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熙抬頭望去,果然那群丫頭婆子都在,獨不見了夏瑞蓓和純兒。散布在周圍那些趙明韜的隨從也少了一些,其餘人等大概是去搜尋夏瑞蓓和純兒了罷。

夏瑞蓓和純兒跑了,夏瑞熙心跳如鼓,莫非上天真的聽見了她的求救?隻盼望她們能去搬救兵,隻是她能不能拖到那個時候呢?

趙明韜臉色發青:“混帳東西!看個女人都看不住!”一巴掌就把那鐵塔似的大漢打倒在地。

那大漢手足並用迅速爬起跪好,有些臉紅:“那個夏三小姐醒過來,說她肚子疼,要方便,奴才看她病歪歪,嬌滴滴的,疼得冒汗,路也走不動,就讓那個純兒去照顧她。然後,那個丫頭罵人挺厲害的,奴才不方便盯著她們,隻好走遠些,轉過背,誰知那死丫頭竟然拿石頭砸奴才的頭,等奴才爬起來,她們都不見了。奴才也沒想到一個小丫頭有這樣大的膽子……”他沒說的是,他之所以會格外答應夏瑞蓓的要求,如此照顧夏瑞蓓,還不是想著夏瑞熙將來也許會得寵。

趙明韜哪裏會不明白這些奴才的想法?想到他的大事就是壞在了這些奴仆的私心手裏,不由從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還不快去追?壞了爺的大事,爺要你全家人陪葬!你告訴其他人,誰再敢不老實,給我……!”他狠狠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

看似溫文爾雅的趙明韜突然爆發出的那種恐怖的力量讓夏瑞熙嚇白了臉,隻怕趙明韜會因為夏瑞蓓和純兒偷跑的事情遷怒於她,再也等不得,不擇手段地就在這裏強占了她。她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往後連退了幾步,害怕地偷偷瞧了趙明韜一眼。

趙明韜意識到夏瑞熙的恐懼,對著她擠住一個冷冰冰的笑容:“不要怕,就算你不聽話,我也舍不得把你怎麽樣,最多把你抱下山罷了。”

趙明韜開始有條不紊地分派他的手下。除了已經去追人的以外,他把剩下的人分成了三隊,一隊把剩下的婆子和丫頭捆綁成一串,統統把嘴給堵住,防止再發生偷跑的事情。一隊人再加入搜尋夏瑞蓓和純兒的隊伍,另一隊人,也是人數最多的一隊則馬上送他和夏瑞熙下山。

不跑是傻子,夏瑞熙趁著他分派人做事,顧不上管她,也沒安排人看管她,慢慢地,悄悄地往外挪動腳步,就在她準備生死時速的時候,趙明韜喊她了:“熙熙,你要去哪裏?你不會也想跑吧?不要逼我。”

他在威脅她,告訴她他一直都看著她的,夏瑞熙揚起苦瓜臉,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我不會的,我隻是看看這桃花到底有什麽不同。”

趙明韜嘴角含了一絲笑意,走過來牽著她的手:“走,我們馬上下山。”

夏瑞熙縮了一下手,他抓得緊緊的,她根本無法抽*動半分。她隻好任由他牽著,指著那幾個婆子和信兒:“要把她們扔在這裏嗎?”她不想要這幾個人被拋下,因為她們將來也許就是證明她清白的證人。

“莫非你還想要她們跟著?”

“當然了。”夏瑞熙飛快地回答:“如果把她們留在這裏,被人發現了,認出是我們夏家的人,將來還不知會傳成什麽樣子呢。還是讓她們跟著的好。”

趙明韜輕輕笑起來:“就依你所言,你考慮得挺周到的,怎麽突然想通了?你不想死了?想死的人又怎麽會給自己留後路呢?”她果然是矯情,用死來嚇唬他的。

“你就自作多情吧。”夏瑞熙一眼就看穿了他所思所想,不客氣地說:“現在還沒到我該死的時候,當然要多作一手準備。要是僥幸活下來,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趙明韜臉色一變,拉住她就走。走的不是夏瑞熙來時的那條山路,而是一條更隱蔽,更陡峭的山路,容不得轎子和馬匹通過,隻能靠自己的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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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瑞蓓和純兒砸了人之後,拚命奔跑。盡管夏瑞蓓跑得不快,總是摔跤,純兒都不厭其煩地將她扶起來,拉著她繼續跑。純兒從來沒有此刻如此佩服夏瑞蓓,她沒有想到,一向刁蠻任性的夏瑞蓓居然會如此有情義,想出這樣大膽的計謀,讓兩人有機會跑回去找人來救夏瑞熙。

夏瑞蓓是跑不快的,追兵的喊聲幾乎已經聽得見了,純兒咬咬牙,把夏瑞蓓藏在一垛僧人打下來還未曾背走的柴垛之中,自己則跑向另一個方向。

夏瑞蓓藏在柴垛中,驚恐地看著一雙粗大的腳停在了她的麵前,她咬緊了牙關,忍住恐懼盡量不讓自己顫抖。

那雙腳停在她的麵前久久不動,就在她控製不住,要崩潰的時候,不遠處發出一聲清脆的樹枝斷裂的響聲,有腳步聲迅速跑開。是純兒,她麵前的那雙腳猶豫了一下,飛快地向著傳來聲響的那個地方追去。

夏瑞蓓鬆了一口氣,豎起耳朵等了片刻,確定周圍無人,才狼狽地從柴垛中爬出來,辨了辨方向跌跌撞撞地朝山寺跑去。她不敢走路,隻敢順著相對隱蔽的地方走,荊棘刮破了她精美的衣裙,劃破了她嬌嫩的肌膚,她不覺得疼,她隻感到無比的害怕和後悔。

就在她即將力竭,眼冒金星的時候,她撞上了一個人,確切地說,是那人跑過來撞上了她。那人的心情顯見是很差,脾氣更差,劈頭蓋臉地罵過來:“死丫頭!眼瞎了?撞壞了小爺你賠得起麽?”

夏瑞蓓被撞倒在地,手臂和膝蓋都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她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顧不上發脾氣,反而有絕處逢生的喜悅,她望著那張氣憤得不得了,正惡狠狠地瞪著她的臉落下淚來,死死抓住那人的腳:“求你,救救我二姐。”

阿恪見不可一世的夏二小姐如此狼狽地匍匐在他的腳下,哭花了臉央求他救她的二姐。有些驚詫的同時又有些興奮,大聲喊起來:“四哥,木大哥,你們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