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那些綠色的葉子向外翻卷著,露出了中間的猩紅色花蕊,整個造型就像是剝了皮的香蕉。正如張東明所說的那樣,這株狂蛇花的花蕊直徑差不多有三米,和下麵的莖脈連在一起,遠遠看去,像極了一個巨大的高腳酒杯。

花蕊邊沿整整一圈,布滿了拳頭大小的孔洞,那些粗壯的觸須就是從這些孔洞裏麵伸展出來的。洞口上溢滿了乳白色的黏液,它的作用應該是潤滑,使得這些觸須的伸展和收縮能夠更加的迅速。

祝虎被粗壯的觸須拖拽著,眼看著就要被拖入花蕊。

張東明說過,狂蛇花的觸須一旦捕捉到獵物,就會把獵物送進花蕊裏麵消融掉。

如果我們再不把祝虎救下來,那祝虎肯定會被送進花蕊裏麵,其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時候,狂蛇花的花蕊已經緩緩裂開了一條豁口,那條豁口就像是一張三米來長的大嘴巴,要吞沒祝虎簡直是小菜一碟。濃墨般的黑色霧氣從豁口裏麵噴出來,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狂蛇花迫不及待想要吞噬獵物的聲音。

我木然地看著被觸須拉扯到半空中的祝虎,心裏一片冰涼:“慘了!慘了!祝虎這次是死翹翹了!”

“啊——”鈴香兒已經捂著嘴巴叫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鐵破軍從腰後拔出手槍,對著半空中扭動的觸須“砰砰砰”連開三槍。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會以為這是天方夜譚。

那條觸須也就胳膊粗細,並且還在半空中快速扭動,要想擊中這條觸須,除了要有超一流的射擊技術以外,還要對風速和觸須扭動的頻率做出準確的判斷。

然而,鐵破軍卻做到了。

是的,在這種緊要關頭,我才真正見識到了鐵破軍的特技。

第一顆子彈射穿了觸須,但因為觸須比較粗壯,所以並沒有射斷。

第二顆子彈隨後射出,再次射穿了觸須,讓觸須上麵的彈洞又擴大了不少。

第三顆子彈射出之後,觸須終於應聲而斷,噴濺出猩紅色的黏液,如同流出的鮮血。

當時我對鐵破軍油然升起了一種膜拜的感覺,險些就給她跪下了,這真是神人呐!

祝虎從半空中呼啦啦地墜落下來,屁股朝下跌坐在地上,估計這一下摔得不輕,但願不要把兩瓣屁股摔成了四瓣。

失去了養分的半截觸須前端的花骨朵一下子就枯萎了,蓮蓬頭裏麵的那些花絲也突然軟化下來,祝虎用手胡亂地扯著那些花絲,憤怒地把那些花絲都給扯得稀爛。然後他坐在那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的臉色漲得通紅,看上去像顆熟透了的番茄。

我們全都鬆了一口氣:“好險!”

祝虎甩了甩昏沉的腦袋,剛才被觸須拖拽著狂奔,他身上好多地方都被劃出了血口子,最長的一條血口子在右手臂上,足足有兩寸多長,皮肉外翻,像一張可怖的嘴巴。也虧得祝虎那一身鋼筋鐵骨,要是換作普通人,隻怕早就散架了。

祝虎正準備撐起身來,突然間,又是一條觸須挾帶著勁風淩空橫掃而至。

“小心!”我們全都叫喊起來。我們還真是小看這些觸須了,雖然斷了一條觸須,但還有那麽多條觸須,現在通通都圍了過來,準備一塊兒捕食祝虎這個獵物。

我們剛剛鬆弛下去的心弦,一下子又緊繃起來,祝虎非但沒有脫離危險,反而陷入了更加艱難的處境。而我們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還有數根觸須,朝著我們遊弋而來,速度非常迅速。

祝虎往前一撲,躲過了那條觸須。那條觸須淩空甩了個圈,貼地遊向祝虎。祝虎高高躍起,落下來的時候,手中已經亮出了一把野戰軍刀。

“呀!”祝虎一聲暴喝,一刀斬飛了那條觸須,猩紅色的黏液噴濺了他滿頭滿臉。

一條觸須飛快地遊弋到了我的腳下,我猛地推開鈴香兒,結果我自己卻被觸須給纏住了腳踝。觸須猛地向後一拉,力道很大,我站立不穩,仰麵栽倒在地上,後背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胸腔裏一陣血氣翻湧。

觸須拉著我往中間的花蕊跑去,我躺在地上,端著剛才撿起的衝鋒槍,對著那觸須就是一通猛烈的掃射,觸須被打得寸寸斷裂,滿地都是飛濺的黏液。

我一不做二不休,翻身站了起來,對著中央的花蕊瘋狂開火射擊。

那巨大的花蕊就像是狂蛇花的心髒,為了保護這顆心髒,那些觸須全部縮了回去,團團圍住花蕊。子彈全都打在那些觸須上麵,一時間竟然無法穿透。

“用手雷幹掉它!”張東明提議說。

“看我的!”祝虎從腰間取下一顆手雷,拔掉拉環,剛好把手雷塞進了一個子彈擊穿的窟窿裏麵。

“快趴下!”祝虎衝我們叫喊著。我們轉身迅速奔跑了數米之後,猛地撲倒在地上,雙手抱頭。

隻聽“轟隆”一聲炸響,猩紅色的血雨稀裏嘩啦地從半空中落下來,同時落下來的還有許多被炸斷的觸須,它們就像蚯蚓一樣,在地上痛苦地扭動抽搐著。

抬頭望去,巨大的花蕊已經被炸掉了一半,黑色的霧氣從裂開的嘴巴裏麵呼呼呼地泄漏出來,花蕊上麵不斷冒著焦臭的白煙,這株狂蛇花對我們總算是失去了威脅。

祝虎握著特種軍刀,爬到花蕊上麵,對著花蕊一陣瘋狂地亂捅亂刺,把花蕊捅得千瘡百孔,他身上的迷彩軍服都被飛濺出來的猩紅色黏液給浸染透了。

祝虎把花蕊捅得稀巴爛之後,又用刀子割斷了粗壯的花莖,縷縷黑氣滋滋滋地噴薄出來,那株狂蛇花在我們麵前迅速地枯萎下去。

祝虎還覺得不解恨,又找到一堆枯枝敗葉,一把火把這株狂蛇花給燒了。濃濃的黑煙升騰起來,空氣中彌漫著老大一股惡臭。祝虎得意地吸了吸鼻子:“哼!看你以後還怎麽害人!”

鈴香兒打開醫藥箱,給祝虎處理了傷口,又給他打了一針抗生素,以免受到細菌感染。

我暗暗捏了一把汗,我們這才走出多遠,就遇上如此凶猛的狂蛇花,看來要想穿越全島,確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在我們的前方,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等著我們。這哪裏是一場考驗,根本就是一場死亡之旅。

鐵破軍看見我沒有說話,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怎麽?這麽快就怯場了?”

“誰怯場了?”我不甘示弱地回應道,“我現在可是龍組成員,你們可不要瞧不起我!”

“龍組成員?嗬嗬!等到你活著離開這裏再說這話吧!”鐵破軍不屑地笑了笑,好像覺得我這話說得挺天真似的。

我們原地休息了一會兒,經過這番激烈的戰鬥,我們都覺腹中饑餓,各自拿出了一盒野戰盒飯。野戰盒飯裏麵都是蘊涵高熱量的菜品,包括一隻肥膩膩的雞腿,這有助於我們恢複體能。除此之外,還有兩條能量果凍以及一顆維生素藥丸。

吃完野戰盒飯之後,我們都覺得精神了不少。

張東明掏出一支筆和一張紙,背靠著樹幹不知道在“刷刷刷”地畫著什麽。

我好奇地問張東明:“你還有畫畫的愛好?”

張東明扯下那張畫紙,遞給我說道:“沒有!我隻是在畫煉獄島的全景圖!”

“煉獄島的全景圖?”我半信半疑地接過畫紙,隻見畫紙上麵清晰地勾勒出了煉獄島的俯瞰圖。張東明的畫功還真是不錯,而且最令我感到驚訝的是,他把島嶼上麵的事物畫得非常仔細,使人能夠一目了然地看出哪裏是海灘,哪裏是我們的營地,哪裏是叢林,甚至還有大沼澤和火山的分布情況。

我佩服地看著張東明:“你居然可以把煉獄島畫得這麽仔細,就像是在空中用相機拍攝下來的一樣!”

張東明微微一笑:“你可別忘記了,我的特技就是過目不忘。我為什麽懂得那麽多的知識,就是因為我的腦海裏能夠儲存我所有看過的書籍資料。那天我們所乘坐的直升機不是繞著煉獄島低空飛行了一圈嗎?當時煉獄島的全景圖便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中,我現在不過是把腦海裏麵的圖像用筆畫出來而已。”

我咋了咋舌道:“按照你所繪畫的這幅地圖所示,要想穿越整座小島,就非得經過小島中央的那片大沼澤了?”

張東明點點頭:“沒錯!再往前走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進入大沼澤。要想明天有充裕的時間翻越火山,我們今天就必須穿過大沼澤!”

鈴香兒說:“當時我在直升機上麵,看見這片大沼澤上空飄蕩著黑沉沉的霧氣,要想穿越這片大沼澤肯定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嗯!”鐵破軍點點頭,“事不宜遲,我們繼續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