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拾兒收服賈力士,要他在大楚皇宮裏打探胭脂玉璃的訊息,也不食言,為賈母請來大夫治病,更拿出不少銀子給賈力士,讓他在宮中交結討好各等人士,以方便行事。

期間歸拾兒抽空到飄香院看望鳳姑等幾個相熟的老鴇,又聚集以前那些經常廝混的狐朋狗友,招待他們吃喝了幾頓酒肉。雖然這些家夥對如今的歸拾兒無甚大用,但畢竟是在上京城土生土長浸了多年的老油子,各種小道消息相當靈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派上用場,花點小錢籠絡一下總歸沒有害處。

一切處理妥當後,歸拾兒這才自回駐紮在城外皇陵的軍營等待消息。

軍營中自然沒有什麽消遣,每日裏不外是點卯操練,圍著一大堆修葺得富麗堂皇的墳堆轉上幾圈,無事時也隻能弄些舞槍弄棒遛遛馬射射箭之類的活動,乏味可陳。歸拾兒嚐盡滄桑吃盡苦頭,深知等若改變命運的修行機會之難得可貴,得空便潛心苦修,倒也沒有苦悶難耐的感覺。

說來歸拾兒可算是修行界中罕見的奇才。當初狄小石為他伐毛洗髓至引氣中期,他自行修煉隻有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境界竟然就達到了引氣後期,近些天還隱隱有突破至煉氣初期的跡象了,進境之離譜足以令全天下的修行者為之抓狂。

其實,這種現象的出現極端反常,完全是因為狄小石替他築基時注入了含有自身魔煞之氣的精元的緣故。

本源不正,歸拾兒等同就是一個隱性的修魔者,注定了會修入魔道。修魔的前期速度原本就遠比修道和修佛要快得多,加上歸拾兒的修行天賦遠超常人,兼心性偏激冷酷,修起魔來天生的事半功倍,進境快得像坐火箭一樣也就並不足為奇了。

同理,得到狄小石精元築基的另外兩人,慕容荻和高二牛,亦同樣是隱性的修魔者,隨著修為的進展,或遲或早,均會步入魔道之中。而這一切,根本還沒有人意識到。

回營後轉眼過了十餘日,這一天歸拾兒正當值巡視時,忽見有一彪怒馬鮮衣的騎乘馳至皇陵,忙率隊上前攔下。

來者中,打頭的青年眼神精亮,雙眉劍一般直插鬢角,顧盼間虎視鷹揚,自然而然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自信風采。他勒韁止馬,掃視了麵前這一隊禁軍一遍,望住低級校官裝束的歸拾兒:“李修元將軍可在駐處?我要見他。”

李修元是守陵五千禁衛軍的將領,手下人數雖是不多,等級亦隻是從四品武官,不過能夠獨立統領一支禁軍的當然屬於實權人士,這青年氣派十足地直呼其名,不用說都來頭極大。放在以前,歸拾兒自是得小心應付,但步入修行大道之後,眼界境界不知高出了凡幾,也不覺自身如何地低人一等。加之他幼時受人輕視欺淩太甚,骨子裏對從小錦衣玉食一呼百諾的世家子弟有著天敵般的仇視,忍下心中的厭煩感,抱了抱拳不失禮貌地問道:“請問公子是何人,找李將軍有什麽緊急要務麽?”

青年眉頭一挑,還未發話,身邊一個少年已然不耐地喝叱:“你這家夥好生可惡,照我大哥的吩咐回話就是了,羅嗦什麽,要是礙了我們的事就將你拿下治罪。”

這少年的聲音又尖又細,歸拾兒不由一愕,心道莫不成又碰上了一個死閹人不成?抬頭仔細瞧去,卻發現這少年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小口,麵如敷粉,胸部挺突曲線宛然,竟是一個穿著勁裝的美麗少女。

再細細一看,這少女一張瓜子臉精致無倫,無有半分可供挑剔的瑕疵,點絳般的紅唇更是誘人至極,美貌可以說是歸拾兒生平罕見,隻是眉宇間卻充滿了凶蠻刁橫之氣,很大一部分破壞了整體美感。

見歸拾兒雙目炯炯地打量自己,這少女怒意立生,厲叱道:“大膽放肆的奴才,再看就把你的狗眼剜出來。”

天子腳下,名閥權貴數不勝數,歸拾兒原本隻想問清他們的身份就放行,不願因為這點小事得罪人招來不便,但這少女把他不當人般呼喝斥罵,登時被激起了壓抑在心底多年的不平怨氣,當下淡淡地道:“這位小姐,在下並不曾賣身入賤籍,當不得奴才這個稱呼。還有,先不說小姐以何種身份來治罪於在下,在下奉命上諭鎮守皇陵,自問沒有犯下任何罪行,隻想知道小姐要將大楚哪一條罪狀加到在下身上?”

他手下有好幾十號新兵蛋子,亦盡皆屬於社會底層貧苦出身,本與歸拾兒交好,平素對飛揚跋扈頤指氣使的公子哥兒小姐名媛們更是欠奉好感,此刻見歸拾兒與那刁蠻少女針鋒相對,心下大感解氣之餘,又暗暗為他擔心。

那少女氣得麵色發白,抬腕唰地抽出手中馬鞭:“該死的狗奴才,竟敢這般頂撞本郡主。”馬鞭擊出時風聲呼嘯,勢道十分凶狠,直朝歸拾兒麵目抽來,一旦擊實,便眼球也會給抽將出來。

歸拾兒大怒,桀驁憎惡之意更濃,心中霎時轉過了無數念頭,不過他心性極為深沉,神色中並未流露半分,也不躲避閃讓,等蛇狺般的鞭梢抽到麵前時,才驀地一抬手,駢指牢牢挾住。

那青年見狀不禁輕噫一聲,眼中精光閃過,暗忖這新招募的禁軍中竟有這等好手,倒是讓人有些意外。略略擺手,身後一個正欲上前的隨從便即退下。

少女也微是一呆,隨即用力抖鞭回扯,但鞭梢有如生在了歸拾兒指間,哪能繃得動分毫?少女又連扯數下,隻是徒勞無功,少女更怒,一邊回奪,一邊厲聲喝叫:“放手。”

歸拾兒這次倒挺聽話,聞聲便即鬆指,正大力扯奪馬鞭少女不防,力道使空,身體頓時望後傾跌,那青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這才免去墮馬之虞。

駭了一大跳的少女怒發欲狂,扔掉馬鞭抽出腰間佩劍,躍下馬來舉劍就要直刺歸拾兒。那青年急掠下馬,奪下少女手中長劍,責備道:“靈紀,夠了,不要再胡鬧了。”

少女又驚又氣,叫道:“大哥,你明明看見是這狗奴才欺負我,還幫著他罵我?”

那青年臉一沉,斥道:“給我住嘴,靈紀,這是保我大楚江山疆土的堂堂將士,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惡言相侮?還不快向這位將士賠禮道歉?”

少女一呆,怒道:“你還要我向區區一個小校賠禮道歉?我死也不幹。”氣衝衝地扭過頭去。

那青年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轉身向歸拾兒拱手施禮,極是誠懇地道:“這位將士,舍妹年幼無知,我代她向將士賠罪了,還請你能夠寬恕她的不是。”

見這青年對自已的態度大大改變,歸拾兒哪會不知對方心存籠絡之意,他展露身手也正是有意借這個機會來交結這青年,回禮道:“不敢,在下也有得罪之處,也請公子原諒。”

青年見歸拾兒相當合作,心中歡喜,又笑道:“一場小誤會而已,大家都不用放在心上。我姓沐,單名昊,請教將士高姓大名?”

雖是早知這青年身份不凡,卻沒想到來頭這般大,歸拾兒啊了一聲,再次施禮道:“卑職歸拾兒,見過世子殿下。”原來,這青年竟是大楚當今大皇子縉王沐沅之子,那少女稱其為大哥,當然便是縉王府中的靈紀郡主了。

巡衛的一隊禁軍聞言都嚇得不輕,得罪郡主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更為歸拾兒擔上了心。

聽歸拾兒轉變了語氣,那少女靈紀郡主冷笑道:“前倨後恭見風使舵的無品小人,告訴你,這會兒求饒已經太遲了。”

歸拾兒對她的態度卻是大不一樣,隻略略拱拱手道:“在下也見過郡主殿下。”動作蜻蜓點水般瞧不出哪兒有半點恭謹,顯是敷衍了事,馬上又對沐昊恭敬道:“世子殿下請稍待,李將軍正在駐處,卑職立即叫人去請來見殿下。”

他這種涇渭分明的作派分明就是把靈紀郡主當作了可有可無的擺設,金枝玉葉無比高貴的靈紀郡主何曾被人給過這樣的臉色,氣得幾乎咬碎了貝齒,怒道:“姓歸的家夥,你這算什麽意思?不把本郡主放在眼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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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拾兒淡然道:“在下對郡主殿下並無失禮之處,郡主殿下何來此言?”

靈紀郡主怒極,尖聲叫道:“你還敢狡辯自己沒有失禮?豈有此理,你對我大哥那般態度,對我卻這般態度,這難道還不算不敬?”

歸拾兒不卑不亢道:“郡主殿下的指責在下不敢當,在下對兩位殿下的禮敬均是一視同仁,絕無怠慢之心。隻不過,世子殿下有軍職在身,是在下的上司,所以在下須以軍中禮儀回話,如果郡主殿下因此覺得不愉快,在下對此也無能為力。”

他說來說去,話裏的意思還是沒把靈紀郡主放在眼裏,這番說辭偏偏又滴水不漏,靈紀郡主也無從駁斥,隻氣得酥胸激烈起伏,一時說不出話來。

自家刁蠻妹妹雷霆大作,沐昊插不進話也無計可施,這時忙趁機圓場:“歸兄,我今天來此並無公務,無須論排軍職,大家以朋友身份相處就行,用不著講究這麽多規矩。”

歸拾兒大感意外,沐昊是何等的尊貴,即便再怎麽隨和禮賢下士,也用不著對他這個小小的隊長如此客氣,心中驚疑不定,道:“世子殿下這般稱呼,卑職怎麽敢當?萬萬不可。”

沐昊笑道:“無妨,無妨。歸兄人中龍鳳,將來絕非池中之物,我能與你交友也是一樁幸事。”又歎口氣道:“唉,我這個妹妹就是這個脾氣,歸兄多擔待點,切勿放在心上。”

歸拾兒忙道:“卑職豈敢?”

順過氣的靈紀郡主又冷笑道:“你不敢麽?本郡主看你敢得很,現在你心裏一定在大罵本郡主,是也不是?”

歸拾兒默不作聲,竟貌似默認了。

靈紀郡主怒極,正待再度發飆,沐昊見機不對,趕緊拖起她前行,走出好幾步才匆忙回頭道:“我去找李修元將軍,有暇再來找歸兄述話。”

等沐昊一行人去遠,眾禁軍都激動地圍上歸拾兒,七嘴八舌表達各自的萬分敬佩,亦有人勸他找個機會通過世子沐昊向靈紀郡主去認錯道歉,以免影響今後的前程不說,更會留下後患。

歸拾兒不置可否,揮手讓大家繼續巡行,眯眼眺望沐昊與靈紀郡主兄妹遠去了的背影,眸底深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奇異光芒,冰冷、邪氣森森,帶著嘲弄,仿佛黑暗深淵中升起的一對魔眸。

“別說我是堂堂的郡主,那家夥隻是一個不值一提的賤民,我也是你的親妹妹,你竟然向著他說話?回去我一定要告訴父王。”被強行拉走的靈紀郡主還在大發脾氣。

“夠了,靈紀,我這麽做自有道理,你不要再跟那個歸拾兒過不去了。”沐昊端正臉色嚴肅道:“我還有正事要辦,你再這樣胡鬧,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去。”

見兄長認起了真,靈紀郡主也不敢太放肆,氣呼呼道:“要我不找那個家夥的麻煩?哼,那你告訴我,那家夥這樣的小校軍中多如牛毛,以前從沒見過你對誰熱情過,為什麽單單對他這麽客氣?”

沐昊笑笑,回首道:“江峻,你來告訴她。”

先前那個欲出手相助靈紀郡主的隨從應了聲是,道:“這個叫歸拾兒的小校身手相當厲害,恐怕我大楚軍中的大部分將領都不會是他的對手,而且……”

靈紀郡主不屑地打斷他道:“那家夥隻不過碰巧抓住我的鞭子而已,哪有你說的這麽厲害?”

江峻道:“郡主有所不知,以屬下觀察所得,這個歸拾兒並沒有係統地習過武技,抓住郡主馬鞭時的動作屬於本能反應,所以他不應該有著非常不錯的修行基礎,絕不是普通的世俗武功好手。”

“就算他有修行基礎,又有什麽好稀奇的?我也有啊。”靈紀郡主不以為然道:“別說天底下修行不成的人多了去,即使是元神有成的修行者,我們身為天命所歸的皇家血統,也用不著看他們的臉色,更別提一個連金丹都沒修煉出來的家夥了。”

“天命所歸的皇家血統?”

沐昊又譏諷地笑了笑,揮揮手,示意江峻帶著一眾隨從離遠些,才壓低少許聲音道:“我們身具皇家血統是沒錯,不過,天命所歸麽,永遠隻有一個人才有這種幸運,就是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要是坐不上那把椅子,也不過比其他人多上幾分中看不中用的富貴之氣而已。所以,我們必須……”

他停了一停,再將聲音壓低了一些,道:“靈紀,你年紀不小了,有些事也應該讓你知道了。前些天,皇上的病又犯了一次,此後一直未曾上朝,根據各種消息來看,恐怕皇上仙去的日子不會太久了。父王和二王叔七王叔之間的情況你也清楚,皇上殯天後,就算留下遺詔讓父王繼承大統,隻怕那幾位王叔也會心有不甘……現在已經是非常緊急的關頭了,因此,我們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來以防不測之需。靈紀,你明白了嗎?”

“你是說二王叔和七王叔會武力……”靈紀郡主神色大變,失聲道:“這可是造反,他們應該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吧?”

沐昊冷冷一笑,道:“皇上在位的時間太長了,父王跟王叔們明爭暗鬥了這麽多年,矛盾早已經不可化解。靈紀你說,要是遺詔上指定的是二王叔或者七王叔,父王會聽而任之嗎?”

意識到皇位之爭絕不可能和平解決,靈紀郡主神色又是一變,她身在帝王之家,平素雖然刁蠻任性,但終究尚算識大體,深知奪嫡的殘酷無情。大楚曆史上亦曾有過武力奪嫡的幾次先例,皇子當中但凡兵變失敗的派係,大多結局慘淡,勝利者對失敗者的處置方式根本談不上有什麽親情可言。

沐昊又道:“你沒見到二王叔七王叔他們這段時日的動作麽?尤其是二王叔,就差沒把整個上京城攪得雞犬不寧了,前段時間竟然公然做出那般令人側目的事來。”

靈紀郡主想了想道:“大哥是說二王叔為他那個妻弟上慕容尚書家提親的事吧?”

沐昊點點頭,幸災樂禍道:“二王叔也是昏了頭,跟父王與七王叔相較,他的勝算並不大,所以才急功近利使出這麽一著昏招,非但沒能將慕容世家拉上船,反而讓朝中不少觀望的人對他生出戒心,可以說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

綜合大楚現今各方麵情況來判斷,宣威帝一旦駕崩,大皇子和七皇子獲遺命繼承大統的希望要比二皇子高出不少,二皇子自是不甘心自己多年心血化之流水,到頭來隻能為他人作嫁衣。是以,在他而言,武力奪嫡已是勢在必行。

而對於大皇子和七皇子來說,塵埃落定之前,彼此都沒有絕對的把握壓過對方取得最終的勝利果實,因此皆容忍不發靜觀待變,隻在暗地裏聚朋黨攬羽翼慮精蓄力。天命所歸歸在自己頭上便罷,若是落於對方之手,說不得,便要趁二皇子起兵發難之際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事,不動則已,動則一擊畢其全功,否則萬事皆休。

因此,上京城此際的局勢暗流激湧,極之複雜微妙,就有如一桶密封著的滿滿的火藥桶,隻待引信撚燃的那一刻到來,便將轟然爆發。

沐昊叮囑靈紀郡主道:“守陵的這支禁軍雖然大部分是招募的新兵,戰力未經檢驗,但距京城隻有三個時辰的行程,關鍵時刻能夠起到奇兵之用,絕對不能讓二王叔和七王叔控製。李修元的脾氣跟他老子兵部侍郎李浩一樣古板,我已經找了他好幾次,這家夥卻總是油鹽不進,所以我們不能把寶押在他身上了,必須拉攏幾個中層軍官,就算到時隻能掌握一小部分力量也是好的。”

靈紀郡主不解道:“那個歸拾兒僅僅隻是個小隊長,手下不過五十個人,拉攏他能起到什麽作用?”

沐昊胸有成竹地笑笑道:“現在他隻是個小隊長沒錯,不過你別忘了,不久後就是秋獵之期,不論士兵軍官,凡在秋獵演武大會有突出表現的均可以得到獎賞,前三名的原地擢升三級。歸拾兒身手原本十分高強,我們再在暗中操作一番,很有希望奪得前三,到那時,他的作用就不能小視了。而且這麽一來,我們就等於對他有知遇提攜之恩,更提供了一條金光閃閃的通天捷徑,不愁他從此後不對我們感恩戴德死心塌地效忠。再說,他既有修行基礎,身後就說不定有一位修行高手……”

靈紀郡主這才恍然大悟,但仍餘氣未消道:“這樣的機遇倒是便宜了那家夥,哼,在本郡主麵前也敢這般無禮放肆,就暫且讓他得意一段時日,總有一天,本郡主要好好地一雪今日之恨。”

語畢,靈紀郡主翻身上馬,狠狠地揮鞭打馬馳前,仿似要將心中恨意一股腦兒發泄在馬兒身上。但不知怎地,眼前忽然又浮現出歸拾兒那張冷漠俊朗的麵龐,及英武至極的昂藏修長身軀,心中不由想:“那個可惡到極點的家夥,其實外表倒是挺出色的,算有那麽一點兒值得驕傲神氣的本錢。上京城裏王公大臣的子弟成百上千,還沒幾個人能及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