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侯九霄故意板著臉,自顧自地往前走,頭也不回。雖然走得快,但他的每一度都很小,跟踩螞蟻似的。

桑榆快步追上,擋在他麵前倒退著走,兩手分別抓著萬侯九霄的兩手,輕輕搖一搖,再對他彎眸一笑。萬侯九霄立即眉開眼笑了,一把將他抱起來放在哮天犬背上,一臂摟著他。

“下次可不許欺負父皇了。”

桑榆強行忍著笑,問道:“嗯。霄,你剛才在想什麽正事?”

萬侯九霄這才正經起來,道:“榆兒,我們要把情報網完全發展為自己的勢力,最好不與太白山宮扯上任何關係,可以挑選一些品行端正的散修收入門下。散修本來無門無派,一旦加入我們,歸屬感會更強,對我們也會更忠心。這一切都是為了將來考慮,將來到了仙界,我們又成了最底層的手中必須有自己的勢力。”

桑榆頷首:“有道理,如果能召集修為比我們高的修士就更好了。不過,坐起來恐怕很難。”

萬侯九霄無所謂地道:“人才在精不在多,慢慢發展也無妨。”

桑榆深以為然。

一連四日,桑榆和萬侯九霄都在藍月星閑逛。然而,讓兩人失望的是,惠震一直沒有出現。桑榆交代過小黑,讓它留意惠震的氣息,一無所獲。兩人無奈,又等了三天,還是沒有等到。

萬侯九霄難得這麽有耐心地等一個人,結果卻是一場空,著實氣煞,惡意地猜測道:“說不定他已經在和別人的打鬥中丟了性命了。”

桑榆覺得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大,但也不反駁萬侯九霄,隻要他覺得高興,隨他怎麽想。

兩人收拾了一番,打算離開。誰知,兩人剛出城,就發現他們被盯上了。他們並沒有感覺到跟蹤他們的人的存在,但敏銳的仙識使得他們產生了危機感。跟蹤他們的人定然修為高深。

“小黑,是不是惠震?”桑榆暗中問道。

小黑答道:“不是,是蘇浩洋。”

“有趣,”桑榆冷笑一聲,“看來他一直在等著我們出城。”

萬侯九霄眼中也騰起一抹興味,似乎不經意地將折扇“啪”的一聲合上又“啪”的一聲打開,繼而忽然做出意外之舉,使得桑榆縱容地一笑。隻見萬侯九霄轉過身,揚聲道:“蘇掌門,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哈哈哈……”蘇浩洋大笑著現出身形,走近後,拱手道,“萬侯宮主好本事。本掌門有心與萬侯宮主深交,又怕太冒昧,所以一直猶豫不前,讓萬侯宮主見笑了。”

萬侯九霄輕搖折扇,目光從他身後數十名手下身上劃過,不以為意地一笑,道:“蘇掌門言重。本座還以為蘇掌門早已離開藍月星了。對了,本座還沒有恭喜蘇掌門喜得養靈鍾。”

桑榆眼裏閃過一抹笑意。

蘇浩洋花了幾天時間才稍微平複的心情頓時又鬱悶起來,臉色不由得沉了些許。想起此事,他便惱火,若不是早已拍下養靈鍾,哪怕多虧些晶石,他定能爭贏火蒼。

“是本掌門該恭喜萬侯宮主才是,九轉華露拍出天價,可喜可賀。”

萬侯九霄頷首,關切道:“隻可惜蘇掌門與其失之交臂,不過蘇掌門也不必遺憾,從來另外一方麵來講,也未貴派省了一大筆晶石。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蘇浩洋一肚子悶氣,卻隻能忍著,勉強一笑,道:“所謂‘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一切隨緣。萬侯宮主,本掌門常聽流年提及二位,言談之間,對二位頗為敬仰,讚不絕口。本掌門想邀請二位去雲瓊派做客,流年見了,定然十分欣喜。”

“‘流年’是何人?”桑榆忽然開口,一臉莫名。

蘇浩洋一頓,強笑道:“乃是小兒。”

“令公子?”萬侯九霄輕搖折扇,似乎極為疑惑。

桑榆作思考狀,少頃,豁然開朗,拉一拉萬侯九霄的手,解釋道:“霄,蘇掌門是說蘇公子,你不記得了嗎?我們確實和蘇公子有兩麵之緣。”

“蘇公子?原來是叫‘流年’嗎?原來是他,好名字,”萬侯九霄豁然明了,合起折扇輕拍另一隻掌心,一臉惋惜,道,“隻可惜我們還有要事在身,怕是要讓蘇公子失望了。”

兩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

蘇浩洋目光一沉,笑道:“嗬嗬。萬侯宮主,你我能在今日相遇即是有緣,何必推辭?莫非不願給蘇某這個麵子?”

萬侯九霄歉然道:“蘇掌門的麵子誰敢不該?就好比九轉華露,若是早知蘇掌門喜愛,也不會被火蒼族長得了去。隻是本‘宮主’確實有要事在身,隻能以後有機會再去雲瓊派拜訪了。”

說是沒人敢不給蘇浩洋麵子,他卻偏要提起火蒼,蘇浩洋得了臉陰晴不定,煞是精彩。蘇浩洋哈哈一笑,道:“即使如此,本掌門也不好勉強了,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萬侯九霄拱手道。

蘇浩洋若無其事地帶著手下離開。

過了片刻,萬侯九霄淡聲問道:“小黑,他走了沒有?”

小黑道:“沒有。他們隱身在暗中。”

萬侯九霄暗哼一聲,像沒事人一般,帶著桑榆準備離開。

正在此時,遠處陡然又有另一威壓急速而來。

小黑沉聲道:“是惠震!”

桑榆先是一驚,繼而微微一笑,道:“總算來了。”

“來得好!來得巧!”萬侯九霄一臉喜色,陰陰一笑。

桑榆覺得霄似乎興奮得有些過頭了,兩眼泛著精光,就像是得逞地狐狸一般狡猾。

片刻,惠震在半空出現,逼視二人,冷冷一笑,道:“識相的話自己把東西拿出來,不然的話,本真人隻好親自動手了。”

“東西不在我們身上。”萬侯九霄示意桑榆按捺不動,淡聲道。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惠震嗓音更冷,“我已經快到渡劫末期,別人怕你太白山宮,我可不怕!”一旦得到白映仙弓,他可以立即找個地方藏起來直到渡劫。不必擔心會被找到。

萬侯九霄嘲弄地看著他:“前輩枉為渡劫中期高人,難道感覺不到仙器到底在哪裏嗎?”

桑榆想起很久以前萬侯九霄曾經在仙府拿走兩塊仙石,腦中模糊地閃過什麽,但因為氣氛太緊張,無法靜心思考,一時未能抓住。

惠震猶疑須臾,瞳孔一縮,猛然如黑色閃電般從桑榆和萬侯九霄麵前一閃而過,右手一抓,將蘇浩洋從隱身處抓出。

“交出來!”

“霄,你做了什麽?”桑榆好奇地傳音。

萬侯九霄陰險地嘿嘿兩聲,道:“從得知蘇浩洋也盯上我們時,我就一直在考慮,要想個辦法讓蘇浩洋和惠震狗咬狗,最好能抖個兩敗俱傷。之前我不是在仙府裏拿了兩塊仙石?我讓小黑把它熔在一起作為陣眼。片刻前我把折扇合上又打開時,便已在地上布下一個‘聚仙陣’。蘇浩洋走到我們前麵時,便無意中步入陣中,所以他現在身上沾染了比較明顯的仙氣。惠震不是能察覺出仙氣?這會兒當然感應到了,所以就找上了蘇浩洋了。無論他們倆誰死,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妙計!”桑榆讚了一聲,但還是有些擔心,“隻怕惠震不是這麽容易上當的人。”

萬侯九霄卻篤定地道:“他肯定會上當。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再說蘇浩洋,假意離開,其實是藏在暗中,本來是打算讓他的手下殺桑榆和萬侯九霄一個回馬槍。誰知,他卻會徒然被一個高手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揪出,頓時大怒。

“放肆!你是何人?”

蘇浩洋這段時間以來,第二次丟臉。怒不可遏。上次惠震突然搶走白映仙弓,他並沒有看到惠震的臉,所以並不認識他。

惠震冷笑道:“蘇掌門,交出白映仙弓,不然的話,莫怪本真人一掌拍死你。”他絕對不是開玩笑,蘇浩洋乃是渡劫初期,他則是渡劫中期,即將突破渡劫末期。蘇浩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蘇浩洋聽到“白映仙弓”四字,霎時一喜,但卻被惠震的已返回弄得莫名其妙:“白映仙弓怎麽會在本掌門手中?”

“本真人明明感覺出你身上的仙氣!還要狡辯?那本真人便送你一程!”惠震懶得與他多費口舌,隻待奪了他的儲物戒,再解除契約,自然能查看白映仙弓是否在他手上。當即,惠震揮劍攻擊。

蘇浩洋還不知道是萬侯九霄搞的鬼,無暇解釋,大驚之下,連忙舉劍迎戰。

“霄,你怎知他們一定會打起來?惠震不像是這麽容易上當的人。”桑榆對萬侯九霄深感佩服,兩眼發亮。

萬侯九霄對寶貝榆兒佩服額眼神頗為受用,得意地道:“惠震為何這麽久出現,在我們放出消息後卻又很快現身?由此可見他之前並不是不來追殺我們,而是極有可能被某些事困住,一時無法走開……”

言之有理。桑榆點頭聽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