢武功的方榮,落下懸崖死了。”

另三名乞丐大驚,一人忙問道:“真的是方榮麽?”

另一人道:“那也有可能,方榮本來已沒了武功,再被人追殺,被逼下懸崖也是有可能的。”

之前那乞丐道:“賀前輩說他親眼目睹方榮落下懸崖,屍體也是他最先找到的。”

另一乞丐驚道:“賀前輩當時在場?那豈不是他將方榮逼下懸崖的?”

之前那乞丐忙道:“話可不能這麽說。唉,我們隻談方榮之死,不談方榮是被誰害死的。”

另一人道:“其實方榮死不死關我們什麽事呢?方榮活著,我們也是討飯的,也是地為席天為被,方榮死了,我們還是討飯的,還是地為席天為被。”

另一人道:“那可不能這麽說,方榮是我最欽佩之人。不過他得七個世上最美的娘子,現在死了也無憾了。”

另一人笑道:“說得也是,我們算什麽?我們管好我們肚子便成了。說起來,方榮死了,江湖又會怎麽樣呢?朝廷現在一定擺宴慶賀了。你們不知道朝廷多怕方榮,且不說方榮殺了白銘,傷了魏忠賢,殺了不知多少大內高手,便說那日方榮闖入皇宮,直接將公主劫了出來,嚇得皇帝老兒幾日睡不好覺,還大病一場呢。”

另一人笑道:“你知道得倒多。”

那乞丐道:“你忘了我師父是作什麽的麽?”

另一人道:“說起方榮的幾位娘子,方榮死了,她們不知多傷心呢。真難想象她們傷心的模樣。”

另一人笑道:“你想去安慰她們麽?”

另三人大笑,一人道:“如果能見著她們,我寧願死在她們劍下,也要與他們說話。在旁安慰她們。”

另一人道:”要是得了她們垂青,那更好了。”

方榮大怒道:“你們胡說什麽?她們是你們亂說的麽?”

一人笑道:“喲,看來這裏有一位比我們更心儀方榮之妻呢?好,好,我們不說了。”

另一人笑道:“我們都是癩蛤蟆,難道還能吃到天鵝肉,我們想想也不成麽?”

方榮欺身上前,打了各人一耳光道:“要不是瞧在程幫主份上,我殺了你們。”

四人大怒,都提掌往方榮攻來,方榮一掌一個,四人都吐一口鮮血被擊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一人道:“閣下是何人?劃下道來,丐幫定要討教。”

方榮哼一聲道:“你們不配知道我是誰。我不殺你們,你們該謝天謝地了,還敢找我報仇麽?若敢再說她們壞話,不管你們是誰,我定要殺了你們。”知道也不能再留在這裏了,忙展開輕功離開了這破廟。星空萬裏,卻是一時不知往哪裏走好。離刀王住處至少還有半日路程,要想走到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