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我們各自背著一個軍用野戰包來到營地外麵集合,史鐵男戴上了一副黑色墨鏡,看上去非常冷酷,他背負著雙手,緩緩地從我們麵前走了過去,然後站定腳步對我們說道:“你們最後的考驗,就是徒步穿越煉獄島,我想要提醒你們,在這煉獄島上,潛伏著許許多多未知的危險,如果你們不幸死在了途中,是沒有人來給你們收屍的!”
史鐵男這話讓我打了個寒戰,想到行軍蟹、黑絲蛇、紅毛猴子這些恐怖的生物,我就感到頭皮發麻。然而,讓我感到更加驚懼的一句話還在後麵。
史鐵男說:“在明天日落之前,會有一艘救生船在煉獄島北麵的火山腳下等候你們。如果日落之前你們都還沒有到達那裏,救生船會自行離開,再也不會返回煉獄島。到那時候,你們隻能在這個小島上度過餘生!”
不是吧,這也太狠了吧!
史鐵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們還有三十四個小時又五十分鍾!”
“古木高,快走啊!”鈴香兒拉了我一把。
“哎,等等我啊!”我急忙轉身跟在大家的屁股後麵往前跑去。
我們現在必須爭分奪秒,要趕在明天日落之前穿越全島,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一路上肯定還有許多的阻礙。
我們一行五個人在遮天蔽日的叢林裏麵穿行,經驗豐富的鐵破軍在前麵打頭陣,張東明跟在鐵破軍的身後,我和鈴香兒走在中間,祝虎走在隊伍後麵。
鬱鬱蔥蔥的熱帶叢林一望無際,陽光幾乎無法穿透進來,叢林裏麵的光線有些暗淡。由於樹木的阻擋,海風也不能夠吹進來,這使得叢林裏麵就像一口大悶鍋,熱得我們汗水長流。
我們頭頂著茂密的枝葉,腳踩著潮濕的土地,走得久了,心中沒來由地升起一種壓抑感。
叢林裏麵死氣沉沉的,高熱的氣溫讓叢林裏麵動物和植物的屍體急速腐爛,形成了很多有毒的瘴氣。鐵破軍讓我們取出防毒麵具戴上,以免吸入瘴氣。戴上防毒麵具之後,感覺悶熱難耐。
一口氣走了半天的腳程,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稍微通風的地方,鐵破軍當先停了下來,摘下防毒麵具對我們說道:“這裏有點兒涼風,沒有瘴氣,我們停下來歇會兒吧!”
我們點點頭表示讚同,然後摘下防毒麵具,坐在地上喝水休息。
我的屁股還沒有坐熱乎呢,就聽身後的草叢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我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我馬上想到了劇毒的黑絲蛇。
那窸窸窣窣的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拔腿就想跑。
坐在我對麵的祝虎抬起手掌往下壓了壓,示意我坐著別動,然後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衝鋒槍。
我艱澀地咽了一口唾沫,整個人一動也不敢動。
我有些後悔我幹嗎要一個人坐在東麵的位置呀,祝虎和鐵破軍都坐在正對著我的西麵,張東明坐在南麵,鈴香兒坐在北麵。
我掃了眾人一眼,眾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我的身後。在這一刻,我緊張得停止了呼吸。
出師未捷身先死!
難道我堂堂轉世靈童,還沒踏上真正的征途就這樣嗝屁了嗎?
呼!
我的背後傳來一陣勁風,我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個向我靠近的東西突然間衝出了草叢。
這個時候,就聽祝虎沉聲說道:“趴下!”
我來不及多想,迅速地往前一撲,趴倒在了地上,雙手抱頭。
噠噠噠!噠噠噠!
一梭子彈從我的頭頂上掠了過去,緊接著,就有稀裏嘩啦的**從空中滴落下來,落得我滿頭滿臉都是。
祝虎走了過來,伸手把我從地上給拽了起來:“沒事了!”
我長籲了一口氣,低頭回身看去,隻見地上堆著一攤稀奇古怪的東西,看上去倒像是一堆碎肉。我問祝虎道:“這是什麽東西?”
祝虎還沒有回答,張東明便插嘴說道:“這是狂蛇花!”
狂蛇花?!
這是什麽古怪東西,怎麽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呢?
奇怪了,襲擊我的難道是一朵花?花也能攻擊人嗎?
看我滿臉的疑惑,張東明解釋道:“這種狂蛇花,是一種非常凶猛的食人花!它的花蕊直徑在三米左右,花蕊上麵生長著許多的觸須,最長的觸須可以伸出十數米的距離。通常,狂蛇花會把它的觸須完全展開,那些觸須就像蛇一樣潛伏在草叢泥地裏麵,一旦有人畜經過,那些觸須就會像蛇一樣地躥出來。成功捕捉到獵物之後,觸須就會飛快地縮回去,將獵物送進花蕊裏麵消融掉。”
我聽張東明說得這麽可怕,也不敢繼續坐在那裏,於是催促大家繼續趕路。
張東明問我:“怎麽?這就害怕啦?”
我梗了梗脖子:“誰……誰害怕啦?想我古木高也是經受了魔鬼訓練的優秀學員!我隻是覺得我們應該抓緊時間,趁著現在體力比較充沛,多趕些路。待會兒天色一黑下來,我們可就趕不了路了!”
祝虎道:“待會兒?現在才正午呢,離天黑還早得很!”
“好了,走吧,古木高說得還是有道理的!”鐵破軍還挺會幫我圓場子的,我不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也正好把目光投向我。我們倆目光交匯,立刻移了開去。我的小心肝“怦怦”地跳個不停,這女人,好強的電流!
其實從鐵破軍教我射擊之後,我和她的關係就已經慢慢變得友善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才發現鐵破軍雖然話是少了一點,但並不是表麵看上去那樣凶惡的女人。相反地,她很善良。我親眼看見她為一隻受傷的海鳥包紮傷口,然後再把海鳥帶到海灘上放飛。我想如果我是單身男人的話,多半也會愛上她的。
沒有史鐵男,鐵破軍就是我們的領隊,她既然已經發話了,祝虎也不好多說什麽:“走吧走吧!我們……呀!”
祝虎一句話沒有說完,忽然失聲叫喊了起來。
我們回過頭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隻見一條狂蛇花的觸須淩空躥起三米多高,在空中不斷地扭動著。
那觸須呈灰褐色,足有手臂粗細,像一條灰色大蟒。
觸須上布滿淺黃色絨毛,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蠕動的腸子。
觸須的最前端有一個球形的花骨朵,此刻,那花骨朵倏然綻放開來,形狀似一個大臉盆。
臉盆裏麵有一個墨綠色類似於蓮蓬頭一樣的東西,數根瑩白色如同蛛絲般柔軟的花絲從那個蓮蓬頭裏麵****出來,“刷刷刷”一瞬間的工夫,就把祝虎的上半身全部纏繞住了,看上去就像一個半成品的木乃伊。
“祝虎!”
我們發一聲喊,全部朝祝虎跑了過去。
鐵破軍一馬當先,手腕一翻,一把野戰軍刀已出現在了她的手裏。
“呀!”她高高躍起,想要用鋒利的野戰軍刀將那些花絲斬斷。
沒想到那條觸須“呼”地一扯,竟然把祝虎這個體重超過一百八十斤的壯漢,“嗖”地一下子拉到了空中。鐵破軍這一刀登時斬了個空,她抬起頭來,一臉驚詫地看著那條灰蟒一樣的觸須,實在沒有想到那觸須的力量竟然如此驚人。
砰!
祝虎從半空中重重地跌落下來,震得地麵都在搖晃。
他手中的衝鋒槍脫手飛了出去,整個人被觸須拖拽著,在荊棘遍布的叢林裏飛快滑行。
“追!”鐵破軍揮了揮手,快步追了上去。
我們緊跟在鐵破軍身後,“刷刷刷”地在叢林裏麵奔跑,那些荊棘野草在我們的腿上留下一道道血色的痕跡。
鐵破軍頭也不回地說道:“古木高,把槍撿起來!”
“哦!”我應了一聲,把祝虎掉落的那把衝鋒槍撿了起來。
那觸須的速度也快得驚人,拖拽著這麽強壯的一個人,仿佛不費吹灰之力。我們在後麵拚命地追趕,一時半會兒竟然追不上。一口氣追出了十數米,狂蛇花的真麵目終於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在我們麵前,是一塊相對比較平坦寬闊的濕地。
一株六七米高的狂蛇花,就那樣傲然直立在濕地中央,和周圍的那些野草比較起來,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整株狂蛇花看上去有點兒像是玉米棒子,外麵還包裹著巨大的綠色葉子,就像一條漂亮的舞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