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早不耐煩在家讀書了,聞聽此言,眼睛一亮,“,你那這次,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不好”蘇瑾瞪了他一眼,因又想梁直這事兒,也不知梁富貴與常氏是個態度,她不好就這麽做主,便改口道,“你這兩年好好讀書,再大些,你爹娘同意,我便帶你去。”

梁直一聽便苦了臉兒,拿腳在地上畫圈兒,“栓子和全福去鞋鋪子裏幫忙時,也才我這麽大,我就不行?”

蘇瑾笑了笑,也不與他多打嘴兒,隻道,“我說現在不行便不行。”

梁直又苦了臉兒。

蘇瑾也不理他,順著鋪子口往遠處看,夕陽晚斜籠著層層屋脊,此時已有稀疏的炊煙嫋嫋升起,一日又了。

常氏帶著人將晚飯備好,來尋蘇瑾,找了一圈子,沒成想在雜貨鋪子。進來笑道,“還是罷,這鋪子剛開,沒甚麽生意,不過是四鄰家中缺,就近來買,叫她們省些腿腳,咱們也賺個菜錢出來。”

蘇瑾站起身子,又拍拍苦著臉兒的梁直,和常氏往院中走,“奶娘尋我可是有事麽?”

常氏四下看看,笑道,“也沒甚大事。了這半天了,也沒得空與你說上幾句話兒,晚飯已備好了,等姑爺便開飯,趁這會兒,我和嘮嘮話兒”

蘇瑾嗬嗬一笑,“奶娘想說?”

常氏往她臉上瞧了幾眼,氣色極好,笑道,“也沒。隻是小青說的話,叫我心頭不安。自是想問問,現今那邊兒如何了?”

蘇瑾就常氏除了這事兒,也沒旁的可問了。因笑道,“奶娘不是瞧見周媽媽了?您覺得她如何?”

常氏對周媽媽亦是滿意地,“我瞧著她倒是好的。來了咱們家亦不擺架子,對也象是真心。”

“這便是了。”蘇瑾笑歎一聲,看了看常氏,見她眼中尚掛著一絲憂慮,安撫道,“凡事總有個過程。現今不也慢慢好了起來了?奶娘就莫操心了。”

不但常氏關心著這事兒,常也掛心著呢。次日來了蘇家,說了閑話兒,便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

蘇瑾看著在一旁睜著大眼睛十分好奇的掌珠,笑了,“常嬸嬸看人是極老辣的,您說方才觀周媽**神態言行,她對我如何?”

常一歎,往外瞧了一眼,笑,“她倒是不。隻是,你那邊兒的事兒,我也知些。仍舊不大放心”

“世上本沒萬全地事兒。常嬸嬸不也是的?”蘇瑾不在意地一笑。

掌珠因她這話笑起來,“娘,你聽瑾兒說的話,倒象是個積古的老人兒”

常因這話筆起來,伸手拍她一掌,“你也多跟你瑾兒學學。你爹後,你的事兒也該辦一辦了。你那婆婆可不是個叫人省心的”

當初林延壽和掌珠雖定了親,卻沒成親。還是因林寡婦沒親眼見著常貴遠的銀子,有些不大痛快。常也無法,隻得與林寡婦商議,叫林延壽住到常府幾日。若官府查的緊,便立成親,若隻訂了親的能越,便等常貴遠再辦喜事。

林寡婦雖不想叫林延壽立時成親,卻也不舍得常家的錢財。便應下了。常又托了人,往官府裏打點一二,最終才算是躲過這一遭兒。

掌珠聽常提到此事,微紅了臉兒,咬唇笑,“我不是見天兒跟娘學著呢?”

蘇瑾倒是好奇,“常嬸嬸教掌珠?”

常一笑,拍她的手道,“掌珠不比你。雖你母親去的早,你卻象事事都透的。掌珠呀,我這手把手的教,還不及你的一半呢。”

掌珠撅了嘴巴,嘻嘻笑道,“那是娘教得不好”

常便瞪她。

說了這些事,常又問及生意上的事兒。蘇瑾便簡略說了。

常雖知她的生意做開了,親耳聽到卻又是另一番感受。再想想蘇士貞帶的銀錢,立時能投到生意上去,不出兩三個月,便有收益。

感慨一歎,“我早就與你常叔叔說,將來你是個了不得的。果然叫我說中了蘇大哥不曉得有多高興呢”

蘇瑾笑起來,“常嬸嬸誇我,也著點邊際罷。沒得叫我怪臉紅我做了大事能得您如此評價?”

“沒有?”常瞪她一眼,掰著著手指與她數道,“當初做鞋坊算是一件。與孫記的合約又是一件。接手丁的生意,也是一件……”她正說著,隔著竹簾看見陸仲晗正往這邊走來,輕輕一笑,“嫁了解元公亦算得了一件”

掌珠咯咯咯地笑起來。

陸仲晗進了屋子,見當門坐著三人,皆是一臉笑意望著他,象是來之前便說著與他有關的話兒,不覺笑了,上前與常見了禮,才笑問蘇瑾,“在說何事,說得這樣開懷?”

蘇瑾笑道,“沒。與常嬸嬸說說閑話,還有生意上的事兒。”

常插話兒道,“瑾兒在忻州,多虧有你大力助她,不然也不會這麽快便能站穩腳跟。”

陸仲晗看了看蘇瑾,輕輕一笑,轉向常道,“本就是晚輩份內之事,您如此說,倒讓晚輩汗顏了。”

常擺手道,“雖說夫妻之間不言謝。但在這事兒上,瑾兒是要謝你。旁的且不說,你不遠千裏陪她去忻州,又因她的生意,不惜誤了的前程,而故意選了那麽小縣城,這些事哪裏是一般男子能做到地?”

說得陸仲晗與蘇瑾都輕笑起來。

常在這邊兒坐了一會兒之後,便去了正房,與常氏和周媽媽兒。陸仲晗這才偏頭看她輕笑,“叫常這麽細細數一數,我確實也為你做了些事情。”

“哪個瞞下你的功勞了麽?”蘇瑾笑瞪他一眼。他這話裏有愧疚,她並非聽不出來。

陸仲晗低低一笑,伸手蓋在她的腹部,“是我自覺不夠罷了。”

蘇瑾拍開他的手,“家裏人來人往的,叫人瞧見”說著起身子笑道,“你即說不夠,我也可不肯說夠了。要繼續努力哦”

說完咯咯一笑,挑簾出去了。

就在她與陸仲晗說笑的檔口。蘇士貞與常貴遠已自鬆江府轉了船直奔杭州。

自他們離家之後,家中發生的事兒,已由丁府的人簡略轉述了。二人本就歸心似箭,此時再不肯耽擱半分,將所販貨物悉數托與丁氏,請她幫著發賣,即刻便要趕回歸寧府。

不過,蘇士貞在離開杭州之前,還是先去了一趟朱府。

盡管常貴遠他這一去必然會受朱老爺斥責,卻不想,他進了朱府後,再次出來時,已是兩天後。

常貴遠本是等得心急如焚,一見蘇士貞垂著喪氣的模樣,卻又笑了,迎上前來,笑道,“士貞兄衣錦還鄉,朱老爺子定然招待得十分隆重罷?”

蘇士貞有氣無力地擺手,“別提了。自我進了朱府,除了吃飯睡覺,餘下的時候,皆是在受老嶽丈的訓斥。”說罷長長一歎,“北上的船可是定好了?咱們即刻就走罷。”

常貴遠搖頭,“早定好的船,因你遲遲不出來,便與人說不坐了。也不敢再定,現下去碼頭問問,看哪家船最先。”

蘇士貞點點頭。

常貴遠忙叫跟隨的候管家去碼頭問問。拉蘇士貞到客棧一樓吃酒,並問,“瑾兒做的事雖出人意料,也是被逼無奈,朱老爺子又非不知那選秀的曆害,可是因這事斥責你麽?”

蘇士貞擺手,“不是這件事。”

常貴遠一怔,“瑾兒做得事,也隻這一件太過膽大包天了。還有旁的事麽?”

蘇士貞苦笑,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常貴遠看他這模樣,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蘇瑾做的那些事,雖在他看來件件出格,可皆是事出有因,又怎能隻怪她?若說要怪,隻能怪這丫頭太過自做主張,便是堂祖父不親,外祖家總是親的。怎能將親事如此草率的辦了?

因又問,“是因沒來杭州知會的緣故麽?”

蘇士貞擺手,“亦不是這件事。”

“那是她不聲不響跑到忻州府?”

蘇士貞再次長歎,“亦不是。”

常貴遠氣結,“那到底是因何事?若這些皆不氣,我可想不出有值得生氣的”

蘇士貞又連吃幾杯酒水,才苦笑,“不是我不與你說。這事兒不能說。老泰山這次是真的怒了。瑾兒這回……”

說著擺手,“吃酒,吃酒”

常貴遠跟著無奈一笑,頗同情的看著蘇士貞,“雖不知是何事,叫你難為這樣。必定是大事兒士貞兄,以我說,這事你不管便好。叫瑾兒與朱老太爺去打擂,這祖孫二人各憑本事……”

蘇士貞一歎,“貴遠老弟這是餿主意。瑾兒有了身子,老泰山有了千秋,怎能叫他們對著鬧?”

常貴遠嗬嗬笑起來,給他添酒,“我這不是因看你心煩,故意逗你一笑。來,士貞兄,別隻想煩心地事兒。多想想好的一麵兒。瑾兒嫁了個二甲進士,這是你有了個好。如今又身懷六甲,再過不久,你外祖父都做了。再者那忻州府的生意,那麽一大攤子,你便撿了現成……這些不都是好事兒?”

蘇士貞舉杯,一飲而盡。卻依然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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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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