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焉能不明白歐青謹話裏話外的暗示?她往他懷裏輕輕一靠,裝作無意地把臉貼在他臉上擦了擦,果不其然,就聽見他的呼吸變急促起來:“熙熙,我…”

夏瑞熙往他臉上親了一口,在他驟然摟緊她之前,垂了臉害羞地走開,“時辰還早。”她知道他很急,也理解他此刻想表現的心情,偏就不立刻答應他,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會太珍惜,適當的矜持,吊吊胃口,偏偏能引起出乎意料的效果。

歐青謹嗬嗬一笑:“不早了,外麵天都黑盡了。”

夏瑞熙暗自好笑,為難地說:“可我還有點事兒沒做完呢。”

歐青謹默了片刻,一本正經地說:“什麽事兒這麽急?明天再說。累了一天,到了該休息的時候就得休息,要愛惜身體。”

因為愛惜身體所以要鍛煉身體,夏瑞熙自動把他的下句話暗自接上,越想越好笑,一個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慌忙掩飾:“這茶可真燙。”

歐青謹摸到她麵前,伸手捧住她的臉,神色嚴肅地緊盯著她看。

夏瑞熙被他看得心虛,忍不住道:“幹嘛…?”

“張嘴,我看看被燙到沒有?”歐青謹的表情看上去很嚴肅,態度很端正。

夏瑞熙乖乖張開嘴,隨著歐青謹的臉越靠越近,呼出的熱氣噴到她的臉上,她的心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身體也不受控製的有些顫抖,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

兩片溫潤柔軟的唇如她所料一般輕輕含住了她的唇。微涼,帶著些許茶香的舌頭試探性地舔了舔她的牙齒。隨著她攀住了他的肩膀、他開始變得肆無忌憚,一番狂轟濫炸之後,在他即將有下一步行動之前,夏端熙氣喘籲籲地推開他:“我們先洗漱一下,好不好? ”

歐青謹本想拒絕她,直奔主題。但見她半是哀求,半是撒嬌,臉兒紅撲撲的,眼睛水汪汪地那麽看著他,竟然不忍心拒絕,隻得咬咬牙放開她,不等夏瑞熙招呼丫頭,他自己就先喊了一聲:“送熱水來。”

等丫頭送來熱水,要伺候二人盥洗,他又把人攆了出去,望著夏瑞熙:“我幫你?”

夏瑞熙臉頰緋紅,抱起一疊衣物用具迅速躲到屏風後:“ 我自己洗。”

“你的水涼了麽?”聽見歐青謹在外麵間接地提醒她洗快些,快出去,夏瑞熙咬緊了嘴唇,把幾滴自製的香水擦在耳朵背後,還有手腕、膝蓋內側的動脈處,披上衣服低著頭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她此時的打扮,在他看來也許有些驚世駭俗。長而柔亮的黑發披散著一直垂到膝蓋處,粉綠色精致繡花三點式內衣隔著粉色的薄紗長袍半隱半藏的透出來?說是活色生香,一點都沒誇張。這個形象之前她曾偷偷對著銅鏡照了很多次,自覺是很不錯的,把這具健康,散發著青春氣息的胴體的所有優點都凸顯出來了。

對於這套衣服,她還是滿意的,畢竟她閑暇時大把大把的時間都用到這上麵去了,用慣了現代科學設計的內衣,又怎麽能容忍那沒有任何支撐力的肚兜呢?無數次失敗和嚐試之後,才做成了這幅模樣,雖然趕不上現代那精美的內衣,不過總比沒有的好。這套是做得最好,最精致的!她希望它能給她的婚姻生活揭開一個美麗的開始。

沒有驚歎聲,也沒有斥責聲,屋裏鴉雀無聲,久久沒有動靜(也許沒有太久,可夏瑞熙絕對覺得很久),夏瑞熙不安地拉緊了她粉色薄紗的外衣,抬起頭看向歐青謹,莫非這套衣服給他的震撼太大了?還是他覺得有傷風雅,震驚至極,還沒反應過來?如果是這樣,那他就是喜歡保守型的,她得趕快改變策略才行。

歐青謹站在床前,傻傻地看著夏瑞熙,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夏瑞熙也猜不透他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這是一個古代的讀書人,一個二十一歲了還守身如玉的男人,想起這個,她猶豫了一下,以退為進:“嗯,這套衣服,是從東京帶來的,說是賣得最貴的,很稀少,那個,那個,很奇怪,是不是?我也覺得很奇怪,我這就去把它換了。”

夏瑞熙轉過身,剛要往屏風後走,一隻手猛地拉住她,將她拉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裏,接著她被他打橫抱了床。夏瑞熙心裏一陣竊喜,看來他是喜歡的,這樣就好,她羞紅了臉,輕歎一聲:“把燈吹了,好不好?”

歐青謹並不答話,反而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她瞧,貪婪地在她發間,頸間,身體上嗅著,聲音有些顫抖:“熙熙,你真美好,你…好香…

有了教科書的引導,雖然還不是那麽熟練,但好歹這次並不需要夏瑞熙去花什麽心思引導他或是保護他的自尊心,她隻需要配合和享受就好。隻是她沒有想到,開了殺戒之後的人會如此的嗜殺,從某一方麵來說,她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

二日夏瑞熙累得幾乎起不來床,隻想呼呼大睡,在純兒三次拍響房門之後,她不得不按點起床準備去請安。歐青謹也破天荒地沒有早起去練他每日必練的劍,而陪著夏瑞熙一起睡到不得不起床才起了身。

夏踹熙直哼哼,說她的腰和兩腿很酸痛,此時她深切地感受到了現代小夫妻獨門獨戶的好處,你就算是想睡到地老天荒都沒人管你,也沒有人說你懶。幻想歸幻想,新媳婦的義務還定要盡的。

聽見夏瑞熙說自己累,某人表麵上裝作若無其事,但翹起的嘴角顯示出他心裏其實得意非凡,他其實也很累,腿也很酸,但就算是累死了,他也會裝作精力十足的,這是男人的通病。

夏瑞熙穿衣梳洗時還忍不住地閉眼打嗬欠,卻又記掛著不能讓碧痕近距離接觸到歐青謹,便強忍著幫他收拾打整。純兒和良兒明白她那點小心思,暗自好笑,也不點破, 隻是盡量配合她罷了。

碧痕見歐青謹和夏瑞熙二人俱都是臉色有些蒼白,頂著兩個淡淡的黑眼圈.想起昨晚聽見的那些響動,不由黯然神傷,不等夏瑞熙攆人,自找了個借口先走了。

夏瑞熙隻當碧痕瞧著心酸,不想在這屋裏呆,樂得眼前都清淨。也不去管她。

純兒給夏瑞熙整理衣領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下來,兩靨飛紅,表情尷尬萬分。夏瑞熙不自在地拉緊衣領,掩蓋住草莓印,清清嗓子:“純兒,你去瞧瞧章管事來了沒有?我要問問他周春家和馬有家安頓好了沒有。”她昨晚就想過問了了,但被歐青謹纏著,她不想打斷他的興致,又想著阿章說的時間是最遲今天早上,她沒必要迫得太緊,所以才忍到現在。

純兒這才算是自在了些:“章管事一大早就來了,就等著給姑爺和您請安回話呢。周春家的和馬有家的己來了,奴婢瞧著他們的模樣,應該是已經安排好了。

夏瑞熙命良兒引進阿章和周春家的、馬有家的,問了情況,知道他們的住處、差事一並都已經安排好了,心中高興,誇獎了阿章幾句。便和歐青謹好得似糖裏加蜜似的去給歐二老爺夫婦請安,進了門就看見歐二夫人高高坐在上手.臉色有些難看。見二人進來,也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與昨日的親熱判若兩人。

琉璃已經找到,歐二老爺忙著去伺弄貓,敷衍了幾句就忙忙地走了,歐二夫人和夏瑞熙淡淡地說了幾句話,便打發歐青謹走,說是要留夏瑞熙用早飯。夏瑞熙直覺有些不妙,真的要留飯就應該把二人一並留了,隻留她一人,恐怕不是留飯,而是要尋機會說她吧?可她並沒有做錯什麽呀?

不隻是她覺得不對勁,歐青謹也發現了,笑道:“娘,您這裏的飯菜香,我也要留下來一起吃。您老可不能剛有了媳婦就忘了兒子,不興這樣偏心的。”

歐二夫人瞅了他一眼:“我偏心?正好你嫂子們也說我偏心,隻疼你們小兩口呢。你們也給我爭爭氣,多聽我一些話呀?”

歐青謹賠笑道:“娘,您說什麽我不聽了?您知道的,無論您說什麽,我都是聽您的。熙熙也是一樣。”

歐二夫人笑道:“既然如此,我讓你先下去,你為何不去呢?難道還怕我吃了你媳婦兒?”

話說到這個地步,夏瑞熙再不想要歐青謹走也不得不讓他走了。兒媳婦和婆婆的許多矛盾,都是因為婆婆覺得兒子太護著兒媳婦,要吃醋,總想和兒媳婦一爭高下,爭爭在兒子心目中到底誰的地位更重要。

這時候兒媳要是不服氣,自然也要逼著丈夫和婆婆唱反調,一來二去,大家都累,而最疲倦,最受氣的人就是那個兒子。夏瑞熙可不想剛來就和婆婆把關係摘僵了,去過那種成日裏勾心鬥角的,生氣賭氣的日子。

男人往往意識不到女人之間這種微妙的競爭關糸,歐青謹還在那裏找話說,妄想留下來瞧他娘到底要留下夏瑞熙幹什麽。夏瑞熙不好直接提醒他,便笑道:“我正好也有體己話要和娘說。” 一邊對歐青謹使眼色,示意他趕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