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驚訝地看著那尊濕婆神浮雕,隻見在毀滅之火噴射而出的同時,那尊濕婆神浮雕原本微微閉著的眼睛,此時竟完全地睜了開來,瞠目欲裂,射出兩道森冷的光芒,仿佛是對我們這群打擾它修行的人,感到非常地惱火。

“眼睛!這琥珀牆裏麵全是眼睛!”鈴香兒有些驚恐地叫喊起來。

隻見一隻又一隻黑色的眼睛從琥珀牆體裏麵顯現出來,每隻眼睛都有巴掌那麽大,瞳孔都是血紅色的,裏麵仿佛還隱隱有血絲正像樹枝一樣的分叉蔓延。成千上百隻眼睛在琥珀牆裏麵冷冷地看著我們,我們隻覺渾身上下一片冰涼,就像是被無數的怨靈緊盯著,想要移動一步都很艱難。

這個時候,就見張東明神情驀地一滯,然後搖搖晃晃地朝著那束毀滅之火走了過去。

“你在做什麽?快回來!那火焰會要了你的命!”史鐵男緊張地叫喊道。

但是張東明竟然置若罔聞,仿佛根本沒聽見史鐵男在說什麽,一臉癡呆地朝著那毀滅之火走了上去。要是他再往前走幾步,非被那毀滅之火燒掉腦袋不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鐵破軍從旁邊急縱幾步跑過來,猛地將張東明撲倒在地上,然後轉頭對我們叫道:“大家快閉上眼睛,那些眼睛有古怪!”

鐵破軍的話音就像悶雷一樣在我們的耳畔炸響,我隻覺耳朵一陣嗡嗡地刺痛,腦子裏頓時清醒了不少。這個時候我才驚訝地發現,雖然我剛還在勸阻張東明,但我自己竟然也神不知鬼不覺地朝著那毀滅之火靠了過去。幸好鐵破軍及時阻止了我們,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不敢再去看那麵琥珀牆,牆壁裏的那些恐怖眼睛肯定有迷惑人心智的魔力。我們當下全都轉過身去或者是閉上眼睛,反正不再去看那麵琥珀牆,隻要不與那牆體裏麵的眼睛相對,我們就不會受到迷惑。

半晌之後,就聽倏的一聲,那毀滅之火好像是熄滅了,我們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我們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洞穴裏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下來。

當我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麵琥珀牆就像一塊血玉,在黑暗中泛出暗紅色的光芒,將洞穴映照得淒淒惶惶。而那牆體裏麵的眼睛,也隨著毀滅之火的熄滅而全都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我們所看見的一切,隻是一場奇妙的浮光掠影。

我們冷汗涔涔地重新走到琥珀牆前麵,詭異的紅光籠罩著我們。

突然,我們腳下的地麵忽然猛烈地晃了晃,然後傳來沉悶的隆隆聲響。

“地震了?”我們驚詫地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周圍的石壁有任何的冰裂和顫抖。

“不像是地震!好像是從這琥珀牆裏麵傳出來的!”祝虎把耳朵貼在琥珀牆上,神色疑惑地對我們說道。

轟隆隆!轟隆隆!

那沉悶的聲響在這洞穴中聽起來十分刺耳,腳下的地麵不停地顫抖著,就像壓路機碾過地麵的感覺一樣,震得我們腿肚子發麻。

與此同時,隻見那麵琥珀牆慢慢地向裏傾斜過去,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翻板。片刻之後,整個琥珀牆翻轉了一百八十度,外麵的牆麵翻轉到了裏麵,原本裏麵的牆麵現在卻翻轉到了外麵。

就在裏麵的牆麵翻轉到外麵的時候,我們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裏麵的牆體,不,現在應該是說外麵的這麵牆體上,竟然鑲嵌著數十個骷髏頭。那些白森森的骷髏頭就像寶石一樣給鑲嵌在牆體裏麵,但又不似剛才那濕婆神浮雕一樣完全在牆體裏麵,這些骷髏頭屬於是半露半掩。白森森的骷髏頭在暗紅色光芒的籠罩下,折射出一種詭異的光澤。

我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些骷髏頭,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惡寒,用骷髏頭當做寶石鑲嵌在牆壁裏麵做裝飾,我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些骷髏頭可都是人類的腦袋呀!

那些骷髏頭的大小比例幾乎都差不多,看樣子這些骷髏頭還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也許這些骷髏頭,就是洞穴裏麵這些無頭幹屍的腦袋吧。

史鐵男麵容冷峻地看著這些骷髏頭,一言不發,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我們湊上去看了看這些骷髏頭,但見這些骷髏頭都是經過精心打磨的,頭蓋骨十分光滑,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摸一摸。

“別碰!”史鐵男忽然厲聲喝止道。

我們驀地打了個哆嗦,迅速縮回手臂。

史鐵男在琥珀牆前麵來回走了三遍,忽然停下腳步,對我們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些骷髏頭應該是一個陣法!”

“一個陣法?”我們疑惑地看著那些骷髏頭,在我們眼裏,那些骷髏頭的排列根本無跡可循,就是一片淩亂,感覺就像是隨便鑲嵌上去的,哪裏看得出有什麽陣法。

史鐵男指著牆壁上的那些骷髏頭說道:“你們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數一遍,看看這些骷髏頭是不是不多不少,正好是六十四個!”

六十四個?!

“一,二,三,四,五……”我們當真數了起來,數了一遍之後,我當先點了點頭道:“沒錯!是六十四個!”

“嗯!我數出來也是六十四個!”張東明說。

鈴香兒道:“那就沒有錯了,我數出來也是六十四個!”

祝虎不解地看著老九:“這六十四個骷髏頭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史鐵男點點頭,沉聲說道:“這六十四個骷髏頭看上去淩亂的排列,其實是組合成了一個高深莫測的陣法——八凶八冥陣!”

八凶八冥陣?!

雖然我們不懂得什麽陣法,但是光聽這陣法的名字就已經讓人感覺心驚肉跳了。

我們問史鐵男這八凶八冥陣是怎麽回事,史鐵男告訴我們,這八凶八冥陣是一種古老的陣法,可以用石頭,也可以用木樁,都能夠排列出這八凶八冥陣,前提是這些東西一定要擺放在相互對應的陣眼,不容有半點兒偏差。

就拿我們現在碰到的這個八凶八冥陣來說,是用骷髏頭來擺的陣,在這六十四個骷髏頭裏麵,有三十二個骷髏頭稱為天數,另外三十二個骷髏頭稱為地數。天數與地數裏麵各有八個骷髏頭,也就是八凶以及八冥。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位列在八凶這八個陣眼上的骷髏頭,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當然,如果觸碰到了八冥這八個陣眼上的骷髏頭,那麽就能夠破解這個八凶八冥陣。

其實說白了也就是,要想破解這八凶八冥陣,就需要找出那八冥陣眼上的八個骷髏。但是要想從這六十四個骷髏頭中找出八個安全的骷髏頭談何容易,稍微走錯一步,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危險的事情,我們當下都有些想要放棄了。

史鐵男看著我們道:“如果不敢破解這個陣法,那我們隻有沿著來路返回,當然,前提是你們有信心能夠幹掉套洞外麵的那隻怪物!”

我們都見識過那隻怪物的厲害,想起阿瓦薩他們慘死時候的景象就不寒而栗,所以史鐵男提出這個建議之後,我們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史鐵男道:“既然這樣,那你們還是選擇破解這個八凶八冥陣了?”

我們彼此互望了一眼,皆盡點了點頭,至少去破解這八凶八冥陣,我們興許還有一點兒活路,要是走出套洞,隻怕立馬會丟掉小命。

史鐵男從背包裏摸出戰術手套戴上,為了安全起見,他讓我們離那琥珀牆遠一點兒,然後他在琥珀牆前麵站定,開始思忖著破解這八凶八冥陣的辦法。

我們的心“咚咚咚”地敲著戰鼓,緊張地看著史鐵男的背影,心裏都在默默地祈禱老天保佑。

史鐵男嘴裏不知道在低聲念叨些什麽,好像是某種口訣,就見他神色凝重地盯著那琥珀牆,半晌也沒有動手。

我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手心裏盡是冷汗,但誰也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響,生怕打擾了史鐵男的思路。我們的腦袋可是全都係在史鐵男的褲腰帶上,是死是活就看他的表現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洞穴裏的空氣漸漸變得渾濁起來,我們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沉重而急促。

終於,史鐵男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緩緩伸出手去,按在了其中一個骷髏頭上麵。然後隻聽他沉喝一聲,手臂使勁兒往裏一推,就聽“哢”的一聲輕響,那個骷髏頭整個地沒入進了琥珀牆裏麵,就像門上的鎖扣一樣。

我們屏息凝神地看著史鐵男,生怕他萬一有個什麽閃失,我們也全都玩完了。雖然在來西藏之前,我已經做好了要和危險抗爭的準備,但是我卻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完全偏離了我們預期的軌道,發展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已經開始不受我們的控製了。

哢!

史鐵男又推進去了一個骷髏頭。他每推一下,我們的心弦就要跟著顫抖一下。當他推進去了四個骷髏頭之後,他的速度明顯有所加快,很快又推進去餘下的四個骷髏頭。在推完八個骷髏頭之後,史鐵男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迅速地退到了邊上,臉上的表情凝重得就像化不開的烏雲。

“你們看!你們快看呀!”張東明第一個叫喊起來。

隻見那凹陷進牆體裏的八個骷髏頭忽然泛起了詭異的幽藍色光芒,那白森森的骷髏頭此刻看上去就跟那神奇的水晶頭骨一樣,瑰麗多姿,迷離炫目。

那八個骷髏頭之間隱隱浮現出了白色的線條,就像流光一樣,將這八個骷髏頭串聯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我們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奇異的景象,如若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就在我們凝目觀看的時候,那八個骷髏頭忽然在牆體裏麵發生了移動,迅速組成了一個類似於鑰匙的奇妙圖形。

刷!

一道幽藍色的白光從鑰匙上迸射出來,我們不得不用手擋住了眼睛。

緊接著,那把鑰匙猛地往裏一沉,就聽隆隆聲響,那麵琥珀牆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閃電形狀的裂痕,然後那麵牆體沿著那道閃電狀的裂痕,朝著兩邊緩緩開啟。

我們怔怔地愣在原地,半晌也沒有回過神來。

在那麵琥珀牆的後麵,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豁口,就像是一張大嘴巴,靜靜地等待著我們。

張東明由衷地讚歎道:“如此精妙的機關,實乃我平生第一次見到!”

我點點頭道:“大概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千年幹屍洞的最深處,還有這樣一條密道!”

史鐵男當先走到豁口前麵,招呼著我們過去。我問史鐵男要不要戴上防毒麵罩,這豁口後麵千年沒有開啟,空氣中的浮生物隻怕已經變成了致命的細菌。史鐵男搖搖頭說不用,這裏麵有空氣流動。

我們走到豁口前麵,果然感覺裏麵的空氣並不渾濁,也不沉悶,甚至比這套洞裏麵的空氣還要清新幾分。

祝虎問:“萬一這條路是條死胡同怎麽辦?”

史鐵男白了祝虎一眼:“既然有空氣流動,怎麽可能是死胡同呢?”說著,當先鑽進了琥珀牆後麵的豁口。

祝虎自知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當下埋著腦袋,跟著隊伍往裏麵走去。

我們剛剛走進豁口,就聽隆隆聲響,後麵的琥珀牆竟然自行關閉了,在琥珀牆關閉的一瞬間,我們從縫隙裏又看見了那彎紅色的月亮,它正在套洞外麵冷冷地看著我們。

我們在心裏和那紅色月亮說了聲拜拜,就聽“轟”的一聲,琥珀牆完全閉合了,所有的光線也跟著瞬間消失,我們又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當中。

史鐵男告訴我們,等那琥珀牆體上麵的鬆脂再次凝固的時候,牆麵又會恢複成我們最先看見的那個模樣。我們不禁暗暗歎服,古人的智慧很多時候真的是深不可測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