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情的嚴重『性』似乎超過以往,以前吳良最多蹲一天臨時號就被提出去了,可是這次竟然在第二天一早就被帶到了正規的小號裏。

與吳良一同被帶去的還有昨天的那兩個人,戴眼鏡的瘦子叫劉煒,是個普通中學的老師,據說是因為被懷疑猥瑣女學生被家長告了。而劉煒對此則滿口的冤枉,他說現在的學生太開放、家長太敏感了,隻是因為那個女同學在學校抽煙被發現了,劉煒把她留堂反省,那個女孩兒就自己撕破了衣服說是劉煒侵犯了她……

而另外那個人叫高揚,他昨天被抓進來純屬自找的,喝點酒酒後駕駛,然後自己開車撞進公共廁所了……

“大哥,你可得罩著我們……”劉煒諂媚的跟在吳良後麵:“聽說裏麵的人都很殘暴啊,不但打人而且還喜歡……菊花?”

“你以為是在監獄裏啊?”吳良瞥了劉煒一眼:“拘留號住不了幾天的,誰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怎麽樣,所以一般不會在裏麵鬧事兒的,放心吧!”

劉煒聽到這話明顯鬆了口氣,而高揚也是麵『色』輕鬆了點,怪不得這兩個家夥昨晚別別扭扭的一直沒睡,原來是怕菊花不保。

不過拘留號裏麵也是有號長的,一般都是看守人員指派,盡管沒有監獄裏分什麽幫派的,但是小打小鬧的也少不了。

吳良以前其實沒少進來過,不過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臨時號裏蹲一晚,第二天就放出去了,有些時候甚至連臨時號都沒待過。隻是有一次,他的父親吳德回來的晚了,所以吳良才在拘留號裏過了兩天,否則他絕對不可能對這裏這麽門清兒。

而這次吳德本就不在國內,而且肖乾也沒法作為擔保人保釋吳良,所以吳良早就算好了,自己差不多再有個一兩天就出去了,老爹一聽自己出事還不忙不迭的坐飛機趕回來?有事兒?還想不想要這個兒子了?

吳良正胡思『亂』想著,三個人就被帶到了拘留號裏。

吳良從來沒有進過監獄,不過在他看來拘留號的條件應該比監獄強:一個大院子大概有個一兩畝地大小,每個屋子大概能住個六七個人,整個院子大概有一百多個像吳良這樣的人,不過殺人犯什麽的卻不會被關在這裏。

拘留號的號長是前天才被提拔上來的,當吳良他們三個被帶到他麵前的時候,那個號長還在那裏蹲著一邊抽煙一邊扣著腳丫子。

“新來的啊?”號長根本就沒抬頭,吳良看到他的頭發都打綹了,貼在腦皮上油光閃亮的。這裏的打水比較困難,不可能讓每個蹲拘留號的人都打扮的人五人六的,這裏是讓大家反省的地方,不是讓他們來享福的。

“是啊,不知道這位大哥怎麽稱呼啊?”劉煒看到吳良沒吱聲,他立刻回答說:“我們三個新來的,希望大哥多照顧啊……”

吳良看著身邊的劉煒,他心裏有點納悶這個家夥到底是不是老師啊?在吳良的心目中老師都應該是自視很高的,並且滿腹的經綸一臉書呆氣,看著那個卑躬屈膝、滿臉猥瑣、管誰都叫大哥的劉煒,吳良突然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真的猥褻了女學生……

“你們以前都是幹什麽的?跟誰混的?”號長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像是這種例行公事般的盤問是必不可少的,這些蹲拘留號的不少都是普通人,他們可能幾天就被放出去了,所以自然不能惹到什麽難纏的人物,在號子裏痛快一時,出去遭罪可犯不上。

劉煒和高揚分別報出了自己的職業和進來的原因,而吳良也隨口說自己是大學生,因為打架進來的。吳良沒隱瞞什麽,他也不需要說什麽來保護自己,拘留號雖然比不上監獄,但是也同樣是一個小社會,如果說外麵的世界是白『色』的話,那麽監獄裏麵就是黑『色』的,而小號處於中間的灰『色』地帶。

“好吧,你們把口袋裏的東西都掏出來。”那個人的臉稍微揚起來一點,透過淩『亂』的頭發吳良看到了對方的那雙並不閃亮的眼睛。

劉煒和高揚立刻假模假樣的翻著口袋,然後一副什麽都沒有了的樣子。

“媽的,就不能給我留點油水?”那個男人的目光停留到吳良的身上,並且聚集在他鼓鼓囊囊的褲兜裏。

“東西。”號長用他剛扣完腳的手指著吳良的口袋:“掏出來。”

號長說完這句話別人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但是劉煒和高揚一下子緊張起來,昨晚在臨時號的時候,也是那個家夥因為讓吳良掏東西才被狂打的,他們發現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蹲號子的經驗卻很豐富,看來平時打架也是家常便飯。

不過讓劉偉和高揚驚訝的是,吳良竟然沒有出手,他還伸手到褲兜裏將裏麵的錢包和電話掏了出來。

“這些東西你還能留住?”那個人眼睛一下子就冒光了,不過下一刻他卻變得相當的謹慎,要知道從臨時號裏過來的人,能夠藏幾根煙都很牛了,這小子能把自己的隨身財物帶過來,這代表什麽?

“大家過來聚聚!”號長大喊了一句,而剛才就在附近晃『蕩』的幾個人幾步就圍了上來。

“剛哥,什麽事兒?”其中一個招呼著,而吳良此刻才知道這個號長叫趙剛。

吳良將電話和錢包晃了一圈又收回去了,趙剛罵了一句:“你小子想怎麽的?”他見財起意,叫這麽多人過來無非是壯個膽,關在這裏的沒有什麽窮凶極惡的家夥,一般都犯了點事兒的普通人,所以人數往往是打架勝負的關鍵。

“你就讓我把東西掏出來,沒說還要怎麽樣啊?”吳良閑著也是閑著,沒事兒逗悶子玩。

“你他媽的傻啊?”趙剛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他即便是站在台子上,也剛剛和吳良一般高。達不到居高臨下的效果,趙剛覺得自己的士氣也差了很多。

“把你的東西交出來,哥讓你在這裏過得舒服點!”趙剛將手伸出來:“你不是挺聽話麽?這次趕快把兜裏的東西掏出來給我!”

不過這次吳良沒有動,他反而很好奇的看著對方突然說了一句:“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你讓我把東西給你?做夢呢吧?”

來了!又來了!劉煒和高揚突然發現吳良身上散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氣勢,並且他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雖然沒有動彈但是『露』出的肌肉卻繃得緊緊的,一副隨時就要動手的架勢。

那兩個家夥下意識的互相看了一眼,接著很識趣的向後退後幾步,他們可不想被牽扯進來,吳良打架的狠勁兒他們可是見過。

雖然很明顯對方人多,但是劉煒和高揚還是有理由相信,那些人麵對這個年輕人根本就不值得一提,那些看似凶惡的蠢貨,怎麽可能是一個經常出入號子的人的對手?

“哥幾個,大家都看到了吧?”趙剛怒視著眼前的吳良,雖然他剛被提拔起來沒幾天,但是趙剛已經很適應這個位置了,一切的不服從都被視成挑釁。

可是趙剛卻判斷錯了一件事兒,那就是威嚇和人多隻是對付普通人的利器,但是吳良不算是普通人,他也沒工夫聽趙剛囉裏囉嗦的廢話。

“看你媽!”吳良一拳打中了趙剛的肚子,而那個家夥雙眼瞪得圓滾滾的,整個臉上的表情除了驚詫還是驚詫!他怎麽都不會想到,竟然有人敢對自己下手吧?而且還是在這麽多‘兄弟’的麵前!

趙剛的頭低著,身體也隨著吳良的拳擊彎成了九十度,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滴,而眼淚也流了出來,並不是趙剛不堅強,而是這拳打的太狠了,這些都是身體自然出現的反應。

吳良一收手,然後身子向旁邊撤開一步,趙剛直接從台子上摔到地上,噗的一聲濺起無數的塵土。

“還有人想上麽?”吳良向對麵其餘幾個人看去,而那幾個人雖然剛才還麵『露』凶相,可是現在卻一個個都低著頭,就好像是小鵪鶉一樣。

“煙!”吳良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向那些人晃了一下,登時那幾個人著急忙慌的往身上掏,三兩秒間一根根人民大會堂、玉溪之類的煙就遞了上來,還有個家夥竟然送上整盒的芙蓉王,看來應該是個家庭條件不錯的。

本來吳良就想原地坐在台子上了,可是一想起趙剛才在那裏扣過腳丫子,吳良心裏有一陣的惡心。

“我過幾天就出去了,誰都不想在這裏惹事兒,所以我奉勸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我的手隨時都癢癢,不介意再找幾個倒黴的!”吳良扔下一句話不再管趙剛揚長而去,而劉煒和高揚緊隨其後跟了上去,在這裏誰的拳頭大誰說話算數,現在不表明立場過後不得讓人欺負死?

雖然吳良教訓了號長,但是卻也沒什麽可高興的,拘留號裏的條件不好,每天就發為數不多的水,能夠喝就不錯了更別指望什麽洗臉洗腳。

而且每頓飯就是饅頭、鹹菜,捏著硬邦邦能打死人的饅頭,吳良啃了一口,雖然味道不好也得吃啊,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吳良水米沒打牙。

坐在反省室裏吳良很快就‘入定’了,昨晚的臨時號臭味熏天,吳良一晚上折騰的沒怎麽睡。

哎,沒事兒別找事兒,出事兒千萬別怕事兒啊,這號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不過吳良卻已經習慣了,他現在盼著的就是什麽時候可以出去……