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撕破了風雨中的世界,讓這方神奇的空間顯得飄搖。

到底誰創造了這方世界?那尊泥捏的佛魔聖像為什麽會讓自己感受到人間的氣息?那昆侖古墓裏到底是什麽在召喚自己?

秦豫此刻顯得迷糊極了!在這個世界生存的越長,他就越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張無形的網中,雖然錯綜複雜,卻始終都綁在大網的網線上,自始至終都不曾脫離。

披上村長準備的蓑衣,三人踏入了風雨中。夙緣被秦豫留在了這裏,他不想讓她涉險,雖然夙緣有很多的不願意,可最終也沒有忤逆哥哥的意思。

“你們等等,我也要去。”走的不遠,陳鵬便呐喊著,奔跑過來。

“我們不是去玩。要知道,我們即將麵對的是行屍,是一群長著人樣卻沒有人性的魔鬼!”劉燁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我們這次去,可能還要深入調查,會有很大的危險,也許就此再也回不來了!你不怕嗎?”衰尾道長略帶恐嚇地說著。

“我知道,你們嫌棄我沒有你們那般力量,認為我是你們的累贅!但我不怕,我也不需要你們保護,反正我孑然一身,死了就死了。”四十來歲的陳鵬還保留著二十歲的倔脾氣。

“大伯,您都一把年紀了,難道還不明白此次前去的凶險嗎?”劉燁帶著怒氣地說道,對陳鵬實在是不可理喻。

對於劉燁和衰尾道長說的,陳鵬一概不顧,隻是把眼光放在了秦豫的身上,隻因為秦豫在他的眼裏是神。隻可惜,黑夜掩蓋了陳鵬渴望的眼神,秦豫無語地站在一旁。

不管不顧,陳鵬扭頭就走!所謂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既然你們不帶我去,我難道不會自己去麽?邊走,陳鵬心中暗自嘀咕著。

“帶他去吧!我來保護他!”秦豫望著陳鵬的影子,想起來在人間的時候,隔壁的吳叔,倔強的脾氣,一輩子都不聽人勸,每次碰的頭破血流的時候,還硬著頭皮的責怪那些人,為什麽不拉著他。

“你瘋啦?你保護他?你以為你能夠對付那麽多的行屍嗎?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根本沒有修為,也沒有什麽玄功,如果有什麽突**況,他會成為我們的累贅的。”衰尾道長在秦豫的耳邊責怪著。

“你不帶他,他就不去了麽?他去了,如果遇到危險,你能見死不救麽?那麽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做個順水人情呢?還省得被人在心裏埋怨。”秦豫若無其事地說道。

是什麽讓秦豫顯得這般輕鬆?又是什麽讓秦豫變得若無其事?在一番商討之後,衰尾道長和劉燁得出了一個共同的結論,那就是秦豫得了間隙性神經病,時而發作,時而清醒。

灰褐色的土牆,在雨中靜靜地矗立著,好似會喘息的老人,享受著孤獨的雨!

清澈的雨水順著土牆滑落而下,依舊清澈無比!也難怪,這麵土牆能夠矗立在雨中千年,原來土質和那尊佛魔聖像是一樣的,雨水根本不能融化泥土。

“怎麽出去?”劉燁望著陳鵬,疑惑地問道。

沒有說話,陳鵬也隻是驚奇地看了看劉燁,然後徑直走了過去。土牆蕩漾水一般的波紋,一圈一圈地蕩漾開來,最後陳鵬消失了。

三個人,一個接著一個的,走進了土牆,然後融了進去。龐大的異時空靈力扭曲了一方時空,天地相換,時辰顛倒。

豔陽高照。

先前的黑暗,突然之間的明亮,讓四人的眼睛有一種灼燒般的疼痛。四周也顯得黑乎乎,十分的不清楚。

“下雪?現在應該是六月天啊!咋會下雪呢?”

陳鵬不相信,蹲了下來,捏起了一團白雪。當那股刺骨的寒,滲透入皮膚,削割著骨頭的時候,他才真的相信。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和對未知世界的好奇,隻是這樣的好奇裏,還帶著恐懼,也真是因為如此,才讓陳鵬顯得縮手縮腳的。

沒有了凝結的黑色,土牆周圍什麽也沒有!這條小巷,顯得是如此的寧靜,隻是這寧靜中躲避著詭異的氣息,潛伏著,伺機而動。

昨晚的一切,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般!小巷裏空蕩蕩的,連一根動物的骨頭都沒有,如果不是那雪地裏殘留了雜亂無章的腳印,三人真的會認為一切都是一場夢。

“這是昨天的那個小巷嗎?”劉燁憋不住心中的疑惑,張口問道。

“是的!你們看,那是我作法用的黃符。”衰尾道長指著雪地裏露出一角的黃符,肯定的說道。

扒開覆蓋在上麵的雪,黃符還剩下了半截,另一半已經被雪水浸濕,被鞋底磨爛了。

整個三角鎮,好像淹沒在了水中,縱使烈日當空,也顯得悶沉沉的。空氣中,迷離著死亡的氣息,隨著三人的呼吸,讓三人感到壓抑至極,至於陳鵬則覺得正常極了。

“這就是他們建造的房子嗎?真好看。”陳鵬跟著他們,四處張望著。看著那些高樓庭院,眼神中流露出了欣喜。

客棧雜亂不堪,碎桌椅散在地上,有些桌椅上還殘留著森然的牙齒印。簾布都被撕碎了,凋零地依附在木框上,就好像那些行屍身上的碎肉。

後院空蕩蕩的,毫無遮掩,一眼就可以覽盡一切。馬棚裏,馬車死沉沉的趴在地上,而駿馬已經沒有了,就連那血淋淋的骸骨也突兀地消失了,雪地裏沒有一絲的血跡。

“出鬼了?昨晚還是鮮血淋漓的,今天啥也沒有。難道是我們做夢?”劉燁跑到記憶中,鮮血滿地的地方,可這裏白雪依舊雪白,隻是上麵殘留著肮髒的鞋印。

“翻開白雪,看看下麵有沒有?”秦豫說著,便用手撥開了上層的白雪,冰寒刺痛了皮膚,而下麵依舊是白雪,直到潮濕的黑色的泥土,秦豫也沒有看到任何血跡。

“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劉燁抹著額頭,一臉茫然。

“看來村長說得對,這裏真的很像一處墳墓!陰沉沉的。”那詭異的感覺也開始作用了陳鵬,好奇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緊張地四處張望著。

“如果我猜測不錯,這裏是一處大陰地。所以縱使烈日當空,這裏也顯得陰沉沉、冷颼颼的。”衰尾道長一臉正色地說道。

“難道這就是為什麽有那麽多行屍的原因?”秦豫扭過頭,滿臉疑色。

“如果真的是一處大陰地,那麽這便是最主要的原因。至於還有什麽其他的因素,則需要我們好好查探了!”衰尾道長意味深長地說道。

一朵烏雲,悄然而至,擋住了太陽,投下了一大片陰影。詭異的風,吹得人全身都不自在。

“喵——”

尖銳的貓叫聲,刺破了長空,洞穿了整個三角鎮死一般的沉寂,顯得是那麽的突兀與響亮。

“我們該怎麽查,這到底是不是大陰地呢?”劉燁湊到衰尾道長的麵前,緊張地說道。

“我要走到三角鎮的中心,然後起壇作法,方可確認這裏到底是不是大陰地!”衰尾道長四處望著,然後拿出羅艮,來確定方位。

順著大街,四人向著三角中心走去。羅艮上的指針,時而指東,時而指西,時而向前,時而後退,直到半個時辰之後,衰尾道長才麵帶笑意地告訴大家,他知道了中心處。

一口枯井,青灰色的石磚砌成六邊形的井欄。也許是長久不用,布滿了青苔,隻是缺少水分的滋潤,顯得幹癟,好像燒幹的屍體。井邊是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槐樹,上麵掛滿了白綾,在微風中招展,詭異淒慘。

那一飄一落間,讓秦豫想起了兒時夢想中的招魂幡,一絲涼氣帶著純粹的恐懼,占據了秦豫的心,額頭都分泌出了冷汗。

“這麽多的白綾?難道有好多人在這裏上吊?太奇怪了!”劉燁站在了樹下,摸著白綾,疑惑地說道。

“你們有這樣的習俗嗎?”秦豫望著陳鵬,詢問道。

“有!聽村長說,以前隻要死人就在槐樹上綁上一段白綾,寓意招魂,讓他們找到回家的路!”陳鵬皺緊了眉頭說著,“隻是這麽多白綾係在一棵樹上,真是特別。”

“這有什麽特別的?大家都把白綾係在了一棵樹上唄!方便。”劉燁插上一句。

“不會的!據我所知,每個人家都會載上槐樹,而自己家的槐樹,也隻能係上自己家的白綾。不然那些尋路的死者,會打架的!這是遺訓,他們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的。”陳鵬肯定地說道。

“你們村民都姓陳嗎?不論男女”秦豫望了望一段白綾,然後問道。

“是的!聽村長說,當時先祖躲避戰亂的時候,就是帶著自己的家族,隻是當時家族很大,有幾百號人,生活在昆侖腳下。所以不論男女,都姓陳。”陳鵬肯定地說道。

“那這條白綾上卻寫著——童舒柔。”秦豫的話語讓陳鵬大吃一驚。

不相信,陳鵬跑過去,奪過了白綾,仔細地看著,而“童舒柔“三字卻赫然醒目。疑問占據了陳鵬的腦袋,到底這個姓“董”為什麽會在槐樹之上?難道是娶了外地的姑娘?

“啊,這兒,這兒還有。宮亮,也不姓陳。”聽到白綾有字,劉燁顯然很興奮,可也隻是少部分,大部分都是一段空空的白綾。

“這口枯井便是三角鎮的中心。”衰尾道長在經過精細的測量之後,終於確定了中心。

聽到衰尾道長確定了中心,劉燁放下了搜索,跑了過去,這才是他最關心的。隻剩下陳鵬和秦豫,在努力地假設著各種可能存在的理由。

“先人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覷。這口枯井,正好位於鎮心,可謂毫厘不差。”衰尾道長一邊在井邊插著杏黃旗,一邊讚揚道。

三角杏黃旗,上麵繡著繁瑣的圖畫,像字卻又不是字,可這卻是道士一門最關鍵的靈業——必須能夠會畫,而且還要心隨字動,字由心生。

“起壇——”衰尾道長夾著一張黃符,大喝一聲。

天生異象,四周破碎的靈力在風起雲湧。平靜地三角鎮,突然之間,狂風大作,嗚嗚風聲,好像有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