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見到這兩名怪異的藏族壯漢,我們的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上山的時候都沒有看見這兩個家夥,怎麽下山的時候這兩個家夥就跟幽靈一樣地飄了出來?

兩個壯漢對望一眼,眼中透露著森冷的笑意,然後他們猛地一抖衣袖,錚亮的AK-47步槍顯露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就像毒蛇一樣,冷冷地盯著我們。

嚇!

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如此變故,冷汗“嗖”地就冒了出來,怎麽……怎麽會這樣?這一路上我們並沒有得罪什麽人,又怎麽會招惹上這些藏族人呢?

我越想越糊塗,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令我的腦子就像被灌進了糨糊一樣,一片混亂。

“兩位這是做什麽?我們好像與兩位不太熟悉啊!”史鐵男的語氣沒有半點兒波瀾,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右邊那名壯漢用不太熟練的漢語喝罵道:“少他媽廢話,先把你們身上的東西交出來再說!”

史鐵男看了看麵前這兩個凶神惡煞的藏族壯漢,當先解下背包放在了地上。

“快點兒,你們也把背包放在地上!”左邊那名壯漢舉著AK-47來回掃視著我們說。

麵對著黑洞洞的槍口,眾人雖有不甘,卻也隻得乖乖地解下背包,這子彈打在人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的心中怒火陡升,我們不明不白地就這樣被人給劫持了,若是交出了背包,一無所有的我們將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了。不行!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就這樣輕易地繳械投降!

想到這裏,我悄悄滑移了半步,移到了祝虎身後,利用祝虎高大的身體,替自己擋住那兩名壯漢的視線。然後我慢慢地脫下背包,在放下背包的同時,另一隻手飛快地拉開拉鏈,伸手去摸背包裏的手槍。隻要能出其不意,我就有信心擺平這兩名持槍的壯漢。

就在我剛剛伸手握住槍把的時候,忽覺腰眼一涼,一件硬邦邦的物件抵住了我的腰眼。

同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小子,給我老實點兒!”

我的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寒氣從我的脊背躥騰起來,這個時候,就聽旁邊的張東明驚訝地叫喊起來:“阿瓦薩,你做什麽?”

我憤怒地轉過頭去,隻見阿瓦薩正握著一把發亮的黑色手槍,槍口死死地抵著我的腰眼。

而此時,原本留守在麵包車裏的紮布,也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手中端著一把雙管獵槍,指著我們叫囂道:“都他媽給我放老實點兒,誰動老子先打死誰!”

我們驚詫地看著阿瓦薩和紮布,又看了看攔住去路的兩名壯漢,心中豁然明白,原來阿瓦薩和紮布,以及這兩名持槍的藏族壯漢都是一夥的,我們中了他們的埋伏!

鐵破軍的臉色非常難看:“阿瓦薩,你想做什麽?”

阿瓦薩冷冷地笑了笑,對鐵破軍說道:“你的問題還真是天真!我為什麽要這樣做?當然是為錢唄!”

“為錢?”鐵破軍道,“上麵不是給了你應得的報酬嗎?”

“應得的?”阿瓦薩冷冷地說道,“我應得的報酬應該更多!反正你們這麽有錢,分個幾十百把萬給我們,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吧?你說呢?”說著這話,阿瓦薩拎著手槍來到了鈴香兒身前。

“你要做什麽?不許傷害她!”我張開雙臂擋在了鈴香兒身前。

砰!

阿瓦薩冷不丁地對著腳下的地麵開了一槍,嚇得我打了個激靈。

阿瓦薩用槍口抵著我的腦袋,對鈴香兒說道:“我不想跟你廢話,我知道你負責隊伍的財務支出,識相的就趕緊把銀行卡給我交出來,要不然,我送你男人上西天!”

說著,阿瓦薩緩緩地舉起手臂,將槍口移到了我的嘴巴處,然後猛地向前一戳,槍口伸進了我的嘴裏,將我的嘴巴撐得圓鼓鼓的。

“呃……”冷汗順著我的臉頰涔涔滴落,我憤怒地看著惡魔一樣的阿瓦薩,嘴巴裏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此刻的阿瓦薩與那個給我們講述美麗傳說的阿瓦薩簡直判若兩人,我在心裏把阿瓦薩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阿瓦薩冷冷道:“我現在數到三,如果你還不交出銀行卡的話,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一!”

阿薩瓦的手指慢慢扣上了扳機:“二!”

“我給你!你放了他!”鈴香兒著急地說。

阿瓦薩陰陰地笑了笑,將槍口從我的嘴巴裏拔了出來,我捂著嘴巴連連咳嗽。

鈴香兒滿臉關切地看著我:“古木高,你沒事吧?”

我擺擺手:“沒事!”

“銀行卡在什麽地方?”阿瓦薩問。

“在我衣兜裏!”鈴香兒說。

阿瓦薩衝紮布揚了揚下巴,紮布走到鈴香兒身前,伸手從她的衣兜裏,摸出了一個精致的錢包。

阿瓦薩瞥了一眼錢夾子:“麻煩你現在跟我走一趟,等到把這裏麵的錢取出來,我自然會放了你們!”

兩名壯漢端著AK-47上前說道:“所有人都把雙手放在頭上,不準耍花樣,快點兒!”

我們無奈地對望了一眼,把手舉過頭頂,反抱著腦袋,就跟罪犯一樣被那兩名壯漢押著前進,而我們的背包也被他們給繳獲了過去。媽媽的!我們可是龍組的精英成員呀,怎麽現在卻被一夥暴徒給脅持了?這可真是出師不利呀!

紮布問其中一名壯漢:“拉古,我哥到哪裏去了?怎麽沒見著人影?”

拉古環顧了一下四周道:“卡西剛才說他尿急,跑到一邊撒尿去了,怎麽還沒有回來?”

另一名壯漢伊雄道:“是呀!怎麽撒尿撒了那麽久?”

阿瓦薩罵道:“這個白癡!我們先去無頭屍洞等他!”

我們被押下土山,然後沿著破敗不堪的暗道一直往北走了約數百米,來到了一處斷崖上麵。

“你們把我們帶到這裏來做什麽?”祝虎厲聲喝問道。

阿瓦薩道:“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快走!”

“就是這裏了!”紮布指著一處洞窟對阿瓦薩說道。

那是一個陰森森的洞窟,洞口很小,僅有一人多寬窄,陣陣森寒的陰風從洞窟裏麵吹出來,令我們感到毛骨悚然。

張東明失聲叫道:“這……這是古格遺址的幹屍洞?”

阿瓦薩冷冷笑道:“算你還有些見識!”

我心中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他們為什麽不在王室上麵看住我們,卻偏偏要把我們帶到這從來無人進出的幹屍洞裏麵?莫非……莫非他們想殺人滅口?

想到這裏,我的冷汗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我們都還沒有進入古格妖樓,就這樣死在了一群劫匪的手裏?喂!老天爺,我好歹也是轉世靈童,你對我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阿瓦薩對鈴香兒說:“你的朋友待在這裏會很安全的。現在,請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回頭看了看那個漆黑無比的幹屍洞,那個洞窟就像一張可怕的嘴巴,仿佛想要吞噬一切活物。冷風在洞窟口來回穿梭,發出奇怪的嘯音,猶如鬼魅的咆哮。

我的心突突突地亂跳起來,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才好?

等到阿瓦薩帶走鈴香兒,那兩個藏族壯漢一定會殺掉我們的。

就在這時,忽聽紮布叫喊起來:“是我哥!我哥來啦!”

阿瓦薩眺望了一下,疑惑道:“是卡西呢!不過他怎麽跑得慌慌張張的?”

隻見數十米開外的地方,一個人影正踉蹌著朝我們這邊跑過來,邊跑邊大聲呼叫,然後還不時地回頭張望,看上去像是正在被什麽人給追殺一樣。

阿瓦薩感覺到了異樣,他從背包裏摸出一隻強力手電,然後舉起手電往卡西照射過去。手電筒的亮光猶如一支利箭,刺破了黑暗,落在了卡西的身上。

啊?!眾人不由得發出驚恐的呼喊。

此時的卡西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渾身上下都在淌血,他的臉龐一片血肉模糊,半邊臉頰都沒有了,露出了白森森的頰骨,碎肉翻卷著,像是被什麽野獸給啃噬過一樣。他的衣服褲子被撕扯得稀爛,鮮血已經浸透了衣襟。他的手裏還拿著一把土拔子,時不時地回頭開上一槍。

“卡西!”紮布叫喊了一聲,就要衝出去,卻被阿瓦薩一把給抓住了:“先別過去!他媽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噢,天啊!你們快看卡西身後,紅色月亮!那是紅色月亮!”一旁的拉古失聲叫喊起來,聲音中帶著極度的恐慌。

紅色月亮?!

我們凝足目力眺望出去,隻見在卡西身後的黑暗中,一彎血紅色的月亮顯露出來,那彎紅色的月亮就像鬼魅一樣地飄浮著,距離卡西隻有十數米遠,看樣子就是這彎紅色的月亮正在追逐著卡西。

我們心下大駭,原來所謂的紅色月亮並不是指天上的月亮,而是指這個殺人的“紅色月亮”,那麽這彎殺人的紅色月亮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厲鬼嗎?

不等我們反應過來,恐怖的一幕已經發生了。

卡西的身後忽然升騰起一團濃墨般的黑霧,那團霧氣就像一隻五指倏張的鬼手,鬼手的前麵,是那彎殘血一般的紅色月亮。

卡西發了瘋似地奔跑,不過很不幸,他重重地跌倒在了地上。

鬼手趁機追上了卡西,一下子就把他包裹在中間,我們最後聽見的,是卡西那淒厲的慘叫在遼闊的荒原上空久久縈繞。

“哥!”紮布猛地掙脫了阿瓦薩的束縛,舉著獵槍不顧一切地衝下土坡,他一邊往前跑一邊朝那紅色月亮連開數槍。

“啊!”紮布隻來得及發出這樣一聲短暫而急促的慘嘶,瞬間也被黑霧給吞沒了。

麵對如此詭異恐怖的場麵,迷信的拉古忽然丟掉了手裏的AK-47,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不停地俯首叩拜著,嘴裏喃喃地說著我們聽不懂的經文。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紅色月亮吸引過去的時候,鐵破軍忽然一個箭步躥出去,一記弧月踢重重地抽在拉古的麵門上,拉古悶哼一聲,徑直暈了過去。

聽見聲響,旁邊的伊雄猛地轉過身來,鐵破軍斜跨一步,緊接著一記回旋踢踹在伊雄的手腕上。

噠噠噠!

一梭子彈貼著我的臉頰飛了出去,嚇得我差點兒尿失禁。

伊雄還想開槍還擊,卻被祝虎一記重拳揮在他的臉頰上麵。然後祝虎順勢一個過肩摔,將伊雄重重地摔在地上,呼地從他手裏奪過了AK-47。

史鐵男也沒有閑著,猛地將發愣的阿瓦薩撲倒在地上,一隻手緊緊地按著阿瓦薩握槍的手腕,不讓他有機會開槍還擊。我從地上拾起拉古掉落的那把AK-47,三兩步來到阿瓦薩麵前,舉起槍托重重地磕在他的腦袋上,阿瓦薩眼珠子一翻,頓時昏厥過去。

我們從地上拾起各自的背包,順帶將那兩把AK-47拾了起來。

“我們快離開這裏,紅色月亮馬上就要追過來了!”張東明指著土坡下麵的紅色月亮,失聲地叫喊著。

“那怪物來勢甚急,我們怕是跑不掉了!”我有些焦急地說。

史鐵男想了想,猛地掉轉身子道:“我們先進幹屍洞裏躲一躲!”說著,當先矮身從洞窟口鑽了進去。事到如今,我們也隻好硬著頭皮,一個接一個地鑽進了幹屍洞。

幹屍洞裏伸手不見五指,整個洞窟充斥著一股奇異的惡臭,熏得我們不敢呼吸。

祝虎正想擰開強力手電,卻被史鐵男一把給按住了:“不要有光源,以免吸引外麵那個怪物的注意!”

史鐵男話音剛落,就聽洞窟外麵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借著朦朧的夜色,我們看見阿瓦薩艱難地在地上爬行著,他的臉上滿是血漬,五官完全變了形。

當我們把目光移向阿瓦薩身後的時候,我們險些暈厥過去。阿瓦薩的下半身已經不見了,整個人就像是被鍘刀攔腰切斷一樣,隻有半截身子還在本能地向前爬行,身後的地麵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他的嘴巴裏喃喃不清地叫喊著:“救我……快救救我……”

我們萬萬沒有料到,這種在鬼片裏麵出現的鏡頭,竟然會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當下我們都被嚇得不能動彈,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飛快地凝固著。

“快跑!”鈴香兒的叫喊聲令我們從恐懼的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此時我們什麽也顧不上了,打開強力手電,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洞穴深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