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星光,忽明忽暗,迷蒙蒙的,黯淡極了。

被異時空靈力禁錮的空間,在慢慢複蘇。待秦豫他們衝入土牆的刹那間,行屍掙脫了神術的禁錮,肆無忌憚地向著小巷中,猛跑而來。奸笑,透著瘋狂,甚至於半邊臉都沒有了血肉。

黑暗再度凝結,死死地守著土牆。濕嗒嗒的,好像能夠擰出水來。未知的物體在黑暗中奔來跑去,留下晦澀難明的身影,也許是鬼,也許是老鼠,誰也不知道。

行屍們毫無顧忌地衝進了沉悶的黑暗中,揮舞著雙手,試圖驅趕著遮蔽雙目的黑色,隻可惜那凝結的黑色揮之不去,依舊那麽多,那麽黑。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一具行屍倒在了地上。撕著行屍的肉,大口大口地吃著,似乎是天賜的美味,可惜的是,他們是行屍,隻要身首沒有異處,那麽就會動,所以黑影發出了淒慘的叫聲。

長長地獠牙,深深地紮進了黑色的毛茸茸的爪子裏,鮮紅的還有暖暖溫度的血液順著獠牙,流進了行屍的嘴中,貪婪地吮吸著。黑影猛烈地掙紮著,撕咬著,想擺脫行屍,可惜瘋狂的行屍,哪怕頭骨碎裂,手骨分家,也死死地纏著黑影。

這是一隻很大的貓,簡直就像是狼狗一般,幽綠色的眼睛充滿了恐懼。行屍死死地纏著黑貓,而其他的行屍也許感覺到了鮮血的美味,爭先恐後地向著黑貓撲來。

大家貪婪地撕咬著,長長地獠牙從四麵八方埋入黑貓的體內,就連纏住黑貓的行屍身上,也**了幾雙獠牙,不過,很顯然他們感覺不到鮮血,最後放開了。

黑貓被撕裂了,皮開肉綻,鮮血迸濺,以至於纏住黑貓的行屍身上充滿了血腥味。扔掉了黑貓的骸骨,他們開始撕裂那個行屍,一口一口,蘸著鮮血的香味,著迷地吃著。

不消片刻,一具白慘慘的骸骨貪睡著地上,頭骨已經碎裂,上麵殘留著黑貓的牙印,而其他地方,那清晰可見的印跡,便是他曾經的“戰友”留下的。

tian了tian嘴角殘留的血跡,他們更加的瘋狂。黑暗已經阻擋不了他們對獻血的渴望了,他們前仆後繼地向著土牆衝去。

一麵古怪的土牆,擋住了行屍的道路。雖然嗅到空氣中殘留的生人氣息,可他們也隻能在土牆前麵來回的嗅著,因為他們看不到人,隻看到了一麵被塗抹的不成樣子的土牆。

一副模樣怪異的土佛,雖腳踩金蓮,手握佛珠,可卻長發飄逸,胸前居然雕刻猛虎的刺青,似佛又非佛,眼神中透露的不是佛祖的普度眾生,而是恨,是一種怨天尤人地恨。

長長地指甲,紫色的,指甲蓋裏還殘留著碎肉。行屍剛剛用指甲摩挲著土牆的時候,一股龐大的力量穿透了土牆,擊穿了手掌,擊碎了後麵的行屍頭骨。

佛珠華光異彩,金蓮靈異飄動,那是一股龐大的神聖力量。慈善、正義、光明,凝聚著自然地善力驅逐著邪惡,黑暗驚恐地退到了兩邊,形式們來不及逃避,沐浴在神光之中。

沒有快樂,沒有開心,有的隻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撕裂著身上的肉,想把那些疼痛的地方扯去,然後往自己的嘴裏送,痛苦地咀嚼著。

呆滯的眼神,可眼角卻流出了淚水。消失的記憶,一閃而過,看到了自己的親人葬送在自己的嘴下,而自己卻無法控製,無法自殺,隻能撕著自己的肉,隻能留下悲傷地淚。

神聖的光芒覆蓋了整個小巷,其他的行屍驚恐地躲避著,此刻這條小巷成為了行屍的禁地。

土牆的背後,居然是另一片天地。

湛藍色的天,如水洗般清澈,白雪似的雲在空中流連忘返,待一陣微風拂過,才依依不舍地飄開了。

夙緣做了長長的深呼吸,貪婪地享受著空氣中,冰涼的感覺。一股沁人心脾的涼,從自己的氣管,一直涼到了肺,涼到了心,平複著因恐懼而顫抖的心。

巷中三角。

這裏居然又是一個三角形。一眼望去,兩邊好像長短一直,而他們就是站在小角的頂端。至於其他兩個角,則高高的矗立著兩尊人像,高高的,因為太遠,也辨不清到底雕刻的是誰。

三角形的中心,是一個十戶組成的村莊。茅草小屋,在這個距離下,顯得矮小脆弱,而村莊的周圍則是方塊形的土地,綠油油的稻苗在水田裏隨風招展。

好熟悉的場景,在人間,自己的村莊不也是這樣麽?水稻,水田,黃牛,一切的一切,勾起了秦豫對人間的眷念,想著自己娘親麵朝黃土背朝天地在水田裏插秧,想著孩提時代的自己趁著父親不注意跑下水田裏去捉魚捕蝦,然後很不幸的被逮到了。

可詭異的是,剛剛產生的回憶,刹那間又消失了,然後再也想不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父母慘死時的表情,那是他一輩子的噩夢,恐懼、不甘心。

“哥,你怎麽了?”幫助秦豫拭去眼角上懸掛的淚,夙緣關心地說道。

“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傷心!沒事的,呼——”秦豫勉強地笑著說道,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長長的呼出。

“不要想那些事了!想想快樂的事吧!那樣你就不會傷心了!”夙緣笑著說道。

快樂的事?我有麽?秦豫在心中暗暗自忖道。曾經為了救自己的妹妹,而放棄了自己美好的回憶,所以現在,秦豫的腦海中想起來的,都是悲傷地,痛苦的,還有一些無關痛癢的記憶。

此刻,隻要秦豫認為那段記憶是美好的,下一秒就會莫名地消失,從此再無這段記憶。消失後。秦豫也無從知曉,隻是覺得心中空了許多。

“去問問那些人,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劉燁指著稻田裏的人影,說道。

田埂,縱橫交錯,而且窄小,兩邊白茫茫的一片。這些水田還沒有來得及插秧,土塊還浸泡在水中,還需要把它打碎。野鶴站在水田裏,靜靜地等待著經過這裏的小魚。

“大伯,哎,大伯,請問一下這裏是什麽地方?”劉燁朗聲說道。

“有行屍,大家快逃啊!”

一聲大喝,女人們丟下了手中的秧苗,男人們放下了手中的木靶,發瘋似的趕回了村子。跌倒了,爬起來,渾身泥漿,無暇顧及,繼續奔跑,然後腳下一滑,又跌倒。

“大伯大嬸們,我們不是行屍!我們是人,隻是躲避行屍,誤闖進來的。”夙緣用手窩在嘴邊,大聲說道。

可惜,沒有半點效果。那些村民們依舊亡命般地奔跑,邊跑還邊扭頭看著他們,眼神中充滿了恐懼,最後一腳踩空,直接趴在水田裏,全身都是泥漿,整個臉部,也隻看到了一雙眼睛和潔白的牙齒!

“你們要是再跑,我就吃了你們。”秦豫大聲吼道。

這招最有效。那些四處亂跑的村民,都停在了原地,瑟瑟發抖,雙腿好像彈弦一般,搖搖顫顫的。那滿臉是泥的村民,忘記了擦拭臉上的泥漿,呆呆地站在那裏。

“這不是犯賤麽?好言相勸不聽,非要惡語相加。鬱悶。”劉燁無奈地說道。

“走,去問問。”秦豫招手說道。

幾人身輕似燕,在田埂上,幾個點腳,幾次大起大落之後,便到了那個滿臉是泥的身邊,然後秦豫直接把那個人提起,繼續跳走,落在了一條小河旁,不由分說地把那個人扔進了水裏。

“哥——”夙緣微怒地說道。

“他需要洗洗。”秦豫說道。

“那你也不能這樣啊!你可以讓他自己去洗。你這樣做,太霸道了!”夙緣撅著嘴,斜著眼睛,微怒地說道。

“此時的說,已經對他們沒有用了!直接動手,省的Lang費口水!”秦豫說著,將那個已經徹底呆滯的村民從水裏提了出來,雖然還不是很幹淨,但至少看出這是一個人了。

金色的光芒在指尖繚繞,一絲一縷的,似風中的蠶絲,飄柔靈動。那一絲一縷的金光圍繞著村民飄蕩著,身上殘留的水分在急速的揮發,片刻之後,濕漉漉的衣服又變得幹爽輕鬆。

“行屍大人們,我求求你們,不要吃我!我們是農民,皮糙肉厚,不好吃的!我給你們跪下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那個村民邊磕頭邊說道。

“大伯,你快起來!他騙你的,我們不是行屍!我們真的不是行屍,如果是行屍,還可能和你說話嗎?”夙緣耐心的解釋道。

“行屍大人,您就大慈大悲饒了我吧!別在耍我了!”那個人哭喪著臉,恐懼讓他全身都在顫抖,特別是當夙緣用手攙扶他的時候,他嚇得直接癱在了地上。

“你到底要怎樣才相信我們不是行屍?”夙緣也覺得無語至極,這根本無法交流嘛!

“你們說這樣的姿勢,是不是正好吃?”秦豫冷不丁兒地來一句,雖然大夥兒都聽出是嚇村民的話兒,但在村民的耳中卻是那般森然。

村民一個彈跳,然後再度跪下,低著頭,懇求著,雙手不自在地在地上亂抓著,都已經抓出了血,還不知疼繼續著。鮮紅的血液,將那些泥土染紅,顯得刺目。

“大伯,你不覺得疼麽?”夙緣凝望村民的右手,疑惑不解。

“啊?什麽疼?”顯然村民還是一無所知,一臉茫然地看著夙緣。

“你,你的手。”夙緣指著村民的右手,驚疑的說著。

“啊——”當村民看到自己斷裂的指甲和裂開的皮膚時,才意識到一種鑽心的疼痛,左手捏著手指以止血,然後擋在嘴邊快速的吹著涼風,據說這樣可以減輕一點疼痛。

夙緣扭過頭,一臉苦笑地望著三人。這實在是沒辦法交流,也覺得這裏的村民實在是太憨厚了。

“帶我去找你們村莊的村長。”秦豫依舊那般表情,不冷不熱的,當村民的眼睛和秦豫的眼神相對的時候,村民就覺得渾身冰涼。

茅草小屋,土牆相砌,和自己家鄉簡直一樣。雞鳴狗叫的,可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大家都躲在自己的屋內,然後牢牢的頂著房門,防止他們四個人破門而入,然後吃了他們。

“村長——”

一間矮小的茅屋前,那個人停了下來,然後大聲叫道。

“吱呀——”

木門拉著長長的嗓子,唱著陳舊的聲音。

“小陳子,你……”

當村長看到村民身後的四人時,到嘴的話語被深深咽了下去,然後再度衝回了房屋,急速的關上門。

“小陳子,你你你你怎麽能帶他們到這裏來?快走快走!”

茅屋內,蒼老的聲音,飽經風霜,也帶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