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回事?肖榆,我們不會是走錯地方了吧?”冷若離看著麵前的一片廢墟,膛目結舌,不確定地問道。

隻見,一個小時前還矗立在此處的豪華宅院已變成一堆廢墟,瓦片、磚石和椽木堆了一地。放置在院內的那輛豪華馬車也不例外,被壓得粉碎,隱約能從廢墟中看見露出一角的窗簾布。但他心裏當然清楚他們並沒有做錯地方,不遠處就是那個可以作為標誌的小湖。

桑榆見到眼前一幕,臉色一白,全身上下驀然冰涼,急步上前,驚恐地呢喃一句:“父皇……”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冷若離看出大事不妙,幾步跑到他身邊,“肖榆,難道我們剛進城就被冷家堡的人發現了?”

“肖肆!肖肆!”桑榆沒有在此處感受到任何生命氣息,腦裏隻餘二字,如若癲狂,兩袖微微揮動,地上瓦石木塊一一飛起,片刻就被桑榆翻了個遍。

冷若離疑惑地眨眨眼。肖肆?肖榆居然直呼名字。見他幾欲瘋狂的模樣,撓撓腦袋,連忙上前幫忙。

正在此時,兩人身後響起一道驚喜而遲疑的嗓音:“榆兒……”

桑榆猛然回過身,站在不遠處的白衣男子不是萬侯九霄又是誰?

桑榆的心猛然落地,情緒的急劇起落險些讓他喘不過氣,還未及說話,已被緊緊地抱住。桑榆的雙臂立即也摟住男人的腰。

“榆兒,你沒走。”萬侯九霄緊緊擁抱著自己最在乎的人,仿佛要將他揉入自己的身體,此時才覺得自己缺了一塊的心變得完整。

桑榆心亂如麻,緩了許久方覺得安定了些,這才明白她的意思:“走?去哪兒?”

萬侯九霄沒有聽到他的話,仍沉浸在失而複得的欣喜之中,兩人緊貼的胸膛讓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榆兒快速的心跳,心底頓生一股濃濃的滿足感。榆兒定是在乎他的,所以心跳才如此之快。他深深歎息,道:“榆兒,我還以為你走了。你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動過,冷若離也不在,我以為你帶著他走了。榆兒……”

原來根本是一個烏龍!桑榆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抬首看著男人,沒有安慰,而是涼涼地問道:“你倒是說說,我要走到哪兒去?”

萬侯九霄此時也是明白是他有所誤會,輕撫少年仍有些煞白的臉,揚起唇角,眼底浮起溫柔的笑意,霸道地道:“沒有哪兒,哪兒都不會讓你去!”

桑榆見他平靜下來,才解釋道:“昨夜我……沒有睡,所以房間裏才沒有任何痕跡;今天一大早帶著冷若離去冷家堡附近看了看,打算先探探情況。誰知道一會兒卻看到……”

也是他關心則亂,就算萬侯九霄他們真的遇到襲擊,也不可能沒有一人生還,而若是有人生還,自然會有人留在此地等他返回。

“我以為你走了,靈力突然暴漲才震塌了房屋,”萬侯九霄輕撫他的發絲,口氣幾分自得,幾分戲謔,“方才榆兒是不是以為我被壓在下麵?嗯?”

桑榆不想讓他太得意,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你沒事就好。”

“是小公子!”沙青幾人也在此時返回,欣喜地道。

他們幾人也很是無辜,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就稀裏糊塗地被發飆的萬侯九霄趕出去找人。

萬侯石韋詭異地看著那邊兩人抱在一起,交頭貼耳地低語,狐疑地看了看身邊的幾人。是他想太多嗎?為何它總有一種他們倆更像是愛人的錯覺?

冷若離站在原地聽著二人之間的對話,臉蛋紅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見沙青等人回來,連忙小跑到他們身邊。

等萬侯石韋問完冷若離到底是怎麽回事,桑榆和萬侯九霄仍然抱在一起,像是百年未見似的。

萬侯石韋無奈地道:“沙總管,你去找找這附近有沒有合適的宅子。暗黑護衛,你去準備新馬車,以備急用。其他人就近找個地方待著,宗旨,不要去打擾那邊的二位‘爺’。”

萬侯九霄見礙事的人都走開,才將榆兒鬆開,握住他的手,走向湖邊的柳林。

在樹蔭下站定,萬侯九霄又將桑榆擁入懷中:“榆兒,不要離開父皇,父皇會傷心的。”

“為什麽會認為我離開了?”桑榆試圖找出症結所在。

萬侯九霄輕歎一聲,望著泛著漣漪的湖麵,不讓他抬頭:“那晚,我親了榆兒,榆兒是不是覺得很討厭?這幾日,榆兒一直對我不冷不熱,我就知道,你一定十分介意。我當時不是故意的。昨晚整晚未眠,一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榆兒,隻有榆兒送的禮物陪著我,就覺得不舍。所幸榆兒沒有離開。”

桑榆暗歎,不知該如何和他解釋。他確實有些在意那個吻,畢竟是平生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吻。但他並不會覺得討厭或者惡心,如果是那樣,他當時就會給男人一拳。這幾日,他也的確冷落了萬侯九霄,卻不時因為那意外的一吻,而是想到其他的一些事。

他坦然道:“我沒有覺得討厭。”

“真的?”萬侯九霄的手臂一僵,隨即扶起他的下頷強迫他抬頭,仔細盯著他的眼神,有點不信。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桑榆抬起雙臂環住他的腰,“我也不會離開。放心了?”這個男人孤單太久,他很清楚自己放心不下。

“父皇相信你。”萬侯九霄笑意盈然,親昵地蹭著他的臉。

桑榆瞥他一眼,再次確定自己真的拿這個男人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這幾日雖有故意冷落萬侯九霄的意思,不止萬侯九霄不好受,他同樣不好受,就比如昨晚,不得不承認,他們倆人早已習慣對方在身邊,隻是分開一個晚上也讓他心緒不寧。還不知回宮之後該如何。想到回宮之後兩人不得不分開,而萬侯九霄又會被那群鶯鶯燕燕所環繞,桑榆的心又沉了幾分。

“你的淩厲穩定嗎?看起來已是八級。”

文化建設含笑頷首:“放心,隻需時日鞏固。”

“那就好。”桑榆暗想,男人在修煉這一方麵,非常有天賦,若是也修真,興許比他進步得更快。

兩人走回原地,送福正在那裏等候,說是沙青已經買了一處新宅子,就在離這兒不遠處。

新宅院十分雅致,門前兩側列著假山,怪石嶙峋,頗有趣味,與走道之間以石欄隔開;府門金釘朱漆,紅柱懸梁,上掛四個牌匾,分別為四字“吉”、“祥”、“如”、“意”。橫梁兩側垂掛兩串燈籠,在風中微搖晃,幾分莊嚴,幾分貴氣。府門兩側紅樹婆娑,花葉滿枝椏。團團粉色,宛如紅雲。

進入大廳,萬侯石韋幾人的目光頓時飄向桑榆和萬侯九霄。萬侯九霄和桑榆兩人的定力都非比尋常,氣定神閑地走過去坐下。

“榆兒,昨晚一夜沒睡,困不困?”萬侯九霄的手臂仍掛在桑榆的腰上。

“不困。你呢?”

“也不困。”

冷若離托著下巴,盯著兩人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湊到萬侯石韋的耳朵邊,小聲道:“石叔,我怎麽總覺得他們倆,不像親人更像愛人?”客廳不小,幾人坐得卻不遠,他的聲音再小,也瞞不過在場眾位聽力敏銳的人。

桑榆和萬侯九霄同時一愣,看向對方。

萬侯石韋口中的茶水“噗”的一聲噴了出來,飛快地捂住他的嘴。這小子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把他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沙青、暗黑等人的臉色便得很微妙,眼觀鼻鼻觀心,或靜坐,或站立,如同雕像。

萬侯石韋大聲打了幾個哈哈,高聲道:“大哥,恭喜你修為更上一層樓。”

“嗯。”萬侯九霄敷衍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桑榆的側臉上。

桑榆的視線滑向送福和冷若離,眸光清冷,淡聲道:“公子有力量的事,如今還是一個秘密。”

送福甚是機靈,連忙見禮,鄭重地道:“奴婢明白,請小公子放心。”

冷若離掰開萬侯石韋的手,也趕緊道:“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對了,小魚兒,你和若離去冷家堡有何發現?”萬侯石韋趕緊轉移話題。

桑榆道:“冷家堡的堡主冷正霖有些麻煩。至於如何解決若離和冷家堡之間的恩怨,首先需要明白的是,這個恩怨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看向冷若離。

冷若離道:“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雖然姓冷,但我並不是冷家堡的人。我的太爺爺是一代煉藥大師,當年生了二個兒子,一個是我的爺爺冷飛,一個是冷正霖的父親冷翔。他們兄弟二人為了爭奪財產,決定分家。太爺爺出於無奈,在臨終前便將冷家所有的煉藥秘籍平均分成兩份,一份給了我爺爺,一份交給冷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