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裏的擺設很簡單,不,不應該說很簡單,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麽擺設,隻有一張光禿禿的木板床。木板**麵連一張床墊都沒有,摸著還有些硌手。我鬱悶地想:“這是人睡的嗎?”

我突然就很懷念家裏的那張床,床雖然很小,但卻很軟和,而且還有溫香軟玉可以摟著睡。哪像現在,住在一間跟囚牢似的屋子裏,像個犯人似的。

我在木板**躺了下來,我從來沒有睡過這樣的光板子,隻感覺硬邦邦的,非常難受,翻來覆去都不舒服。迷迷糊糊地挨到半夜,好不容易就要進入夢鄉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噠噠噠!噠噠噠!

槍聲打破了小島的寧靜,在夜裏聽上去格外地清晰刺耳。

我驀地一驚,翻身就從**爬了起來,一把拉開房門衝了出去:“發生什麽事了?”

眾人全都驚醒過來,衝出了房門。

史鐵男著精壯的上身走了出來,厲聲喝問道:“怎麽回事?”

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敬了一個軍禮道:“史長官,我們負責守夜的戰士遭到了偷襲!”

“偷襲?!”史鐵男皺著眉頭道,“在這個小島上麵,還會有誰偷襲我們?”

聽了那個士兵的匯報,我們也覺著奇怪,難道這個小島上麵,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史長官快過來,小黑他快不行了!”有士兵在焦急地叫喊。

我們跟在史鐵男的後麵,快步來到那個士兵身旁。隻見那個叫小黑的士兵眼睛緊閉著倒在地上,麵色漆黑如炭。

祝虎說:“他怎麽長得這麽黑,難怪叫小黑。”

張東明道:“他這是中毒了。”

“沒錯!”史鐵男點點頭,指著小黑的後頸處說道,“你們看這裏。”

隻見小黑的後頸處竟然插著一根竹刺,那根竹刺細如牙簽,長也就寸許,由於刺入的地方很隱蔽,所以我們先前都沒有看見。

史鐵男從褲兜裏摸出一張紙巾,然後隔著紙巾將那根竹刺從小黑的後頸處拔了出來。

小黑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黑色的鮮血從他的七竅裏麵源源不斷地流出來。小黑很快就停止了抖動,整個人霎時就沒了聲息。

“呀!”我不由得低低驚呼,這還是我頭一次親眼看見有人死在我的麵前。

“這是什麽毒液,竟然這麽可怕?”鐵破軍問。

史鐵男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他把目光投向張東明,希望張東明能夠給出一個答案。

張東明蹲下身來,抓起小黑的手腕看了看,發現小黑渾身的肌膚都變成了焦黑色,就像是放在火上翻烤的人肉排骨。

張東明又掰開小黑的瞳孔看了看,對史鐵男說道:“他中的是非常猛烈的蛇毒,這是用一種罕見的蛇類,蛇身烏黑細長,看上去就像是黑色的絲帶,所以被稱作黑絲蛇!”

史鐵男道:“這是用一種吹管,把淬過蛇毒的竹刺吹出來,刺傷敵人。”

鐵破軍問另外兩名負責守夜的士兵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名叫做大飛的士兵匯報說:“今晚由我、小黑、鵬鵬,還有牛娃子守夜。剛開始一切都還正常,後來小黑說他要上個廁所,然後他就走到這裏來了。緊接著,我們就聽見了小黑的慘叫聲,我們迅速地趕了過來,結果就看見小黑倒在地上了。”

大飛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掛著深深的恐懼,因為小黑的死狀實在是太嚇人了。

鐵破軍看著史鐵男道:“看來這是針對我們的偷襲行動呀!”

史鐵男站起身來,沉吟道:“不可能呀,島上不應該還有別的人呀。這裏是南太平洋上最荒僻的一座小島,周圍近千海裏都沒有一座島嶼,就算距離最近一座有人居住的島嶼也有一千五百多海裏,普通人是不可能來到這裏的。”

鐵破軍道:“那這麽說來,偷襲我們的人有可能是島上的原住民哦?”

張東明道:“我見過一些原始部落裏的食人族,他們最常使用的就是這種可以吹出毒刺的吹管!”

食人族?!

我驀地打了個寒戰,不是吧!這座人跡罕至的小島上竟然會有食人族的存在?!

食人族通常都與血腥和殘忍這些詞匯聯係在一起,我想起小時候看過有關於食人族的電影,當時那血腥恐怖的場景深深地烙刻在了我的腦海裏麵,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不敢關燈睡覺。

史鐵男道:“看來我們是遇到麻煩了!大飛,你和鵬鵬把小黑的屍體就地掩埋了,其他人做好戰鬥準備!”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兩個士兵從屋子裏抬出了一個木頭箱子,打開箱子,裏麵整齊地碼放著各種槍械彈藥。

史鐵男說:“大家各自挑一把順手的武器!”

然後他轉頭問我:“會使槍嗎?”

我緊張地說:“玩過CF,不知道會不會使槍!”

史鐵男塞了一把手槍在我懷裏:“拿著!這裏是保險,隻要打開保險,就可以開槍射擊!”

“香兒,我來保護你!”我握著手槍,感覺自己像個勇士。

鈴香兒端著一把卡賓槍對我說道:“古木高,現在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給我乖乖待在這裏別亂跑,我會保護你的!”

“哦……好……”我悻悻地走到鈴香兒身後,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堂堂一個大男人,還需要女朋友的保護。哎,真是丟臉啊!

祝虎舉著一把重機槍,將金燦燦的子彈帶搭在肩膀上,聲音洪亮地說道:“那些藏在黑暗中的野蠻子倘若敢出來,我就把他們打成肉餅子!”

畢剝!畢剝!

我們點起了十數堆篝火,把院落周圍的叢林都照得亮堂堂的,整座院落明亮得如同白晝。

我們這邊的軍事力量也不算弱,除了有充足的彈藥武器之外,還有史鐵男、鐵破軍、祝虎、張東明、鈴香兒和我六個人,以及史鐵男所帶來的八名士兵,現在死了一個小黑,還有七名士兵,分別是大飛、鵬鵬、牛娃子、小七、二炮子、劉三、丁煙嘴。

在史鐵男的安排下,眾人分散開來,牢牢地占據院落的各個點。

史鐵男帶著祝虎和張東明守著院落正門,大飛和鵬鵬守著西北角,小七和二炮子守著東北角,劉三守著西麵,丁煙嘴守著東麵。鐵破軍這隻母老虎,居然拎著一把狙擊步槍爬到了木屋頂上,架好狙擊步槍後,牛娃子在她旁邊負責掩護。

鈴香兒的任務就是留在院落中間保護我,而我的任務就是乖乖地待在院落中間不要亂跑。

用史鐵男的話來講,我是萬金之軀,是不能夠死的,他們就算拚了性命,也要保護我的安全。

他這話並沒有讓我覺著感動,反而有些惱怒,我感覺自己在他們的眼中就像是一個廢人,什麽也不能做,什麽也不會做。我也很想提槍上陣,可是沒有人同意我這麽做。因為他們都擔心我會發生意外,還是那句話:我是不能夠死的!

院落裏的氣氛劍拔弩張,而我卻百無聊賴地坐在火堆旁邊數螞蟻,一隻,兩隻,三隻……

鈴香兒讚賞地看著我:“古木高,沒想到你心理素質還挺硬朗的,在這樣的緊張情況下,你還能夠保持這種輕鬆樂觀的心態,不愧是轉世靈童,真是讓人佩服!”

我沒精打采地歎了口氣:“香兒,你就別損我了,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累贅似的!”

鈴香兒正色道:“胡說!你怎麽能夠有這種消極的思想呢?社會中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任務,你的任務就是開啟靈血寶箱,至於提槍打仗,就不關你的事了!”

我不滿地嘟囔道:“那你們還不如直接裝一瓶我的鮮血,然後拿著我的血去尋找靈血寶箱,何必把我拉來呢?”

“古格妖樓裏麵有天神布下的各種機關陣法,你是天神的轉世靈童,你一定可以發揮靈童的作用。如果沒有你,我們能不能取到靈血寶箱都要打上一個問號。”鈴香兒說。

“哼!”我吸了吸鼻子道,“這麽說來,我的作用也並不止開啟靈血寶箱這麽簡單吧?”

鈴香兒無奈地搖了搖頭:“當我剛剛說錯話了行不?我向你道歉!我跟你認錯!”

“好吧!那你親我一口就算認錯吧!”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鈴香兒抹了一把炭灰在我的臉上:“想得美!”

“唉,香兒,你說這煉獄島上真的有食人族嗎?”我問。

鈴香兒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按理來說,煉獄島地理位置這麽荒僻,島上毒蟲猛獸又多,應該不會有人類的足跡。但是……但是除了人類以外,還有什麽東西能夠用吹管吹出毒刺呢?”

我打了個哆嗦:“這麽說來,煉獄島上真的有食人族了?天哪,我長得這麽英俊,他們會不會把我吃掉呀?”

鈴香兒一臉鄙視地看著我:“我這麽個大美女都沒有害怕,你在怕什麽?”

我撅了撅嘴巴:“萬一這裏的食人族是同性戀呢!”

鈴香兒對我極度無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些藏匿在暗處的食人族仿佛蒸發了一樣,居然沒有半點兒動靜。

在高度緊張的氛圍籠罩下,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疲憊,再加上現在已是半夜,是人們一天當中最困的時候,所以每個人幾乎都是強打著精神硬撐著。

噠噠噠!

東麵忽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緊接著,就聽見丁煙嘴在大聲叫喊:“他們在那裏!”

燦爛的火光照亮了草叢,子彈如暴雨般呼嘯而出,穿過草叢,發出“嗖嗖”的聲響。

驀地,丁煙嘴高興地站了起來:“太好了!我打中他了!”

“丁煙嘴,快趴下!”史鐵男眼見丁煙嘴的身影暴露在了柵欄外麵,立刻出聲喝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就聽“倏倏倏”的破空聲響,上百支毒刺如雨點一般,密密麻麻地從黑暗的叢林裏麵****而出。

“啊——”

丁煙嘴瞬間變成了一隻刺蝟,渾身上下都插滿了毒刺。

丁煙嘴直挺挺地往後栽倒下去,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我們迅速跑了過去,隻是一眨眼的工夫,丁煙嘴全身的肌膚都變成了烏黑色,看上去就像一堆焦炭,格外駭人。猛烈的黑絲蛇毒迅速侵入了他的五髒六腑,鮮血從丁煙嘴的七竅裏麵瘋狂地湧泄出來。

我看見丁煙嘴的嘴唇哆嗦著,好像是在說話。

於是,我立刻蹲下身來凝神傾聽,隱約聽見丁煙嘴說的好像是:“猴……猴子……”

這個時候,史鐵男帶著張東明跑了過來,看見丁煙嘴的屍體,史鐵男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張東明道:“看來敵人的數量不少啊!看看丁煙嘴身上的毒刺,少說有上百支,也就是說,我們的敵人,少說也有上百人!這個數量和我們這方的人數比較起來,可是天上和地下的區別呀!”

史鐵男道:“我們的敵人非常狡猾,他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而是一直潛伏在叢林裏麵,大家切不可掉以輕心。我們今晚的任務就是守住院落,等到天明再作計較。張東明,你負責頂替丁煙嘴的位置,記住千萬不要暴露自己,否則你就會變成和丁煙嘴一樣的下場!”

“那個……史長官……”我叫住了正準備轉身走開的史鐵男。

史鐵男頓住腳步:“有事嗎?”

我說:“剛剛丁煙嘴死的時候,我聽見他在說話!”

“說話?!他說的是什麽?”史鐵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