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侯九霄堅持讓桑榆先出手,桑榆隻得照做,隻是他才射出一箭,就被震了一下。神器和仙器的威力果然是天壤之別,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用慣了巨斧當兵器的人忽然把兵器換成了筷子,其中的力道一時之間很難把握。這一箭快得幾乎看不清楚,宛如一道金針乍現乍隱。

“霄,小心!”

萬侯九霄反應奇快地用流光火刃一撣,才將那一箭化解。

桑榆心中一動,意有所指地道:“霄,我們出去。”

萬侯九霄把目光從流光火刃上收回,他也感覺到它的威力比以前增加千倍不止,“妙哉,正好拿陷害我們的人練手。”雖不知他們為何會淪落至被圍殺的處境,這其中必然有一個罪魁禍首。

“小黑,你可知是怎麽回事?”桑榆握住萬侯九霄的手離開仙府,問道。

小黑慚愧地道:“當日我和流光火刃也被五色梭衝擊,隻來得及為兩位主人維持一方結界,其他的都不清楚。”

桑榆輕輕地撫摸它一下當作安撫和讚賞,“你們都辛苦了。隻是阿珍和阿珠……”他的視線落在手指的通訊鏡上,眼底含憂,由始至終他都沒有聽到阿珍和阿珠的動靜,用仙識呼喚也未得到回應。

萬侯九霄蓋住他的手,“她們倆受到的衝擊有些大,暫時不能現形。不過榆兒不用擔心,讓她們休養一段時間即可,屆時她們的收獲也不會小。”

桑榆這才安了心,用通訊鏡聯絡萬侯石韋和冷若離等人,一邊往城鎮的方向走去,一邊等待萬侯石韋等人的回音。

“榆兒,我們離開地球太突然了,地球上那麽多好東西都沒來得及買呢。”萬侯九霄一臉遺憾,尤其懷念各種味道的名為“套套”的東西,電腦也是寶貝。

桑榆道:“這有何難,等把眼前的事解決好後我們再回去一趟。”

萬侯九霄這才蕩漾地笑起來,偏頭吻吻他。

未過多久,冷若離等人的信息陸續傳來,除了驚喜之外就是迫切地想親眼見到他們平安。少頃,兩人又收到來自妖城的幾條信息,得知他們居然被人弄到拍賣場上拍賣,而雲若初和梓律都被重傷,幸虧被正巧在此星球上的火蒼和火驁救下。

“‘拍賣’,”萬侯九霄唇邊的笑容猶如被冰霜洗過,冰寒懾人,“有趣。如此有膽識的人,本座還真要去拜訪一番。”一想到他的榆兒曾被放在高台上任萬人矚目,他就怒火沉沉。靜然不動的衫角忽而急遽地翻騰幾下歸於平靜。

桑榆也臉色黑沉,良久才抹去心底的屈辱,“霄,我們發訊息讓他們先不要過來會和。這一戰,會非常有趣。”

“正有此意。”萬侯九霄頷首。

兩人一起發訊息給萬侯石韋等人。眾人自然不願讓他們兩人獨自冒險,但在萬侯九霄的威嚴之下,也沒有人敢硬來,很快又傳來信息,表示會先和火蒼、火驁會和,照顧雲若初。

妖城主動提出讓雲若初到妖城養傷,屆時仙侶峰的一眾人也可以約在妖城相見。

雲若初確實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修養,又不便讓她待在仙侶峰,桑榆便應了下來。

交代好這些事,他和萬侯九霄直接飛往萬和樓所在的城鎮。參加過拍賣會的人見到他們去而複返,神情微妙,心知又有好戲看。消息很快傳遍整座城。

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桑榆和萬侯九霄仿若未覺,一路直接往萬和樓去。

萬和樓前,月霓站在台階前,望著越來越近的一對仙侶,即使知曉他們是她的敵人也不影響她對他們氣質的讚歎。莫非是因為沉睡和清醒的不同?這兩人與之前相比可謂巨變,氣勢顯赫,仙壓沉沉,迫人的氣息磅礴瀉出,方圓三四丈內無人敢靠近。尤其是那位高大俊美的男人,微勾的唇角似是在笑,眼底卻一片冷冽,漆黑的眼眸深邃晦暗,眼珠一轉,殺氣頓泄,仿佛被他瞧上一眼就能釘在地上。那俊逸的青年看上去倒是十分沉靜,表情溫和,唇邊的笑是真實的,眼底的三分清冷和七分淡定就像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自信灑然卻分毫不顯傲慢。

“你就是萬和樓的樓主。”萬侯九霄在月霓麵前站定,口氣並不客氣。雲若初殺了月霓的手下,月霓拍賣他和榆兒,他們之間的仇已結下,沒有和月霓客氣的必要。

“是又如何?”月霓早在被雲若初威脅時就懷疑自己惹了什麽大人物,回來後讓人調查了一番,此時已知曉萬侯九霄和桑榆的身份,要說在這仙界最出名的仙侶是哪一對,非萬侯九霄和桑榆莫屬。

桑榆道:“那麽樓主定然知曉把我們送來拍賣那人的姓名,還請告知。”

月霓冷笑:“眾人皆知我萬和樓的拍賣會不會泄露客人姓名。二位何必明知故犯。”

“可以理解,”桑榆頷首,“那麽,如果我們為了找出仇人而得罪萬和樓,想必樓主也能理解。”關於拍賣他們的人,他們沒有任何線索,隻能從萬和樓入手。

月霓臉色一沉,帝壓驟釋,“盡可一試!”

正在這時,一股沉重的威壓從遠處靠近。

魔修!

桑榆和萬侯九霄相視一眼,抬頭看過去。一位女子坐在一頂轎上從遠空徐徐飛來。女子隻著一抹肉色裹胸短裙,裸肩披紫紗,蓮足踏玉靴,好不妖嬈。那轎卻非一般的軟轎,而是由兩魔修的四手相握而成。女子便坐在他們的手臂上揚唇淺笑,眉目顧盼,魅惑勾人。

“魔神教教主婆娑!”有人底呼。

桑榆延吉哦啊餘光一瞥,說話的人是之前見過的粉衣女子。

不知何時,周圍站了許多人,其中幾張熟麵孔都是桑榆和萬侯九霄之前見過的。聽聞他們向萬和樓來,這些人都是返回看戲的。

粉衣女子乃天仙堂三長老紗絡,衝桑榆和萬侯九霄一笑,“兩位仙友處境不妙啊,魔神教教主居然為了左護法親自出動,可見她對那左護法尤為在意。”

她當然不是關心桑榆和萬侯九霄,心底恨不得他們和婆娑立即打起來。

天影派的焦影嘎嘎一笑,目光帶著幾分猥瑣,“一直聽聞魔神教的六位護法都是他們教主的入幕之賓,我還道是傳聞,原來竟是真的。”

婆娑應該聽到了他的話,向他看了一眼,毫不動怒,反而嫵媚一笑,若有若無地仰身挺胸,胸前的兩團更顯凸起,裹臀的布料上拉幾分,底下的風光若隱若現。焦影兩眼直勾勾地看過去,恨不得目光能化為實體直接鑽進去。

紗絡嘖了一聲,把玩著胸前的一縷長發,不知是抱著什麽心態,說道:“嗬,我倒是才發現,天影派、魔神教、颶風營、天仙堂、通天門和孝神宮的人都在呢。”

桑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焦影騎坐在屋簷上,兩眼仍盯著婆娑,腰部在屋脊上一聳一聳,看上去十分齷齪,惹得紗絡輕蔑地斜瞥他。

颶風營來的是一位少年模樣的魔修繆忐,看上去隻十六七歲,臉色蒼白,像是生了大病,臉上卻掛著無邪的笑,似乎覺得所見十分有趣,一會兒看看這邊,一會兒看看那邊。

一位相貌堂堂、風度十足的中年男子安靜地站在一顆光禿禿的樹上,若不是氣勢強盛,很難讓人感覺到他的存在。他是通天門的幕廂仙帝。

在桑榆看來氣質頗有些像觀音的女子是孝神宮的朱玉。

他們都在不著痕跡地打量桑榆和萬侯九霄,看不出他們的修為,打定主意靜觀其變。

月霓也在看桑榆和萬侯九霄,沒有再他們臉上發現一絲驚慌,暗自皺眉,對所謂神器越發忌憚。她的目光又飄向婆娑,有婆娑投石問路,對她來說再好不過。

婆娑仍坐在人轎上,未必不知月霓的想法,卻並未看她,盯著桑榆和萬侯九霄許久,才道:“就是你們殺了我魔神教的左護法。”這嗓音輕輕柔柔,毫無殺氣,就像隨口一問。

“對,就是他們!”焦影大聲道,“是我親眼所見。婆娑教主,你一定是為你的左護法報仇的吧?唉,盧葬左護法死得可真慘啊。”

“婆娑教主修為高深,神器興許真能為你所有。”朱玉一臉羨慕。

“是我們殺的,”萬侯九霄淡笑,毫無懼色,“婆娑教主既然敢參與競拍,就應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桑榆環視一周,笑得雲淡風輕,“順便一說,將我們送來拍賣的人最好主動現身,否則,若被我們抓到——”

“生不如死。”萬侯九霄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